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非怀疑你与他串通,只是亲眼见到这口油锅之后,我才确认自己真的被耍了。”
白泽被吊在油锅上方,不安地扭动着身子,绳索摩擦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它可怜巴巴地望着游苏,眼神中充满了委屈和求助:“丁真,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它吸了吸鼻子,尾巴无意识地摆动着。
游苏指着那口翻滚的油锅,语气严肃:“北敖洲冰天雪地,气温极低,这处冰雪宫殿更是寒风呼啸,油锅在这里很难沸腾。”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会沸腾的原因,一定是里面加了别的东西,导致沸腾所需要的热量变少。”
游苏说着就扯出白泽方才不慎落入油锅的尾巴一看,果然完好无损,上面甚至除了一点油渍什么也没留下。寒冰地面光可鉴人,清晰地映照出白泽尾巴上洁白的绒毛,一丝焦黑都未沾染。
为了进一步验证自己的猜想,游苏将竟直接将手伸入沸腾的油锅之中。
果不其然,他只感觉到有些灼烫,远不及寻常沸油那般能瞬间烫伤的程度。他在白泽震惊的视线中缓缓抽回手,在衣摆上随意擦了擦。衣摆上沾染了些许油渍,却并无被高温灼烧的痕迹。
白泽见状,瞪大了眼睛,这才明白过来,喃喃自语道:“原来……她只是吓吓我啊……”
它悬着的心仿佛终于放了下来,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即使依旧被吊着,却也没那么惧怕了。
游苏却敏锐地捕捉到了白泽话语中的一个字眼,他猛地抬头,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地盯着白泽,连忙质问道:
“‘她’?你认识那个镜后之人?”
白泽愣住了,它没想到自己一时口误竟被游苏抓住了把柄。它紧张地眨了眨眼,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它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眼神飘忽,不敢直视游苏的目光。冰殿中,一人一兽僵持着,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它像是在心中权衡着什么,方才游苏为了它做出的所有表现再次浮现于脑海,与那个镜后之人的所作所为形成了鲜明对比,它终于下定了决心,道:
“她不让我说……但……但是我想告诉你。”
游苏双瞳微张,心中也是一软。
“她就是我那个朋友啊……”白泽声如蚊蝇。
“朋友……?”游苏还有些疑惑不解,旋即立马瞠目结舌,“你说那人就是见龙宫宫主?!”
白泽还可怜兮兮地被吊着,闻言也只能委屈地点点头。两边都是它的朋友,也难怪它会如此为难。
游苏还是难以从震惊之中脱离,没想到自己还没找上她,就被她找上了门。
游苏也不再犹豫,赶紧将白泽救了下来。白泽委屈巴巴地窝在游苏的怀里,表情前所未有的落寞。
游苏抿了抿唇,对那见龙宫宫主也生出一丝愠怒,白泽如此信任她,她却以白泽为要挟来拷问他。
游苏至此也明白了为什么那人出现在白泽面前击晕自己,而白泽没有提醒,因为白泽沉浸在与旧友重逢的喜悦之中,根本没察觉旧友是来抓新友的。
白泽感受着游苏温柔的安抚,两眼泪汪汪的,在游苏的胸口蹭了蹭,呜咽个不停:“对不起……是我不好,她骗了我,她不是我朋友……我不该要来神山找她的呜呜……”
游苏将它抱紧了些,“无妨,我还在这里。”
他的语气很轻,却格外让人安心。
“嗯……”
“对这见龙宫宫主,我并不了解,你将你与她相识的过程讲与我听听。”
白泽怔了怔,旋即在游苏怀中挪动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才反问:
“你怎么想知道这个?”
“想要对付一个敌人,弄清楚她是什么人很重要。你与她接触更多,我自然要多了解一些。不然怎么救你出去?”
