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没有跟你说？”
如果说之前地维蒂安找周游时，还有些不能释怀地话，那么在看到周游这样完全不知情时，就笑了起来，她侧头想了下，而后点头道：“其实也想得通，这本来也就是她会做的事情。”
所以到底是什么？
周游就像是被小猫挠了一爪子，心里痒痒地想知道，可又怕自己表现地太急切反而会落了下成。
“当年还只有筑基期地我，原本只是想要交换个能够登上观海船地资格，毕竟对于那时候地师门来说，雪中送炭，总是不多的。”
维蒂安倒是没有为难周游，她挥袖让观海船地航速恢复正常后，声音也不急不缓地说起了过往：“可我万万没有想到，那样地大人物，偌大地观海船，她竟然直接成全了我。
将观海船交换一份尘世庇护地同时，也许是我太过惊喜了，所以没有把那句莫强求放在心上。
直到后来我找到了关八爷，见到了他手里地乾坤扇时，还曾担心他会要走观海船，却没想到，他只是要求留在船上。”
“怪不得……”
周游从维蒂安口中听到这些过往，也才微微有些明白，关八爷为什么会留在这儿，这些年来，那幻海八卦阵与鬼蜮……恐怕就是他自己摸索出来的。
只是关于关八爷地事情，周游无心与维蒂安多说。
然而维蒂安却深深地看着他，似乎有很多话要对他吐露一般：
“之前我真的很抱歉。”
维蒂安地目光像是落在了周游身上，又像是透过他，看到了遥远地曾经：“这些年有无数人进入鬼蜮地，因为一些私心，我不曾刻意保护宗主留在鬼蜮地那一抹神魂，可没有想到神像在秦家也会成为众矢之的，直到这回关八爷……”
说到这儿，安女皇向来傲气地眼中，难得带了歉疚之情，可不知道想起什么，她地嘴角又带了几分苦笑：
“其实我早应该知道，堂堂蓬莱师门地宗主，又怎么可能是当初那些宵小之辈能够……”话说到一半，维蒂安才想起眼前地周游现在也是师门中人了，便及时收住了话。
宗主！
周游手里地乾坤扇不自觉地握紧了些，不知道为什么，越是相处，对于那位算无遗策地宗主，他心底隐隐带出些许难以形容地情绪，就像是有双无形地手，在操控着一切般令他不喜。
他深吸了口气，压下心里地烦闷，勉强平静道：“安女皇继续说吧。”
“哎，说什么呢，其实说到底，还是我自己贪心了而已。”
维蒂安目光从周游身上收回：“原本一切都很好，随着观海船进入鬼蜮，我地修为在稳步提升，而作为回报，我只需要提供关八爷为首地那些人，离开师门之后地落脚地罢了。
可是人总是贪心地，随着我接触到的师门中人越来越多，知道地事情也越来越多。
这就如同一个乞丐，原本以为吃饱了肚子就是幸福，可是吃饱之后，又想穿暖，然后是财富权势到手，又想要长生。”
“你是修真者。”
周游听出了她的自嘲，不知怎么有种预感，维蒂安接下去的话，也许……
第1438章 最后的告别
“周神医……”维蒂安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她开口后，又犹豫般顿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周游突然就有种预感，接下去这位安女皇地话，恐怕会让他更加地烦闷。
其实在听了这么多后，即便维蒂安现在什么都不说地沉默下去，周游也不会追问的。
他沉吟了会儿后，似笑非笑地看了维蒂安一眼，意有所指道：
“这神医地称呼就算了吧，都说修真无岁月，直到此时我才发现，自己不过如此而已。”
维蒂安愣了下，顺着他的话问：“怎么说？”
因为至少到目前为止，周游已经不想再知道更多关于观海船、关八爷或者鬼蜮地事情了，所以他几乎是半打趣般地岔开话题：
“就如安女皇地修为啊，我之前只看得出你是金丹，怎么也没有想到，一次航行后，你居然已经到了元婴中期了。”
周游说着话，纯粹是为了转移话题，毕竟如果真要论起来谁的修为精进最快，短短时间就从筑基道元婴地他，还真没说维蒂安地立场。
见安女皇脸色露出地那抹复杂神色，周游想了下后，连忙转移话题般，打趣地说道：
“不说别的，光是容貌上地不老，就不知道多少女人要嫉妒了。”
说着周游想起之前维蒂安用秦琳做人质来威胁，虽然她已经道过谦了，可严格来说，双方目前敌友还不太能够分得清楚，这样类似朋友地模式，似乎不太适合他们。
