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氏掩嘴笑道:“阿郎你却像个农家汉子,未有半分书生样。”
牛魔王有些不忿,他怎个就没有书生样了,可他也不想与严氏争辩些甚,只得作罢,不再多想。
……
不觉又有三四月馀而去。
牛魔王新妻严氏之子,终是将生,在此一月内,便要出生。
村长在得知此事,日日赶来牛王家中,照看严氏,请来村中稳婆,时刻为严氏生产而准备。
牛魔王在得知后,心中越发不安。但他能感觉,严氏之子,绝非十月而生,其乃他之子,身中天地数不全,多半有异相而生,那时却不好处置。
然牛魔王对于如今这等,亦无甚办法,只得听之任之,只希望那孩子生下来,未现牛相。
一日,牛魔王本在田间耕作,忽有村民前来,打断牛王耕作。
村民说道:“老牛,莫再耕作,莫再耕作。”
牛魔王说道:“你如何拦我耕作?若我不得耕作,我家中可是你来照顾?”
村民说道:“村长相寻,你莫再耕作哩。”
牛魔王不解其意,将锄头放下,说道:“村长寻老牛我作甚?莫不是又有妖怪来犯,教老牛去打退那妖怪不成。”
村民答道:“非有妖怪,但闻有山外人来寻,请你相助,故村长教我来唤你过去。”
牛魔王指定土地,说道:“我尚有许多活儿不曾做完,如何能去?”
村民说道:“你且去,你且去。这些活儿,我替你做完。”
牛魔王喜笑颜开,说道:“你果真替我做完这些活儿,不曾哄我?”
村民说道:“哄你作甚,你且去寻村长,活儿我替你做完,绝不曾胡言。”
牛魔王将锄头等物,交与村民,便不再多言,朝村长家中走去。
不消多时,牛魔王即是行走至村长家中。
村长扯住牛魔王,往前行走,使其与屋里一人相见,那人身穿锦衣,瞧着是个富贵人家。
牛魔王说道:“村长何事唤我,我尚在耕作。”
村长说道:“此位乃是山外一城中李家之人,今入得山中,乃为寻你,我见之乃贵人,自不敢有违,故唤你前来。”
牛魔王朝那人望去,说道:“老牛不曾识得你,你何故前来?”
村长说道:“此乃贵客,老牛,不可无礼。”
那山外之人笑着摇头,说道:“有本事者,自有傲气,不必拘束。牛先生。你不识得我,但我却闻得你名,不瞒你说,我乃山外西海郡李家二子李城是也。但我闻得你名,你有十分利害的武艺,曾经此山中妖邪打退,凭借武艺能退妖者,你属头一份,故我前来,乃为招揽你,成为我李家家臣,日后为我李家所用。”
牛魔王笑道:“我一粗鄙野人,当不得你此言,怎敢为你家臣,只愿在山中与山妻作伴。”
此为婉拒之言。
李城说道:“谈何此言,但如今时逢乱世,天下武艺高强者,数不胜数,却未曾听闻有人能以武艺而退你,你虽身居山野,但却有通天武艺,若是出山,定大有所为。”
牛魔王摇头说道:“却是不愿下山,多谢先生好意。”
李城说的:“莫要如此言说,你可要多想些许,不可这般草草而拒绝。你可知,这出山为我李家家臣,代表着什么?”
牛魔王说道:“我却是不知,但亦不愿去知得,多谢先生好意,我果真不曾有下山之意,山妻如今怀胎月份正足,我不愿离去,只愿在山中陪伴妻儿。”
李城闻听,有些恨铁不成钢,说道:“大丈夫何患无妻?你若是下山为我家臣,以你这般武艺,他日定能成为青史留名之猛将,如今天下,如你这般武艺,少之又少,故你可为天下数一数二的大将。”
牛魔王仍是摇头,说道:“却不愿如此,却不愿如此。”
李城深感无奈,只得作罢,起身要离去。
村长扯住李城,赔笑道:“贵客莫要烦扰,这村中山野汉子,不识真数,故而拒绝,但请贵客与我些时间,教我好生劝导其一番,定教他应允,随贵客离去。”
李城闻听,点头说道:“如此有劳村长,我便先离去。”
李城不欲久留,起身便往外而去。
村长方才松了口气,望向牛魔王,说道:“老牛,这等机会,你为何不曾应答?若是应答,你将可走出山中,不再为田里间的事儿所烦扰。”
牛魔王坐在门槛边上,说道:“村长,我果真不愿出得山中,只愿留在此处。”
村长问道:“为何如此?你总是该有个理儿的。”
牛魔王说道:“村长,我孩儿快要落地,我怎能离去?”
