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掷弹兵!”
然而却迟迟没有回应。
面对“火力歼击区”战术,在没有合适掩体的情况下,掷弹兵的投弹风险成倍增加。
“杀给给!”鬼子军官心中急切,躲在坦克后面,不停的催促身旁士兵。
“板载!”
机枪子弹打在坦克装甲上叮叮作响,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九四式坦克机枪手。
枪塔缓缓转动。
7.7毫米车载机枪开火,密集的子弹直接扫了过去。
机枪手没来得及反应,便身中数弹,倒在了血泊之之中。
“来个兵!来个兵!”防守此地的连长大喊,见没有回应,自己猫着腰跑到重机枪旁操纵起来。
“他娘的小鬼子!老子弄死你们!”连长咬着牙,采取三发点射的方式,压制企图借机冲上来的鬼子兵。
连长扭头大喊:“燃烧瓶!快扔过去几个!”
身旁的士兵立马反应过来。
哗啦——
玻璃瓶碎裂,冲天的火焰升腾而起,照亮了夜空,滚滚热浪扑面而来。
“掷弹筒!把那辆鬼子坦克给我打掉!”连长指着前方,扯着嗓子大喊。
战场之上,声音嘈杂一片,不大点声根本听不清。
九四式坦克的装甲很薄弱,当然一发榴弹肯定不能将其摧毁。
但一切恐惧,皆来自于火力不足。
一发不够,那就多来几发,同时射击,同时爆炸。
剧烈的冲击波也足以对车内的乘员造成致命损伤。
连长转过头,想要向前扫射,却猛地发现九四式坦克的枪塔对准了自己。
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哒哒哒——!
7.7毫米车载机枪再次开火,子弹急射而来,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
连长颈部中弹,身体后仰,倒在了不久前牺牲的机枪手身旁。
数枚50毫米榴弹落在九四式坦克旁,爆炸的烟尘散去后,车组成员受伤情况未知,但周围的步兵却倒下了一大片。
组织冲锋的日军上尉躺在履带旁,身体是热乎的,但已经没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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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方指挥所。
通讯兵匆匆跑来:“报告长官,截获敌军电文,城东牌坊阵地失守!”
窦光殿瞪大了眼睛:“胡说!总司令说过,军纪要严,阵地丢失会有人进行上报,你在这瞎白话什么?”
通讯兵支支吾吾,不敢说话。
参谋官这时走进,语气低沉:“长官,城东牌坊阵地确实丢了,日军使用了化学武器,全连一百五十三名士兵,全部牺牲”
一听是化学武器,窦光殿急了:“他娘的小鬼子,还真用上了化学武器!”
“傍晚的时候总指挥所来电,警惕各部严加提防,怎么还会出现这种情况?”
参谋官摇摇头:“怎么提防?这不是第一起了,整个城东,日军同时对咱们的四处防御阵地使用毒气弹,目前前沿阵地基本已经被瓦解。”
窦光殿想说话,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一拳砸在桌上,忍不住叹息:“唉!”
“前沿阵地绝对不能丢!”
“叫孙耀过来!”
孙耀,原东北军第339旅674团营长。
在池河战役时崭露头角,率领麾下士兵组成敢死队,身先士卒,与第十八师团先头部队激战数个小时,最终夺回了小蚌埠。
此后凭借功勋一路晋升,目前担任野战第七纵队,第一步兵营营长。
片刻后,孙耀走进指挥所,啪的一下立正,敬了个礼:“长官好!”
窦光殿开门见山:“我现在命令你们一营,在半个小时之内,立刻夺回城东牌坊阵地。”
“不得有误!”
孙耀没说别的,只是点点头:“明白!”
窦光殿侧过头:“你不要点手榴弹吗?”
孙耀苦笑一声:“咱们被包围了,能省则省,把弹药留给别的营吧。”
窦光殿深深望了一眼:“快去吧,注意安全,鬼子之前在那里使用过毒气弹。”
孙耀脚跟合拢,敬了个礼:“我们是去打阵地的,鬼子都不怕,我们怕什么?”
