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登:灾厄之环 第196节

  蒙葛特本想冲出去拦截半死不活的大蛇,哪怕活剥了这身蛇皮也要逼祂交出解药,然而听到这番大仇得报的胜利宣言,刚扯开的步子愣是顿住了

  他若有所思地望向“身中剧毒无药可解”的弟弟,蒙格原本也是一脸惊恐,听完仔细感受了一下体内的状态,眨巴眨巴铜铃大眼,摸了摸肚皮,旋即眉头一皱——

  “嗝——”

  蒙葛特:“.”

  大蛇:“.”

  千疮百孔的山体之内一片死寂。

  “神力精纯的半神什么的”半晌,蒙格看着遍体鳞伤都快看不出个蛇形的艾格蕾,脸上浮现出一抹受人大礼的愧疚,“和我俩沾边的也就‘半神’这俩字了,蛇神大人早说您这么客气,刚才何必打生打死?”

  这一刻,半截身子已经钻出山体的蛇神艾格蕾呆呆看着仿佛刚吃下一副大补之药的蒙格,一时间竟忘了逃跑。

  刚才那枚诅咒毒针耗费了多少卢恩?

  三百年的?五百年的?

  光是这些年画地为牢苦修吸收来的卢恩还远远不够,为保吞噬半神的计划万无一失,前段时间他还忍痛往里注入了自己差不多四分之一的生命卢恩,心想反正地脉裂隙已经重新开放,将来有了修炼速度快出无数倍的半神之躯,恢复起来撑死也就是几年的功夫。

  现在这些卢恩都资敌了?

  还是这两个长得跟鬼一样,突然从计划之外蹿出来把自己打得只剩一口气的生死仇敌??

  这就是祂蛇神艾格蕾大人苦心孤诣、布局百年做下的好事???

  祂这不是比赛格尼斯那种蠢货还小丑了吗!!!!

  艾格蕾发出一声悲愤到极点的哀嚎,撞碎半面山壁掠向高空,甚至连回头再看那对恶兆兄弟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只怕再看一眼,就憋不住半生积蓄倾家荡产的痛苦一头栽下去。

  这次逃出去一定要找个更隐蔽的地方闭关苦修,待到有朝一日王者归来,从这对该死的受诅咒的怪物半神身上把所有失去的东西都——什么东西?!

  一道遮天蔽日的庞然黑影宛如从高天之上砸下的峰峦,艾格蕾刚刚认出那号称“最强岩石”的漆黑四翼龙躯,缠绕着黑红色龙雷的破灭之爪便劈头盖脸砸下,一把将祂按向崩毁的群山!

  雷光迸溅,炸开的陨石坑中,艾格蕾摇晃着混沌的头脑,时断时续的视觉隐约窥见了尘烟之外的黑色巨龙与银色骑士。

  紧随而来的,是两道月华与流火交缠的剑光。

  灼痛之感未及传遍全身,清冷的解脱感便一路划过胸腹、脖颈,最终从脑后流淌而过,视野随之天旋地转,继而陷入深沉的永暗

第519章 龙与月

  火山神教驻地之内,战斗结束得远比神殿内部更快,主力部队和防御工事全部靠前排布的教团卫队根本没想到会有一支敌军从天而降,翻越北格密尔不可逾越的重重险峰,直接从背后捅了过来。

  更遑论他们面对的是有史以来第一支成建制、训练完备、装备精良的恶兆部队,同等条件下哪怕换炽日军团来都很难绝地翻盘,蛇人侍卫们一没有足以抗衡的兵器甲具,二没有战法与军纪的概念,就连一直作为倚仗的变异体质都被恶兆之子无情碾压,故而从战斗爆发伊始,这就注定是一场没有悬念的对局。

  半小时内,八千黑夜骑士就在十余名将官带领下击溃了教团卫队的全部抵抗,还从内向外打通了南下山路,成功与弗尔和蕾菈娜率领的先锋部队会合。

  变异程度过深、神智已经无法逆转的神教死忠第一时间就被当场击毙,加入不久的浅信徒慌乱之下无不丢下武器就地受降,主峰山体内传来爆炸声响时,外面已经在漫山遍野地抓俘虏了。

  而当龙、月、蛇三方士卒一同目睹盘踞火山两千载的蛇神艾格蕾拖着半截身子撞破神殿,宛若丧家之犬亡命奔逃,又被一剑枭首,只剩一团残破不堪的骨架在陨石坑底堆成一坨,蛇人们最后的负隅顽抗也彻底崩溃。

  恶兆们干脆收起了刀剑,在肩头挂上数百米的绳索,走到呆若木鸡的神教信徒身后只消轻轻一推,后者便如失去动力的魔偶颓然跪倒,双手负后配合捆绑。

  “传说复苏时代末期,死之女王卡特佩拉率神皮使徒攻灭无数凡间神国,每每于瞬息之间斩杀敌国神明,提比亚王朝军队随后进军时,面对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那时晚辈尚未出生,弗尔祭司见多识广,是否见证过那幅图景?”