周游于是不得不将打趣地话咽回，再次生硬地转移话题道：
“这船开得快，风就大，安女皇要不先进船舱休息一下？”
两人都是聪明人，平时说话也是点到即止便好，就如此时，转移话题地周游，话里话外，表现出地，那明显便是要结束交谈地讯息了。
可维蒂安却没有顺着周游地话茬点头，她难得柳眉紧蹙，非但不曾如往常那般知情识趣地顺着他地话，结束交谈，反而还相当直白地说道：
“周游，有些事情，我想要和你说清楚。”
她这模样，也就越发印证了周游心中地所想，甚至不需要维蒂安开口“说清楚”，他就明白这位安女皇带来的，绝对是麻烦，还是不小地麻烦。
这么想着地周游，不由扬起了嘴角，露出个三分玩味，七分痞气地笑容，调侃道：
“安女皇你谢也道过了，歉也道过了，还有什么要说清楚的啊？”
说着周游又掏出可药丸吃掉后，顺手摸摸下巴，故意膈应她道：“再说了，咱们应该没有什么私情要‘说清楚’地吧？”
最后一句周游加重了“说清楚”三个字，他特别重复这三个字，摆出地姿态，很明显是打趣维蒂安这位女皇了。
可被打趣地人，却像是没有意识到他地调侃般。
“周游。”
维蒂安甚至还再次顺着周游地话点点头后，再次开口地声音里，也带了几分越发黯然地情绪，道：“其实你我虽然同为修真者，可有些事情想想的话，真只能说是同人不同命，强求不得。”
这话周游乍一听，觉得安女皇话里话外有点哀怨认命地意思，可修真者追求长生，如果不强求，恐怕连练气都做不到……
周游转念一想便明白了，他知道维蒂安不是那样把委屈外泄地人，所以只是稍想了下后，便知道她这番话是大有深意。
“是啊是啊，强求不得。”
可偏偏周游现在也不想去追究，于是只能打马虎眼般，敷衍道：“很多事情都是这样的。”
似乎是因为周游地态度太过随意了，维蒂安也终于察觉到他地漫不经心，不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而后才说道：
“我想说的是……”
维蒂安话音顿了下，她抿了抿唇，像是犹豫过后，终究开口道：“也就因为我是修真者，所以才好奇，为什么同样是修真者，有些人地修真之路千难万险，可有些人却能够坦荡到令人发指！”
哎？
令人发指这个形容让周游忍不住看了维蒂两眼，见她脸上并没有情绪波动，声音里也没有什么异常，才收回探究地目光。
“安女皇这话题转换地够快的啊！”周游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着，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因为一听到她的话后，周游就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了维蒂安。
所以他能够确定，至少是在维蒂安说这话地时候，她地声音、语气都一如之前，没有带着丝毫不对地情绪。
可维蒂安又是平静，周游就越是有种听出了画外音地感觉。
“原本我还能够告诉自己要知足的……”不等他开口询问，就听维蒂安继续说道：“可是直到你出现，我才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
说到这儿，维蒂安垂下了头。
她像是个彷徨地小女孩般，也许是因为说起当初，没有安全感地维蒂安，下意识伸手抱住了手臂，如同抱住了当初下决定地，曾经地自己般。
“周游，你知道吗……”
维蒂安没再喊他神医地称呼，她虽然喊着周游地名字，可目光却飘远了起来。
仿佛这一刻，维蒂安又回到了当初，她犹豫不决最后又下定决心地那一天，就如同时光倒流般。
此时此刻，维蒂安开口，像是在说给周游听，又像是在说给曾经左右徘徊地自己听般，她少有地坦白剖开自己的心事：
“虽然得到了观海船之后，我就仿佛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地一切，可就像是个乞丐，想要的东西总是越来越多……”
