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踌躇中，思索着如何整理措辞。
才不至于让对方一口回绝。
星月仙子等待片刻，见迟迟没有下文，也是有些不耐烦了，但出于对化神魔尊的警惕和尊敬，并未出言不逊。
而是拐着弯提醒道。
“前辈若是再不开口，雷瑶姐姐她们怕是要误会我们是不是早就认识了。”
在她眼中，雷瑶不知为何莫名的信任王煜，这种情绪来源让星月难以理解，但也不妨想像成男女之情。
正魔禁忌虐恋，想想还挺刺激。
她虽有前世记忆，但缺乏代入感，以第三视角去看待的话，她其实有自己的人格和想法，并不会完全和前世一样。
就如同一颗被砍倒的树，重新发了新芽。
根系上是同一株，但完全长成后的样子，就不可能和未被砍倒前一模一样了。
故而将星月看成三十出头的“小女孩”其实也合适，这家伙生而便通明修炼之法，得前世遗泽。
思维会比较跳脱和纯真，更容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严重缺少混迹修行界的经验。
脑海中迅速过了一遍掌握的信息。
王煜突然开口道。
“你对上界有什么看法？”
“上界？”
星月不明所以，她以为王煜想要谈的是太阴门，方才还故意点出秘传瞳术，突然问对上界的看法，倒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不过，到底是天资聪颖之辈。
联想到之前的话题，她明白王煜拐弯抹角的含义。
“相比上界，前辈应该是想问星月对道途的看法吧？特别是眼下这种情况。”
“没错。”
王煜点点头，语速逐渐加快。
“你三十来岁便拥有结丹初期修为，这种速度便是天灵根也不远及你，可见星月道体最少也拥有化神的资质。
“而冰狱界能容纳的极限就是化神，不管炼天还是太虚，穷极一生，甚至耗费数代人的努力，都是为了打破这座牢笼，你呢？你可有不顾一切的求道之心？！！”
突然的喝问并未压住星月。
前世她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敢布绝阵赴死也要拖无数魔修下地狱，可见性情中的本质是非常坚韧无畏的。
这种特质哪怕转世也很难消弭。
故而。
星月的表现大大出乎王煜的意料，她竟笑道：“不滞于物，不惑于心，不困于情，不念过往，不畏将来……这就是我的道，前辈可还满意？”
“——好！甚好！”
王煜满意极了，有这等求道之心，他才有把握用说服冰魄仙子的方法，来说服星月。
他算是好色之徒，但真不至于这种时候搞小手段。
再说。
躲藏在虚空道藏内也不一定能保证绝对安全，别忘了，被空空道人捏碎的那具原躯还在他手上。
以上界法门之多，定有追血寻踪秘法。
就是隔了一层空间也无法保证不被锁定，所以得知玉虚琉璃壁后，他说什么都要接了九劫散人的因果。
皆因当下面临之敌，实在超过了应对范围，便是天才也有些他的极限，王煜不得不承认面对空空道人这种敌人，他毫无反抗之力。
如此。
打破囚笼成了奢望，偷渡上界则成了唯一选择，辟界神舟、四大祖令……乃至现在想要推衍升阶的太阴幽瞳，都是在为这一目标服务。
能屈能伸也是他王某人的标签之一。
没必要鱼死网破，再说，更大的可能是鱼死了，网还没破。
回归正题。
他已有说服星月的把握，于是乎接下来便将有关双修的推论说了一遍，格外强调了太阴幽瞳的作用。
突如其来的坦白，令星月霞飞双颊。
出于女子本能虽有些羞涩，但理智还是保持的极好的，甚至能从中找到不合理的地方。
“前辈，星月道体如果本质上只有化神级的资质，又如何能保证一定能帮你推衍出六阶，堪称炼虚神通的层次呢？
“其次，哪怕全都成功了，若是只能作用于自身，又当如何？”
王煜眉头一皱，这确实是个问题。
甚至很大概率是存在的。
不管是星月道体能否给他带来足够的理论基础和灵感，瞳术很少有大范围的效果，更别说这种突破世界壁障的能力了。
“你考虑的不无道理，但是多线并行才是我的理念，如果前路不通，也能及时改道启动备用计划。
“至于你担心的效果局限，我可以把这门瞳术秘法传给你，若将之炼成本命神通，化神巅峰之前你定能掌握六阶瞳术。”
