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陆长生一声轻笑,却笑的很不屑。
众人似乎想到了,有人准备动手,结果就在下一刻,陆长生却动了,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步从战车上踏出,落向大地,径直朝着那片灰雾走去。
之前开辟通道的圣人已经离开,放眼望去只剩他一个。
这一幕让人错愕,谁也没有料到,他就这么自己去了,是自己太自信,还是算妥协。
站在通道前,所有人都注视着他。
陆长生转身看向众人,嘴角泛起一抹笑意:“我自己去就行,只要你别后悔就好!”
“师弟且去,我自不会后悔!”
霍城轻笑淡然。
陆长生转身,他也没想到,自己有这无妄之灾,甚至他第一次见到这人,人家就要和他要死要活的,说起来着实让人有些无奈,现在更是逼着他去里边把东西拿走,简直可恶。
眼看着他就这么走进去,所有目光盯着,直到看不见,消失在了灰雾中。
或许是因为陆长生表现的太从容,那种无所鸟畏的态度,让人不禁生出思量,他是不是真的无所畏惧,或者有什么手段,又或者压根不知道那里会发生什么。
只不过麒麟子想起第一次见到陆长生,面对噬神虫群,毫无畏惧,从容退走,甚至那些虫子都消失不见,这种手段着实让人心惊。
此时是不是同样有着什么手段,所以才会这么有恃无恐?
众人生出同样的疑问,相比之前,他们结交陆长生,效果还不错,可为了霍城的承诺,他们直接翻脸,还是承担着很大风险的,万一人没死,他们几乎就算完了。
霍城也有过迟疑,可他却坚定道:“他或许真有手段,可这里存在的事物并非寻常,而且他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我等也是此时才知道灰雾可斩我等元神,他必然不会知道这件事!”
“可他终究与常人不同,若真的活着出来,恐怕……”
“我准备了手段,如果他真能活着走出来,自然会杀他,沾染些许因果也无妨,大不了入通天池洗去因果,谁也无法探究,他的位置终归还是属于我,不过他大概率走不出来了!”
霍城说着,像是已经想好了所有可能。
所有人聚精会神,就这么盯着,然后就在这一刻,星回却收走战车,然后悄咪咪的一点点的往宇宙星空中退,先不管结果怎么样,他先跑为敬,毕竟他可是很相信陆长生的。
……
第1315章 残影
灰雾弥漫,那条路依旧在,却没有人靠近,就这么静静等待。
也随着霍城说出这些,几人的神情也放松下来,现在只需要等待,按照之前经验,一旦身死,会生出变化,自然能够感应。
陆长生倒是顾不上许多,他沿着路一直向前,周遭是迷蒙的灰雾,不知不觉他走了很远,也不知是不是进入到了深处,那灰雾越来越淡,一缕祥和的气息出现。
周遭并没有多浓郁的生机,越往里走,能见到的活物越来越少,甚至到了最后就连草木都不见。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处荒芜的地方,依旧让人感到祥和,整个人的心绪彻底平静下来,不仅如此,这里缭绕着数不尽的道则,看不清,也摸不透,一切都显得那样繁奥复杂。
“这地方怎么感觉有点诡异!”
陆长生忍不住开口,明明一片祥和,却不见生机,二者仿佛相悖。
不过他暂时没有遇见什么异样,除了路边洒落的血迹,生机与精粹消失,分不清是谁的,想来宁天星他们应该尝试过进来,只是没有走到最后被人阻击。
而且那些人应该也有人进来,只是会被这里阻碍。
“莫不是哪位上古大能留下了什么了不得机缘?”
陆长生自语。
而后,就在前方,一片开阔的地带,其上灵光弥漫交织,就这么显化在眼前,灵光之中,神圣无暇,不知道包裹着什么,带着难言的波动。
陆长生当即上前,抬手间法力涌现朝着那里席卷。
并没有任何的阻碍,灵光略微挣扎,微微轻颤,而后缓缓落下,就这么落在了他的掌心。
一时间他感到意外,就这么水灵灵的轻而易举的得手了?
陆长生细看,灵光依旧萦绕,而那是一枚绿玉扳指,通体晶莹,神念落下,想要探查,可扳指上灵光阻碍,无法深入。
“法旨提的是这东西吗?”
