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五行鬼猴王自投后,阴府中的各路鬼王消停了许多。
牛头马面看守十八层地狱,黑白无常监管丰都,城内的秩序已逐步恢复,并开始著手清理丰都城外的厉鬼和幽魂。
至于阳间,胡家靠陈元借出的灵力和狐火,配合阴间拘鬼术,一直没再唤过陈元降临。
如今再次呼唤,怕又是遇上什么诡异的鬼物了。
思索中,他灵体飞入青冥,循著呼唤声,落到豫州的分家祠堂中。
此刻祠堂中跪著个少年,神情颇为拘谨的低语:
“狐仙神威,佑我胡家。”
“何事唤吾?”
听到陈元的声音,这少年当即拜伏在地:
“禀狐仙,家中长辈皆已外出抓鬼,如今门外有人求上门,说他被一鬼物缠上,求我胡家救他。”
这少年越说越顺畅,跪伏的身躯逐渐放松:
“小辈胡清原,借用狐仙灵力和狐火后,却未能寻到那鬼物,因其带著一株狐血草,故斗胆来请狐仙降临。”
“唔,且去看看。”
陈元说著,附身到这胡清原的身上,起身飞到会客厅中。
却见会客厅里坐著一穿著雍华,眼神却有些飘忽的中年男子。
他眼窝凹陷泛黑,肤色暗黄,显然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奇怪的是,他眉上黑气缭绕,乃俗称的乌云盖顶之相,但头顶又红光程亮,实打实的财运亨通之兆,两相结合,当即让陈元想起闫家那群人。
坐到主位上,他接过下人端来的茶水道:
“你运势吉中带凶,可是与鬼物做了交易?”
这中年男子脸色一变,双膝一软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
“仙师明鉴,仙师明鉴啊!”
“详细说来。”
“是!”这中年男子应了声,而后想了片刻才开口道:
“小人毛祯,原是富阳镇之人,年轻时交友不慎,染上好赌恶习,自此手中一有银钱,便会去赌上几手,但常年亏输,欠了一身债。”
“我那些好友也都一样,欠了大把的银钱,但又想著哪日能翻盘,这便越欠越赌,越赌越欠,借的高利贷都快把我等压死。”
说到这,毛祯伸手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口:
“但在一个月前,小人那帮赌友中,真的有人翻盘了。”
“他不仅还清了赌债,还赢了大把的银钱,每日出入青楼喝花酒,还请我们这帮赌友一起去,叫我们眼红得不行。”
“但好景不长,不出十日他便暴毙了,死状极其可怖,不仅被拔去舌头,还被斩断双手。”
“初时我等以为他是突然暴富,遭人嫉恨才遇到此祸事,但没过几日,小人那帮赌友中,又有人转运了!”
“他也如之前那人那般,逢赌必赢,越赢越多。”
“而相比之前那人,此人低调了许多,还清债务后便买了座院子,将姑娘请到家中来玩乐,还雇了不少家丁看护家宅。”
“但仍是如此,不出十日他也死了,死在茅厕里,依旧是被拔去舌头和斩去双手。”
说到这,毛祯又喝了口茶水,神情颇为恐惧的道:
“七日前,我从镇里赌场出来时,天色已有些晚了,正想回家,却发现赌场旁边不知何时开了家当铺。”
“鬼使神差的,我走进那家当铺,想用身上的衣物当个银钱,看能不能翻盘。”
“我记得很清楚,那当铺的柜台上点著白色蜡烛,烛火昏暗,接待我的伙计脸色有点青,但当时我满脑子想著翻盘,也没顾虑太多,脱了外服便放在柜台上问他能当多少。”
“那伙计看了眼我的衣物,说不收此物,我以为他看不上,还想磨几句时,那伙计却指著我,说可以当十万银钱。”
“我当时以为他在笑话我,便骂他只要拿出十万银钱,自己就当在这当铺里。”
“我刚说完,便发现当铺不见了,周围空空荡荡的,只有我手里,多了张当票的存根。”
说著,毛祯从袖里取出一张当票,递过来给陈元道:
“仙师您看,就是此物。”
陈元接过当票看了眼,发现上面写著毛祯的姓名和生辰八字,于何时何地当出性命,票值十万银钱。
随手将此当票放在旁边,陈元端起茶水道:
“看你的样子,这几日已是赢了不少钱。”
“回仙师,小人确实控制不住,每次经过就忍不住想去那赌场走一圈,然后一赌便上头,往往赢了数千乃至上万后,才反应过来,时至今日,小人已赢了九万八千六百银钱。”
陈元听完点点头:
“吾与你赌一场,赌注一千三百银钱,就赌你喝不完这杯茶水。”
毛祯听完一脸错愕的道:“仙师,您可是在说笑?”
