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之前凌厉无比的气势不同,如今她整个人仿若轻灵柔风,毫无害处。
只是她就这般站在那,不断涌现的箭矢虚影一旦靠近她周围,都会被同化成柔和的金风箭矢。
这些金风箭矢偏淡黄,不仅保持了无物不穿的穿透特性,还多了几分柔风弯曲的变化。
又两日,陈元与阿悦进入射日谷的第五日。
阿悦深入谷中五十八丈,身后显化出龙雀图腾。
如今她的龙雀图腾,身上羽翼变得如一根根箭矢般。
无与伦比的凌厉之意与龙雀的凶性结合,令她仿若绝代凶徒般。
而不断显化的箭意,途径她周围之时,都会出现簇拥著她的怪异感。
此时紧闭双眼的她迈开脚想往前踏,但却踏不下去。
右脚保持著凌空前踏的姿势良久,她缓缓睁开眼,眼中有明显的箭矢虚影:
“只能到这了。”
她轻语一句,看著距离山谷中心还有百丈之远,不禁摇了摇头。
转过身,她看向山谷的入口。
却见陈元的身影依旧盘膝坐在那,但与之前不同,陈元如今形如枯藁,整个人被血咖覆盖,气息更是有油尽灯枯之感。
“走火入魔?”
阿悦脸色微变,当即便往回赶。
她不敢走太快,怕引得此地的箭意爆发,届时直接害死陈元。
第261章 惊天一剑
阿悦三步做两步,迅速走近陈元。
正想出声唤醒他时,一黑白双色的龟壳虚影忽然浮现,将她挡在五丈外。
阿悦愣了下,当即轻声道:
“我并非要害他,他走火入魔了,我要唤醒他。”
“纵是全天下人入魔,他也不会入魔,无需费心。”
龟卜的灵念传出,听得阿悦皱了皱眉,但还是刻意压低音量:
“他若死了,我会取走他的东西,包括你。”
龟甲没有再回应,不知是担心打扰到陈元,还是懒得回应这种无意义的话。
见状,阿悦也不再靠近,站在原地看著气息渐弱的陈元。
时间流逝,天色近昏。
陈元的气息趋近于无,神识波动更是良久不曾出现波动。
此时一直在外等候的男子走进,看了眼站不远处的阿悦,又侧目看向被血痂覆盖的陈元:
“说了承受不住便提前出来,真是自寻死路。”
他皱眉道了句,而后看向阿悦道:
“你夫君马上要死了,还不快将他带离此地,或许还有一救的可能。”
阿悦脸色微尬,正想开口说什么时,陈元却被这男子的声音惊醒。
他黯淡的眼中有两座拉开如满月的弓形死火山,体内积塞许久的狐火与剑意憋胀得几乎要透体而出,给人一种极大的压抑感。
近在身旁的阿悦和这刚进来的男子,此刻也感到强烈的生死威胁。
“这是?”
这射日门的男子脸色微变,体内的箭意下意识升腾御敌护主。
气机牵引之下,这射日谷中恒古不灭的箭意迅速凝聚。
刹那间,射日谷内风起云涌。
那即将彻底落下的大日,此刻像是被强留锁定。
而涌动聚拢的箭意,此刻也显化出那上古大巫的虚影。
手中大弓缓缓拉开,狂烈的箭意不断涌向弓弦,传递到箭矢中,令这箭矢化作金光。
“嘣!”“嗖!”
无形的音浪传开,金光箭矢洞穿一切,跃向那被强留在地平线上的残阳。
这一幕,令陈元眼中的死火山多了丝烟火,而且这烟火越来越浓,越来越剧烈。
而他的气息也在迅速复苏,满是血痂的面上多了几分狂喜: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他大笑出声,右手剑指蓦然刺出。
刹那间,那种强留锁定的感觉从他体内扩散。
仿佛某种规则之力,锁定了天上的一朵白云,令这白云静止不动。
下一刻,他积塞憋胀到极致的狐火和剑意找到了宣泄口,自他右手剑指冲出。
“吓!”