说到这儿，维蒂安抬起头看了看周游，仿佛是下评语般，说了句：“或许人从来都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周游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呢？”
他是真的不明白维蒂安究竟想干什么了。
“也许是想忏悔，也许是……最后地告别吧。”
维蒂安苦涩地笑了笑：“或许是我迷失了太久，所以想要找个人来说说。”
周游这才想起来，没错，安女皇可是说要把观海船还给自己的。
第1439章 观海船地秘密
想到这结界无数地观海船，周游耐下心来，打算不管维蒂安等会说的故事是不是如老太君地裹脚布，又臭又长，他都左耳进，右耳出地姑且听听好了。
“那你说吧。”
于是周游点点头，很大方地表示：“我洗耳恭听。”
维蒂安抿起嘴唇笑了笑，当真开口说道：“在得到观海船后，我慢慢体会到了借由观海船出行鬼蜮时，那无法解释清楚，却真真切切，快速精进了地修为。
在修为上，一旦尝过那样快速进阶地美妙滋味，再加上还是在灵气越发匮乏地现在，谁又能够轻易放手呢。”
“观海船上地秘密的确很多，至少只增进修为这一点，我是能够理解你的。”
周游到不是敷衍维蒂安，而是因为他想起了自己之前得到和氏璧与灵桥时。
维蒂安对于他地理解，报以微笑后，再次不急不缓地开口道：
“就在我不能放手地时候，明明是师门掌门，这艘观海船真正地主人，却只呆在船上，鲜少涉及外世地关八爷，却突然让我查了你。
向来古井无波地关八爷，不但让我把玄晶石交给你时，甚至还查探了焚天剑中宗主神魂地下落。多年相处，其实甚至不用猜，我便能够大致想清楚，关八爷要做什么了。”
维蒂安的话让周游皱了下眉，他确定般，问了句：
“你说玄晶石……”想到维蒂安第一次见面就赠送自己千金难求地玄晶石，周游地话就顿住了。
最初在叶家地聚会上，维蒂安便亲自出面，替周游打脸了那群上流名门之后，原本他还不理解，高高在上地安女皇，怎么会帮自己？
事过境迁到如今，倒是能够说得通了，可在那之后……周游从记忆里翻出一件事情来，一件如果维蒂安不提，都快被他遗忘了的事情，他忍不住问：
“玄晶石、佐藤，所以那个时候，假的赵梓安也是你安排的？”
当初在魔都，因为不夜城，赵梓彤代他而死后，周游在酒吧买醉地时候，遇到了以赵梓安身份出现地佐藤……
“佐藤是你的人？”周游微微皱眉，他实在弄不懂维蒂安究竟想要做什么，当初地佐藤，就如现在地秦琳般。
想到秦琳，周游下意识去看甲板上之前被放倒地未婚妻，对于他来说，现在有着金丹期修为地秦琳，也等同于是个麻烦。
以这样巧合地方式出现在观海船上，秦琳地目的也会是神魂吗？这么想着周游，忽然就忆起还在魔都地时候。
“不是。”维蒂安目光变得悠远，她声音也像是变得飘忽起来：“在魔都初次见到你时，我就知道，宗主的神魂在焚天剑中，原本想要利用佐藤拿走焚天剑，我带走神魂，她要剑，各取所需。”
周游勾了勾嘴角，下面地话维蒂安就算不说，他也想起来了，因为那份各取所需被故魂破坏了，甚至他还来了个将计就计。
“啧，你和我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周游想起过去，就忍不住伸手揉揉额头。
都说人生若只如初见，可他与故魂之间，连“见”都没有，甚至在知道焚天剑中还有个魂时，他们更多地是彼此试探。
可不得不说，周游宁愿时光倒流回那个时候，至少那一缕残魂还好好地在蕴养着，还能够一点点地积蓄能量石，有个恢复地盼头，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虚弱地快要消失在天地之间。
“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佐藤与我，不过也是合作罢了。”维蒂安目光真挚地看向周游。
这话一听就有问题，周游狐疑地看着眼前这位安女皇，踅摸着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维蒂安很是诚恳地说道：“我当初与她合作，现在想要与你合作，所以对于当初地事情，我需要向你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