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
左良取出豫鼎,与东海龙王观看。
东海龙王细细一看,说道:“那斧钺大圣手中之鼎,与你这不同,然若是论本源,却是相似……此可是那禹王九鼎之一?”
左良笑着点头,说道:“此正是九鼎之一,乃是豫州之鼎。”
东海龙王不解其意,说道:“若是如此说来,那斧钺大圣手中岂不是九鼎?常闻九鼎只与真人缘法深厚,那斧钺大圣再怎地言说,亦不可取得九鼎,既如此,那斧钺大圣到底是如何取得九鼎的?”
左良闻言,思量许久,未再言说。
……
话表孙悟空出了东海龙宫,一驾筋斗云,行至东海龙王往西三百里之处,他方才到达此处,便是瞧见此处有滚滚煞气于此,周遭海水教染红,他往前张望,许多水兵被打得支离破碎,有崩溃之相。
孙悟空见之,暗惊这妖怪杀气之重,比他往年修心不足时还要重,他驾云往前而去,少顷间,便是瞧见那岛上,有个妖怪正是抡斧追着水兵打杀,教其斧而过,水兵即是身首分离。
但见那妖怪身形魁梧,足有二丈馀,通体如岩杂糅精金,青黑为底,间以暗铜之色。甲胄森然,乃天生嶙峋石骨覆体。其首如巨碣,无眉无发,双目深陷,顶生三棱异角,锋棱似戟,寒芒流转,似斧钺刃口所化,左手持一巨斧,气焰滔天,行则地动山摇,双足踏地,辄陷深坑,土石如浪翻涌,静则周身散刺骨锋锐之气,草木触之立断,真乃一凶恶之妖。
孙悟空一瞧见,便知这妖怪不得了,其本事定然不弱,若是与之碰着,恐短时间内,难以分出胜负来。
他正是要思量个法子,好来对付这妖怪。
可不等他多想,那妖怪似是知他所在,朝他张望而来,目光如炬,说道:“那儿来的小猴妖,胆敢窥伺!”
孙悟空一听,有些恼怒,即是按落云头,站于那妖怪身前,说道:“我乃你孙外公,你怎敢胡言。”
妖怪不曾为其言所动,望着孙悟空身上袈裟,说道:“你这小猴妖,自何处得了些修行门道,怎个学个空门,还穿上个袈裟,不伦不类,东施效颦。”
孙悟空说道:“你孙外公如何,须你言说?但你作恶一方,更打杀水兵无数,欲要占得扬州,东海,今时事发,你却当亡,还有此心,来言说老孙!”
那斧钺大圣一听,便道:“你是那几只泥鳅请来的援兵?”
孙悟空冷笑道:“你这泼魔,好大的口气,四海龙王虽无甚大本事,但到底乃是玉皇大天尊敕封,掌管四海者,到你口中,便是泥鳅?便如你所言,我便是那援兵,今我前来,便是要降伏于你。”
斧钺大圣说道:“那等泥鳅尚且不是我敌手,请你一猴妖,便要来降?但莫要说大话,闪了舌头,你一小小猴妖,如今退去,我尚可饶你一命,若是你不肯退去,我定是要将你如那水兵般打杀,说来,我许久不曾尝过猴肉,如今你若不退去,我却可试试猴肉。”
孙悟空心下大怒,从耳间掣出金箍棒,抡棒就朝斧钺大圣打去,要将之打杀。
斧钺大圣瞧见孙悟空被激怒,大笑不止,举斧与之争斗。
二人这一斗,棒斧相交,皆是心中大惊失色,不曾想对方气力如此,一招之下,竟是平分秋色,难分胜负。
孙悟空已是知得这厮本事,绝非等闲之内,其不再留守,舞弄金箍棒,朝其打去。
斧钺大圣亦是知得孙悟空本事,远非那四海龙王能比较,不再大意。
二人于岛上争斗,好一场恶杀,但见齐天孙大圣,恶妖斧钺怪,两个乍相逢,各人皆赌兴。从来未识浅和深,今日方知轻与重。铁棒赛飞龙,斧钺如舞凤。左挡右攻,前迎后映。杀得那空中无鸟过,岛内水兵奔,扬砂走石乾坤黑,拨土飞尘宇宙昏。只听兵兵扑扑惊天地,煞煞威威振鬼神。
二人争斗过百馀合,终是孙悟空占了上风,其武艺精湛,力大无穷,越是久战,越是凶猛,然斧钺大圣亦非等闲,其手中斧头一劈,自有庚金气随行,一往无前,便是孙悟空这等铜头铁臂,教其所伤,亦有些疼痛。
孙悟空又是一棒将斧钺大圣强行逼退,欲要趁其旧力用尽,新力未生时,攻其不备,然那斧钺大圣似亦是力大无穷,竟是防备过来,更是借机要反攻。
孙悟空暗自心惊,道:“这厮本事竟是这般了得,却似个力大无穷的,老孙若非武艺胜他,恐难以胜他一筹。只消这般争斗,待是斗上数日,其必是败得,可见之不曾畏惧,威气仍在,恐有些后手,老孙须是戒备一二。”
孙悟空正是有心戒备。
二人又是岛中打得五十馀合,孙悟空优势更盛,在斧钺大圣有破绽之时,便是一棒打下,教其伤疼。
然斧钺大圣身中坚固不已,金箍棒打下,竟如打中金钢,难以伤其根本。
二人斗得多时,对彼此实力已是知得。
斧钺大圣一击将孙悟空打退,说道:“你乃何人!竟有此本事!”