璀璨的五色剑光冲天而起,狂烈如龙似虹,瞩目耀眼得令阿悦和那射日门男子忍不住眯起眼。
三十多道神识从谷外降临此地,似乎是射日门中的地仙和化神被此剑惊动,纷纷探出神识来此探查。
而凌厉的剑意令山谷多了几分萧杀感,引得山谷中的箭意纷纷汇聚在剑虹对面,似要与此剑光争锋。
然而这箭意终究只是残影所留,没有身负箭意之人牵引引导,这箭意最终还是徐徐散开。
而随著箭意散开,陈元剑指上的璀璨剑虹也喷涌到了尽头。
陈元体内的狐火与剑意全在此剑虹中耗尽,但他没有觉得丝毫空虚无力,反而满是酣畅淋漓之感,舒畅得忍不住仰天长啸。
天上澄净如水,再无丝毫云朵。
而随著剑虹消散,降临山谷的神识也陆续散去,隐约能听到有人出声:
“似箭而非箭,穿透暴烈皆具,此剑不错。”
听著点评的阿悦眨了眨眼,继而轻笑著哼道:
“不过是一式剑招而已嘛。”
而那射日门的男子则是上下打量陈元片刻,最终还是忍不住出声询问:
“这位道友如此天赋异禀,不知是来自何门何派?”
陈元取出一枚丹药服下,面带笑意的拱手道:
“还望道兄见谅,师门有嘱,在下此次外出不可言说来历。”
那射日门的男子皱了皱眉,正想说什么时,便听到陈元继续道:
“不过在下有一记名弟子,不久后会带她来入谷感悟箭意,届时定会告知道兄。”
闻言,这射日门的男子只好作罢,点点头道:
“既如此,五日时间已到,你们该出谷了。”
说著,他转身走向谷口,并补了句:
“伱那记名弟子若不是巫族人,需准备顶尖金行灵物方可入谷。”
陈元与阿悦跟在他身后,并略略颔首道:
“此事在下已知晓,届时定不会忘了礼数。”
那射日门的男子点了下头,不再出声,领著他们飞往射日门外。
一路兜兜转转,穿过诸多连环阵法后,陈元再次看到了那依山而建的大门。
“我便送你们到这,你们自行出去吧。”
这男子说著,便要飞离时,阿悦却忽然出声道:
“这位大哥还请稍等片刻。”
这男子皱了皱眉,看著阿悦有些不耐的道:“何事?”
阿悦没多说,只是张开嘴,嘴里滑出一根黄绿色的羽毛:
“这是我飞廉部流传的真灵之羽,我想用它寻求射日门庇护。”
陈元看著那风行灵力环绕的羽毛,忍不住侧目看了眼阿悦。
这女人,明明说过好东西都被呲铁部收走了,这不是还留了手嘛?
而那射日门的男子沉默片刻,看了眼陈元,又看向阿悦道:
“先说说来龙去脉。”
阿悦也不废话,当即将她与陈元是交易关系,并且她要脱离呲铁部的事婉婉道来。
射日门的男子听完摇摇头:
“部落与部落之间吞并,本便是古来之事,若人人都像你这般心存怨恨逃离,巫族早便被灭族了。”
顿了顿后,他看向陈元道:
“我不管你们是真夫妻,还是假夫妇,你既战遍呲铁部男儿把她带离,那便要负责到底,否则此事若传出去,你麻烦不小。”
说罢,这男子直接转身离开:
“走吧,此事我射日门不会插手。”
阿悦脸有些难看,但也没有继续纠缠。
收起那根羽毛,转身便飞出大门。
陈元转身跟上,与她保持著不远不近的距离传音道:
“原来你说的自有打算,是想在射日门寻求庇护,如今这算盘落空,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看上我那根真灵之羽了?”
阿悦瞥了眼陈元,传音回应道:
“在谈论我的真灵之羽前,你是不是要先把答应过的聚风珠给我?”
陈元略略颔首,飞到她身旁,将一枚聚风珠递给她。
阿悦接过此珠后,面上却没有多少喜色。
没有射日门庇护,就算得了聚风珠,不久后的旭风之日,她就算夺得溯神木,又如何能全身而退?
看她如此失落之状,陈元微微摇头:
“你我之间交易两清,再无瓜葛,就此别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