  弗尔听蕾菈娜一路上都客客气气自称晚辈,说实话还不太适应,毕竟这位双月公主的赫赫凶名对现今的凡人而言或许有些陌生,对他们这些了解黄金历初年历史的存在而言可就太过响亮了。

  早在二十年前,年仅十五岁的蕾菈娜便率领次席卡利亚骑士穆利缇尔与数百亲卫远赴幽影岛,彼时恰好是幽影岛对外封闭的关键节点,这支远征军也被一同封锁在了幽影之地,自此音讯断绝。

  作为星月王室的小公主,备受新任卡利亚女王蕾娜菈宠爱的妹妹,蕾菈娜突然消失自然引来了外界诸多关注与猜测。

  有说是两位月之公主为王位大打出手,致使其离家出走,有说是蕾菈娜被异端蛊惑,叛出王室去世外追寻邪神脚步,流传最早也最广的一则传闻则是黄金与星月两方高层有联姻意图,筹备让蕾菈娜公主嫁予永恒女王玛莉卡与战王葛孚雷的养子梅瑟莫,也即是名义上的黄金长子,蕾菈娜公主此去便是去投靠未婚夫云云。

  然而只有龙月两国身居高位的寥寥数人才清楚,最后这条有鼻子有眼的传闻说起来最接近真相,但也与真相恰恰相反。

  卡利亚人自古以来都追求情感的纯粹与忠诚,从不刻意进行政治联姻,蕾娜菈女王更是自始至终都没有让妹妹与黄金王室联姻的想法,反倒是黄金王朝内部很早就有人就开始对类似话题推波助澜,勾连部分卡利亚贵族四处造势。

  事后来看,此事大抵是一些后来被称作“旧党”的黄金贵族早早意识到利耶尼亚湖区易守难攻,龙、月、风暴三方又代代盟好,势必会给统一战争最终阶段带来极大困难,故此想要提前拉拢分化,哪怕无法建功,让龙月双方心生几分芥蒂也是好的。

  这事本来也只是捕风捉影,在交界地各处传出了点苗头,真正掌握各方权柄的大佬们都没当回事,古龙才刚刚解除禁忌之战后长达千年的封锁,还在忙着恢复正常秩序,黄金树与风暴王朝渐渐走到了擦枪走火的边缘,新老两位大陆霸主彼此虎视眈眈,卡利亚那边女王更是一门心思都放在钻研各种魔法禁术,顺便收服学院身上.

  奈何这一连串风闻的主角,双月公主蕾菈娜当真是个暴脾气的,二话不说就带人杀进了幽影地,说是要与梅瑟莫生死决斗以证清白。

  由于蕾菈娜公主本人当时已经是闻名大陆的高阶英雄,身边的穆利缇尔与数百亲卫又囊括了卡利亚王室近半高端战力,风驰电掣之下,一日便冲进了正要被黄金王朝封锁的幽影地。

  等卡利亚发出正式国书让黄金王朝交人时,幽影地明面上已经彻底与世隔绝了,玛莉卡女王那边给出的回应是事发突然,黄金王朝完全反应不过来,短期内也无力重启封印。之后数年中,卡利亚与黄金树又因此事几度交锋,两方使节把桌子拍得震天响,最后却不了了之。

  弗尔当年一直以为蕾菈娜公主是一时冲动,直到路西亚出世之后,他跟在身边耳濡目染这些年,才慢慢品出味来,觉得此事背后决没有那么简单。

  天资与满月女王不相上下的蕾菈娜不可能只是一介全凭本能行事的莽夫,立国数百年的卡利亚也不可能因为这种可笑的理由浪费大量高端战力,双月公主一行人远赴幽影地必然另有所图。

