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贞观看了他一眼,说道:
“不过她急着找你,应该与佛门内部的动荡有关。
朕得到消息,从你上次在佛道斗法中,挫败神龙寺后,西域那边也得到了消息,可能认为神龙寺受挫是个好时机,最近隐隐有些动作。这老尼姑也急着增强实力。”
这也是我的锅咯?
赵都安一脸无辜,没想到佛道斗法还会影响到西域佛门的动向……就如他推出新政,导致八王不再蛰伏,陆续出手……
不经意间,赵都安参与的这两件事,都在以不同方式,影响推动整个大陆的局势。
“好了,这些距离你还远。”徐贞观声音柔和了几分。
赵都安点了点头,说道:“夜色也不早了,臣送陛下回去?”
经过这么一打岔,这顿饭俨然也宣告结束。
徐贞观却静静看着他,也不说话,直盯到赵都安浑身发毛,她才幽幽道:
“你猜,朕若走了,那老尼姑会不会杀个回马枪,强行与你双修了?”
赵都安大惊失色:“这……要不臣随陛下回宫,躲一躲?”
徐贞观继续眼神奇怪地看他,忽然嫣然一笑,说道:
“不必这么麻烦,朕今晚住在你家,如何?”
啊?
赵都安愣住了,第一个念头是还有这好事?
第二个念头是:
菩萨好助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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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 臣请出战
自古人间帝王金口玉言,徐贞观这句看似玩笑的话语却并非笑话。
当“陛下今夜要住在府中”的消息传开,第二次跑到院子里躲清静的母女两个惊呆了。
先是错愕,旋即伴随着紧张惶恐与一丝丝的……忐忑。
“这全没准备,正房临时空出来也不知陛下能否住得下……”
作为主母的尤金花犯了难。
按理说,九五之尊下榻,必然要住在府内礼法上最尊贵的房间,就是主人的卧房了,但也不合适。
至于客房,赵家自然有不只一间,但陛下岂有住客房的道理?
“不必那般麻烦,朕小住在赵卿的院子便好。”徐贞观微笑给出决定。
这个表态再次惊到了母女两个,彼此对视,眼神中透出某种诡异猜测。
“咳咳,我那院子有两间房,找干净被褥送过去。”赵都安予以解围。
他在女帝面前的姿态,习惯性浮夸谦卑,对外是一种舔狗姿态,但事实上君臣彼此心知肚明,这并非真相。
在外办事手段不凡的赵大人,岂会真是个面对美貌女子软了骨头的?
堂堂女帝又岂能看不出臣子的些许表演痕迹?
成年人看破不说破,很多时候二人的互动,遵循的只是某种默契罢了。
就如女帝说要住下,无疑是暧昧的,但赵都安反而正色了许多,安排的也算妥当,更没有真脑补滚床单的戏码。
……
很快,房间打扫完毕,徐贞观也去了赵都安所在的,以垂花门隔开的院子。
“陛下,”赵都安捧着一盏灯盏,敲开古色古香的房门。
看到白衣女帝正站在自己的卧房里,饶有兴趣翻看他书桌上一堆闲散时练字写写画画的纸张:
“隔壁的房间收拾好了,恩,您若要沐浴,臣叫下人将浴桶搬过去?”
徐贞观自动忽略了他后半句关于沐浴的建议,纤纤玉指捏起桌上的纸张,看着其上白纸黑字的,诸如:
“垂死病中惊坐起,谈笑风生又一年”、“老妪力虽衰,波撼岳阳城”、“仰天大笑出门去,无人知是荔枝来”……之类的诗句,面色古怪至极。
她看得出,这些单拎出来都是颇为不错的句子,但拼凑起来就满眼的不伦不类了。
等她看到“朕与将军解战袍,芙蓉帐暖度春宵”两句小诗,眼神不善转过头来,淡淡道:
“这是赵卿新作?”