孙悟空将金箍棒往地上一杵,说道:“我乃齐天大圣,斗战胜佛孙悟空是也!”
斧钺大圣一听,问道:“你便是那昔年教玉皇招上天去做弼马温的猴妖?我曾听闻你三心二意之事,先是做了个弼马温,后又反了,做了齐天大圣,还是不满意,教天宫责罚,再然后去做了斗战胜佛。此间之事,可是你所为?”
孙悟空听着此言,一时之间,竟是被气笑,说道:“你乃是头个如此言说老孙的!你既是这般来说老孙,老孙倒是要知得,你到底乃是何人,自何处而生,本源作甚!”
斧钺大圣未有答话,注视孙悟空。
孙悟空瞧其不语,又回味往前所言,心下怒火难抑,抡棒再是朝其打去。
二人一言不合,于岛中争斗,再有三十馀合,斧钺大圣自知武艺难敌孙悟空,但见其忽是伸手一翻,一座大鼎出现于身前。
斧钺大圣举起大鼎,便是朝孙悟空砸去。
孙悟空见着此鼎,心下大震,他如何认不出,此鼎正是那九鼎之一,其中有一州气数尽在其中,此朝他砸来,他如何能挡。
孙悟空急身躲避,不敢与之碰撞。
斧钺大圣见之,驱使神鼎来攻,神鼎于其手中,举重若轻。
孙悟空连连躲避,教其不断逼退。
斧钺大圣趁势逼上,孙悟空被逼无奈,只得抡棒试图抵挡,他金箍棒教那一鼎所砸,双手顿时发麻。
那斧钺大圣又是取斧头一劈,竟是将孙悟空手中金箍棒震得脱出手中。
斧钺大圣将大鼎放下,举起金箍棒,斧棒齐下,朝孙悟空逼来。
孙悟空大惊,身形一动,跳出战圈,一驾筋斗云,朝外而去。
斧钺大圣见之,暗赞这厮了得,竟有个这般腾云的本事。
他不曾追击,亦是知得追不上,他望着周遭逃窜的水兵,抡棒便是朝其打去。
……
孙悟空脱身而去,远远眺望那岛上,心中惊讶,暗道:“这厮乃是个甚来路!老龙王言说他乃是庚金所化,然莫说乃是庚金所化,便是如老孙这般的天生神圣,亦是使不得九鼎,可这厮偏偏能使神鼎为其所用。”
“再者言说,老孙那金箍棒,乃是定海神珍,重若万钧,等闲人便是有那气力将之拿起,亦不可舞弄,到底神兵有灵,可偏偏那厮能肆意舞弄老孙那金箍棒!”
“这厮到底是个甚来头!若是不弄清,绝是降伏不得,我须是先回龙宫而去,问及四海龙王,再是请师侄相助,如今老孙无棒可弄,须借其豫鼎之能。”
孙悟空心中有数,却也感到无奈,自西行取经之后,他从未吃过这般大亏,如今碰着这个斧钺大圣,教他连连吃亏。
孙悟空驾云而去。
少顷间,即是归了东海龙宫。
四海龙王与左良一见孙悟空狼狈不堪的回来,即是败阵归来,皆是起身来相迎,问及情况。
孙悟空摆手,灰头土脸的将事情与四海龙王,左良言说。
四海龙王在听得孙悟空战败,又丢了金箍棒,惴惴不安,惶恐至极。
左良却是笑道:“师叔不知那厮路数,一时不备,乃常事也。然如师叔所言,那厮身中宝贝,果真是九鼎之一?”
孙悟空说道:“那正是九鼎之一!如老孙所料不差,那乃是扬鼎是也!其有莫大威势,老孙难以敌之,方才落败,连那金箍棒亦教其夺去,老孙今归来,便是要教师侄,将豫鼎与我,我前去与他再是争得一阵,定要将之降伏!”
左良闻言,沉吟少许,却是摇头,并不赞同孙悟空所言。
第439章 静心等待,定计降妖
却说孙悟空败阵而归于东海龙宫,正是要与左良取豫鼎,再去与那斧钺大圣相斗。
左良却是将孙悟空劝阻下来。
孙悟空有些不解,问及左良,为何相拦。
左良说道:“师叔,稍安勿躁。如师叔所言,此斧钺大圣能使九鼎,又可使师叔金箍棒,此事有蹊跷,不可不察!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要降伏此妖,若是不知其路数,决是难降。”
孙悟空抓耳挠腮,说道:“老孙亦是知得,然此斧钺大圣来路,我等如何知得?但这四海龙王,山神土地皆不可知,若是不知,该怎个去降伏。”
左良沉吟少许,说道:“虽无以知得,但我却有些猜测。”
孙悟空一听,即是走上前,问道:“师侄有何猜测之处,可与老孙讲说?”