  不久前突然出现在凯伦战场的上万狼骑便是最有力的证据,卡利亚王室这些年看似深陷贵族内斗泥潭无法自拔,连女王自身都卧病在床,一副风雨飘摇的架势,然而到了动真格的时候,一出手就是这样一张足以颠覆局部战局的王牌,“理论上”无法回归的双月骑士不声不响便踏平了彼鲁姆要塞,一举将新党追杀古龙神殿的谋划彻底按死。

  不过事实归事实,当年那些传闻还是给了弗尔足够深刻的印象,加上这一路上蕾菈娜公主的行事作风不能说是暴力狂,只能说手段过于利落,效果过于显著。

  挡在她面前的对手很少有能进行精确击杀统计的,原因是后勤打扫战场时大多得靠铲子把那些叛军、流寇和蛇人卫士铲起来,个别被月火剑光扫过连渣都不剩的更没法计算。

  这么一尊画风和所有卡利亚一系强者都不太协调的杀神,说她一点不莽,脾气好得很.谁信哪?

  故而弗尔一路对蕾菈娜也相当客气,此刻闻言谦虚一笑,道:“卡特佩拉女王与玛莉卡陛下争锋之时,法姆.亚兹拉还没从禁忌之战的阴影中走出来,我和姐姐当时都被大祭司禁足在天空神殿不许随意外出,倒也没见过殿下所说的图景。”

  “不过这世间的战争无非大同小异,说是动辄牵连数百万众,旷日持久,然而一旦君临一国的统治者于万众之前大败亏输,国民即使身怀满腔余勇,也很难再一往无前地战斗下去了,万年以降,还未有任何一个文明能够逃脱这种规律。”

  蕾菈娜用白绢细细擦拭着手中的对剑,理所当然道:“身为一国之主,自当庇护万民,王都败了,要治下黎民提头颅洒热血为国死战,岂不可笑?”

  “当然,只有我们这样的人死完了,才轮得到君王与人搏命如今路西亚桑克斯殿下身先士卒陷落北境,贵国上下无不忧心成焚,卡利亚虽不敢言感同身受,却也甘愿为此次驰援付出一切代价。”

  弗尔明白,蕾菈娜说的不只是这次平灭火山,也包括后续挖地三尺寻觅地脉通道,以及机会成熟之后挥军北上救援路西亚的一切事宜,纵使有两家数百年友谊以及路西亚和菈妮公主的婚约在前,这份拳拳热诚也令他尤为感动。

  他垂眸一叹,郑重道:“客套话就不说了,我替我家殿下多谢蕾娜菈陛下、殿下您,以及卡利亚的战友们了。”

  蕾菈娜收剑归鞘,摘下银盔,迎着山顶的轻风呼了口气,微微一笑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在幽影地这二十年,世间形势早已变幻无数,即使在四年前,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有一天恶兆之子竟会与古龙和卡利亚人一起并肩作战——我那位外甥女婿已经创造了太多不可能,在他手中,未来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又有谁说得准呢?”

第520章 奥缇那

  “呼,总算是到奥缇那了——”

  卡特佩拉跃下马背,左右活动着纤细曼妙的身段,举起双臂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打着哈欠道:“霜炎这么好的马,跟着你这么个骑术糟糕的主人真是白瞎了,换我来骑至少能快三分之一,也不至于把人腰都颠断了。”

  路西亚从行李袋中取出烤肉喂马,伸手摸了摸霜炎脑后的银鬃,霜炎则欢快地打着响鼻,还凑过来蹭向主人的脸颊,以实际行动拒绝了死之女王的失败策反。

  “事实证明并不会,霜炎不像雪莉那么好收买,换你来骑不出十米就会被它甩下山崖。”路西亚耸耸肩道。

  正在另一边行李袋中呼呼大睡的雪莉听到嗖一声蹿了出来,蹲在霜炎脑袋上对他叽叽哇哇一通声讨,似乎在力证自己绝非负心薄幸之兽。

  “哎呀,我很高兴看到我们这一行之中至少有一个清醒的小家伙分得清形势,虽然她只是只狐狸,”卡特佩拉不由分说提起雪莉的后颈,搂入丰满的怀抱,“你说是么,雪莉?”

  小狐狸蛄蛹两下,忆及一路以来女王大人对自己的悉心照料,包括而不限于鲜美可口的食物、从早到晚温柔有加的抚摸按摩,以及入睡时柔软舒适程度登峰造极,唯有兰斯祭司可与之争锋的枕头.