危险……危险……危险……
赵都安深吸口气,微笑着走过去,一副坦然姿态:
“只是臣练字时随意勾画,陛下见笑了。”
说着,麻利地将那些歪诗收起来,假装无事发生。
“哼。”
徐贞观今日心情不错,懒得与他这个功臣计较,便没吭声。
赵都安默默收拾文房四宝,说道:
“陛下夜不归宿,若传出去,外头的人又要传了。”
徐贞观浑不在意道:
“朕若在意些许闲言碎语,早就坐不稳这龙椅了。”
顿了顿,她笑了笑:“何况些许传言,你还在意?”
赵都安苦笑,女帝今晚为什么刻意留宿赵家?真是因为担心般若杀个回马枪?
或许有那么一点因素,但核心原因却非如此。
在他看来,贞宝就是故意做给人看的。
可想而知,只要今晚过去,明日京中关于赵都安这个“面首”的传言,就会再一次夯实,以往真正的权臣压根不信他这个面首的身份,知道是假的。
而女帝今晚这一住,就是在释放一个极重要的信号:
赵都安的确进入女帝未来夫婿的待定名单了。
这个信号很重要,非常重要。
毕竟女帝宠臣这个身份不只一个……莫昭容也是宠臣,孙莲英也是……否则真以为一个白马监的司监,能对天师府和神龙寺的人召之即来?
孙莲英实际上,是代表女帝与两大修行势力沟通“窗口”。
所以,宠臣也好,红人也罢,却并非唯一。
但面首不同。
徐贞观登基至今,从未与任何男子有瓜葛,赵都安是唯一一个。
倘若女帝最终真能坐稳皇位,那以后肯定要有自己的血脉子嗣来延续后代,虽然从礼法上讲,仍旧是从皇室分支中过继更合乎礼法。
但……万一呢?
世上的事情总归说不准的,赵都安若日后真成为“女帝驸马”,与女帝诞下子嗣,那身份一下就成了“外戚”……
虽然很远,但禁不住有人会联想。
总之,这会令赵都安,乃至整个赵家在大虞朝的分量再次提升。
不是明面上的升官或嘉奖,但这种无形的“嘉奖”,无疑会令赵都安的权势再拔高一截。
“说说今日的后续吧。”
徐贞观打破寂静,认真道:
“今日之后,你也要与慕王结仇了。”
“还有恒王,徐祖狄大概很记恨我。”赵都安微笑。
“就因为云阳公主?还是因为你与他那场冲突?”徐贞观好奇。
赵都安摇头认真道:“因为萧家。”
?
女帝愣了下。
赵都安这才不急不缓,将萧夫人秘密投靠他的事情说了一遍。
徐贞观是才得知这件事,听完眼睛亮了下,扬起眉毛:
“所以你跟她说,要她去之后的湖亭之会?给萧家皇商的身份?”
赵都安笑道:
“臣也没有一言以决的本事,只是先空头许诺,还要看陛下的意思。”
徐贞观沉思道:
“你想做什么?等等,你安排她去湖亭……咦,你莫非是同意去那边一趟?”
上次夜谈,徐贞观就说过朝廷即将“开市”,地点定在湖亭。
这等大事需要一个够分量的人代表女帝去参加,起到监察的作用,防止底下的衙门瞎搞。
“臣这段时间想了想,新政开市既是臣一手策划,最为了解,的确有责任将这个担子背在肩上。”赵都安大义凛然。
心中嘀咕:
我哪怕为了获取镇物“玄龟印”也要去一趟啊。
当年太祖皇帝都求而不得的法器,必然无比珍贵。
就藏在湖亭的“烟锁湖”,赵都安既从蛊惑真人手中获得了线索,没理由不取来。
徐贞观怔怔地看着他淡然微笑的脸庞,有些意外、出神。
片刻后,白衣女帝才认真道:
“这次开市,靖王离得不远,很可能亲自前往,设法阻挠。”
言外之意,靖王与赵都安的仇怨颇深,此行危险。
赵都安微笑道:
“臣与靖王‘神交’已久,的确想一睹其风采。至于危险,陛下不是说过,修行者想真正变得强大,必须离开舒适区,直面风雨磨砺?我感觉,再过几天,应该能踏入神章中品了。”
然而神章中品,面对江湖中世间境的强者,仍旧是不堪一击……徐贞观静静看着他,道:
“你是认真的?想好了?”
“想好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