幽冥画皮卷 第109节

  然山幻境是一张符纸,天心幻境,应该就是这五面石镜里的空间了。

  能把这玩意搞到手就好了,也免得一样样地往还没展开的然山幻境里搬了。

  李无相立即开始尝试——把左眼框里的眼珠摘下来,在墙壁上蹭来蹭去、运气结印显化太一圣像、试着自己往石壁里面挤、再念一些世解集中记载过的常见的破法咒语——但都完全没效果。

  现在没时间拖延了,难道真要出去再问一下候万宗不成?

  但就在这时,石室中忽然泛起一股轻微的血腥味,一个身影从虚空里浮现出来——正是苗义。

  见着是他,李无相就把绷紧的身子又松下来了,往石门外看了看:“你敢就这么进来?”

  苗义轻轻笑了一下:“我跟曾说,既然是要分赃,横竖我这个德阳镇守也分不到,我就先走了——娄何还有事要我去办呢。”

  李无相就又往外面看了一眼:“他刚才应该已经觉得你有点不对劲了。”

  苗义叹了口气:“既然不问,那就不说吧。”

  “所以往后,你就是苗义了?”

  “嗯。”

  “娄何呢?”

  “有缘再见吧。”苗义苦笑了一下,“不说这些了,你是打算把天心派的宝贝给独吞了?刚才在外面不是还说大家一起拿吗?”

  李无相张开手:“我那时候还以为会是一个大石洞——洞墙上密密麻麻都是石窟窿,一样一样地码着法宝丹药,那我自己肯定没时间都给搬了。要早知道是这个样子,我当然自己全带走了。要不然叫天心弟子带着下山去,一堆人去投了玄教,一堆人又被玄教抓了杀了,这不就成了资敌了吗。”

  “不过我会留一点。法材丹药之类,叫他们带着下山找活路。”

  苗义点点头:“行,既然是你说的,那我就信你不是因为贪念私心——所以你现在是不知道怎么把这东收了?”

  “是。你知道怎么办对吧?”

  “知道。”苗义沉默片刻,“可你先别着急,听我说上几句。因为这回咱们两个分开之后,就不知道还有多久才再见面了。”

  这话叫李无相的心稍稍沉静了一点。他就笑了一下:“娄师兄,没想到在你那儿咱们两个这么要好。”

  苗义却没笑,而叹了口气:“你还能叫我一声娄师兄,还能跟我说笑,这真不错。不过我要说的却不是同门的师兄弟情谊——李无相,你还记得在棺城里的时候吧?就是你问我究竟为什么要叛出剑宗的时候,我那时对你说,希望你去做剑宗的宗主,或许将来能帮我一帮。”

  “记得。”

  “那现在呢?宗里的人先觉得是你害死了姜教主……但是以崔师兄和梅师姐的为人、头脑,应该都明白不是你做的。可很多时候,痕迹不论心、论心不论迹,这两句话都是哪一句合适就说哪一句的。实情是,不把你收入剑宗,姜教主或许就不会死——你想过再回去的话会怎么样吗?”

  李无相皱了下眉,苗义就摇摇头:“其实你也不用想,看我和曾,还有梅师姐就知道。”

  “梅师姐快要阳神的修为,却还是个掌剑。她对人说是她想要自在一些——就她那个性子,即便做了剑主,还能有谁叫她不自在?其实都是因为引了我和曾入门。”

  “我和曾呢,他我就不说了,天生适合做剑侠,但我不知道你发现没有,他是不爱回幽九渊的。我呢,倒不是我自夸——连你这样的人都觉得我算是能说说心里话的,就该知道我的头脑也算聪明的吧?而我从前也不过是个执剑,长期困顿在德阳附近。”

  “咱们九诛峰这一脉,按着市井间的话讲,就是宗里受气的小媳妇。所以往后你回了剑宗,只怕不会比梅师姐更好——能像她一样,就算是剑侠们真是当之无愧的剑侠了。”

  李无相看着他:“娄师兄,我不会跟你去玄教的。我当初想去剑宗是为了找靠山,之后是觉得同门师兄的为人还真不错。要是你叫我去玄教,只怕不过一个月我就要杀得血流成河,那你就什么都做不成了。”

  苗义笑了:“我当然是知道的,你这人其实心肠很好,但就是走到哪里都安分不下来。所以往后你打算怎么办?”

