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仙念，顺着与无心仙有关的，最深刻的“记忆”节点，开始逆流而上。
他看到了，万年前，无心仙为了守护他，在那场惨烈的大战中，悍然自爆，形神俱灭的悲壮一幕。
他看到了，更早之前，在离恨海，两人并肩作战，抵御外敌，结下深厚情谊的点点滴滴。
他看到了，最初之时，在仙道联盟，那个总是沉默寡言，眼神却无比清澈的青年，第一次向他这个“可怖仙”表达善意的场景。
无数的记忆碎片，如同电影的倒带般，在他的识海中飞速闪过！
终于！
在追溯到某个极其古老的，几乎快要被时光长河彻底磨灭的“原点”时。
苏辰的仙念，猛地一震！
他，找到了！
在那片无尽的因果之海中，一条细微到几乎看不见，早已断裂成无数截，光芒黯淡得仿佛随时都会彻底消散的银色丝线，出现在了他的感应之中！
那，便是无心仙的“本命因果”！
第591章 复活无心【2】
“找到了！”
“无心仙早已魂飞魄散。”
“没想到，我竟然还能寻找到他的因果痕迹，如此说来，这所谓生死铁律，过去未来，对我来说，并非无法改变。”
“我是太乙道主，长生树的主人！”
“对我来说。”
“一切或许都能有例外……”
苏辰心潮澎湃了起来，他的心中更是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催动自己的“太乙之道”，化作一只无形的九彩大手，小心翼翼地，将那些散落在因果之海各处的，无心仙的残魂碎片，一片一片地，重新聚合起来！
这个过程，需要极致的耐心与掌控力。
任何一丝的差错，都可能导致那些本就脆弱不堪的残魂碎片，彻底崩解！
不知过了多久，当苏辰将最后一片残魂碎片，也成功地融入那团微弱的银色光团之后。
他缓缓地，松了口气。
然而，还不等他高兴。
他便猛然发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那团由无数残魂碎片聚合而成的银色光团，虽然已经完整，但其核心之处，却始终缺少了最关键的，也是最本源的那一丝“真灵烙印”！
没有真灵烙印，即便他重塑了无心仙的肉身与仙魂，复活的，也不过是一具没有自我意识的行尸走肉！
“怎么会这样？！”苏辰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真灵烙-印，去了哪里？”
“就算魂飞魄散，也不可能连真灵都不见了啊。”
“奇怪。”
苏辰皱眉。
他再次催动因果之道，试图追溯那丝真灵烙印的去向。
这一次，他追溯到了更深，更黑暗，也更混乱的维度！
他看到了，在无心仙自爆，形神俱灭的那一瞬间，他那即将彻底消散的真灵烙印，竟被一股突如其来的，不属于这方宇宙的诡异吸力，强行从轮回之中，拖拽了出去！
最终，坠入了一片……位于现实与虚幻的夹缝，连光与法则都无法抵达的……绝对的虚无之海！
“是‘门’后的力量！”
苏辰的眼中，爆发出冰冷的杀意！
他没想到，那些该死的“吞噬者”，竟然连一个早已逝去的灵魂，都不肯放过！
他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循着那丝微弱的因果联系，将自己的一缕道主意志，投向了那片未知的，充满了无尽凶险的虚无之海！
“把无心的真灵还回来！”
苏辰低语。
……
……
虚无之海。
这里，是宇宙的“背面”。
是所有被“抹去”的现实，所有被“遗忘”的信息，最终的归宿。
这里，没有任何物质，没有任何能量，只有永恒的死寂与冰冷。
苏辰的意志，化作一道九彩的流光，降临于此。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片虚无之海中，充斥着一股与“吞噬者”同源的，充满了“寂灭”与“终结”的恐怖气息。
这股气息，对一切“存在”，都充满了极致的敌意！
若非苏辰的意志，早已与“太乙大道”融为一体，自成一界，恐怕在降临的瞬间，便会被这片虚无之海，彻底同化、抹去！
“好恐怖的地方。”
苏辰心中暗凛，“无心仙的真灵烙印，真的会在这里吗？”
他顶着巨大的压力，循着那丝微弱的因果感应，在这片无边无际的虚无之海中，艰难地前行。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在虚无之海的最深处，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
那是一团被无数漆黑的，如同锁链般的诡异符文，死死捆缚住的，微弱到几乎快要熄灭的银色光点。
正是无心仙那最后一丝真灵烙印！
而守护在这光点之前的，则是一尊……完全由“虚无”本身，凝聚而成的，半透明的，没有任何固定形态的……诡异生物！
它没有五官，没有气息，甚至没有“存在”的概念。
它，仿佛就是这片虚无之海的意志化身。
一个……虚空哨兵！
“外来者……”
当苏辰靠近的刹那，那个虚空哨兵的“身体”之上，缓缓地浮现出了一只冰冷的，漠然的独眼。
“离开……”
“或者……”
“被抹去。”
一个不带丝毫感情的意志，直接在苏辰的脑海中响起。
面对虚空哨兵那不带丝毫感情的警告，苏辰的神色，平静如水。
他知道，眼前这个看似“不存在”的敌人，或许是他修行至今，所遇到的，最为诡异，也最为棘手的对手。
它没有毁天灭地的力量，也没有玄奥莫测的神通。
它拥有的，只是“抹去”这一种，最纯粹，也最不讲道理的权柄。
“将他的真灵，还给我。”苏辰的声音，同样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志。
“违逆者……”
虚空哨兵那冰冷的独眼，微微闪烁了一下。
“将被……修正。”
话音未落！
它的身体，猛然虚化！
竟直接穿透了苏辰布下的“太乙领域”，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它伸出一只由纯粹的“虚无”组成的手掌，朝着苏辰的眉心，轻轻地按了过来！
那手掌之上，没有任何能量波动，没有任何法则气息。
但苏辰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足以将他的“存在”本身，都彻底抹去的恐怖危机，瞬间笼罩了他的全身！
快！太快了！
快到苏辰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不好！”
苏辰心神剧震！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死亡威胁！
然而，就在那只“虚无之手”，即将触碰到他眉心的刹那。
苏辰识海深处，那株早已与他融为一体的“世界树”，猛然爆发出璀璨夺目的九彩霞光！
一股源自另一个宇宙，同样不属于此方天地法则的，充满了“坚固”与“不朽”的创生之力，轰然爆发！
嗡——！！！！
那只无往不利的“虚无之手”，在距离苏辰眉心不足一寸的地方，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地挡住了！
“嗯？”
虚空哨兵那冰冷的独眼之中，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类似于“惊讶”的情绪。
它无法理解，为何眼前这个“存在”，竟然能够抵挡住它的“修正”？
而苏辰，则趁着这千钧一发的喘息之机，身形暴退！
他看着虚空哨兵，以及自己眉心之前，那层由世界树之力自发形成的九彩守护光晕，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我明白了……”
他喃喃自语，“原来，对抗‘虚无’的，并非是‘创造’。”
“而是……另一个‘真实’！”
虚空哨兵，是这片“虚无之海”的产物，它的“抹去”权柄，是基于这片宇宙“背面”的规则。
而苏辰，以及他体内的世界树，其根源，却来自另一个早已毁灭的宇宙！
他的“存在”，他的“真实”，对于这片虚无之海而言，本身就是一个无法被“理解”，也无法被轻易“抹去”的“异数”！
就如同，你无法用2D世界的橡皮擦，去擦掉3D世界的一座山！
“原来如此……这，才是真正的战场吗？”
苏辰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他不再试图用自己的“太乙之道”去攻击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