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常亮，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无利不起早，还不是你和李富贵闹掰了，想借此事把李富贵赶出龙泉村，自己当一把手。还想拉我下水，让我当冤大头，冲在前面给你拉仇恨，吸引李富贵的报复火力，你的算盘也打的太响了，几千块钱的成本就像利用老子，做你的春秋大梦吧。”当然这话只是在我脑子力过了一遍，并未说出来。
“李村长，对于这件事，其实我也很想帮你们，可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作伪证属于犯法，犯法的事我不能干，即便明知道大家伙有委屈我也不能做，至于欠你家的钱，我会尽快还上的。”
看穿李常亮的用心之后，我不想再和他废话下去了，直接起身扛起铲棍朝着山上走去。
李常亮在身后喊着我的名字，又抛出了一大堆诱人的好处，还说给我说个寡妇，连老婆带孩子带钱一下就全有了，我进门只用当爹就行了。
“这种好事你还是找别人吧，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李常亮走了，夹着他撺掇出来的血书和无奈回村去了。
望着李常亮渐渐模糊的身影，我一屁股坐在了山坡上，心里有些烦乱。
我知道出于人性，我应该站出来，虽然不知道结果如何，但村民们的胜算会大些，我因此也会成为村民们眼中的大好人，甚至救世主，可然后的？
我需要面对什么，李富贵报复，开发商报复时，谁会站出来替我去死，是李常亮还是烂逼嘴？
我敢肯定，没有人会站出来，他们只会关紧自家大门，并叮嘱自己的孩子不要出门，这不关咱家的事。
我承认我怕死，不是我怂，是个软蛋，而是我已经是一个死过一次的人了，现在的我刚刚有了点生活的希望，我不想被人利用，到最后连个给自己收尸的人也没有。
现在的我哪怕半点依靠也没有，我就是一块田间地头的土坷垃，虽站在田间，却是那么的脆弱，一碰就碎。
人是最复杂的一种动物，他的复杂便体现在情感思想上。
一边是所谓的正义感，一边却是不得不面对的现实，我不是强者，没有遇山开路，逢河架桥的本事，我就是一个平头老百姓，一颗土坷垃，跟人家玩不起。
若是手中有通天之权，二话不说，直接就把李富贵给拍死了，可我没有，至少现在的我没有和别人扳手腕的实力，所以只能缩脖子放下正义，面对现实。
望着对面的群山，我不禁想起了董夫子对我说过的一句话：人想要活的风风火火，不一定要做一个恶人，但一定要做一个强者。
“杨过，人人都想着利用你，算计你，踩着你的肩膀往上爬，而你呢？却连一个像样的还击都拿不出来，你太弱了，弱爆了。”一个恼怒的声音在我的脑海中回荡着。
“李常亮，我日你先人，想当官还你奶奶的扯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说辞来搅和老子的心情，给老子添堵，幸好老子脑袋瓜还够用，不然今天就让你这个王八蛋当枪使了。算计利用老子，你丫也不是什么好鸟，还想让我还钱，老子偏不还，操。”
我把胸中烦躁都融入了痰里，而后狠狠的吐了出去。
——一天下来，梦境中的那个陌生地方没有寻到，我却被累了个半死。
把牛群赶回村，在途径小学校门口的时候，正在扫院子的支教老师韩乐清喊住了我。
韩乐清，南方人，去年这个时候来我们村支教的，长的很好看，刚来的时候，村里的年轻人没少打她主意，可惜都吃了闭门羹。
我没和她说过话，但却没少偷偷的观察她，因为她长得太好看了。
像我这个年龄段的男孩子，判断女孩子的标准便是好看，至于其他的，人家也不给咱机会了解啊。
