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从笑傲开始 第114节

  “扑通”两声,两人躺在地上,只挣扎了几番,就被这见血封喉的剧毒送了性命。

  “哧哧”。

  任盈盈又是一把银针,扔向胖子,她含恨出手,根本不容此间任何一人活命。

  那胖子被道人一掌震伤,正用内功压制伤势。

  但见精芒一闪,快捷无比,直冲自己而来,强提真气,纵身后跃,便要从门口逃将出去。

  可那道人无声无息地,弹出一根暗器,这根暗器比任盈盈那一把暗器来势更快,面积却小,正中胖子胸口“膽中穴”。

  胖子还未跃出庙门,便从半空倒地,挣扎片刻,便不再动弹了。

  任盈盈见这道人来得突兀,又举手之间便将三名一流高手了结,武功之高生平罕见,转身向他望来,待一细看他的面目,不由心中一惊,狐疑道:“你是卓凌风?”

  道人听她一语道破自己身份,心想:“也不知道别人怎么易容,不被人发现的!”

  卓凌风昨夜剪了几缕头发,对着镜子用胶水胶在颌下,黏完后对镜一照,老了一二十岁,早上又去福州城的店铺买了一件道袍跟拂尘,感觉像个道士了,怎料还是被任盈盈一眼认出了。

  卓凌风在佛像前的高台上坐了下来,说道:“青海一枭昨夜出现,我就知道他肯定不是一个人,但昨夜人多,那些人既然隐忍不出,我也没法子,就想着……”

  任盈盈小嘴一嘟,道:“就想着我若出了林府,他们肯定会对我下手,你藏在暗处就能将他们给揪出来了。”

  卓凌风微微一笑,颌下胡须随之一动。

  只见他眼望窗外,庙外大雨倾盆,密如珠帘。沉默片刻,卓凌风才道:“你我之间的传言甚嚣尘上,必然有人恶意引导传播。

  有这实力的无非日月教、少林、武当、嵩山派等首脑。

  最希望毁了我的,就是左冷禅。

  他一方面要借此坏了我的名声,另一方面拿住你,有可能使我投鼠忌器,再不济也能在败于我手之后,以你魔教圣姑为由……”

  任盈盈接着道:“到时候他嵩山派为了对付魔教付出了这么多,你还要让嵩山派除名,岂不是不顾武林道义。

  再加上你在林家对我庇护之事,武林中那些心有正义的人士,自会对你不满。

  弄不好嵩山之会就是你成为武林公敌,恶贯满盈之所!”

  卓凌风见她确实聪慧无两,叹了一口气道:“左冷禅一代人杰,招揽了这么多的武林好手为其所用,嵩山之会上,还不知有多少人等着我。

  若无少林武当两派相助,我没有半分把握,能够生离嵩山!”

  任盈盈嫣然一笑,当即坐在卓凌风一旁,睁着一双明眸大眼,幽幽道:“那我若被嵩山派捉去了,你会不会投鼠忌器?”

  卓凌风淡淡道:“不会!”

  任盈盈蛾眉倒竖,杏眼圆睁,怒道:“你这人好不识趣,本姑娘好心好意待你,没想到你竟如此无情!”

  素手一翻,手持一柄精光湛然的短剑,刺向自己的胸口。

  卓凌风饶是知道她可能是在吓唬自己,但也不敢真的坐视不理,右手连忙疾伸,扣住她的皓腕。

  任盈盈左掌拍向他的胸口,右手用力回夺,看起来死志甚坚,卓凌风左手又握住她的左腕,急忙说道:“我就不会让人将你擒走,否则我又何需改装!

  还不是想告诉世人,敢对魔教圣姑下手的,无论是谁,都得死!”

  卓凌风适才施展神功连毙三名一流好手,又因为下雨一路上真气一直在急行运转。

  此刻任盈盈被他一握住双手,只感全身火热,绵软无力,心头如小鹿般嘭嘭不止,嗅着他身上浓烈的男子气息,已是意乱情迷,腻声道:“我就知道你也喜欢我,肯定不会看我受到伤害的。”

  一时间羞不可抑,桃腮飞红。

  卓凌风适才只怕她真的自戕,心无杂念,此刻方感到任盈盈柔软如绵的躯体靠在身上,看到她雪白如霜的颈项,柔情顿生,腹中一股火热涌将上来,他马上察觉,暗骂道:“怎么还是这样不争气,说好了的!”