“说什么笑,不这样怎寻出那鬼物?应下此局,把茶喝了。”
陈元颇为不耐烦的催促,见毛祯依旧畏畏缩缩不敢接下后,他站起身道:
“既不信吾,那便另寻高明吧。”
“别别别,仙师我信,我信!我与您赌这局!”
说完,毛祯端起杯,一口喝完杯中茶水。
他刚喝完,周遭便有阴气袭来,似要将毛祯拖走。
陈元伸手一探,按在毛祯肩上。
吸摄力传来,陈元没有反抗,而是顺著这股吸摄力,与毛祯一起被拉到个窄小的当铺中。
柜台上,白色蜡烛燃烧,后方有一脸色泛青的伙计瞪著死鱼眼看著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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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失踪的阎君
脸色泛青的伙计看了眼陈元,随即自顾自的打开帐本,逐字念道:
“毛祯,十月初七,以命当十万银钱,今十万银钱已付,你该交付典当之物了。”
毛祯脸色泛白,躲在陈元背后道:“我我我,我不当了!”
“大胆,这白纸黑字,皆过你之手看过,更有你签字画押确认,安敢反悔?!”
那伙计脸色一变,变作青面獠牙的鬼物,身子从柜台后挤出来,粗壮的鬼爪抓向毛祯。
“仙师救我,仙师救我啊!”
陈元眉头紧皱,指尖升起四色狐火道:
“慢。”
变异的极真火,加三昧火精,又有先天元阳在内,样样都是克制鬼怪之火。
这青面獠牙的鬼物被迫停手,但将当票递至陈元面前:
“他已签订鬼契,有六道轮回监管,且如此滥赌之人,保了对伱胡家名声也无甚好处,你确要保他?”
陈元神识扫过,上面确实有六道轮回之力,抿了抿嘴道:
“保他需何代价?”
闻言,青面獠牙的恶鬼变回伙计模样,在柜台后敲了下算盘:
“他典当之物是性命,要保他,便需一条三十二岁的性命填上。”
闻言,陈元回头看向毛祯:
“可有同龄之人愿替你去死?”
“这···仙师,我不知道要有人替我去死啊。”
毛祯一脸慌张,随后满是希冀的哀求道:
“不然仙师您帮我与他说说,先放我出去,我去买个与我同龄的人回来,这年头只要钱给到位,还是能买到一两条命的。”
陈元还没开口,柜台后的青面伙计便冷笑出声:
“哼,蠢货。”
毛祯畏惧的看了眼那青面伙计,不理解他为何出声嘲讽。
但此时陈元撇开他的手,面无表情的道:
“为自身苟活竟想买他人性命,今日吾救你一命,岂不是害了另一人性命?”
青面伙计也一脸嘲弄的笑道:
“嘿嘿,你若说不愿害他人性命,甘愿赴死,胡仙师说不定还要硬保你,但你自私自利,往日为赌一手便坑蒙拐骗,有此想法并不为奇。但如此又蠢又坏之人,胡仙师保你作甚?”
毛祯被说得脸色尴尬惶恐,扑通一声跪在陈元面前:
“仙师我这,我不是···”
他话没说完,那青面伙计再次挤出柜台,变作青面獠牙的恶鬼。
它手持帐本,鬼爪一捞,将毛祯双手抓起道:
“余化年间,你为赌而窃,于富阳镇铁木街十八号,盗窃二十两白银,令此户无银钱过冬,家中孩童老人落下风寒,害其二人于同年腊月病死,当斩双手!”
青面恶鬼说著,伸出仿若刀刃般的舌头,将毛祯的双手斩下。
“啊!”
毛祯惨叫出声,满脸涕泪的想骂些什么时,青面恶鬼扔掉他的断手,鬼爪探入其口,将他舌头扯出:
“同是余化年间,你为还赌债,谎称能买来救命药,哄骗张秀才妻儿将银钱给你,终害张秀才病亡,其妻悲痛,带著三个孩童共吞砒霜,故当拔舌。”
说完,青面恶鬼猛地一扯,将毛祯的舌头整根拔出。
“啊!!”
毛祯痛得面目扭曲,浑身抽搐。
陈元冷眼旁观,看著青面恶鬼用当票了结毛祯,完成鬼契内容后才出声道:
“此当铺可有老板?”
青面恶鬼将毛祯的尸体踢出当铺,变回青面伙计缩回柜台后:
“伙计是我,老板也是我。”
陈元点点头,继而问道:
“你鬼契之道是谁教的?”
“天生便会,无需人教。”
“胡言乱语,就算你天生鬼术是鬼契,也不可能让六道轮回主动监管你订立的鬼契,除非你是当代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