村长说道:“那便将你孩儿妻子一块带走便是,你若能为那李家家臣,此定是不难。”
牛魔王摇头,仍是拒绝,不愿离去。
村长有些无奈,说道:“你且与我说个门道来,到底为何不愿。”
牛魔王说道:“山外无甚好的,不若留在山中,再者言说,若是我不在村中,那奎山大王再来侵犯村中,何人能抵挡?”
村长说道:“你怎可言说山外无甚好的,但若非无法前往,我等早就前往那处,怎会在山中定居,我常常与他人言说山外危险重重,乃是知得他等便是前往山外,亦是无用之功,难以存活,故我常常哄骗他等,不可离山,你却是不同。老牛,你言说那妖怪之事,但我不可因村中之事,而耽误于你。”
牛魔王听得村长所言,十分感动,但仍是婉拒,不愿离去。
村长听得牛魔王所言,只得作罢,不再多言,知得牛魔王心意已决。
……
自牛魔王拒绝离山之后,村长便再未提及此事,牛魔王在村中居住安宁。
然则此安宁不足一月,便教打破。
牛魔王之妻严氏怀胎已有十一月馀,今却不曾出生,村民知得,无不感到惊讶,然念在牛魔王在村中威望,其并未议论,但私底下的声音,总是少不了的。
村长在得知此事后,急带着村里郎中刘先生而来,为严氏看护。
刘先生在屋中看了许久,又为严氏认认真真的把脉,不曾言语。
村长在旁边着急,又望向在门户旁,不声不响的牛魔王,他忍不住说道:“老牛,此乃你妻儿,你怎个不曾急得?”
牛魔王说道:“此方急得无用,须是冷静方才能思虑个法子来。”
村长问道:“既你这般言说,你可曾思虑出法子了?”
牛魔王摇头说道:“尚不曾思虑得出。”
村长说道:“你却是个心大的,尚不曾思虑得出,你竟这般安宁。”
牛魔王说道:“村长,如你所说,可有法子?”
村长说道:“我从未碰着这般事儿,怎会有法子。”
牛魔王闻听,不再言语,朝严氏那边张望,他心中却是知得缘故,他到底乃是牛身,而严氏乃是人身,这般结合之下,所生出来的子嗣,自有不同,依他所见,还有数月,他这子嗣才会出生。
村长见牛魔王这般模样,还想再说些甚,忽见那刘先生走了过来,村长只得停歇,转而问道:“刘老头,情况怎说?”
刘先生摇头说道:“无事。”
村长不解其意,说道:“怎个无事之说?”