言外之意，破罐子破摔。
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否则不至于跟她一个小小结丹修士商量双修的事，直接强来或许更符合他的魔道人设。
王煜没这么做，便已经体现出尊重之意了。
况且。
结丹和化神双修，她能得到多少好处简直不敢想，修为快速提升只是最基础的效果，而王煜就只能从中得到部分星月道体的玄妙。
从纯利益角度来说，略有亏损。
毕竟不对等的双修只会导致阴阳失调，一方汲取另一方的根基，不算双修而是采补。
王煜是被采的那方。
因为他主导，很可能不小心把星月吸成人干。
至于瞳术如果出现单体限制。
按照方才王煜的意思便是放弃其他人，大道独行，能跟上的本就不多，王煜历经风雨从最底层爬起，早就把无数人甩在身后。
早年还有几个结丹、筑基手下。
只是投入正魔战场后，似乎没一个活下来的，早就尘归尘，土归土。
放弃嫦曦、雷瑶虽有些可惜。
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留在冰狱界……对才能不足的家伙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就是件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
没有对错之分。
只是没有询问她们的意见，多少有些不尊重了，王煜不在乎，星月却在乎。
好看的眉头轻轻皱起，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这样不好吧，雷瑶姐姐帮了我不少忙。”
“长生路漫漫，唯大道作伴。”
王煜开解道。
“你不能要求身边每一个人，都有追上你的天赋，好比嫦曦，她的潜力不错，但终其一生也就在元婴～化神期间徘徊。
“甚至想要突破化神都需要天大机缘，雷瑶比她要好上一些，却也背负了重振雷火观的重任，如今这种情况与从零开始又有何差别？
“可以预见，会被俗务缠身，怕是完整兑现自身的潜力都不一定能做到。”
这番话，听起来有道理。
但却朝着最拉垮的方向倾斜，王煜不得不承认这时候用这种话术有些卑鄙了，可星月的存在对他来说太过重要。
只要掌握了真正的后路。
他便是出去浪，也不怕再死在空空道人手上一次。
冰狱界还有价值。
他也远没有修炼到化神巅峰，就算得了破界手段，也不会马上就用。
“我……
“前辈能否给点时间让星月考虑一下。”
见对方眼眸中思绪深重，王煜也没有强制的打算，实在不行就只能行天魔万化之法了，会伤对方本源也是无奈之举。
想到这里，王煜感觉自己有点伪君子了。
说是给了选择，其实没有。
他连天魔万化都没说。
只给了双修和不双修的权利而已，最终不管星月如何选，为了六阶太阴幽瞳，他都要不做人事一回。
不过……这就是他啊！
有点明悟本心的王煜，发觉自己果然适合魔道，那点滴愧疚感悄然间消失。
他回应道：“当然可以，我随时等你消息，越快越好。”
“星月明白了。”
盈盈一礼，星月仙子走出隔音屏障范围。
王煜也叹了口气，准备去虚天碑下方常驻，抓紧时间参悟更多的空间秘法。
在他看来。
以空空子的实力，镇压生魔不成问题，就是生魔的能力有点赖皮，需要耗费大量时间而已。
得一个个把那些无法分辨真假的血肉分身抓回，非常麻烦，十年内都不一定搞的定。
再一个。
冰狱界发生这么大的变故，难保背后算计古魔的真仙不会关注此地，吃过一次时间预估的亏，王煜只会尽情压榨自己的潜能。
很多事能尽快搞定就尽快。
免得像东海闭关那次一样，几个未尽项目还没做完，就被找上门来捏死，着实屈辱！
说服星月双修，已是不用强下的极限。
他也要为自己之后的道路考虑了。
本命法宝和血脉真器破碎，虽是一次致命伤，却也给他提供了新的机会。
还是那四个字“不破不立”！
九阳不死草已经帮他弥补了损伤，他若是不趁此机会重新选择更适合自己的本命之物，将来怕是恨不得拍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