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生上下打量，附近的生灵也注意到了那里，他们似不明所以，却知道那是陆长生，这两年他的声名越来越大，偌大的宇宙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是无尽岁月以来唯一化出混沌的人。
眼见如此，他开口道：“谁知道你是不是骗我！”
“呵！”
灰袍人一笑，抬手间，四方浑然，一片光幕笼罩四方，隔绝了所有人的窥探。
此时此刻，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陆长生眸光微沉，就这么看着，对方的气息在圣王四重天，他有些好奇，这是要怎么着。
男子也没有着急说什么，缓缓抬手，一片荧光浮现涌动，瞬息间化做一枚烙印悬在身前，心念感知，与之前见到的那些烙印并没有特别大的差别。
甚至陆长生还什么都没有说，只见男子弹指落去，烙印缓缓来到了他跟前。
“这……”
一切突如其来，让人感到猝不及防，这就直接送到了自己跟前。
就这情况，不是有诈，那就是自己人。
很显然眼前这位不可能是自己人，总不可能说他是那种隐藏了很多年的卧底吧，就这事，打断老六的腿自己都不信。
那大概率就是有诈了。
可是这么明晃晃的送出来，这得诈成什么样，不怕被人怀疑吗？
短暂沉寂，男子道：“烙印是真的，没有任何问题！”
“那你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想破禁仙六封吗？给你就是！”
“你图什么？”
陆长生不理解，就这么看着眼前人，这事是不是过于突兀了。
男子道：“你是不是觉得得到的太容易？”
“对！”
陆长生点头。
男子道：“难道你是现在才发现得到的容易吗？”
“你什么意思！”
陆长生凝视着前方，生出莫名的思绪。
而男子始终站在原地，没有任何的移动，甚至就连气息都已经收敛，更不见法力波动，周遭的一切也依旧平和，就好像他一直都没有打算出手的样子。
“从一开始你去到第一处封印地，陆氏一族出现，你战败陆宁，得到第一枚印记，对你来说战败境界相差不大的生灵不难，甚至说很容易，毕竟你身负混沌，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陆氏一族就这么轻易的交出了印记，难道他们真就没办法制衡顾千钧吗？或者说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我师父世间无双，他们打不过，识相点怎么了！”
陆长生也很坦然，昂首挺胸，他有这样的师父他骄傲了吗？更何况还有两个！
男子依旧只是一声轻笑：“那第二处呢？”
“本就是在圣城一脉手上，人家愿意给我，这有什么问题！”
陆长生依旧平静开口。
男子继续道：“第三处呢？黑暗魔龙，你不会真以为它们真就只有这些实力，还有第四处，明凡与你交易，从始至终对你来说都容易的过分，这可是禁仙六封，哪怕这世间祖龙都无计可施的封禁！”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我作为天选之子，运气好一点，容易一点又怎么了，还是那句话，你不允许别人识相？”
“识相？呵！”男子摇头：“如果他们愿意，天涯海角，你上哪里去寻，他们不出现，你这辈子都未必能够寻到他们，得到烙印，难道你就不好奇，为什么你来到这些地方，这些生灵就自然而然的出现？”
嗯？
一瞬间，陆长生不禁皱眉，这个问题他一开始就问过自己师父，可自己师父却说只要他去，那些生灵自然就出来了。
他沉默下来，不过神情依旧淡然。
男子继续道：“我想顾千钧都没有和你解释过这个原因吧！”
“没解释过，怎么了！”
“因为他没办法和你解释！”
“没办法？”陆长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没办法解释。
这就显得很奇怪，万事万物总有原因，不可能平白无故，这是定律，总有一些根本所在。
男子道：“就比如现在，我拱手将它给你，说到底有着原因！”
“你到底想说什么！”陆长生望向前方。
“我想说，这本质上就是一场交易，我等封禁着祖龙身躯，而顾千钧他们想要解封，而我等不愿意混沌出现，所以达成了现在的交易，让你来破禁仙六封，也让你斩去混沌！”
男子言语，一切说的足够清楚，所要表达的意思就是拿他的混沌，去换祖龙剩下的身躯。
不过就在他说出这些事情后，陆长生思考了一下，然后脸上逐渐露出一抹凝重，带着不安，也有些挣扎，像是在怀疑什么，看着眼前事物，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没有说话。
灰袍男子也看不见神情变化，缓缓在祭台上走动，负手时，继续开口。
“我们不想混沌现世，他们想要祖龙复归，这是交易，各取所需，唯一的代价不过是牺牲掉你罢了！”
“牺牲掉我……”
陆长生喃喃，口中不断重复，眼中像是失神一般。
看起来这像是一场阴谋，所有人都达到了目的，唯独陆长生在这一过程中什么都没有得到，只有失去。
一时间，他像是沉默下来，可脸上的那种挣扎却更加的明显，仿佛在不断质疑着什么。
……
第1512章 差点信了你的邪
光幕笼罩祭台，谁也无法探知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陆长生依旧站在原处，男子也停下了踱步，在这陆长生思绪大乱的时候，又一次的开口。
“你可以自己想想我说的这些，是否有假！”
陆长生却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在听到这些的时候，眼神里又透露出了一些东西，却总让人感觉无神。
