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是薇洛思虑不周，不如说是罗修的力量，早已超出了常理的范畴。
“薇洛大人说，没有了销魂古堡的爱芮儿，根本不足为惧。你可真是渊狱的耻辱啊。”
“噗嗤。”
爱芮儿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都什么时候的老黄历了。
“没错，那时候的我，或许真会陷入苦战。若真被你们这种杂碎逼入窘境，那确实是渊狱的耻辱。”
难怪他们如此有恃无恐，原来是以为她的特质魔力仍被封印着。
这一刻，爱芮儿对罗修涌起了由衷的感激。
若没有他，此刻自己所受的蔑视，便不再是空穴来风了。
“你们说的，是什么时候的老黄历了？那段日子早就过去了。多亏了罗修，我的封印已然解开。”
在爱芮儿看向两人的瞬间，他们的眼眶被染上了一层妖异的粉色。
与此同时，环绕在他们周身的魔法阵开始逆转，目标直指术士本人。
连同护佑着他们身体的数重护盾，也在此刻尽数解除。
爱芮儿的特质魔力“梦魇”，足以将实力远逊于她的对手的精神彻底摧毁。
即便是大巫妖，也无法幸免。
轰隆隆！
地狱之火倾泻而下，原地只留下了一片焦痕。
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生命的气息。
在护盾解除的瞬间，毫无防备的大巫妖连残骸都没剩下，便已灰飞烟灭。
军团长顷刻间便已解决，接下来，只要清理掉城墙外的亡灵军团，此地便可告一段落。
爱芮儿哼着小曲，转过身去。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之前碰头时罗修说过的话。
——要是没有你，这次可就麻烦了。
这句话让她颇为心动，所以记得格外清楚。
现在想来，这句话，该说的人是自己才对。
‘我才是那个……若没有你，可就真的麻烦大了。’
“谁对谁说呢，真是的。”
爱芮儿莞尔一笑，握紧了手中的蛇腹剑。
有恩必报，加倍奉还。
这可是她信奉的准则。
第85章 末日孤城
空间撕裂的眩晕感还未散去，芙蕾雅的脚下已是坚实的土地。
她与伊莎贝拉一同被传送到了半山腰。
作为斥候的媒介人偶，选定的传送点不是密林便是山麓，这早在芙蕾雅的预料之中。
她甩了甩头，驱散残余的晕眩，目光迅速扫过四周。
身侧的伊莎贝拉同样机警，纤细的指尖倏然指向一处。
“副官大人，您看那边。”
“嗯。”
两人的视线，越过山脊，投向那片开阔的平原。
山脉之下，开阔的平原之上，一片蠕动的污迹正悍然侵蚀着大地。
那是无穷无尽的亡灵军势。
伊莎贝拉喉间逸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裸露的肌肤上泛起一层细密的疙瘩。
即便是见惯了死亡的死灵术士，芙蕾雅也不禁蹙紧了眉头。
那片如蟑螂群般密密麻麻的亡灵洪流，光是远远看着，就足以激起生理性的厌恶。
芙蕾雅强压下心头的嫌恶，思绪飞速运转。
以她们现在的位置和亡灵的进军方向来看，目标只有一个。
东南方的自由都市，埃兰。
数量轻易过万。
这样一支大军，甚至无需攻城，光是途经的死气就足以将一座小城化为死地。
“您……没事吧，副官大人？”
伊莎贝拉的提问，并非畏惧于这庞大的数量。
她很清楚，芙蕾雅曾立下的夙愿是——灭绝全人类。
“嗯，我没事。”
阻挡它们，便意味着守护人类。
这念头让她有些不快，但又与那位大人的意志并不冲突。
她早已决定，无条件服从。
“我并非为了人类。”
“我当然知道。只是担心您的心里会不舒服。”
“我的感受无关紧要。那位大人的意志，才是一切。”
一想到那位大人赐予的恩惠，即便是献上这条性命也远远不足以报偿。
行动的结果是什么，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为谁而战。
她凝视着紧握在手中的法杖。
这也是那位大人的恩典。
至今为止，自己只是单方面地领受着恩惠，这让她心生愧疚。
这次，便是报答万一的机会。
芙蕾雅的余光，不经意地掠过身旁的伊莎贝拉。
‘……如果能侍立于那位大人身侧的人，是我。’
一丝酸涩的情绪，悄然在她心底蔓延。
她也想侍奉于那位大人的身侧。
只可惜，那位大人的身份终究不同。
这份无奈，她只能压在心底。
芙蕾雅收敛心神，缓缓举起了法杖。
也就在这时，远处投来的数道视线，让她轻轻叹了口气。
“看来，偷袭是没指望了。”
“呃……说得也是。”
亡灵大军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进军，无数空洞的眼窝正直勾勾地望向山腰。
奇怪的是，那千万道视线之中，竟没有一丝一毫的杀意。
死寂的军阵中，三道身影和一个无头骑士越众而出。
只消一眼，芙蕾雅便判断出，那是四个实力卓绝的强者。
腐败之窟的干部名单早已烂熟于心，芙蕾雅立刻认出了那个无头骑士——曾任第五、第六军团长的实力派。
‘剩下的大巫妖……’
是五色魔塔的塔主。
他们的躯体虽已腐朽，但依稀还能辨认出活着的模样。
魔塔塔主的背叛，不出所料。
帝国大厦将倾，叛徒层出不穷，本就是末路的常态。
“你以为，我们察觉不到生者的气息吗？”
脚步声，一步，又一步。
在那四名亡灵不疾不徐地走近时，芙蕾雅没有丝毫松懈。
伊莎贝拉更是直接，数道血色长矛已在她身前凝结成形，蓄势待发。
无头骑士空洞的眼窝在芙蕾雅和伊莎贝拉之间来回扫视。
“众信归寂之墟的副官，还有第八位城主么。”
芙蕾雅微微眯起眼，揣测着对方的意图。
既然认出了她们，为何还收敛着杀意？
难道是……误以为她们是来襄助的？
“你们是来阻止我们的吧。”
看来不是。
偷袭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巫妖王陛下对二位很感兴趣。因此，我带来一个提议。”
“……是招安吗？”
难怪他们走过来时没有敌意。
无头骑士点了点头。
“魔女与吸血鬼，这不也正与我们灭绝人类的伟业相一致吗？不仅如此，巫妖王陛下还有意亲身赐予你们恩惠。”
“所谓的恩惠，指的是什么？”
“永生，以及无穷的力量。看到我身后的三位大巫妖了吧？他们都蒙受了巫妖王陛下的恩惠，实力更上一层楼。既已获得永生，他们的力量便会永无止境地增长下去。”
“……”
“战后，世界的半壁江山都将归于吾主。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在被彻底碾碎之前，乖乖臣服吧。届时，那位大人将以他的慈悲，赐予你们无上的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