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人狩猎法则 第348节

  虽然在菲戈拉拢军队时离他认为的关键时刻还有些距离,但他那时就知道该早做准备,眼下就将是运用到这些朋友的时候了。

  “得让我们的朋友醒醒了。”菲戈起身,走出书房,向他为盟友安排的客房走去。

  贴身男仆为他打开房门,接着他独自走进去,亲手将被困在三个艳丽女人的有力臂膀和丰满胸部之中失去意识的克罗米少校解救出来。

  只是少校非常不喜欢这只援手,他倒宁愿再当一阵子的囚徒。

  “狗屎,菲戈,你知道我不喜欢别人把我叫醒。”少校迅速地坐起来,他赤裸的躯干黝黑干瘦,但很结实,和旁边丰腴柔软的躯体形成鲜明对比。

  “昨晚出了大事。”菲戈说。

  “我当然知道,不然你怎么可能来叫我。”

  少校叹了口气,利索地给自己穿上裤子和上衣,从女人堆里走了出来。

  他们回到书房,菲戈安排仆人去拿三明治和果汁过来做早餐,现在没时间吃大餐,他们都得将就一点。

  “大概在你入睡的时间,孔里奥奈在河边烧杀抢掠了一圈,就像三百年前他们的祖先奉领主的命令摧毁异教徒的居住区一样残酷无情,我认为离不得不动手的那个时间点已经接近了。”

  “等等。”坐在他对面的少校举起三明治:“你怎么确定是孔里奥奈动的手?”

  “有人目击到了狼群在街道上奔袭的现象,正是冲着那些地方所去的,而且战斗发生的非常快,就像是飓风过境,现场的景象残酷而邪恶,绝不是人类所为。”菲戈向格拉默的方向抬了抬手:“如果你觉得我说的太含糊,你可以直接问他,格拉默正是负责和我们的帮手们联络的人。”

  少校了然地点点头,咬下一口三明治:“听起来狼人们的确动手了,但你要怎么证明是孔里奥奈动的手?”

  菲戈眯起眼睛,这听起来像是推脱。

  “你的意思是我们还得找出袭击者是孔里奥奈的证据。”

  少校默默地咀嚼着,没有说是或不是。

  菲戈把玩着钢笔:“的确,对付贵族是很麻烦的,我们现在很难找到这种证据。但如果有必要,他们的嫌疑显而易见地够大,而我们恰好获得了法律的允许,那我们为什么不打开他们的城堡呢?我相信里面一定会有非常多有意思的东西的。”

  少校不屑地笑起来:“你真是不知道那有多危险。”

  贵族,这些长久之前为这个国家做过重大贡献的忠臣的后代,他们所享受到的优惠是平民无法比拟的,凡是那些受人尊敬的领域,他们全部都能得到优待,一些生意甚至只有贵族能做,其他人涉足就被当做走私。

  一个平民想要击败贵族,他必须表面上满怀敬意,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恶意潜入阴影,秘密地腐坏对方的根基,一直到成功后也绝不可显露出丝毫敌意,将所有的战而胜之当做天父恩赐的巧合、意外,如此方能全身而退。

  当然,更简单的办法也不是没有,那就是用权力打败权力。

  “呵,你想用皇家警察嗯,他们似乎是有逮捕和搜查的权力,但我不认为他们实际做得到。”

  “说到底,从统御整个地区的公爵失势后,伯达拉比克就已经实际分割成另一个地区了,它还组建了自己的民兵队,没有孔里奥奈家族的允许,魏奥底的警察在那里抬条胳膊都费劲。被孔里奥奈赶出来都还算好结局,真正可怕的是警察真的闯进去搜到了什么,那时候才叫难收场哩。”

  “那我们难道就看着他们为所欲为而无动于衷?”菲戈严肃地问:“我们能吗?有多少人会因为我们袖手旁观而失去信心啊!”

  “克罗米,我知道你对圣心友爱会这个俱乐部没什么兴趣,但请别忘了,我们中的许多人还在政府挂职,一言一行不止代表我们自己。是的,政府可以无能,但如果我们想要成就大事,就必须表现出优于其他市政府的地方,否则又如何得到陛下的青睐呢?”

