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重阳摇头说道:“我今修行,早已与其没有关系,今日其来,恐听闻灵台方寸山之名,故有意前来寻个法术那等。”
牛魔王笑道:“世人多喜法术,以法术为尊,以法脉为荣,那国王定是如此,但不知正微,你欲何为?是传法那国王,亦或者将之赶走,你且说个门道来,老牛却好助你一功。”
王重阳说道:“牛王,我欲何为,取决于国王,而非于我,我等且是观那国王要如何便是。”
牛魔王沉吟少许,笑道:“正微所言有理,便是依照正微所言。”
二人遂在房舍之中,等候那国王到来。
那驿馆外的国王得知二人未有前来,而是教其前往,他不敢拒绝,即是教一众兵马把守在外,不许他人惊扰他的仙缘。
国王安排妥当,即是教方士与他同往。
国王与方士走到房舍之前,叩响房门。
牛魔王上前,将房门打开,迎着二人走入。
王重阳瞧见国王,笑着起身,拜得一礼,说道:“山野之人,拜见大王。”
国王见其躬身拜礼,急是还礼,过于着急,礼数有些奇怪,他说道:“不敢当得仙家老爷之礼,此教我惶恐。”
方士未有拜礼,望着王重阳,心中有些不屑,怎个仙人弟子,身中连半分法力皆未曾有,却是名不副实。
王重阳笑道:“谈何仙家老爷之说,我等不过是些许修行之人罢。”
国王躬身说道:“仙家老爷出自灵台方寸山,素来传闻那处乃是仙家之地,常年祥雾笼罩,五彩缤纷,紫气腾空,常有人在那处见得神仙,自那处而出之人,自是仙家老爷。”
王重阳说道:“从来不曾有甚仙家老爷之说,不过皆是修行之人罢,绝不敢妄称这等,请大王换个称呼,此仙家老爷,我等着实不敢受之。”
国王无奈,只得道:“既如此,我称你作先生。”
王重阳方才应允,受得此称呼,他说道:“不知大王今所来寻我等,所为何事,可是因我等入得城中,惊扰到大王?若是那般,我等这便可离去,我等本便是前来歇息一日罢。”
国王一听王重阳言说歇息一日便要离去,心下着急,说道:“未曾惊扰,未曾惊扰。今我所来,是听闻仙家先生在此,故前来拜访,一来,乃是瞻仰仙家先生尊容,二来,乃是我一向喜道,常常炼丹,又请得山中方士而来教导,故我知先生在此,欲要前来,讨个正统修行的法门。”
王重阳闻听,笑道:“正统道修行法门?此乃是个怎说?”
国王说道:“自是仙家之法门,是为正统。”
王重阳摇头说道:“此说法有失偏颇,但若论修行之法门,各有千秋,或为符箓,或为存思,或为他法,数不胜数。你欲要寻我讨个法门,总该有个说法才是,如若不然,教我如何所为?”
国王闻听,沉吟许久,遂道:“先生,我欲要求个长生的法门,可能有所得?”
王重阳说道:“长生甚难,轻易不可得之,若是个延年益寿的法门,却是有的。”
国王躬身再拜,说道:“请先生赐我法门!”
王重阳笑道:“道不可轻传,但我与你写一字,若能参透其中,法门自可得之。”
说罢。
王重阳取来纸笔,在其中写下一个‘离’字,其将白纸交与国王。
国王接过,说道:“多谢先生。”
王重阳说道:“如此,大王且去,我等亦当起身离去。”
国王心下一急,他不知怎地能参透,若是到时候他参透不得,又寻不得仙家老爷所在,岂非仙缘白白浪费,他急道:“先生怎地这般便要离去。”
王重阳说道:“本有要事出山,今自当离去。”
国王说道:“然今先生方才至我国中,我尚未礼待,如何能教先生离去?若是这般先生便是离去,恐他日有人得知,定是要罪我无礼,故请先生在国中待上五六日,教我礼待,再是离去不迟。”
王重阳笑意盈盈,看破不说破,笑道:“既如此,便是依照大王所言,在你国中歇息六日,待是六日之后,我便是当离去。”
国王大喜过望,捧着纸张,便是要往回而去,在回去之前,他叮嘱派些人过来看护王重阳。
王重阳只是笑着,不曾拒绝。
王重阳与牛魔王目送二人离去。
牛魔王将房门关上,抓耳挠腮,问道:“正微,你那一字中,未有甚法力,乃是个凡字,怎个言说有法门在其中。”
王重阳摇头说道:“法本凡中出,若其能参透,自有法门在后头。”
牛魔王若有所思,点头说道:“只恐那国王参透不得,我见其目光浑浊,五毒俱全,口中言称喜道,实则其非为喜道,乃是喜长生,贪恋长生,更贪恋其手中权力罢。”
王重阳笑道:“若是参透不得,乃其命数,与我何干。”
牛魔王说道:“但恐这厮借着由头,扣留于你,不教你离去,一心要取你的法门。”
王重阳不惧,笑着说道:“有牛王在此,我等要离去,何人可拦?”
