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从笑傲开始 第39节

  岳不群内力深厚,有他鼎力相助,刘正风自是站稳了。

  可岳不群自己瞬间感到一股跌浪如潮的劲力,从刘正风的后腰自手中扇端传了过来,内力急催,一时间脸上紫气弥盛,五柳长须也是抖动不已。

  仿佛比那会刘正风的胡子抖的还要厉害几分,椅子更是“咯吱咯吱”摇了两摇,幸而没有翻倒。

  不然“君子剑”也就可以直接回华山了。

  实在丢不起那人!

  但一瞬间,岳不群脸上恢复如常。

  刘正风立马回身,朝岳不群一揖倒地,郑声道:“岳师兄,小弟失礼了!”

  这一幕,让满堂宾客不禁相顾失色,均想:“这卓凌风内力怎能如此深厚?”

  稍有见识的人,都知岳不群面泛紫气,必是用上了华山派的“紫霞神功”。

  而卓凌风先将刘正风震退出来,又将岳不群险些撞翻,这是何等厉害?

  简直细思极恐!

  岳不群微微一笑,道:“哪里哪里,卓少侠的蛤蟆功威名远震,刘贤弟只是身不由主,又何谈失礼?”

  岳不群当然知道刘正风是被卓凌风的“蛤蟆功”震退,才拿不住势头,撞向自己。

  身后若换了别人,也得被逼出手。

  可让他有些疑惑的是,刘正风是与卓凌风运功相抗的,他身怀上乘内功,遇到外力必要反击,自然而然得将卓凌风的力道卸去不少。

  岳不群自忖在刘正风运劲反击之下,卓凌风的“蛤蟆功”劲力再是厉害,落到自己身上,也就没有多少力道了。

  他可以轻松拿捏这点小场面。

  怎料却与他猜想的不一样,刘正风就仿佛一个传输力量的导体,若非近年来他的“紫霞神功”大有进境,险些阴沟里翻船,丢了大人!

  卓凌风看向岳不群,拱手说道:“华山派的紫霞神功果然是武林一绝!”。心想:“你在福州与我对了一掌,我无从借力,让你占了便宜,这一下算是扯平了!”

  但对岳不群也是暗暗佩服,这家伙的内力的确够深,难怪能和左冷禅的寒冰真气相抗!厉害!

  卓凌风心里清楚,刘正风之所以出手,是想让自己踩着他坐这首座。

  可他做人做事,只要不关乎大节,从来都不会让对自己好的人吃亏。

  所以看似反击的是刘正风,却用了《九阴真经》中的“隔物传功”之法,此法门要义就是受力者远重近轻。

  那股反击之力,刘正风受的反而不多,几乎都让岳不群独自承受了!

  当然,除了这两个想法。

  他还有一个目的。

  自己要坐上这首座,让岳不群这位华山掌门也开开口,也比刘正风一个人唱独角戏强。想着嘴角微扬。

  他这意味深长的一笑,让岳不群蓦地心中一动,暗自想道:“是了,他看似是与刘正风相抗,可目的就是我。

  既还了我在福州时的一剑一掌之仇,也是想让我为刘正风再说说话!

  呵呵,他小小年纪,武功高强固然难得,做人做事非但滴水不漏,还不显山露水,才更为厉害。也不知是谁教出来的!

  我岳某人捧一捧你,又有何妨!”

  于是缓缓站起,一手拈须,朗声道:“刘贤弟慧眼识英雄,众位豪杰有目共睹。

  说句实话,卓少侠论辈分是不该坐这个位子,但以他这样的年纪,而具这般武功,举世恐怕难寻第二位!

  有道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卓少侠今日合该坐此首席!

  众位以为如何啊?”

  他语声闲舒,却是清旷悠远,在场之人无不听的清清楚楚。

  “君子剑”在江湖中何等声望,他说话自是无人再有异议,连脸上也没有丝毫不满。

  卓凌风看的清楚,心想:“老家伙在众人心目中的德望,我委实不及!

  更是深懂语言艺术,看似在捧我,却还要将刘正风挂在前头,仿佛他是给五岳同盟面子一样。

  自己这个首座若是名不副实,众人也小瞧不到他身上去!”

  刘正风扬声笑道:“既然岳师兄也这么说,刘正风总算不是在刘府私相授受了,哈哈……!”

  笑声着朝弟子米为义一点头,登时百筵齐开,仆役上来为群雄献菜斟酒。

  米为义端出一张茶几,上面铺了锦缎。

  向大年双手捧着一只金光灿烂、径长尺半的黄金盆子,放上茶几,盆中已盛满了清水。

  只听得门外砰砰砰放了三声铳,跟着砰啪、砰啪地连放了八响大爆竹。

  在后厅、花厅坐席的一众后辈子弟,也都拥到大厅来瞧热闹。

  鞭炮声中,刘正风笑嘻嘻地走到厅中,抱拳团团一揖。群雄都站起还礼。

  刘正风沉吟一下,扬声道:“兄弟适才受了朝廷恩典,做了一个小小官儿,大家伙都是亲眼所见的了。

  常言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江湖上讲究义字当先,快意恩仇,行事多凭一己之好恶。

  可国家公事,却须奉公守法,上报君恩,下安黎庶。

  而这两者必有冲突,叫刘正风不免为难。

  从今以后,刘正风只能退出武林,不算是衡山派的弟子了!”