他有些不太自信,无法探查其中事物,也不清楚究竟是不是。
只是看起来好像也没有多不得了,只是无法探查不,外边萦绕的灵光倒是祥和的不行,和自己也还是有点缘分的。
多番尝试,陆长生也没有成功,无法消融外边的灵光,最终他直接扔进了苍云图,管它是好是坏,以后再说,反正在苍云图里,还能让他翻天不成。
要是里边全是好东西怎么办,神明之地这种超然的存在都想要得手,肯定不简单,大概率真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而且经过这些年的相处,他对苍云图的信心大的不止一点点,单是那种来历,就大的吓人,那可是一尊万劫仙体以自己的皮和道图炼制出的法器。
那尊万劫仙体还是一尊帝,这种法器已然是帝器,只可惜他境界太低,没办法施展出那种威势。
也难怪这么多年,大家都想要,结果谁也得不到,从一开始见到就知道和自己契合,现在用起来也是越发的得心应手。
收好扳指,陆长生抬头望向四周,他也不确定法旨说的是不是这个东西,不过来都来了,四处看看也不错,万一这东西只是顺带,实际上还有其它的机缘存在呢。
随着他这样想,也开始不断的探索,这里氤氲成雾,有神圣的气息笼罩,即便荒芜,却莫名让人感觉像是置身仙境一般,存在着某种独特的气息,让他整个都觉得无比舒服。
就好像这种地方才是他应该待的地方,甚至比上清天万劫仙体的道场还让人舒适。
毕竟那里虽然对他没什么危害,却没有其它特殊的地方。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了多远,陆长生都感觉是不是已经踏出了这片大陆,至此之后也再没有见到其它东西,也没有特殊的感知,剩下的只有重重的雾霭。
要是这么探究下去,也不知道还要走多久。
“地方倒也不错!”
陆长生说着,随意找了个地方盘坐,开始尝试修炼,随着他牵引此地契机,想要感触自身道法,从太阴太阳再到雷法剑道,那种效用微乎其微。
他一直在尝试,这里对于自身的法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助益。
“唉!”
轻叹时,陆长生有些无奈,看样子这里并不适合修行。
正当他准备收手,心神却猛然一震,就在他的身体中,与元神平坐的混沌小树却在轻颤。
小树扎根在自身本源之上,一颗果子坠在枝头,平日一直都很安静,除了吞那道则力量时才会偶尔有些动静,可现在整颗树都在发光,一种无法言喻的玄妙自此而起。
陆长生倏然睁眼,看向四方,只见那些雾霭中,一缕又一缕的特殊气息浮现,纷纷朝着他汇聚而来,一瞬间,他的神情惊愕,那些都是最纯粹的道则,其中存在着最纯粹的法则烙印。
在涌来之时,那些事物没入小树,整颗树泛起莹莹光辉,带着无法言说的道韵在加持,原本果子上缠绕的混沌光也在一点点颤动,缠绕着整棵树。
时间不知不觉,陆长生沉浸心绪,在感知,混沌在增长,在孕育,诸般事物玄而又玄,那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缠绕在小树上的混沌光在身体外显化,缠绕自身,仿佛在阐述大道,有混沌符文显化,每一个都玄奥无比,那一缕光不知承载着怎样的道法,不断从其中演化出各种法与道。
“这是怎么回事!”
陆长生瞳孔轻颤,心中惊骇,无法平静,混沌中仿佛存在着一股无法匹敌的力量,而这种力量自混沌中而来,可一切的根源却是自身,是从他身上滋养孕育而出。
混沌光如龙而动,四方道则不断涌来,他凝视着一切,雾霭在一点点的淡薄,仿佛被消耗,要被小树吞纳干净。
更让人心惊的是,并非他主动去汲取,也不是小树在汲取,像是无形中有什么事物将这一切送来,融入自身。
恍惚之时,陆长生瞳孔一颤,就在前方,他隐约间像是见到了一道人影盘坐在虚无中,似真似幻,哪怕无法看清,却依旧让人感受到一种古老与沧桑,仿佛存在了久远岁月。
“前辈?”