听到韩乐清喊我，我停下了脚步，有些疑惑的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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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过，我听孩子们说，暑假的时候你救了米蛋和李淼几人一命？”
“都是一个村的，啥救不救的，只不过把他们捞上来而已。”我谦虚道。
“现在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不好找了，你的举动会改变孩子们的一生的。”
“有那么严重吗？”
“这种见义勇为的行为书本上的学不到的，对他们这个阶段的孩子来说，弥足珍贵。”
“弥足是啥足？”我明知故问道。
“咯咯，以后继续保持。”韩乐清朝我白了一眼后，扔下傻在当场的我返回了学校里。
说实话，韩乐清来龙泉村一年了，除了孩子们，我还没有见她对谁笑过，今天这么对我突然一笑，闹的我心居然有些紧张了，当然除了紧张之外还有窃喜与非分之想。
“难道韩老师看上我了？”我自恋的嘀咕了一句后，美滋滋的朝我家走去。
就在路过大山家门口的时候，我与李常亮撞了个正着，他爱答不理的看了我一眼之后拐进了大山家。
我已经拿定了主意不掺乎他和李富贵的事，自然也不会拿热脸贴他的冷屁股，给他挖苦损我的机会。
“无利不起早的东西，呸。”我啐了口痰后回家去了。
70：一个真实的故事
就在我忙活着满山寻找我重振雄风所谓的机缘时，李常亮也带领着遇难者家属出动了，他们雇了一辆大巴车，浩浩荡荡的杀向了镇里。
当时到底是什么一副场面，我没有亲眼看到，不过事后听村民们嚼舌根说，可把镇里的领导吓坏了。
大巴车刚一停到镇政府门口，穿着孝衣的村民们在李常亮的带领之下便跪在了大门口，高举着联名血书，哭声一片。
正在开会的领导听到哭声之后一起跑了出来，看到跪在门口的数十口子身穿孝衣的老百姓后当场就傻眼了。
在政府门口哭丧，这要是传扬到上级的耳朵里，他们还能有好？
镇长一边通知派出所过来维护秩序，一边把李常亮叫到身边问他来龙去脉到底所谓何事。
李常亮是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血书举在了镇长面前，还说他要为民请愿，请求领导惩治村霸李富贵，让死人瞑目，给活人一条出路。
一听这事因李富贵而起，镇长这个气，当场就让人给李富贵打电话，让他立刻马上滚到自己面前。
正泡在自己商店里数着钱，看着来店里买东西的美女的李富贵接到电话后吓的脸色瞬间就白了，手都有些哆嗦。
她老婆桂香问他出啥事了，他足足愣了半天的神才喃喃说道，反了，反了，这帮泼妇是要造我的反啊。
她老婆追问他咋回事，他也不说，抓起车钥匙就准备赶回城关镇，走到门口想到什么之后又返去拿了一沓钱和几条烟后这才开着车朝着镇上驶去。
任镇里的工作人员怎么劝，连带着大檐帽的民警都出动了，老百姓就是不起来，硬要跪在门口等说法。
李富贵虽然自称在龙泉村没有人敢忤逆他，可看到大门口的一幕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没敢把车开过去，而是直接开进了派出所里，他可不想自己的车被人给砸了。
停好车后，李富贵赶紧给镇里领导打了个电话，让人过来接他。
当李富贵出现在村民们面前时，跪在地上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李常亮一下窜了起来，张牙舞爪的要李富贵给个交代，把黑了乡亲们的钱吐出来。
早就掐鼓好的乡亲们顿时一拥而上，把李富贵围在了中间，上手就要抓。
为了策划这一幕，李常亮也动了些脑子，他带去的多是老弱妇孺，而且十有八九是女的。
若是男人动手，民警还能出手制止，可一帮老娘们，又都是文盲，你跟她说理她不讲理，说法她不懂法。
