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人狩猎法则 第373节

  赛苏示意旁边的助手将这个刚复活的家伙捞出来,从头发到衣服都湿漉漉的枪手被扔到地上,双手撑着地面不断呛咳,口鼻喷出一股股药液,皮肤则像煮熟的虾子一样红。

  “活了!他活了!”在旁边见证到这一幕的民兵惊喜地大喊。

  尽管这个从魔釜中复苏的人表现得很狼狈,但随着他复苏的消息传播,圣杯教团的存在还是极大的稳定了这片阵地的士气。

  目睹这一切的人不确定进入魔釜的究竟是重伤者还是彻头彻尾的尸体,但魔釜的功效已然可以称之为惊人,

  能得到这种程度的医疗,谁都可以是勇士。

  失去了指挥官的声音,民兵们在多个小队长的手势中重新稳定阵型,安排了射击序列,靠前的枪手则为步枪装上刺刀,和埋伏在建筑内部的猎魔人配合起来,人群后方一些悄悄后退的脚步也重新挪回。

  赛苏微笑地看着这些变化,背后却打着手势让从属教团的助手在搬运第二具尸体时悄悄把那些过于残破的尸体拖到暗处,没有一点儿让它们享受魔釜力量的意愿。

  只有身躯相对完好,器官没有缺失的尸体才能在死后一个小时内借助魔釜的帮助完成“复活”,而且他们从死神那里夺来的时间不会太多。

  一天,这就是魔釜的极限,而且赋予死者的生命还会不断虚弱。

  复活后很快被再度杀死兴许还算个不错的结果。

  重新醒来的死者一开始会欣喜于自己获得了第二次生命,但在苏醒后的三个小时后,他们的肢体力量就会开始衰弱——除非还有其他的超凡力量作用于他们的身体。

  十个小时后,他们的手指和脚趾触感变得迟钝,视觉不再清晰,但嗅觉和听觉还保持灵敏,浑身的神经传来阵阵刺痛。

  他们可能会质疑这种变化,这时候告诉他们这是复活的短暂副作用便可以避免冲突。

  十六个小时后,复苏死者的身体内部腐烂,他们的力量被削弱到极点,至多能一瘸一拐地走路,心跳的力度减少,频率却加快,如同重病患者。他们的双眼不能视物,口鼻却还能嗅闻、品尝到从喉管上冲的腐臭的气息和脓血,那是自己内脏加速腐坏变质的信号。

  到了这会儿,即使被复苏的死者感到后悔,仇恨把自己投入魔釜的人,他们也做不到什么了。

  他们会在极端痛苦中再次结束生命。

  圣杯教团并不会将这种情况归于坏事,炼金术士们根本不在意此种现象。

  需要浸泡在魔釜里的人不是为这项服务付钱的人,而付钱的人也不会将这种事大肆宣扬,只要被复苏的战士能够回到战斗中去,将自己的生命继续奉献到最后一刻,那就是完成了既定的目标。

  而且复活的技术难题不是抱有仁慈之心就可以克服的,既然如此,又何必在这种事上纠结呢?这不过是徒费心力罢了。

  顶多给这些可怜人多灌点鸦片酊,让他们死得轻松点。

  这种万灵药可是让全世界的炼金术士都赞不绝口。

  狼人们注意到圣杯教团的存在,狼群中分出了五头健壮的狼人向这里袭击,其中一头的体型格外突出,如果克雷顿在这里,就能认出它的身份是哈尔恰。这五头狼人跳到建筑上避开地面的枪火,四足发力在垂直于地面的墙壁上伏身奔跑,仿佛重力在它们身上失去了影响,如同魔法的场面由那些陷入砖石的趾爪造成。