  少校惊讶地看着菲戈,好像第一天看到这个东道主严肃的样子。

  “菲戈,我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野心。”

  “这不是野心。”菲戈回答他:“是我们这样地位的绅士对社会应尽的责任。如果我们因为一时的规矩止步不前,那才是愧对了天父赐予我们的灵魂和正直。”

  “而且,”他话锋一转:“也不是非得发生流血冲突不可,我只是希望用搜查的名义逼迫他们转移资产。”

  “转移资产这种事是越做越轻松的,只要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现在就是发生第一次的最好机会,等孔里奥奈们发现魏奥底没什么可留恋的,他们也许自己就会走了,然后我们就可以重新发展北区,收回伯达拉比克这个下级城镇。”

  “孔里奥奈走了,我们这些当兵的可也要走了。”少校看着他:“菲戈,这件事可对我没好处啊,我可不是本地人。”

  “我妻子的妹妹有一个女儿,非常漂亮,而且未婚。”

  “也许你该多指望指望你那个俱乐部里另外两家朋友,我要调动军队也不容易啊,没有充分的理由,王国情报部的人会找我麻烦的。”少校摇着头,又咬了一口三明治,用果汁把它冲下肚。

  他当然好色,但也不愿意轻易冒险。

  菲戈苦笑起来。

  “杰里米·巴斯贝欠我一份人情,但他现在不在这里,而巴斯贝的其他人都不敢做出重要的决断。奥兰斯特.他们伪装得很好,但根本不是正常人。我敢说他们其实对我们的最终目标并不很在乎,他们只想要足够的尸体当实验品,就像是那些圣杯教团的人一样,所以他们才聊得来。就因为这个原因,奥兰斯特根本不想用自己的力量对孔里奥奈动手,他们更倾向于做低成本的买卖,如果让他们做金钱以外的付出,他们就会找各种各样的借口。”

  “如果你帮我,我以后也会在其他地方帮你的,比如你的职位,我可以帮你升两级。”说到这里,菲戈已经不再用客套话了。

  他知道军队改革的事,虽然卖官鬻爵的制度得到了遏制,但没有完全清除。

  现在的制度是取消了世袭军官,表面上声明了禁止买卖军职,但实际上依旧可以买卖军职,只是换了一种说法,而且增加了限制。

  如今买官者只能一级一级购买,原本是少尉的低级军官不可以直接买将校衔,而是只能先升中尉,并且每一次买官前都必须在职位上工作满额定年限,避免军官不熟悉军队的运作方式。

  算起来,克罗米在当前的官职上待的时限也快满了,在没有军功的情况下想要升中校,他至少要花一万六千金镑。

  像他这样的富有平民虽然可以靠捐献进入军事学院,出来后就从低级军官干起,比其他平民士兵好了无数倍,但想再往上爬就对家境财资有非常高的要求。

  “听起来真是非我不可了。”少校把三明治剩下的部分捏成一团塞进嘴里,很干脆地道:“你要我怎样配合?”

  “到了中午,我们的政府就会发出公文,为我们剿灭暗裔的行动赋予合法性。孔里奥奈不会容许这件事的,也许你愿意在他们主动之后再应对,不过如果我们现在就找到他们犯罪的证据便能用更小的代价驱这群无法无天的狼人。”

  “我们损失了很多近卫,这一次只能靠你了。”

  少校拿着三明治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等那份公文出来了,你们找到了那些目击证人再通知我。我能给你二十个士兵配合警察前往伯达拉比克,但只有枪,没有炮,而且他们也不会真的开枪。”

  “足够了。”菲戈说,他需要的不是枪手,而是军队的身份。

  “我们接下来商议一下细节吧,”

  要对付实权贵族本就不容易,即使是个小贵族,

  他回忆起父辈描述的那个混乱时代,魏奥底公爵的倒台是受到了隐晦而频繁的袭击,当贵族头衔的继承人是无能之人,缺乏一双慧眼,这些祸患就会自然而然出现,在巨鱼身上撕下肥美的血肉。