好一番撕扯拉拽之后，李富贵才逃脱被拉进了办公室。
镇长劈头盖脸对着李富贵就是一顿骂，李富贵哪里敢吭声，一直等镇长骂完之后才解释到底咋回事。
实情他自然不敢说，反正和开发商交涉的就他一人，他说是红的就是红的，而且一口咬定他没有黑乡亲们的钱，还为此倒贴了不少钱，至于他钱的出处，他则说是卖祖上传下的一对青花瓷瓶所得，根本和赔偿金没有半毛钱关系，还说这件事是李常亮煽动的，并把他和李常亮的过节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
这种没有凭据的事是婆说婆有理，领导也不能屈打成招。
李常亮带着人坐在门口半天不见有人出来解释此事，吵吵着要带领大伙去县里头闹。
李常亮这么一喊，吓坏了镇长，拍桌子摔茶杯让李富贵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还说若是闹的县里头，他要李富贵吃不了兜着走。
李富贵脑子多活，一边把揣在衣服里的信封塞给了领导，一边说这都是李常亮撺掇的，意在把自己拉下来，自己上去，只要解决了李常亮，剩下的那些寡妇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
具体情节是如何运作的只有当事人知道，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李富贵被撸了，李常亮接替他的岗位，至于村民们则被李常亮三言两语的哄骗上了车。
哄骗的话语无非就是些，领导已经答应了帮我们彻查此事，而且李富贵也被停职审问，我们回村等消息吧，我们要相信领导，相信法律之类的官话。
村民们早就把李常亮当成了主心骨，他这么一煽呼，村民们信了，傻乎乎的坐上车回了村里。
李常亮是如愿了，李富贵被人这么算计了一把，哪里能咽的下这口恶气？
他把帮他擦屁股的领导从上到下打点一番之后，找了几个跟他私交不错的混混杀回了龙泉村。
李常亮刚把村民们打发走，坐在曾经属于李富贵的位置上刚点着一根烟时，李富贵带着人冲了进来，二话不说抓住李常亮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李富贵自然不敢闹出人命，出够恶气之后，打开了村里的大喇叭。
我正在青龙山上转悠呢，就听到大喇叭里传来了李富贵的声音。
“乡亲们，我是李富贵，今天你们干的事不厚道啊，为了你们家的事，我跑前跑后，还搭了不少钱，你们却狗咬吕洞宾，反过来倒打一耙。若是没有我，你们家的老爷们说不定还在太平间停着呢，你们还跟人打着官司呢。你们不感激我就罢了，还反过来捅我刀子。你们都被骗了，被李常亮利用了，他拉拢你们诬陷我，完全是因为我两人之间不合，他想报复我，借你们之手自己当村长，他成功了，我被上级撸了，他成了龙泉村的村长加支书，而你们呢，捞到了什么好处？”
“我知道大家伙见我一下有钱了眼热，羡慕嫉妒，但我可以保证的说，我的钱和你们没有半毛钱关系，亲眼目睹了那场火灾现场后，我突然明白了，觉得人应该学会享受，尤其是我们男人，若是哪天突然嗝屁了，老婆改嫁，儿子改性，连钱都让别人给花了，这算他妈怎么回事？”
“我家有一对祖传青花瓷瓶，让我给卖了，至于卖多少钱，我没必要跟你们汇报，因为你们让我太寒心了，我还琢磨着给村里拉点投资，让大家伙共同致富呢，现在没了，你们既然上了李常亮的船就跟着他走吧，我倒要看再遇上事，李常亮能不能站出来给你们解决，就说这些吧。”
71：狗咬狗一嘴毛
听完李富贵的痛心疾首之言后，站在山坡上的我傻眼了，若是我没有亲耳听到他和开发商的对话的话，我一定会信以为真，因为李富贵说的太他妈感人了。