  赛苏吹了声口哨,拉着魔釜的马车又向后退了一段距离。

  与此同时,阵地中也分出一支队伍围过来保护他们。

  枪手们不计代价的开火,尽力拖延那五头狼人的脚步,好让那些猎魔人手中的钢弩能够稳定地瞄准在它们身上。

  复数弩箭破空的声音几乎凝成一声,立刻有两头狼人从墙壁上掉了下来。

  银质的弩箭贯穿了它们的肢体,它们咆哮着重新爬起,将银头弩箭从身上拔下,但到底没法跟上同伴的步伐。

  包括一头氏族之牙在内,三头狼人抵达教团的马车前,但它们面前还有远游修士做阻挡。

  这些被称为巡礼者的远游修士手持着缠绕白色亚麻布的十字长木杖,脸孔虽然形貌不同,却有着一模一样的僵硬表情,

  面对狼人,他们统一将十字杖高举,接着重重拄下。

  杖身上缠绕的白色亚麻布散发出常人看不见、但对于暗裔来说刺眼无比的强光。

  狼人们本能停住脚步弓起脊背,身上的黑色毛发竖起,如同乱流中的水草般激烈颤动,却竖起的毛发没有显得体型膨大,整体的体型反而在缩水,似乎狼的部分下一刻就要退缩回去,从强悍无匹的怪物回到人身的囚笼之中。

  圣人即使死去多时,其圣洁的裹尸布仍然有着压制诅咒的力量。

  哈尔恰翻身一滚,在躲过后续飞来子弹、弩箭的同时半人半狼的躯体彻底化为狼形,这种形态对于太阳的力量抗性更高,他率领的其他狼人也随之动作,三头巨狼再度冲向圣杯教团的众人,速度比之前更快。

  挡在马车前的五名巡礼者齐齐伸出没有持杖的那只手前推。

  “以主的名义,退散!退散!”

  巨狼形态尽管更快,但体重比狼人要轻得多,巡礼者掌握的进攻型奇迹将它们震退。

  等它们恢复过来,又一个新的修士出现在面前。

  这修士蓬头垢面,双眼却非常明亮,他身上只穿着一件夏暖冬凉的薄羊毛苦衣,一看便知是最传统的苦修士。他乍一出现,街道上布置的电气灯便灭下去十几盏。

  此刻他一脸虔诚地面对狼人们双膝下跪,双手高举,却并非是向孔里奥奈投降的意思,这种礼敬是为他高举双手上握持的圣物而作。

  至于那圣物,则是两根刚刚被扯断的裹着黑色绝缘胶皮的电线,其尾部连接至远处的一台在嗡鸣声中工作着的鲸油发电机。

  “圣天使,我们便合一吧!”这名苦修士狂叫道。

  白色的刺眼电光从他手中的两根电线里涌出,交织对接在一起,接着蔓延上他的身体,将那件已经发黄破洞的羊毛苦衣涂遍雷电的闪亮光辉。

  在这一刻,这件肮脏的苦衣就比大主教的法袍还要神圣万分。

  光、热、雷电在白教的教典中属于天父的威能,科学家们对雷电原理的破解和应用被广泛视作人对神的胜利,白教一时间深受打击,但很快,教皇国法力耶马斯的御座便宣称这一进步正是因为天父对人类自强的钟爱,是祂许可了人类文明的再度突破,才赐下了雷电的天使相助,这种说法挽救了众多信徒的信心。

  仅仅靠语言是无法让人信服的,正是因为护教军传承中掌控雷电的奇迹可以借助在城市中铺开的电力网络增强威力,使得普通人也可以目睹到修士以人身驾驭雷电的奇景,信徒的信心才会自然而然增长。

  这种增幅不是无上限的,但比起仅依靠肉身发电的古代修士,其涨幅已堪称夸张。

  不是两倍、三倍,而是二十倍、三十倍。

  肉身的承受能力越强,越能够从电力网络中借来更庞大的力量。

  而此刻,成功把传导强电流的铜线接上,这名被称作莱昂尼尔的苦修士的力量疯狂攀升,他的气势就比任何时刻也要强大五十倍。

  穿披雷电的苦修士如天神降世,起身大踏步地向狼人走去。

  “亵渎的野兽,我已不能容忍你们仍存在于这受主关注的世上,既然你们不愿意下地狱,我就把地狱给你们带来!”