左良说道:“自有些猜测,但不知真假,故请师叔听之,察觉其中。”
孙悟空应声,只教其快些讲说。
左良说道:“师叔,我觉其必与禹王有些关系,盖因其以妖身,可使九鼎,又可使得师叔如意金箍棒。那九鼎乃是禹王昔日所铸,如意金箍棒亦是禹王昔年治水留下的定海神珍,此中无不与禹王有关系,若是此妖与禹王有些关系,一切便是说得过去。”
孙悟空闻听,深觉左良所言有理,他有些急躁,说道:“莫不是此妖乃是昔年禹王所豢养?若是如此,老孙当去寻他问上一问,禹王乃是今时水官大帝,老孙前往,自可见得。”
左良摇头说道:“不消这般,师叔,莫要忘得,我有个五雷正法,自可问上一问,若是师叔允许,我可在此设坛,请水官大帝降恩,解答我等困惑。”
孙悟空说道:“既是如此,师侄你起坛相问便是。”
左良即是走上前,请四海龙王相助,为他在龙宫之中布下法坛。
四海龙王自是应从,调得水族而来,为左良布置法坛,少顷间,即是将法坛布置完毕。
左良见之,即是匆匆沐浴净身,写下文书,以备开坛,上启天听。
但见他于文书上书‘焚香稽首,叩水官解厄大帝尊前疏。
三元三品三官大帝座前,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弟子正渊,沐手焚香,百拜顿首:
伏以,玄穹垂象,水德司衡。大帝执九幽之纪纲,录万灵之功过;涤尘寰之灾厄,掌川渎之澄明。凡有血气,咸蒙化育,敢不肃虔?
今有惑事,上干玄听:
近闻世传妖灵,号曰‘斧钺大圣’,其生于人间扬州,啸聚山林,兵煞冲斗牛之宿,杀生无数,妖氛染清浊之流,欺压东海。今见妖灵,使之扬鼎,驱使定海神珍,故弟子斗胆揣测,妖灵缘法莫测,请大帝昭示……’
左良洋洋洒洒写下许多,将文书放好,行走至法坛之前,便是施法。
四海龙王与孙悟空皆在法坛旁,观望于左良。
四海龙王战战兢兢的道:“大圣,要不,我等还是上禀玉皇大天尊,请其调兵遣将而来,降伏那斧钺大圣。”
孙悟空冷笑道:“你等若是要去,那便去罢。老孙方是要见你等能请来甚援兵,天宫天将连老孙尚且敌不过,你等能请来谁。若是你等能请来玄帝那等,便是当老孙未曾言说过,你等且去,此处老孙不再去理会,任由那斧钺大圣来攻你这东海龙宫。”
四海龙王一听,急是说道:“大圣,我等知错,不再前往天宫便是,望请大圣相助我等,渡此难关,我等定是谨记大圣恩情!”
孙悟空摆手,教四海龙王在旁待着,莫要多言,他自会等待机会,降伏斧钺大圣。
四海龙王闻听,只得应下,不再多言。
却说左良之处,其施法完毕,于法坛等待多时,不见有天兵到来。
孙悟空见之,正是要上前而去,左良轻轻摆手,教其止步,孙悟空正是有些不解,他忽是见着左良身前忽有一白纸而现,其中有文字现迹。
左良朝白纸张望许久,即是教孙悟空上得法坛来。
孙悟空应声,行走至法坛上,他朝那白纸上张望,即是见着白纸上有文字,但见上书‘莫问流光何日还,云深自有一痕山。半瓯春雪沉浮缓,忽见蟾光满盏间’。
孙悟空沉吟少许,说道:“师侄,此话怎个言说?”
左良说道:“如我所料不差,水官大帝当是受到我之文书,此为回话,教我等静心等待,我等所要知得之事,待是时机到来,自会现得踪迹。”
孙悟空抓耳挠腮,说道:“此乃是怎个言说?这水官大帝,尽是打这等谜语,教老孙有些急躁。”
左良笑道:“师叔,既是水官大帝教我等等待,我等便是在龙宫之中等待便是。”
孙悟空说道:“须是等得何时,若是那斧钺大圣打来,老孙金箍棒尚且不在手,如何能挡得?”
左良道:“师叔,若是那斧钺大圣果真不知死活而来,自有我在。再者,有豫鼎在,可为师叔所用。”
孙悟空听得其言,只得应下,便是教四海龙王收拢水兵,莫要再作抵抗,若是斧钺大圣前来,自有他上前去抵敌。
四海龙王只得依照孙悟空所言,匆匆将水兵收拢,又设下宴席,礼待孙悟空与左良二人。
孙悟空与左良二人于龙宫居住有数日。
一日,孙悟空有些按耐不住时,忽是有人禀报于四海龙王,言及有人求见四海龙王。
四海龙王于中堂会客孙悟空与左良,如何敢失陪去迎他人,即是教水兵打发那人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