  李无相沉默着想了片刻:“你说的这些其实我去了幽九渊就已经发现了,那里对我来说也不算世外桃源。所以剑宗,我知道我自己也是回不去了的。”

  他又转脸往石门之外看了看——他能想象得到,此时此刻那一枚钉在月晕之上的剑光一定越来越弱了,那东西一定还在挣扎着慢慢下落、要同癸阴真君的真灵融为一体。

  可在这么急的时候,他倒是不急了。

  这世上能跟他说得上话的人很少,薛宝瓶曾经算,可太远了。曾剑秋呢……他是个好人,但李无相明白他那种“好人”跟自己是不同的。

  倒是娄何,初次见面就生死厮杀,直到如今他也还对其略有些提防,甚至在想到将来的时候,会觉得依着娄何这样的性情,搞不好会走上另外一条路……

  可似乎就是跟这样的人,他觉得可以说一些长久以来无法言说的话了。

  “现在都知道我是元婴了。”李无相叹了口气,“我知道自己的这种做法很不聪明,是惹祸上身,在六部玄教那里挂上了号,往后是很难过太平日子了。之前那三道飞剑、现在在月晕上钉着的一道飞剑,更是把这事儿做实了。”

  “其实,也就是这四道飞剑,我才想,往后用不着回剑宗去了。”

  苗义点点头:“我懂。你对姜教主的死心中有愧,所以觉得应该拼上一条命为宗门里做点事。可之前那四道飞剑……所以我说不会是梅师姐来了。要是她来了,她会现身,她一现身,就能把你庇护下来。但现在发剑的人无声无息,那这四剑就是你的催命符了——你想以身做饵,他就真叫玄教的人觉得你是元婴。你想为宗门割去些血肉,有人立即帮你把刀子又捅得深了些。”

  “所以天心派的事情之后,我就不想再露面了。我要是能把天心幻境里的东西带走,就花上十几几十年的功夫慢慢把这里面的东西用尽——一个宗门的积累,供养我总没问题吧?”

  “其实我最开始离开桃花源、来到这世上的时候,就是想要叫自己活得久一点、多见识些神异的事。现在看,见识到的神异的东西够多了,可自己却快要短命了,那这事就不对劲了。”李无相伸手摸了摸光滑的石镜,“所以我得正本清源,带着几个人卷款跑路,至少把自己炼成元婴之后再出山,那时候应该就不怕什么了。”

  “娄师兄,你没有这种感觉吗?这世上的人其实都不算是人,只有那几个金仙、真仙才算是人——他们至少还能决定自己去不去死,为什么而死。而别的,即便是像姜教主那样的,也要信太一。”李无相收回手,看着苗义,“信太一这种事……娄师兄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人其实是可以什么都不信的?”

  苗义稍稍皱眉想了想,又放松眉头:“我说过,咱们是一路人。我自然想过,所以我才想成就真仙,那么一来,按着你说的,我自然也能做人了,只有旁人供奉我,而非我供奉旁人。”

  李无相笑了一下:“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算了,也差不多吧——那现在呢?我到底怎么收了这个天心幻境?”