“我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这李富贵才去了城里几天，说话居然跟变了个人似的，看来十有八九李常亮的这场仗是赢了，可是不对啊，若是赢了的话，李富贵怎么还能在大喇叭上逼逼呢？他不是应该被抓起来吗？”我把铲棍往山头上一插朝着村里跑去。
回村一打听才有了上面的故事，听完村民们气不可竭的讲述之后，我心里一阵庆幸自己明智，没有上李常亮的破船。
李常亮和李富贵的斗法，李常亮赢了，李富贵被赶下了舞台，他如愿的扛起了龙泉村的大旗。
然而李富贵的最后反击也把李常亮给架在了火上，得知自己被李常亮利用之后，村民们岂能咽下这口恶气。
你跟人斗法斗就都呗，还用死人说话，结果钱没有要回来，还让李富贵倒打一耙说不厚道，坏人他们当了，好处却只有李常亮一个人得了，恨李常亮之心可想而知。
李富贵卖完嘴皮子之后，带着他请来的帮手扬长而去，留下鼻青脸肿腿瘸的李常亮在那里破口大骂。
李常亮刚说给派出所打电话报案，给李富贵来一梭子时，怒火攻心的寡妇们冲回了办公室时，对他是又抓又挠。
混战之中，李常亮的衣服被扯成了布条，一些年纪大的老娘们更是上嘴咬，疼的李常亮抬手就还击，这一还击更加激怒了一头头母老虎。
等到我跑到办公室时就看到了这样一幕。
李常亮赤身裸体的缩在墙角，浑身上下都是血印子，都是抓痕，牙印子，尤其是脸上跟他妈猫抓了一样，险些没有认出来。
看李常亮这样，我差点没有忍住笑出来。
老会计堵在门口，和这些寡妇们解释着什么。
“当家的，你这是咋地啦。”松芝哭喊着冲了进去，把一件衣服披在了李常亮身上。
“报警，报警。”李常亮哆哆嗦嗦道。
怒气为消的寡妇们一商量，不能让李常亮这么白利用了，他不是捞到好了吗，那就得让他出点血，走去他家小卖铺去。
我打着看戏的幌子，跟着寡妇们杀向了李常亮家的小卖铺，当然别人下手的功夫我也没有闲着，顺手捞了不少东西。
警察来了，黄花菜都下肚子了，发泄完的寡妇们早就扛着?头下地干活去了，至于我吗，则和大壮坐在我家院子里翘着二郎腿一口辣条，一口鸡腿，一口饮料的享受着呢。
警察和稀泥的说了一顿后开车走了，这也不怪警察不想管，主要是没法管，上午你们刚给人家添完乱子，现在又来告状，而且还告那么多寡妇，他们才不会抓人的，这些不懂法不讲理的姑奶奶们，若真抓到派出所能不能审出个结果来不说，就说管饭也得吃穷他们，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他们。
最后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吃亏的认栽。
以前我还觉得李常亮算个人物，可今天这事一出，我算是看把他看的透透的了，他就是一个小人，烂水管子喷头大，做事虎头蛇尾，一点蝇头小利就忘乎所以的小人物。
李常亮被人挠的遍体鳞伤，小卖铺也被人端了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李富贵的耳朵里，这把他给高兴的，大呼李常亮活该，作茧自缚，自作孽不可活之类的风凉话。
我以为让我啼笑皆非的闹剧就这样结束了，哪知当天晚上后半夜我却被一阵吵闹声给惊醒了。
我迷迷糊糊的跑出院子一看，尼玛李富贵家的方向火光冲天。
“卧槽得来，该不会是有人把李富贵家的房子给火葬了吧。”
事实就是如此，李富贵家的房子让人给点了，不少人正站在他家附近看火呢，没有一个人上前扑火或者报警什么的。
李富丽第二天一大早起来送孩子上学才知道自己哥家的房子让人给点了，赶紧给他哥打电话，说这事。
李富贵气的暴跳如雷，大骂李常亮做事太绝了，还说要活剐了李常亮，拆了他家的房子，可事后一打听才知道李常亮一家子昨天夜里根本不在村里，而是住在了镇里的卫生所，而且卫生所的医生也可以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