第491章 两支主力

  欧庇罗斯从最后一个狙击手的身体里抽出长剑,黑色披风在空中如在水中一样卷动不停,他踩上屋檐边缘的装饰栏杆,居高临下地观望着街上的战局,随即皱了皱眉。

  一共六头狼人阵亡。

  这个伤亡数字比他想象得要大。

  友爱会的人没有想过孔里奥奈会如此突然发动袭击,他们普遍装备银弹也是狼人们未曾料到的,双方不知不觉中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但欧庇罗斯不是来公平竞争的,他是来嬴的。

  他看见三名疯巫师和民兵、猎魔人的联合让狼人难以靠近,只能在外部捕杀落单的人类。

  除了狙击手,北线剩下的魏奥底民兵接受的是战列步兵的训练,这使得他们精于阵型变换而疏忽了瞄准能力,但精度不够,就以数量来弥补,这是战列步兵的精髓。

  要让他们在彼此掩护中重新装填完弹药,再次泼洒出弹雨,对狼人来说也是很大的威胁。

  毕竟他们用的是银弹。

  好在狼人带来的恐惧还没有完全平复,许多人的手都在颤抖,难以快速精确地将弹药装填完成,下一次齐射至少要在一分钟以后。

  只有一小部分人使用的是后装枪,他们能更快地完成射击和装填步骤,不过数量无碍大局。

  他转头看向哈尔恰,哈尔恰和他的子侄们也与修士和猎魔人的队伍陷入苦战,这些人都非是寻常之辈,不是能用奇迹遏制狼人的诅咒,就是精通刀剑,又随身带着各种能够增强自身体能的魔药,若是僵持下去,也许要死至最后一个人才能将圣杯教团带来的魔釜破坏。

  可这有什么意义吗?

  欧庇罗斯将长剑插回鞘中,然后从旁边的尸体上取来一把上膛后未来得及击发的步枪,对准了那名操控雷电与巨狼哈尔恰作战的苦修士。

  闪亮如群星璀璨的苦衣上,每分每秒都有数不清的细小雷电生成和湮灭。

  哈尔恰根本无法靠近,每当利爪或獠牙接近苦修士十寸之内,那些生灭不定的诸多雷电就会具备生命般主动打向他,快得无法躲闪。

  这种力量还不足以重创他,却能让他的身体短暂不受意识控制,每当这个瞬间出现,苦修士就会拉远距离,乘机挥动雷电长鞭抽打过来,将他的毛发和皮肉电焦。

  想要削弱苦修士的力量,唯有将那台传输电能过来的发电机停止。

  但此刻竟无一人能胜任此任务,圣骸布的力量削弱了他的手下,猎魔人和民兵队将它们紧紧缠住。

  哈尔恰思索着破解局势的办法,余光却看到了高楼上的一道身影,于是下定决心,再无一丝犹豫地朝苦修士全力扑去,阴影将这人类笼罩。

  野兽虽然力大,但很快就会像之前那样被圣天使的雷霆击退,苦修士莱昂尼尔心想。

  他大大方方地站在那里。握持着力量来源。

  这种安逸感持续到楼上的枪声响起。

  一发银弹刺向苦修士的头颅,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身上密布的电光已经察觉到了危机的存在,它们全部集中在一起,凝成一条明亮的光蛇精准地向右上方跃去,将来犯的银质子弹熔穿。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苦修士身上无处不在的雷光消失了。