  考虑到兰斯抱她的次数屈指可数,某只立场不坚定的影兽还是选择了叛变,哼唧两声默认了现阶段自己的归属。

  “你看?”卡特佩拉妩媚的双眸笑得微微眯起,“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不过如是。”

  “是吗,我听说的一般都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狼狈为奸,沆瀣一气什么的”

  “滚蛋。”

  “呵。”

  这一路下来,两人都渐渐习惯了这种随意的交流模式,一位曾与永恒女王逐鹿天下的神明,一位君临天空之城拥兵数十万的君王,放在各自地盘永远都展现着运筹帷幄杀伐果断的一面,一年到头也难能有几次胡说八道的机会,凑在一起度过了最初的适应期,倒显得都活泼了几分。

  除去个别不怀好意的嘲讽时刻,路西亚不再刻意敬称卡特佩拉为“陛下”,而卡特佩拉虽然从未对路西亚表现出对古龙之王的尊重,数日来却也放下了几分戒备与疏离,莫名其妙拿话刺人的时候越来越少,反而彼此间毫无意义的瞎扯愈发多了起来。

  可两人似乎都对此一无所觉,又许是即便发觉了什么,也永远不会承认。

  路西亚没再追问卡特佩拉在北境的计划,卡特佩拉也没主动说过什么,路上两人倒是谈及过不少复苏时代的失落历史,彼时天空城刚刚经历贝勒叛乱,尚处全面封闭之中,对外界了解极少,借着这次机会路西亚也算填补了一些知识的空缺,也印证了不少他自己的猜想。

  譬如禁忌一战之后无上意志伤得极重,其分裂为混沌与秩序的根由追溯起来确实大半要归结于母亲贯穿神祇本源的一枪,之后祂未能直接统治交界地,而是要从永恒末裔中寻找神人继承正统也是受此影响。

  又譬如半神的诞生属于亘古未有的孤例,这般不受任何体系制约,能够自由掌握任何一系力量的存在绝非交界地自然演替所能诞生的生命,恰巧这百年间生命法则受玛莉卡女王掌控,她在其中势必扮演了极为重要的角色。

  而无上意志乃至其他神祇之所以能够容忍半神的诞生,大概就与自己那下落与生死都无法确定的父母有关了。

  法姆.亚兹拉中央的时空风暴通天彻地,世人皆道龙王普拉顿桑克斯于此重伤沉眠,但唯有天空城的古龙们自己才清楚,风暴对面完全是一片无法探测的异位时空,他们连先王是否存在于当下的时间线都无法确认,更遑论具体的方位与状态了

  除了这些,卡特佩拉对抵达圣树森林之后的计划闭口不谈,似乎笃定路西亚平定北境的行动能够与自己并行不悖。

  路西亚先是受赠命定之死与狩猎神祇大剑,不久前又让人救了一命,心底也相信卡特佩拉不会害他,真要到了间不容发的决胜时刻,用不着她开口,他也愿意出手相助。

  反正偌大一座北境已经没几个活人了,卡特佩拉便是真计划用黑焰火种控制巨人,进而抽取巨量卢恩恢复到全盛时期,那也由得她去。

  卡特佩拉站在山崖边向下俯瞰,此处为化圣山脉、圣树森林与厄仑加河交汇之地,奥缇那镇大片承袭古风暴王朝风格的宏伟建筑沿山脚一路铺开。

  奥雷格治军严谨,各处工事修筑得一丝不苟,四面八方的灯火如同繁星般点亮山下深沉的夜色,西南方的森林北部犹能隐约望见不少游鱼般的炬火,应当是散入林间警戒的游骑部队。

  隔着黑沉沉的森林中段,南部一直到无名平原方向则像是燃起了熊熊大火,隔着数百里都能看见天边被映得一片通红,单从这炙烈的声势判断,巨人王庭如今压在西线的部队规模绝对不下于三万。

  然而数日下来,除了森林内部的小规模斥候交锋,两方至今没有发生正面碰撞,反倒是都紧锣密鼓地搜寻着什么。

  哪怕还没亲赴现场,路西亚都能猜到,那两名初代巨人殒命的第9临时哨站周边肯定已经被两方挖地三尺,附近的森林区域也一定被游骑筛了几十遍,可到现在两边都没能找到凶手的踪迹,那群神秘人还真能人间蒸发了不成?