窦光殿挥了挥手,目光放在作战地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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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城车站。
于学忠站在高处,向城内眺望,久久后收回了目光。
【口袋防御】教官张威走上前:“长官,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部还能坚守五天以上。”
于学忠:“五天?”
“五天之后部队都拼光了对吗?”
张威并未回答,但沉默已经证明了一切。
于学忠抽了根烟:“总指挥所有什么消息吗?”
张威摇摇头:“砀山战斗仍处在关键时期,第十六师团构筑了坚固的防御攻势,一时半会恐怕难以取得胜利。”
“这场战斗,恐怕要靠我们自己了。”
于学忠应了一声:“通知各部队,节省点弹药,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不能一天把好日子过没了。”
张威点了点头:“日军在城内使用了毒气弹,目前各纵队前沿阵地均已失守。”
于学忠心中大惊:“毒气弹?”
张威:“对,士兵吸入后会丧失战斗力,严重者可能会致死。”
于学忠眉头紧蹙,咬牙切齿:“他娘的小鬼子,当年老子还在奉天那会儿,就听说日本人在搞这东西!”
“城东牌坊阵地还在吗?”
“我记得那里是一个大十字路口”
张威咧嘴苦笑:“失守了,上半夜日军进攻接连失利,阵地反复易手了四次,根据战报来看,小鬼子气急败坏,率先在此处使用了毒气弹。”
听到这个结果,于学忠心中咯噔一下。
“我让你统计损失情况,进展怎么样了?”
张威叹息一声:“还有一部分队伍没有进行上报,但情况不容乐观。”
于学忠顿了顿,语气低沉到了极致:“先说一下吧,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张威:“与日军交战了五个小时,牺牲士兵两千五百人以上,至于伤兵根本统计不过来。”
“两个野战分院人满为患,救治不过来。”
巷战就是如此,战斗烈度,伤亡数字高的吓人。
上半夜为了坚守一个民房,在不到五十平米的屋内,部署了四挺轻机枪。
子弹在狭小的空间内胡乱飞溅,无情的收割生命。
于学忠又点了根香烟,死死盯着作战地图。
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
“报告长官!”二人沉思之际,一名参谋官快步走进。
“总指挥所来电,咱们有援兵了!”
于学忠神色欣喜,忙不迭问:“是哪支部队,一纵?还是五纵?”
参谋官摇了摇头:“是滇军!”
这个回答令于学忠意想不到。
滇军?
参谋官将电文递上:“第六十军,原本于武汉驻防,被调到了河南,本来只要去支援徐州的,但在陇海线上,被咱们长官拦截了。”
于学忠和张威对视一眼。
拦截?
虽然没弄懂其中的意思,但有援军了,总归是一个好消息。
张威扫了一眼电文:“预计三天之后抵达。”
“长官,如果友军准时行军的话,我们应该还能守得住!”
“这第六十军我在参谋部听说过,下辖三个师,之前在武汉整训,据说还有德国顾问助训。”
“况且滇军虽然在抗战后扩编,但稀释比例并不高,部队仍是老兵居多,战斗力很强。”
第163章 “稳定”和“缓和”
砀山大营外。
卢汉坐在吉普车上,车窗外一片漆黑,耳旁只能听清引擎声。
第184师师长张冲和他同乘一车:“长官,咱不去徐州了?”
卢汉点了点头:“应该是不去了.”
他现在也有点懵.
部队滞留在砀山一线,寸步不得进。
滇军自昆明誓师后,按照原计划,本来是要去解南京之围的,但奈何路途实在遥远,人还没到南京就已经失陷了。
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望洋兴叹,暂时折返回武汉。
南京沦陷之后,常凯申意识到了问题,中日间的军事实力差距太大,冒然将部队拉上去,仓促应战,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虽然他一直视地方军为“炮灰”。
但淞沪,南京两场会战,中央军精锐折损巨大,幸存下来的部队也都在重编休整,但靠手里这么点人,根本打不赢装备精良的日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