  苗义盯着李无相看了片刻,摇摇头:“你说的后面这几话我往后再好好想想。不过你既然说不再回剑宗,这就是我想要听的。你这样的人物用不着屈居人下,如今的剑宗对你而言也不算是好去处了——你能想明白这一点,就比宗里的人都强得多,将来能帮得上我的忙。”

  “好,现在我告诉你怎么收了这天心幻境——”

第182章 宝藏

  “法子就在你现在左眼框的眼珠子里。天心派的镇派法宝叫指月玄光,但指月玄光其实指的是两样东西。一是这颗眼珠子,二就是天上的那轮月晕。这事得从三千年前说起了。”

  “当初癸阴真君把这件法宝炼化出来的时候,正是在那场真仙与金仙的混战里。这法宝在她手里能扭转乾坤,颠倒天地法象,威力极大。所以她就用这宝贝把太阴真君的月亮给偷了,藏在了这眼珠子里面。”

  “把月亮给偷了?!”李无相愣了愣,皱起眉,“月亮怎么偷啊?”

  “我要是知道,岂不是我也成了癸阴真君了。总之这东西把月亮给偷了之后,被偷的月亮就成了玉轮山上看到的那轮月晕。所以说,寻常人提起指月玄光的时候,以为是指那轮月晕,但其实这轮月晕既在山顶,又在眼珠子里,指的其实是这两样东西。”

  “这眼珠子里连月亮都能装得下,装别的自然更是不在话下了。所以当初天心派的宝贝,也都是装在这眼珠子里的。”

  “等那场大战完了之后,像天心派这样的宗派,既没有灵神庇护,也没有高深的功法。往后要是跟别人斗就会是很吃力的,所以他们就想了个法子——养鬼。”

  “就像之前周瑞心对付你时的那样,把这眼珠子放在灵山里,那这眼珠子其实就介于灵山与阳世之间,也就成了个古洞。然后再选些鬼,慢慢地供奉、祭炼,就是之前跟你斗的那些东西了。”

  “但是鬼当然不能和宗派的宝贝养在一起,犯忌讳。所以初代的天心宗主就想了个法子,把这眼珠子里的东西给弄出来了一些——就是现在你看到的这个了。”

  “这法宝里的天地空间相当神异,想要弄出来,不是寻常东西能装得住的。所以想了又想,什么最合适?镜子。”

  “像这样的五面镜子相互映衬,镜中看起来就有了无穷无尽的空间,自然也就能承接得了法宝中的那片乾坤天地了。所以你要拿这天心幻境的办法也很简单,只要把它再弄回至眼珠里即可。”

  “当初天心派的人建造这石室的时候,应该是用到了不少五岳真形道的手段,我现在修为不在了,但用点小把戏倒也不是很难——现在咱们要做的其实很简单,把镜子捣碎,那里面的空间存不住指月玄光的乾坤天地,自然就回到你眼睛里来了。”

  “现在我就送你进去,你在里面选一些觉得没什么要紧的,就把那里捣碎,里面的天地碎裂得足够多,然山幻境也就回来了。”

  他说了这话,就抬起自己的双手横放在自己胸前,对李无相说:“你把手贴上来。”

  李无相就抬起手,叫两人手心贴着手心,看着倒很像是要准备跳舞。但这个念头刚生出来、他刚打算再问“然后呢”,就忽然觉得掌心微微一空——好像正在和他贴着的娄何的手掌消失了。

  然后他看到娄何向后退了一步,朝他笑了一下,抬手在他面前拍了拍,仿佛将无形的空气拍击得啪啪作响。

  李无相愣了愣,立即也向前推了推——前面是一片无形而坚硬的空间,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进入到石镜之中了!

  娄何往石门之后指了指,似乎是在示意他快一点,李无相就转身向两边旁和后方看。

  他瞧见的,是在一片深邃幽黑的虚无空间中,无数面一人高、两人宽的石镜密密麻麻地排列着,一直延伸到黑暗的尽头,像是一块块高大肃穆的墓碑林立着。

  他立即走到离自己最近的一面石镜前,试着伸手一摸,手指立即就探了进去。他毫不迟疑,迈步走入镜中。

  这镜中的空间就与外面的石室一模一样,所不同的是三面石墙都是粗糙的、都放置着木架,而架上满满当当地都是东西——全是亮闪闪的金锭和银锭!