“哦……”白泽像是接受了这个理由,它摇着脑袋好似在回忆,才悠悠开始了讲述——
苍山高耸入云,终年积雪皑皑,是北敖洲许多修士心中的圣山。
白泽当时生性顽皮,仗着自身能藏于风雪的天赋,常捉弄那些怀着虔诚之心前来的人们,看着他们在惊慌失措中洋相百出,白泽便觉得乐趣无穷。
一日,白泽又如往常一样准备戏弄一位前来祈福的老者,它施展法术,让老者脚下的路瞬间变成了一片光滑的冰面。老者哪料到这般变故,脚下一滑,整个人朝着悬崖边倒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蓝光闪过,一位绝世女仙现身,她长袖一挥,稳稳地扶住了老者,并将其安全地送回了地面。
白泽自知玩过了火,便想着赶紧逃跑,不能被这厉害的女人抓了去。但女仙乃是见龙宫的宫主,实力强大,轻易地就擒住了白泽。
原来,她正是为了调查圣山最近出现的怪事而来。现在才知,竟是苍山真的有灵,只不过是一个频频闯祸的恶灵。
白泽当然不服气,见龙宫宫主便罚它跟随她修行。修行枯燥无味,白泽作为苍山之灵受得了这般枯坐苦修。但看着女子在风雪中自由穿行拯救别人的伟岸模样,又羡慕的不得了,最终还是服了软,终日跟在她的身后。
苍山祈福只求心安,并无实效。但却有人将亲朋在雪原中的死怪罪到了圣山身上,于是献上了毒祭品。白泽不慎误食,危在旦夕。还是见龙宫宫主寻药陪伴,细心呵护,白泽才转危为安。
也是因为此事,白泽下定决心要收敛顽皮性子,成为真正的苍山之神,保护好风雪中的人们。
闲暇时,见龙宫宫主与白泽分享自己在人间的见闻,白泽听得入迷。白泽也是从她的口中得知,原来海边还有那么多厉害的黑色大石头,守卫着五洲所有生灵的安危,所以白泽才会对保护好神辉石那般执着,因为它立志自己也变成那样的石头。
听着白泽娓娓讲述的温馨故事,游苏却面色凝重。一双墨瞳中幽光闪烁。
这两天状态奇差,码字毫无头绪,希望元旦能充充电。抱歉抱歉。
第390章 生死门
游苏与白泽一人一猫,蜷缩在这冰冷的冰雪宫殿之中,彼此依偎着取暖。
宫殿空旷而寂静,只有他们细微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在回荡。
白泽的毛发柔软而温暖,它小小的身体在游苏的怀中寻找着最舒适的位置,而游苏则用他宽阔的胸膛为白泽挡住了刺骨的寒风。
他们已经找了一圈,却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出口。这些寒风从冰隙之间传来,游苏尝试过寻找,但发现那些地方甚至比一根头发粗不了多少。游苏又尝试用剑去戳,可这些冰墙比他想象的还要厚上许多,而且格外的坚硬。即使用很大的力气,也只能刮下一层冰屑。想要短时间内凿墙越狱,显然是不现实的。
这座宫殿仿佛是一个密封的冰棺,将他们与世隔绝,而那些气孔就是防止棺中人憋死而存在的一般。
白泽抬起头,用它那双清澈的猫眼望着游苏,眼中满是迷茫和无助。
“丁真,我们会不会被困死在这里?”
白泽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不会的。一定有办法出去。”
游苏轻轻抚摸着白泽的头安慰,转而又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白泽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是一概不知:“她说来带我看你,然后突然一下有道光闪过,就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这里,被吊在那口油锅之上。”
游苏闻言颔首,又问:“那奥数尊者呢?你被她带走时可看见了奥数尊者的踪影?”
白泽依旧摇头。
见到这白泽也是一问三不知,游苏也没有再多费口舌,陷入自己的思考之中。
就这样一人一猫不知依偎了多久,白泽甚至觉得那见龙宫宫主把他们忘记了。或者说在这冰牢中冻死饿死,就是她的折磨手段之一。
直到他们觉得脑子都有些被冻僵了,冰雪宫殿中终于出现了变故——那口原本悬挂着白泽的油锅居然突然倾倒,热油流了一地。
果然不出游苏所料,这口无火自滚的油锅颇有古怪。
白泽好奇地看着这一幕,它只觉得奇怪,为何架得好好的油锅会自己倒掉?
但它也没在意,只是吐槽这热油流了一地,也没有让这冰冷的宫殿多几分温暖,亏自己方才还被它吓得提心吊胆。
然而,游苏却发现了古怪。
他站起身,走到油锅旁,仔细观察着那些在地上乱流的油。
这些油被冰冻得有些凝固,但依旧能看出它们流淌的轨迹。游苏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发现这些油的流动轨迹,竟然勾勒出了一个地图的形状。
他仔细端详,发现这地图的形状,竟然与五洲的地图不谋而合!