  急忙将任盈盈身子扶正,正色说道:“你被嵩山派捉拿,原因皆因我而起。

  你若和我没有关系,嵩山派也不会费劲捉你,所以我护你只关江湖道义,这无关男女情爱。

  因为哪怕这个人不是任姑娘你,是个陌生人,我也会救她!”

  任盈盈脸上一寒,道:“我让你叫我盈盈。”

  那时节姑娘的名字,是不能随便对人家讲的,未嫁时称“待字闺中”,只有议定嫁娶时,才会将名字连同八字庚帖送到夫家。

  纵然江湖儿女,没那么大的讲究,但也不会随口叫姑娘家闺名。

  比如岳灵珊,有叫灵珊侄女,岳姑娘,岳小姐,小师妹,珊儿。

  但“灵珊”两个字若是敢随意称呼,你就等着华山派对你亮剑吧!

  而任盈盈几次三番让自己叫她“盈盈”,什么意思,卓凌风更是心知肚明,不由叹了一声。

  任盈盈俏脸铁青,指着神像,一字一字道:“你敢当着神像说一句,你对我没有一丝心动吗?”

  卓凌风向任盈盈望了一眼,道:“你骂我不识好歹,我又何尝不知的确如此。

  况且也无需我对神佛表明心迹。

  你任大小姐国色天香,聪慧有加,世上能与你各方面相比肩的女子凤毛麟角,我虽出身道家,但只一介武夫,并非玄门高道,对你动心,实乃人之常情,这也没有什么可避讳的!”

  任盈盈听他此时方吐露真情,一时间双颊火红,想到自己这段时间所受之煎熬,恨不得立马扑入他怀,痛痛快快大哭一场,但见他神色很是感慨,还是强行忍住了。

  卓凌风缓缓道:“但你可知我为何顾忌重重?”

  任盈盈道:“还不是你要做开天辟地的大事,我的身份很容易让人误会你的用心,尤其少林武当若以为,你是受到我这魔女迷惑,在变相的铲除武林正道,那你什么也做不了。

  所以你才畏首畏尾,不像个男人!”

  她口中虽凶巴巴的,一双妙目秋波流转,笑意盎然。

  卓凌风笑了笑,道:“人活一世都是为了希望而不停追求。

  方证冲虚身为少林武当掌门,不提个人心性,就说他们名声已经很大了,除了做一件开天辟地的大事,让他们能够青史留名,超越历代掌门,再无所求。

  所以他们的目标和我是一致的。

  与你这事我也能说服他们,况且事既做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卓凌风还担的起事儿。”

  卓凌风沉默一下,又道:“纵然方证冲虚他们不理解,让我在正道难以立足,可我既然有了你,加入日月神教又何妨!

  对我而言,又有何俱?”

  任盈盈听了这话,欣喜若狂,拍手道:“着啊,我日月神教的实力,岂是少林武当这些所谓名门正派所能比拟!”

  卓凌风眼光悠悠,痴痴盯着窗外,淡淡道:“任姑娘,我之所以会想要化解武林正魔之争,不是我自己内心自命不凡,非得去做这事!”

  任盈盈见他脸色时青时白,眼中还有几分苍凉,只听卓凌风道:“你觉得我好似是有未卜先知之能,很是神秘,原因只有一个,我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什么?”

  任盈盈一惊,俏脸立时白了起来。

  庙外的雨,依然不知疲倦的下着,风紧一阵,雨也跟着紧一阵。

  屋檐下,雨水如飞瀑一般,直落下来。

  卓凌风惨然一笑道:“也正因如此,我很有可能,哪天就突然消失了,我又怎敢与你相好,若是哪天一觉醒来,我突然就不见了,你怎么办?

  纵然你心志坚强,可我也得愧疚一生啊!”

  任盈盈清丽的脸庞显得尤为激动,急道:“这是何意,我不懂!”

  卓凌风也觉得自己说的这样,以她的见识,的确很难懂。

  遂将自己所知的《笑傲江湖》原剧情,开始从头到尾的给任盈盈讲了起来。

  从林家灭门到嵩山灭刘正风全家,一直说到令狐冲学了独孤九剑被人误会学了辟邪剑谱,华山派也是这样想的,后来在洛阳王家,又在他身上搜到了刘正风跟曲洋的《笑傲江湖》曲谱,以为是辟邪剑谱。

  怎料任盈盈竟然听到入神处,一手托着下巴,也顾不得庙中脏乱,趴在高台上很是津津有味,直催:“后来呢?”