  金银对于一个修行人来说,也算是有大用的。但李无相来到这世上之后,虽然磨难连连,可从修行的角度来说也算顺风顺水,所以这些东西他倒是看不上。他立即放出飞剑,试着在三面石壁上一穿——嘭的一声,石室崩碎,他从里面钻了出来,瞧见金银洒落了一地。

  他立即再去看其他的石镜,每十排抽出一间来查。

  天心派实在是富得流油——有数百间石室之内,放的竟然都是金银财货。李无相就在虚空中站定,飞剑化作一道道金光纵横交错,一口气将这些石镜全搅碎了,于是一时间他脚下全是黄白金银,几乎堆成一座小山,仿佛他成了头守着宝藏的龙。

  他继续接着查,再见着的就是各种被世解集中收录或者未收录的天材地宝。凡是藏着他不认识的,就都留下来,凡是里面他认识的,就也全都搅碎了。他这么一口气地毁了数百面石镜,终于发现这一片漆黑的虚无空间出现了些变化——周围的黑暗似乎变得闪烁起来,好像原本什么被撑开了的东西,现在正在缓慢地缩回去。

  娄何的法子真的管用。

  李无相立即接着查——

  接下来找到的就是丹药了。存着丹药的石镜只有十二个,但就这么十二面石镜里的东西,价值就很难用什么别的东西来衡量了。他不知道这些够不够叫自己成就元婴,但至少堆成金丹的巅峰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然后,他终于找到他想要的了——接下来的一百多面石镜中,全都是典籍经卷,其中的大部分看起来都像是天心派周边地区的地理资料、志异传说、民间旧事,看着很像是地方志一类的东西。另外大部分似乎是账本,记载的都是周围的各个村镇、外出游历的弟子、分散各地的宫观所缴纳回来的供奉。

  再有些则是人物志,所录入的应该都是天心派历代的门人。

  并非简简单单地录了个名字,而是将门人的姓名、相貌、出身、所练功法、生平所做的种种事情,都细细地写了进去。李无相对旁人没什么兴趣,最好奇的就是天心祖师和金子纠。

  这门人名册是按照辈分来排的,最先看到的应该就是癸阴真君。但如李无相所料,这里面并没有什么有关她的记载。想来是因为当初她已经修成真仙、是实实在在的神仙了,因此门人怕犯了什么忌讳吧。

  然后他找到了金子纠的资料。

  金子纠之前还算是在世的太上宗主,因此有关她的一些生平记载,都是一些溢美之词,李无相一眼就瞧得出有些东西应该是当不得真的。

  这上面说,金子纠出生在寻常百姓家,生来便有异象。譬如出生时不哭只笑,没人教就能识字,四五岁的时候就懂得自己修行;又说她在少年时就离家外出,在人世间历练,结识了不少人,但因为性情冷漠孤傲,倒是朋友少,仇敌多,曾数次负伤濒死,不得不潜入山林,以躲避仇家。

  李无相把这些细枝末节匆匆略过,想要看看他是怎么被癸阴真君的真灵上身的。但这里面有关这事的记载竟然极少,描述的也极为简略,只说她在杳无人烟的森林中避祸数年之后,有一天忽然在夜里听到有人在神识中对她说话——这就是癸阴真君的真灵降在她身上了。

  李无相看得直皱眉头——这跟没说有什么区别呢?也是因为涉及到一些忌讳吗?