牛魔王一听,眉开眼笑,说道:“正微此言甚是有理,甚是有理!但有老牛在此,此小国如何能拦得住老牛?纵有万军相拦,老牛只消手中黑龙辟岳槊轻轻一挥,便是能教日月失色,天地无光,万军皆丧。”
王重阳笑道:“我自知牛王本事,然则此国百姓无辜,莫教牛王伤了他等,到时候平添三分孽缘。”
牛魔王闻听,沉吟少许,说道:“正微,你所言有理,如此老牛不与那等计较,若是这国中果真拦你,老牛便带你离去便是。”
王重阳笑着点头,应了下来,只道在此处待上六日,再是离去。
牛魔王自是应声。
……
却说王宫之中,国王回到此处,马不停蹄,便前往静室,期间方士欲要一观那字,教国王训斥,根本不与半分颜面,此教方士怨恨更盛。
国王根本不曾理会方士,只去那静室之中,细细观摩。
入夜,炼丹房中,方士面有不平,说道:“国王待我不薄,今时这般辱我,只道恩怨相抵,然我却须与个教训,知我不可辱也。那仙家子弟亦是个该死的,若非是他,我怎会前程尽断,我定要报复其一二,害其性命!”
“然那仙家子弟,那护法不好招惹,其法力高深,反观那仙人弟子,无有法力,若要报复,却当是害得此人,待是功成,我当是远遁而去。”
方士心起怨念,却是须寻个法子,方才好使得计谋。
其心所想,不为他人所知,不为所动,静待时机到来。
光阴迅速,不觉五日而去。
却说王宫静室之中,国王每日观摩那纸上‘离’字,观摩五日,未有任何所得,此教他心情浮躁,不明所以,若是此字之中,果真有甚法门,他没理由看不出来。
国王越发浮躁,气急败坏,有些怀疑,那仙家老爷可是虚假的,故意写个字来糊弄他,明日便是第六日,到时候那人离去,他便是再有念头,亦是无用。
可偏偏有士卒言说那二人其中一人曾使得异术,此教他不敢轻疑。
国王正是不知所措,身旁有宦官说道:“王上对此修行之事,多有不解,盖因王上非此间之道者,有道是‘术业有专攻’,不若王上请得那炼丹房的先生,教其所观,说不得能有所得。”
国王一听,恍然大悟,深觉有理,遂是教宦官去传唤方士过来。
方士奉令而至,面见国王。
国王遂与方士道歉,言说往日之过。
方士故作姿态,只道无碍,又是问及国王传唤他所来何事。
国王说道:“不瞒先生,我得那仙家字帖,然我在此读得五日,不得丝毫所得,更不见那等法门,心有不解,故我欲请先生来观望一二,究竟是何等原因。”
方士心起一计,即是说道:“请大王将那字帖与我观看,我方才知得其缘由。”
国王犹豫片刻,教人取字帖而来。
少顷间,字帖呈于国王面前。
国王将之转交与方士。
方士取得字帖,细细观摩许久,忽是面有惊色,站起身来,国王见其举动,不解其意,向其询问。
第421章 方士之谋,以心为药引
却说宝梁国王宫静室,国王见方士持字帖,面色惊变,即是相问其为何如此。
方士沉吟许久,将字帖放下,故弄玄虚,说道:“昔年我不知修行为何物,今见此字帖,方知何为仙家之说,此字帖真乃神物也。”
国王闻听,即是着急,说道:“此字帖真是神物不成?若是神物,为何我不曾见其妙用之处?请先生与我讲说神物之妙用。”
方士说道:“此字帖果真乃是神物,此断然不曾为假,然此神物,须莫大悟性方能窥得其中奥妙,若无悟性,则窥探不得,便是持之神物,亦无作用。我亦是想与大王言说神物之妙,然不瞒大王,我悟性尚缺一二,故无法窥探其中,只得知其乃不可多得之神物,此神物正如一房舍,须悟性足够,方能入内,而我如今悟性不足,正在那房舍门槛,可见房舍内之繁华,而进入不得,实在遗憾。”
国王急得抓耳挠腮,说道:“若如先生所言,我却是无缘得闻此神物了不成?”