  但那是非常漫长的经历。

  大厦倾倒时无声无息。最后的魏奥底们离开这座城市前还保有一片不小的土地和几处房产,报纸也隆重地报道着他们的外出度假计划,直到五个月后,政府、法院,乃至教区理事会的多个重要职位被留给了与魏奥底们素不相识的新人,主教和官员们在施行什么办法前也不再说要写信问问魏奥底们的意见,人们才意识到这座城市真的不需要公爵家族了,之后这座城市就步入了混乱时期。

  也许一些人会把这当做市民阶级的伟大胜利,但在有识之士看来绝非如此。

  多么可笑,尽管公爵家族早已失败,被迫离开魏奥底,他的敌人也花了近半年时间才敢相信自己的成功。

  而现在他们还要防范对方卷土重来。

  公爵家族失败了,但他们没有灭绝,这种失败称不上永恒。

  只要一个贵族没有沾染恶习,且有着正常意义上的奋斗者的美德,依靠政策法律的优惠,他们重新出人头地就是迟早、甚至可以说是极为快速的事,根据某些地下学术研究表明,他们的升迁速度是平民的七倍。

  凭借个人努力振兴家族的没落贵族——这样的例子在近年出现很多次。

  罗伦战争使不少尊贵的姓氏重新在纹章院知名的国家树壁画上得到修复描新,而与战争带来的机遇相比,学术研究和艺术类的领域内发生的奇迹也不遑多让。

  菲戈·赫顿已经站在了平民的顶端,他想要自己的家族血脉被赋予神圣性,想要与自己的先祖、后代共享这份荣耀。

  正因为菲戈一直想着这些东西,所以他没有注意到克罗米的眼神。

  少校看着自己的“金主”,眼中是微不可察的怜悯。

第457章 法律的伙伴

  阿尔伯特警长带着东区的警员踏上了回去的道路。

  昨晚,阿尔伯特看到了许多人物尝试进入西弗尔布施大教堂,他们暴露出来的相貌奇异,如果平时白天混迹在人群之中,阿尔伯特也只会将他们当做是重病、先天畸形或者残疾一类,但到了晚上还聚在一起,明眼人就很容易对他们的身份有所揣测。

  首先排除残疾人互助会的可能。

  这些人前赴后继地想要突破近卫的阻拦冲入西弗尔布施大教堂,一部分成功了,一部分失败了,还有一部分本来要靠近,但远远看到了教堂外围的战况,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至于警察呢,虽说上级要求他们去支援那些名为近卫的安保,但这一趟他们可以说是什么都没干。

  其中的一部分原因是他们的良心——神秘人中选择还手的人不多,大多也是为了自保,而且大教堂内的神职者也选择庇护这些人,说明神秘人们的确不是穷凶极恶之徒。

  另一部分是他们的上级根本做不到联合执法前的正常调节,他们被叫过来支援近卫,但那些近卫一点和警察并肩作战的意思也没有,反而非常排斥他们靠近,生怕他们抢夺自己的战利品。其内部也并非是团结一体,近卫和神秘生物的作战并非团体作战,更像是许多场决斗恰好发生在同一个地方而已。

  联合行动的临时长官迟到了十分钟才到,他批评了无动于衷的下属,随后在自己上手后也发现近卫们不听使唤,完全没有联合的意图,这就导致他们的站位随意,流弹乱飞。

  临时长官这才意识到为什么警官们踟蹰不前,但碍于更上级的命令又不敢就此折返,于是带着警察们一起在一月夜晚的冷风中站了三个钟头。

  吃屎的近卫!

  吃屎吃到饱的长官!