陆长生试探性的开口,在呼喊,只是等了许久始终没有回应,时间流逝,周遭的一切渐渐停滞,而那道身影早已看不见,无法去追寻。
……
第1316章 饶有兴致
当一切沉寂,不再有事物涌来,陆长生起身,茫然四顾。
他见到了一道人影,却分不清那是否为真,就仿佛一道残念化作的残影,在那一刻显化,却又在方才消失。
小树光辉莹莹,枝头的果子泛起了光彩,身边的混沌光依旧缠绕,带着难以言喻的波动久久不散,这一切都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他一路化混沌,在此之前进展很缓慢,甚至停滞了许久,可刚才发生的事将这一切推动,迈出了极为关键的一步。
“前辈?”
陆长生再一次开口,周身混沌光缭绕,遮掩了自身所有,他朝着那个方向靠近,可一路横渡,不知道走了多远,依旧没有见到任何事物的踪迹。
在这里没有声音,就连弥漫的雾霭也已经消散,孤寂充斥着一切,尽是无穷无尽的虚妄,甚至没有星辰陨石,唯有永寂的宇宙,冰冷,再见不到丝毫的生机,仿佛已经快要走到宇宙尽头。
那是一种很恐怖的感觉,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就好像这里本就什么都没有存在。
继续往前,似有什么漂浮在宇宙中,仿佛是一辆战车,依稀能够分辨由青金打造,却早已残破,四分五裂,散落在各处,材料都已经腐朽,失去了所有神性。
远处还有一杆断裂的战矛,折断成数截,有些部分已经见不到,上方似乎还沾染着血迹,不知道属于怎样的生灵,即便过去了漫长岁月,早就无法分辨出自哪种生灵,却始终还在。
很难想象究竟出自怎样的强者,更让人心惊的是,临近那些东西,即便腐朽,却始终带着令人心悸的气息,不敢靠近,心神都会因此颤栗,恐惧……
不知道何时,他尝试着朝前方走去,他想要探寻,看一看刚才见到的究竟是什么,哪怕只是残念,也应该有着存在过的痕迹。
最终什么也没有见到,终究如同水中幻影,无法触及,不知道会延伸到哪里,发生什么,而且他心中有一种感觉十分的强烈,他不应该再继续。
一切都是未知,说不清究竟有着什么。
“是幻觉,还是残影?那些又是曾属于谁?”
陆长生自语,自己也说不清,那种感觉过于奇特。
可自身的变化却真实发生,迈出了极为重要的一步,他已经见到了浮现的混沌符文,那种无形无质的大道已然出现,即便不是真正的达成。
此刻,他就这么站在宇宙中,他感受着身躯中留下的三千烙印,那是从无妄海中吊起的大道法则,他将一切铭刻烙印,曾也想以此演化混沌,却觉得差了些许契机。
现在仿佛见到了契机。
“若化混沌,我是否可成仙,或者能否斩断这最后的劫气?”
陆长生在思索这个问题,若无劫气,他能否一路高歌,打入那个境界,踏足传说中的那个境界,化作一尊仙。
他也一直想知道,万劫仙体的诅咒究竟从何而来,为什么前两尊仙体一直受其困扰,在这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有人说那是上苍的诅咒,也有人猜测那是无形中诞生的恐怖事物,更有说法,这种体质可成仙,却触碰到了禁忌,因此产生了诅咒,要斩断仙路。
可是,那些人都已经成就帝位,究竟什么存在的力量能够影响到一尊帝?
“这世上有仙吗?”
陆长生第一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只是此时没有任何的答案,他没有见过,也未曾听人提起过。
唯独想起了最近听到的说法,上清天才是被黑暗侵蚀的一方,而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万劫仙体,这种体质欲要献祭天地成就自身永恒不朽,最终被剿灭。
也是因为这种体质,分崩离析,最终失落了大片的天地。
谁也没有根据,谁也见不到证据,两方相对,似成了历史遗留。
陆长生说不清这些事物,也不了解过往,可至少他知道,他的本心,从未有过任何的念头,要献祭任何人,成就任何的事物,他想的只是以自身之力,踏入自己想要踏足的境界。
这么多年,虽然有时候略显调皮,却从来没有主动害过谁,初心依旧,从未更改。
他想成帝,迈入那个境界,即便天地彻底崩溃,所有沦为黑暗,为帝立身在上,或许无法改变结局,却可保自身不灭,庇护想庇护的人,亲朋故友依旧还在。
思绪浑然,仿佛停滞,随着心念落下,混沌光收敛没入身躯,他望向前方虚妄,躬身行礼参拜,不管残念也好,虚影也罢,这一拜都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