  天心派的癸阴真君的真灵是被镇压在金子纠的肉身里的。娄何说,镇压它的时候她的肉身与阳神都炼在一起了,那药园子里的那个自称金子纠的又会是谁?那人似乎对金子纠的样貌和习性了如指掌,好像对她极为熟悉,所以自己当时那么警惕小心,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离谱的就在这里——相貌之类的东西是很好模仿的,可能叫自己这么一个在人情世故方面也算极为老道的金丹剑侠都瞧不出什么破绽的那种气度和从容,却绝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假装出来的。

  所以假扮金子纠的人绝不会是什么籍籍无名之辈,一定是在天心派的人物之中数得上号的。可他又把跟金子纠有关的天心派门人的文字记载都翻看了一遍,却也仍没找出来可能是谁。

  他就最后又细看了一遍金子纠的资料,觉得倘若再无头绪,就不能再在这里耽误时间了。但就在他即将把文字册子合上的时候,忽然瞥见了一幅画。

  这幅画在记载金子纠生平这本薄册子的第一页,上面既无文字,也无印鉴,只是一副工笔的白描图,画着的是金子纠身穿道袍、手执一面玄光镜,端坐在台案上的模样。

  这画中的金子纠身边堆满了各种奇珍异宝、香果供奉,身后祥云袅袅,很像是天心派为这位太上掌门量身定制的官方正装照。

  但李无相在瞥了这么一眼的时候,忽然发现,在这张画中金子纠身边的一堆供奉里,蹲坐着一只猫。

  他立即意识到,这只猫应该有点不对劲。

  这种白描绘画,天心派的历代宗主都有留存,应该往后是要接受门人弟子供奉的,倘若要塑像,也要依着这种画像来塑。因此,这种画里面的每个细节都很有讲究,绝不会有闲笔。

  如果一只猫出现了在这幅画里,那么这只猫要么就对金子纠极为重要,要么就是这只猫本身就不是凡物。

  李无相立即想起药园子里金子纠身边的那只黑猫。他早就知道那只猫非同一般,应该已有道行在身了。那只黑猫就是画上的这只么?只是从这幅白描画像底下仅有的落款来看,这画约是在四百年前画成的。

  就是说那只黑猫已经活了四百年?

  像金子纠这样的修士活了四百多年,在这世上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事情了。他记得姜介也只有不到四百岁而已。但这只猫也活了四百岁?依着世解集中的说法,精怪一类除非化成人身,像人一样修行,否则是绝活不了这么久的……所以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李无相回想起金子纠的生平记载中,有一句提到,在她躲在山林中避祸的时候“曾与异兽结交”。

  李无相立即又去其他的石镜中找,凭着印象在那些记录山川地理的经卷中,找到了有关珍奇异兽的部分。

  世间的珍奇异兽可要比天心派的门人弟子多得多,于是他怀着万一的心思匆匆扫了几眼——不管自己在药园子里遇到的那个是谁或者是什么,今夜外面的那个癸阴真君真灵降临的事,一定跟它脱不开关系。

  他很希望能立即从这些经卷典籍中找到线索,好有法子解决现在山上的困境。但也的确不能在这里耽搁太多的时间——

  随后他的目光在一个名字上停住了——“避水金睛兽”。

  别的珍奇异兽在这里面都有很详细的记载,但唯独这个东西只写了个名字,别的什么都没有。他能注意到这个名字,也是因为这名字写在这本册子的第一页第一行,仿佛对天心派而言,这个名字在这册子里极为尊崇,因此被录入在首位。

  “避水”是什么东西,李无相不确定。但“金睛”一下子就让他想起了那只黑猫那双金色的眼睛。

  所以,避水金睛兽说的就是它么?

  李无相慢慢吸入一口气,心里忽然冒出一个自己都觉得有点离谱的想法——

  在药园子里的时候,他一直觉得那是黑猫是伴随在金子纠身边的灵宠,应该是这位太上宗主一个人闲来无聊,从偷药的小东西里选了一个可爱的,自己细细喂养的。

  可刚才看到的,在天心派有关金子纠的记载中,她这个人性情冷淡……性情冷淡的人会在药园子里豢养那么多的精怪、任由它们偷食吗?

  那只黑猫在草庐中最先发现了自己、最先出现在药木之下、将鱼化成的蛟龙制伏……

  要是……主人并非那个人形的金子纠,而是那只黑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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