  警察们没有明说,但这两种思想基本就是他们的主流思想。

  到了太阳快升起的时候,黄光会的援手终于来支援西弗尔布施大教堂,一群身着米黄色圣衣的神职者手拉着手组成墙壁,朝着近卫们的枪口缓缓压过去,以个人的绝对虔诚和教会的威慑终于把这些猎手驱散。

  赶走了近卫,神职者们就把警察骂了一顿,核心的意思是警察作为国家机构,不应该和近卫这种私人武装站在一起冲击教堂,攻击有意寻求教会庇护之人,这种行为违反了国王建立这个机构的初衷,同时也是对政教结合国家的侮辱。

  这话也许很有道理,但警察们毕竟整晚什么都没干,理应也属于无辜者,他们被折腾了半夜,听到斥责,心中又是一肚子火,。

  为了弥补这些心情沮丧的下属同僚,阿尔伯特警长决定请他们吃个早餐,再喝杯咖啡提神。他近期得到了一笔钱,是和贝略先生同行的那位大人物朋友给的封口费,为数不少。

  虽然这里有二三十个人,但早餐毕竟不是正餐,吃不了多少。

  阿尔伯特振臂一呼,国家的黑衣卫士们便浩浩荡荡地随他向最近的咖啡馆走去。一边走,阿尔伯特一边庆幸那个临时长官面对神职的苛责独自骑马跑了,不然他还得请对方吃饭。

  早餐之后,警察们看待阿尔伯特的眼光都不一样了。

  他们虽然是国王的卫士,但工资实在没多少,就连警长也一样,阿尔伯特的举动足以为他赢来一个慷慨大方的名声。

  吃了面包,喝了咖啡,他们重新精神起来,控诉那个临时长官和议论那些神秘人表现出的超凡能力成了他们之间的热门话题。

  警察里有几个出身海军,对这些超凡能力并不陌生——越是缺乏秩序的地方,掌握特殊能力的人越是容易展露头角。

  阿尔伯特和他们热烈讨论着,他也算是神秘学的爱好者,虽然业余,但他这几天也算看到了不少怪东西,急需一批有着丰富见识的人通过谈话提高阅历,顺便也可以分享自己处理案件记录的经验,提高这个行业的办公效率。

  这么做不需要特殊理由,因为他是一名爱国者。

  填饱了肚子,又花了不少时间聊天,他们离开咖啡馆,慢慢悠悠地在街上散步,享受着临时任务后的休假,

  一路上有许多人上来搭话,这些本地居民原来并不信任警察,但因为治安官遭到取缔,这几天的南区又不很太平,到处都有枪声,找警察报案的人终于也开始多了。

  在阿尔伯特眼中,这就是取得民众信任的好机会。

  但南区并不是他的辖区,所以他管不着。

  几个负责南区的警察稍作停步,按照阿尔伯特之前提供的建议给他们登记了案件,承诺稍后转给执勤的同事,这在过去是没法想象的,他们没有这么敬业,但人吃饱了就会和善一些。

  不过不是所有报案都很正常。

  一个穿着灰色精致毛绒睡衣,头戴尖顶睡帽的老人抱着枕头挡在警察们的面前,面色悲苦地诉说着自己的需求,但因为过度亢奋而语无伦次。

  “黑帽子,非常大事!天大的事!你们是靠我的税金养活的,你们必须帮助妮娜,你们有义务帮助妮娜!”

  他唾沫横飞,眼珠外突,加之身上的衣着用料不俗,登时让人感觉到这是一件天大的事。

  警官们立刻重视起来。

  “妮娜是谁?发生什么事了?”

  老人迈着小步快速冲上来,他抓住最近的警官的双肩,不顾怀里的枕头掉在地上:“妮娜是我的孩子,她一直是个精神的小姑娘,身体健康,嗓子又好,每天都会唱好久。可她今天忽然病了,竟然一声不吭,你们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吗?!”

  被他抓住的警官对着这双癫狂的眼睛咽了口唾沫:“我认为,这种事应该请个医生来解决。”

  其他警官听到这话后也都这么认为。

  老人松开手,后退两步,悲愤地挥舞双手。

  “为什么你们就是不理解呢?!妮娜每天都要吃最精美的食物,接受最细心的照顾,根本不可能生病!她现在怕得要死,看到我都会发抖不止”

  控诉完,他斩钉截铁地判断道:“一定是巫师作祟!他们这阵子一直在兴风作浪,所以魏奥底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愤怒在充满皱褶的老脸上停留了一段时间后转为悲痛,泪珠从眼角渗出:

  “她呜——连尾巴都不摇了!”

  艹你妈,原来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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