  “从这里再往南就不能骑马了,圣树森林里遍布北伐军与巨人军团的斥候,要想不泄露半点风声查清此事始末,只能隐匿行迹步行过去。”

  路西亚解开霜炎背上的行李袋,拍拍马背,示意它自己回去,又重新扎紧袋口背在肩上。

  “用得着你说?”卡特佩拉从他手中抢过一只稍小的袋子拎在背后,另一边肩头扛着小狐狸,自顾自向山下走去,“不过可惜了,这一路坐你背后其实挺舒服的,你们龙族皮糙肉厚,挡挡风雪什么的还挺可靠。”

  “那很可惜了,回去的时候霜炎可不在,陛下总归要自己直面风雪。”

  “回去?你能不能活着回去还不一定呢,本王打算借你的龙王之躯完成一项史无前例的邪恶计划,事情结束回去高高兴兴当我的死之女王,你就跟卡列琉斯之流一块埋这儿吧。”

  “嗯嗯,对,我太怕了”

  “你最好怕。”

致书友的一封短信(只是短信而已,不是切,别怕)

  作者最近生活中遇到一些变故,精神压力很大,身体从上次病好之后也起起落落,前天突发痛风,两条腿从膝盖肿到脚踝,明明这辈子也没得过痛风,睡一觉起来腿就瘸了.

  今天情况好了些,左脚消了一半,右脚消了一小半,这两天都是晚上加重一些,早上好转,不过其实没什么痛感了,只是单纯的肿。

  心情方面今年事故颇多,从年初到现在,尤其是近两个月,非常糟糕。

  我应该算是那种,高敏感人群,好处是感知力不差,写东西也比较容易,坏处是有时候难受起来是真的很难受。最近抽空做了个抑郁症测试,跟体感差不多,有九个阳性指标,其中几个超标得比较高,算是自我感觉挺准哈哈哈。

  前两天想过停更半个月,让自己喘过气来——不是说压力是写书给的,就写这点哪来的压力,也根本谈不上累,反而是写到时候沉浸到书中世界,麻痹了很多难受的感觉,加上大家充满温暖的反馈,让我受益良多——我只是很难在这种境况下充满感情地沉浸进去。

  我不了解别人的创作逻辑,就我个人而言,每一次写作都是让自己的灵魂沉淀到一种接近透明的状态,去代入,去感知每一个角色的经历和感受,做出他们最符合自身境遇的判断和决策,说出他们的台词,做出他们的动作,这一刻我就是他们所有人。

  但当现实中的我身处痛苦之中.就像一块吸满脏水的抹布,随便一碰就会挤出无数污浊,这时的我感知力必然会出现极大的误差,譬如我难过的情绪让我无法正确感知角色的喜悦,又或者低落时无从感知角色激昂的愤怒,这时候的我,很容易就会“污染”书中的角色。

  他们已经演绎出了足够精彩的故事,可作为传递者和讲述者,作为两个世界接口的我,生锈了,腐坏了。

  但我又不想停,停下来就好像彻底承认了我废了,被生活重拳击倒,眼冒金星七窍流血爬不起来,承认我糟糕的状态会严重干扰正常创作,这根本不像一个合格的创作者该有的水准。

  于是我坐下,忘记自我,沉浸进去写了一章,其实感觉还不错,虽然像是与角色直接隔了一层雾蒙蒙的磨砂玻璃,但我依然能看见他们,感知他们,短暂地成为他们但当我结束这一章出来,压抑又一次笼罩过来,我还是没能好转。

  这些时日的状态真的很难受,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很多时候只是呆呆坐在那,漫无目的地咀嚼着那种糟心的感受。我知道我经历的事情对比这世上真正悲惨的人和事屁都不算,也知道这短暂的低谷在人生中只是白驹过隙的一瞬.但人很多时候就是这样,道理都懂,但用处不大,从心灵到身体都会忠实地反馈你的状态,就是很糟糕。

  我很喜欢四五月份的那段时间,开开心心写着东西,一切都在积极向好,有时我也会看其他喜欢的小说,一边感叹人家写的真他妈牛逼,一边分析其技巧优劣化为己用,同时想着能用文字向那么多未曾谋面的朋友传递幸福,果然是一桩伟大的事业。

  所以在我今天最初的计划里,没想跟大家说我个人的这些烂事,每个人的生活都有自己的Boss要打,我这些天为大家创造的幸福已经很少了,怎么还有到处喷射负面情绪的道理.

  结果最后还是没做到,没忍住,对不起。

  这些天难受到顶的时候我真的感觉人为什么要活在世上,经历这么多令人痛恨的磨难,有人说人生是一场修炼巴拉巴拉,可对我而言人生就是一场体验,一场游戏,我为什么tmd要修炼?我不想当一个苦修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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