  卓凌风道:“后来他们将令狐冲带到你跟前,你与绿竹翁来了一出琴萧合奏,才为令狐冲洗脱了嫌疑!”

  “好!”

  任盈盈听自己给王家、华山派那些利欲熏心之人上了一课,虽未亲见,却也异常欢喜。

  当下喊了出来,但话一出口,登觉不好,自己这样称赞,岂不是让卓凌风心生不满。但见他果然面色尴尬,忙道:“风哥,后来怎样?”

  卓凌风听她叫自己风哥,心中一荡,轻声道:“后来或许你为令狐冲面对生死之间的豁达豪迈,给打动,也或许是因他自己命苦,你心生不忍,在教琴过程中,就对他心生情愫。”

  任盈盈心中却道:“这是那个任盈盈,却不是我!”

  又不由想到:“风哥其实对那个任盈盈与令狐冲之间的事,也耿耿于怀!”

  但她想到这一节,却更高兴了,因为她觉得卓凌风吃醋,才说明对自己动了真情。

  卓凌风一直说到天色漆黑如墨,小庙外的风停了,雨住了,那段荡气回肠的笑傲江湖才算被讲完了。

  卓凌风蓦地转头对任盈盈道:“你现在懂我说的意思了吗?”

  任盈盈微微点头道:“知道了啊!

  这就好比我在话本子里看了一段故事,然后我自己加入进去了呀。”

  卓凌风一怔,道:“就这?”

  任盈盈嫣然一笑道:“那还该如何?

  难道我还能去找令狐冲不成?”

  说着一指庙外:“这天会黑,雨会停,云会散,雾会消,但记忆是不会消失的!”

  任盈盈目光一转,落在卓凌风身上,接着说道:“你说的是你的记忆!

  而我的记忆就是,在这俗世洪流之中,想要站稳脚跟,就已经大为不易。

  而你卓凌风不但扬名立万,面对泾渭分明的正魔两道,心有乾坤之志,又胸有丘壑,知其难而不惧!

  最主要的就是,对我大有君子之风,从未谎言欺我。

  包括这些话,你完全没必要对我说,凭着你的武功跟先知先觉的优势,想要骗我对你掏心掏肺,何其简单。

  而后你又真的消失不见,我只能骂你一句负心薄幸,又能如何?

  所以我的记忆中,都是你对我坦诚以待,而你记忆中的那个任盈盈是话本子里的,而我却是一个切切实实的人,她不是我!”

  卓凌风细味其言,大有道理,心怀一畅,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

  任盈盈念声“无量天尊”,笑道:“这下可算真正有笑脸了!”

  又道:“你要消除正魔之争,受益者是天下万千之人,你自己也要凭借这段威望,离开这个世界,而我却要成为其中的牺牲品,这对我本就不公平。

  既然我没有一辈子,难道只争朝夕也有错吗?”

  卓凌风听了这话,心中思潮仿佛翻江倒海一般,缓缓起身,正色说道:“情深不寿,我怕你我以后陷得太深,不能自拨!”

  任盈盈也跟着起身,缓缓道:“过得了今天,才会有明天!

  莫非你我就此不再相见,我就能忘了你,还是你就不会想我?”

  卓凌风如中雷击,是啊,倘若真的就此不复相见,难道能抹除这段记忆吗?

  任盈盈这般奇女子,他两世为人,从未见过。为了自己心中所爱,冒着生命风险不远千万里舍命追随的,他更没有经历过。

  卓劲风想到这里,哪怕黑暗之中,也看清她娇羞不已,愈增娇媚,艳丽不可方物。

  不禁伸出双手将任盈盈得双手握在手里,动情说道:“不错,纵然海枯石烂天崩地裂,我卓凌风这一生,又如何能够忘了你,这个胆大包天的奇女子呢?”

  任盈盈不闪不避,任他握住自己双手,听他这般剖白心迹,如闻春雷,一时间心神俱醉,遍体酥软,静静靠在了他的怀里,低声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你又不是活神仙,能掐会算,天知道以后会发生何事!

  你若一一烦心着恼,可有多少心才够用?”

  卓凌风听了这话,心中剧震,一时间额筋暴涨,心想:“我有多少心可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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