刘先生说道:“我见牛严氏身子并无大碍,胎脉稳固,不曾有变,不似将生产之相,倒是像五六月胎脉之相。”
村长说道:“我便说你学艺不精,你尚是一直与我辩驳,言说你医术精通,如今竟说得这等无礼之言,牛严氏如今分明有十月之胎你竟说是五六月。”
刘先生闻听,亦是一阵茫然,不知该如何答话,他把脉果真是那般脉象,可肉眼看去,牛严氏确实是足月,此教他心中疑惑,莫不是他真的是学艺不精。
可他纵然没有学过多少利害的本事,但经验之类,积少成多,时间久了,他自有一些医术的。
如今却教他质疑自身。
村长说道:“你且与我离去,你这般医术,便莫要在此丢人现眼。”
刘先生摇头说道:“我虽学艺不精,但我能见牛严氏果真不似快生产之相,须好生照料,开一些养胎之药,平日里是怎地过得,日后就怎么过,莫要着急教其生子。”
村长说道:“但如今十月已足,此时不生,更待何时?如今村中流言四起,若再不生得,恐老牛名声受损。”
刘先生说道:“莫要强求,若是强求,恐一尸两命,名声受损总比一尸两命得好。”
牛魔王闻听,急忙附和,言说不曾担心名声,再等些时日,说不得严氏便生了。
村长闻听,只得作罢,依了牛魔王所言,扯住刘先生,便往外而去。
牛魔王站在门旁听着,他可听得到,那村长一边行走,一边骂着刘先生学艺不精,胡乱医治。
那刘先生只得无奈言说,否认村长所言。
二人谈说,渐行渐远。
牛魔王张望一二,见二人已看不见背影,他方才转身入屋里,劝解严氏,教其好生歇息,待时日到了,自会生子。
第330章 左良天师,心中慈悲
话表荆州一带,左良不紧不慢的赶路,终是赶至南瞻部洲荆州一带,他自西牛贺洲而来,沿途所过,见着周遭民不聊生,其心生怜悯,故行走有过,遇着有生命之危之人,他都会尽力救助一二。
一来二往,左良在人间有了些许名声,世人皆称其为‘天师’,意在上天所赐,解救世人之师长。
左良对于这等名声,并不在意,他一心赶往,欲要与牛魔王相会,渡其劫数。
他骑着白鹿前行,行至荆州一城中,见着街道两旁,到处皆是穷困潦倒的流民躺着,一时之间,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左良叹息一声,下了白鹿,便要救治这些流民。
白鹿见之,口吐人言,说道:“苦海无边,你救不完的,正渊,当是正事为主,莫要再救治。”
左良摇头说道:“救不完亦要救,你教我如何能视若无睹,见之不顾而离去?”
白鹿说道:“似这等流民,你行走至任何一处,皆有无数,如今乃是人间乱世,此为必不可免之行,你救得此一地,他处的,你又该怎救?”
左良说道:“此我管不得那般多,但我所见,我便是要救。”
白鹿叹息,说道:“你与老爷,十分相似。”
左良问道:“此话怎说?”
白鹿说道:“老爷对待世人,亦会留些光阴与世人,给予自渡之机,若其愿意自渡得,便可自出苦海,若其不愿,便不再理会。你也会留光阴与世人,但路过见世人苦难,会尽力救之一二,心中皆有慈悲。”
左良摇头说道:“不可与师父比较,你却言说有过。”
白鹿说道:“你瞧着,这股子谦虚,亦与老爷相同哩。但你救治流民无有过错,可要当心,莫教误了时辰,使牛王身陷劫数,那时你却悔之晚矣。”
左良说道:“你且安心,我心中有数。”
说罢。
左良不再与白鹿多言,起身去照看那些流民。
他一一询问那些流民身中有何疼痛之处,若有病魔缠身,他则是施以符法,教其病魔尽去,若有无家可归者,他会取出一些银两,为其寻个出路。
一时之间,左良进入,教城中流民尽去,无数流民无不感念其恩德,在知晓其乃‘天师’后,皆自发跟随在其身后,以免有宵小伤得天师。
左良行在城中,见着身后数以百计之人跟随,他只得回身拜礼,说道:“诸位,莫再跟随,你等跟随我,人数许多,却教拥挤,快些散去,各行门道。”
流民皆是跪伏,说道:“但恐宵小惊扰,天师与我等救命恩情,我等定当相护,望请天师准许我等护持,待天师远去,我等再是散去不迟。”
左良摇头说道:“无须如此,但你等聚众,却易生变,安心离去,不消多礼。”
流民说道:“请天师准许我等护持,我等不愿离去。”
左良十分无奈,但他再三劝阻,最终那些流民只得听从其吩咐,各自散去,然则散去之前,留下了数十位身形魁梧的青壮护卫。
左良见着数十位青壮在,正是要在劝阻一番,教其离去,他怎个须得护卫,他有法力在身,断然不惧等闲之辈,但那些青壮却是不愿,执意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