他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强烈的预感,这绝非巧合!
他蹲下身,用手指轻轻地触摸着那些凝固的油迹,感受着它们的温度和质地。
“怎么了?”白泽从游苏怀里挤出头来好奇地问。
“这滩油有古怪,这是五洲地图。”游苏指着地上的油迹,对白泽说道。
白泽跳下地,走到游苏身边,它歪着头,仔细地看着那些油迹,眼中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五洲地图?!”
游苏没有回答,他的心中却在飞速地思考着。
这五洲地图的油迹,是否隐藏着离开这座宫殿的线索?
游苏的目光紧紧锁在那由油迹勾勒出的五洲地图上,心中思绪如潮涌。他深知这定是见龙宫宫主精心设下的谜题,每一滴油迹都仿佛隐藏着深意,等待着他去解读。
“这地图定有蹊跷,她不会平白无故留下此图。”游苏喃喃自语,眼神中透着坚定。
白泽在一旁好奇地看着游苏,它虽不太明白其中深意,但也知晓这是他们逃离此处的关键,遂乖巧地待在一旁,没有出声打扰。
游苏蹲下身子,仔细端详着地图上的每一处细节。他的手指轻轻沿着油迹滑动,感受着那微弱的温度差异。
忽然,他注意到在地图的某些区域,油迹的凝固程度略有不同,似乎形成了一些若有若无的图案。
“这些图案……”
游苏的目光在油迹上细细游走,试图捕捉那些细微的温度差异。他的手指沿着凝固的油迹轻轻滑动,仿佛能感受到那些图案中蕴含的微妙信息。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眉头逐渐舒展,眼中的光芒也越来越亮。
“我明白了!”游苏突然站起身,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白泽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问道:“你明白什么了?”
游苏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宫殿的一角,那里的油迹最为集中,形成了一个复杂的图案。他凝视着那个图案,缓缓说道:“这些图案,实际上是一个古老的阵法图。”
白泽瞪大了眼睛,不解地问:“阵法图?那是什么?”
游苏耐心地解释道:“阵法图是一种古老的机关术,通过特定的图案和符号,可以控制机关的开启和关闭。这些油迹,就是见龙宫宫主留下的线索。”
白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它虽然不懂阵法,但对游苏的智慧充满了信心。
游苏继续说道:“这些油迹明明是同时泼洒到地面上的,可是每个位置的油温度都不同,这是因为它们凝固的时间有先后,但这显然不合常理,定是被什么控制了。而我方才悄悄记下了这些油温的分布图,才发现它们竟是呈水纹状,一圈一圈地向中心温度逐渐升高。”
“水纹状?”白泽好像也有些懂了,“那岂不是说有一个中心,是散热的源头?”
游苏淡然一笑,抬手指着地图上一处较为鲜亮的油迹,“不错,这里,就是那个地方。”
白泽好奇地凑过去,用肉爪心有余悸般地探了探,果然感觉到那里的油迹比其他的地方要温暖一些。
“你猜这里在五洲地图上,是什么位置?”游苏蓦然问。
白泽又打量了一下,摇摇头,“我不知道。”
它不过一只小神兽,若是游苏不说,它根本不可能知道这就是五洲的地图。
“这个最热的地点,就是空原神山。”
“空原神山?!这、这不是最冷的地方吗?”白泽疑惑不解。
游苏亦是摇头,“我也不知深意,或许这本就是反过来的。”
“总之咱们找出来了就是了!明明都是一样的油,你是怎么在脑子里联想出水纹的!”
白泽经过之前这一闹,对游苏是实打实地认同,说话也不再像以前那个故意拌嘴,而是真诚夸赞。
游苏一笑置之,“我是个瞎子,在脑子里胡思乱想的能力便也强了些。我们先想办法出去。”
话罢,游苏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将手放在那处油迹之上。
他能感受到一股微弱的气流在油迹下流动,这是机关启动的征兆。
他按照记忆中那点皮毛的阵法知识,小心翼翼地调整着手掌的位置,试图找到正确的机关触发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白泽紧张地看着他,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打扰到游苏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