眼见这般，男子道：“许多事是你根本无法预料到的，这世间没有所谓的一心一意，终究是为了自身，若涉及自己的利益，所有的情况终究会不同！”
不知为何，在听着男子讲述，陆长生却感一些莫名，就好像有什么事物影响到了自己的心神，自己都有过那么一丝动摇。
可他还是不说话。
两人就这么站在上方，接连的话语难言。
“我又怎知你是否在骗我！”
“我骗你没有意义，我说过，我的目的是毁去你的混沌，可因为顾千钧的原因，这件事无比麻烦，所以才有如今的交易，让你放走祖龙，毁去混沌，不然你凭什么这么轻易来到这里，凭什么那些生灵会自己出现？为什么是你来到这里，不是别人？”
“我……”
“而且难道到现在你还有发现，劫星之上根本就没有特殊的规则与秩序，并不会压制进入生灵的境界，你遇见的所有生灵最高不过圣王四重天，只是因为你只掌握着三重天的力量！”
灰袍人的话可谓直击灵魂。
哪怕陆长生也没想到，居然是会是这个原因。
这倒是出乎了意料。
他也不由开始思索，这家伙说的这些话居然一点毛病没有，但凡换个人，现在情况都已经不同了。
不仅如此，随着目光凝视，男子继续道：“你是一个聪明人，我说的这些你自然能够分辨，可事实上，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笔交易，只有这一种选择，可对我来说，还有其它的选择！”
“其它的选择？”
陆长生抬眸，眼里生出了一缕不易察觉的波动。
男子道：“他们将你牺牲，换来自己想要的，可若你愿意与我站在一起，一切终将会不同，你的混沌可以保留，依旧为你所用，祖龙依旧被镇压，你也不会再成为牺牲品！”
“说到底，你得尽了一切，而我终究什么都没有得到！”
陆长生这么说也没毛病，毕竟混沌本来就是他的。
“呵！”
男子摇头，发出轻笑声，同时他也有些不解，都说到了这份上，居然还没有彻底动摇，这就令人很意外，不过他似乎也不急，而是继续开口。
“你自然也可以得到更多，数不尽的资源，更多的庇护，足以让你在这世间驰骋，演化你所想演化的一切，混沌啊，那可是可以演化出一方天地的事物，大道根本，你注定拥有无上荣耀，掌控一切，天地万灵尽在你一念之间，你便是天地中唯一的主宰！”
说到这里，但凡是个人恐怕都没办法抵挡那种诱惑。
人间帝王，自诩坐拥天下，可若是演化出一方天地，那才是真正的坐拥一切，一念间，万事万物皆在心头沉浮，终归不一样。
陆长生怔愣了，这不是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吗？君临天下啊！
他没有说话，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各种美好的画面，坐看云起云落，静望世间沉浮，可以凭借自己的喜恶打造出自己想要的一个世界，就这东西，单是想想就觉得刺激。
男子描述的这些的确无法拒绝。
在这沉默中，接二连三的话不断响起。
“你虽化出了混沌，可这仅仅是开始，往后还需要更多，你若与我站在一起，一切无需担忧，我可以自身立誓，必然助你将天地演化而出，一切的选择都在你一念之间！”
闻言，陆长生抬头。
灰袍男子道：“烙印就在你面前，陨仙城就在身后，如何选择都在你的一念间，你想破开封印，伸手即可，陨仙城中，封印所在，烙印就在那里，你也可以选择放弃这些，你始终拥有混沌，最终演化天地，坐拥沉浮！”
话说到这个地步，已经无需再说什么。
目光望去，他静静站在原地，等待着，这种情况但凡是个正常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或许他足够正直，不被这些事物所动，可如果他本身就是这场交易中的牺牲品呢？
没有什么好犹豫的，该如何选择一目了然，甚至男子早已生出信心，可下一刻，陆长生的举动却出乎了他的预料。
随着身前的烙印沉浮，陆长生豁然伸手握住了烙印，顷刻间，烙印被他打入祭台，无数符文圣光涌现，刹那间冲破光幕，整座祭台再一次的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当这些动静显化，所有人的心头骇然，不知道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哪怕灰袍男子也感到了震惊，他没想到陆长生居然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你……”
陆长生道：“我不信我师父这么做，你休要蛊惑我，挑拨我们师徒的关系！”
此话一出，男子身形一颤，灰袍轻轻抖动间，他不理解的看着陆长生。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再说什么。
陆长生也不再和他说什么，随着封印破开，他走向了祭台后方，一座天梯连接着九天之上的城池，一步步迈出，朝着上方登临而去，在所有人目光下走向那里。
他当然不信师父会这么做，毕竟但凡自己不是万劫仙体，需要混沌斩诅咒，也需要这里掩盖自身动静，自己大概率就被这家伙给蛊惑了。
男子也不解，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会是如此，为什么他会这么选择，明明自己说的一切都是实话，这是一场交易，而陆长生就是这场交易中的牺牲品。
难道他宁愿做牺牲品，也不愿意为自己谋求更好的路？
陆长生也是笑了，这家伙说的诱人的不行，自己跟他走了，然后化出天地，再让那些人重新占据，用这天地给自己延命？
不过他还是表现出了挣扎，毕竟不能让人家觉得一点成就感都没有，而且不挣扎一下，怎么显得自己道心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