  群雄见他封官,对这一切自是早有预料。有人觉得人各有志,有人觉得他自甘堕落。

  衡山掌门莫大先生想必觉得此举,也实在有损衡山派光彩,所以才恼怒不来。

  在这情景之下,各人应纷纷向刘正风道贺才是,可心思各异,谁也不开口说话。

  一时之间,大厅上鸦雀无声。

  刘正风又看向四周,接着道:“我门下弟子如愿改投别门别派,各任自便。”

  向大年、米为义等刘门弟子伤感拜倒,人群当即矮了一片。

  群雄中一些再傻的人,也明白了,刘正风为何要在最后时刻,强捧卓凌风了。

  还不是为了这帮徒弟!

  但又一想:“也是,为人师表,当得如此!若为了自身,顾求颜面,也算不得真正的英雄好汉了!”

  对刘正风“跪舔”卓凌风的行为,倒是多了几分理解。

  因为他们谁不希望自己师父,有朝一日为了自己,也能去跪舔一把别人了?

  刘正风又看向门外,朗声说道:“弟子刘正风蒙恩师收录门下,授以武艺,未能张大衡山派门楣,甚是惭愧。

  好在本门有莫师哥主持,刘正风庸庸碌碌,多刘某一人不多,少刘某一人不少。

  从今而后,刘某人金盆洗手,专心仕宦,却也决计不用师传武艺,以求升官进爵。

  刘某邀请各位到此,乃是做个见证。

  以后各位来到衡山城,自然仍是刘某人的好朋友。不过武林中的种种恩怨是非,刘某却恕不过问、也不参预了。

  若违是言,有如此剑!”

  右手一翻,从袍底抽出长剑,双手一扳,啪的一声,将剑锋扳得断成两截。

  他折断长剑,顺手将两截断剑挥落。

  “嗤嗤”两声轻响,断刃插入了青砖。

  群雄只从断剑入砖之声,就知这口剑显是砍金断玉的利器,他将其毫不费力地折断,指上功夫之纯,实是武林中一流高手的造诣。

  闻先生叹了口气,说道:“可惜,可惜!”也不知他是可惜这口宝剑,还是可惜刘正风这样一位高手,竟甘心去投靠官府。

  刘正风脸露微笑,卷起了衣袖,伸出双手,便要放入金盆。

  一时间场上人人屏息观看,气氛紧张到凝固了。

  人人都知道,只要刘正风的手在金盆里一过,日后再无衡山派刘三爷,有的只是朝廷参将刘正风了!

  忽听大门外有人厉喝:“且住!”

  刘正风微微一惊,双手便不入水,侧身抬头,要看喝止自己的竟是何人。

  只见大门口走进四个身穿黄衫的汉子,这四人一进门,分往两边一站,又有一名身材甚高的黄衫汉子,从四人之间昂首直入。

  这人手中高举一面五色锦旗,旗上缀满珍珠宝石,一展动处,发出灿烂宝光。

  认得这面旗子之人,心中都是一凛:“五岳剑派盟主令旗到了!

  那人走到刘正风身前,举旗说道:“刘师叔,奉五岳剑派左盟主旗令:刘师叔金盆洗手大事,请暂行押后。”

  群雄几乎一起看向了卓凌风,有些幸灾乐祸之人,心道:“这位置,你可坐好了!

  这下可得闪了腰了!”

  卓凌风却是一脸淡然,就仿佛没听到嵩山派这句话的意思。

  只听刘正风躬身说道:“但不知盟主此令,是何用意?”

  那汉子道:“弟子奉命行事,实不知盟主意旨,请刘师叔恕罪。”

  刘正风微笑道:“不必客气。

  贤侄是千丈松史贤侄吧?”

  他脸上虽露笑容,但语音已微微发颤。

  显然这件事来得十分突兀,以他如此多历阵仗之人,也不免大为震动。

  那汉子正是嵩山派左冷禅门下弟子“千丈松”史登达。

  听得衡山派第一辈的高手刘正风,都知自己名字与外号,心中不免得意,微微躬身,说道:“弟子史登达拜见刘师叔。”

  说着抢上几步,又向天门道人、岳不群、定逸师太等人行礼道:“嵩山门下弟子,拜见众位师伯、师叔。”

  其余四名黄衣汉子同时躬身行礼。

  定逸师太甚为欢喜,一面欠身还礼,说道:“你师父出来阻止这件事,那再好也没有了。我说呢,咱们学武之人……”

  话音未落,忽听卓凌风一声高叫:“师太,慢来!”

  定逸师太眉头一皱,道:“卓少侠,你有什么话说?”

  众人暗道:“哈哈,可有好戏瞧了!

  这首座就那么好坐?”

  卓凌风肃然起身,凝声道:“师太,你我之辈,或许喜欢快意江湖,至死不悔!

  可人各有志,刘三爷既然厌倦了江湖生涯,金盆洗手未尝不可!

  再者说了,今日天下英雄齐至,只为见证刘三爷金盆洗手,封剑归隐,此刻你若阻拦,岂不叫他出尔反尔,让江湖好汉引以为笑呢?”

  他深知定逸师太不知嵩山派用意,还以为他们真实目的与自己一样,只是不希望刘正风去投靠朝廷,见左冷禅发令支持,还很是支持。

  也只能开口将她的话打断,免得与这热心肠的老尼对上。

  定逸师太头脑简单,听了卓凌风这话,颇觉有理,一皱眉,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此时若阻拦刘师弟,着实让他难做人了!”说着重新坐回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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