方士叹道:“此悟性之说,玄之又玄,如今以观,着实是无缘得闻。”
国王半是感叹,半是哀怨,说道:“料我一生,为道法而行,只求个长生,东奔西跑,如今终是有所缘法,得此神物,不想因悟性之说,竟是持神物而不可用之,真乃时也命也。”
说罢。
国王双目赤红,似极为不甘。
方士起身一拜,说道:“在下无能。”
国王望向方士,说道:“先生,可果真半点法子亦是未有?”
方士说道:“悟性乃天生也,寻常法子如何能有用。”
国王叹息,正是要说些甚,忽是回味方士所言,寻常法子不可行,若是不寻常的法子,岂非可行,他即是问道:“先生言说寻常法子未有,既如此,可有不寻常的法子,能教我得此以窥探此神物,增上一增悟性?”
方士故作为难,说道:“若是不寻常的法子,那自是有的,只是此法子,实在有伤天和,故乃秘法禁忌,不可说出,不可说出!”
国王听言,心下火热,说道:“若有法子,还请先生速速与我言说,莫要管甚不可说的。”
方士摇头说道:“此法果真有伤天和,不可言说,请大王见谅。”
国王着急万分,正是个心急如焚,方才见再无机会,如今再见有良机在前,他如何肯舍弃,急是催促,说道:“先生,定要相告,莫管甚伤天和的,但不伤我便是。”
方士说道:“大王,可果真要说得?”
国王说道:“你且说来,我恕你无罪。”
方士沉默许久,似在犹豫,有一炷香后,方才叹息,说道:“大王,若是如此,我便是与你述说,但此法果真有伤天和,故大王听听也就罢了,可莫要真的去所为。”
国王说道:“你只管说来便是,无论怎样,我绝不罪你。”
方士沉吟少许,说道:“大王,实乃此举有伤天和,但既然大王已是相问,我便是与大王分说罢。”
国王催促道:“先生快快说来。”
方士说道:“此法,便是取心为药,补全自身,以此提升自身悟性。”
国王闻听,有些不解,说道:“取心为药?此怎个言说,先生须是悉数讲说,莫要掐头去尾那般,教人心痒难耐。”
方士说道:“有道是‘心者,禁也,一身之主。心静则神安,神安则慧生’,此慧便有悟性之说,故若是要教悟性有进,则必以教心强,正是个悟性如树,心宫为根。”
“然则强心,何其之难?我有一秘法药方,可强心,以赠悟性,此药方须九百九十九颗童男童女之心,其中童男之心,须五百零一颗,童女之心须四百九十八颗,不可混淆,再取一道心坚定者之心为药引,炼制为药,服之可得大增悟性。这等神物若是有那般悟性,定能窥探。”
方士将法子细细讲说。
国王闻听,大惊失色,说道:“此怎个要人心作药,怎生使得!”
方士说道:“此法须人心,故有伤天和,是否要用之,全凭大王之意,在下不敢多言,大王当是明鉴。”
国王摇头说道:“却是不敢,却是不敢!此法绝不可为之。”
方士未有多言,拜礼之后,便是退下,意思十分明确,若是此法不可为之,他亦未有他法。
国王望着方士离去,又见手中字帖,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此教他心绪复杂。
良久之后,国王叹息一声,说道:“来人,且去传我命令,面见仙家老爷,只道我无法领悟此字帖,请问得仙家老爷,可还有其他法门。”
有宦官得国王之令,不敢小觑,即是前往相问。
国王在室中静坐多时,望着字帖,沉默许久,有半时辰而去。
在半时辰后,宦官回禀于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