  只要两秒钟,他就可以重新从电线中汲取电能恢复这股力量,可在这紧要关头,两秒钟还是太长了。

  哈尔恰化身的巨狼人立起来,双爪搭在他的肩上,只是将脑袋轻轻一探,獠牙便咬穿了他的脖子,接着双爪施力将这具尸体重重压倒在地。

  民兵们继续涌来,试图替补苦修士的位置,而圣杯教团的使者们再次后退。

  赛苏没有看近在眼前的哈尔恰,从魔釜中抽出头尾镶金的曲柄杖,用弯曲杖头指向高处看不清面目的欧庇罗斯,属于原体学派的魔法力量随着咏唱快速成型。

  颜色、浓烈的颜色从杖头窜出。

  像是在水中打翻了颜料罐,绿色、黄色、蓝色.鲜艳的颜色在空气中蔓延,它们是如此清晰明亮,就像是在晴朗天气时能看到的野外天空和大地的颜色,但偏偏现在是夜晚,即使周围挂着电灯和火把,这些鲜艳的色彩也显得不合时宜。

  它们荡漾着扩散,不断改变着空气的性质,如同一只柔软的多彩水母张开触须向欧庇罗斯抓去。

  “当我不会防备法术么?”

  欧庇罗斯冰冷的声音从水母后传来,由于这些颜色的间隔,即使是赛苏也不能看清对方此刻是什么表情。

  下一秒,一把套着刺刀的步枪便刺破颜色的帷幕射了过来。

  赛苏又惊又怒地挥动曲柄杖将射来的步枪拨开,残存的余力使它擦过巫师的身体后深深插入地里。

  荡漾的颜色将空气化作水波,不断产生方向不同、大小不同的力,数不清的干扰削弱了这次投掷的威力,这才让赛苏有能力偏斜欧庇罗斯的攻击。

  但这只是个开始,越来越多套着刺刀的步枪从彩色帷幕中射出,赛苏的灵知感应到它们的瞬间就放弃了继续站在原地。

  他跳下马车,躲至魔釜之后,从高处飞射过来的步枪打在马车之上,还有魔釜上。

  魔釜外表剧烈的震荡直接让赛苏感受到,他并不担心它会损毁,这件奇物之上铭刻了诸多有关卸力、避矢的符文,比他还要安全的多。

  果不其然,射中魔釜的步枪纷纷偏斜开。

  但并不是所有攻击都没能起效。

  嘶呖呖——

  拉车的四匹大马中有三头被“标枪”命中背部,它们高高昂起前蹄,发出悲鸣,接着在这最后的奋力后轰然倒下。

  巨大的彩色水母还在空气中缓慢游弋,向既定的方向飘去。水母穿过建筑的上半部分,表面上没有给这栋老楼留下丝毫变化,但谁也不能就此说明它毫无威胁,只是它的颜色逐渐淡化,说明这个法术的威力正在消散。

  欧庇罗斯的身影早已不在原地,他站在相邻的高楼上,忽然仰天长啸。

  吼声中带着律令的力量,足以约束在战斗中趋近发狂的氏族成员,听到吼声的狼群开始整齐划一地撤退,包括已经接近圣杯教团的哈尔恰和他的手下。

  黑色的浪潮退去,留下满地死尸和街巷间仍然处于恍惚之中的战士们,欧庇罗斯在房顶上的身影缓缓后退,从注意他的人的视线中消失。

  包括刚刚复苏的人物在内,一共四十七人阵亡,包括一名疯巫师和五个猎魔人。

  孔里奥奈的行动就如同一阵黑色的死亡之风吹过,即使装备了银弹,友爱会一方又有巫师、猎魔人和修士的协助,他们的伤亡依旧大得可怕。

  即使已经抵抗过去,他们也绝不想再来一次。

  不过他们终究是击退了狼群。

  民兵们用疲惫、惊喜、困惑的眼神彼此扫来扫去,这一传奇的壮举如梦如幻,很多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猎魔人们没有这么多感慨,他们立刻坐下或躺下开始恢复精力。疯巫师则开始吸香嗑药,继续追求那不知天地为何物的境界。

  赛苏没有理会这些沉浸在生存喜悦或者沉默歇息中的战士,他侧耳倾听,从西南面传来的细微“鼓点”落入耳中,让他神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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