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的不务正业 第369节

  “陛下是深思熟虑的,因为陛下早就看死了这帮贱儒的软弱性和妥协性。”万士和又十分确定的说道:“你觉得这次贱儒们真的会不顾一切的反对吗?”

  “应该会吧,那可是兖州孔府,衍圣公府。”王梦麟思索了片刻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万士和伸出一根手指摇动了几下,笑着说道:“不不不,衍圣公府是公爵府,公爵可都是超品,可是这衍圣公只是个二品,可是两百年来,何人曾真的为衍圣公府这个爵位争取过?”

  “那就是竖起来的一个牌坊而已,贱儒们真的会为了一辈子都没去过兖州孔府拼命?咱们大明官场别的不多,唯独这见风使舵的人最多,比如我万士和,就是见风使舵。”

  “陛下这次真的生气了,这帮贱儒顶多上上奏疏,连去伏阙都不会的,因为去伏阙真的会被打死啊。”

  “是吗?”王梦麟一时间有些拿不准,平日里为了一句经典的注解,都能打的头破血流的贱儒们,真的连这点胆气都没有吗?

  万士和却很肯定,贱儒没有这个胆气。

  陛下生气的时候,连冯保和张宏都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个,这帮个贱儒,要是有这种胆量,道爷摆烂的时候,这帮贱儒早就冲到广寒殿面圣痛陈利害了,大明早就中兴了,还能等到现在?

  清流不过是自诩清流而已,万士和就直接承认了自己是真小人,见风使舵的小人。

  “万太宰以为,这件事会如何发展?”王梦麟觉得万士和还是太过于乐观了,那可是孔府,恐怕没这么容易。

  “温和的话,南孔庙也是孔庙,衍圣公封给北派是封,封给南派衢州孔府也是封,衢州孔府的血脉还更纯粹些,而且那些丢人事儿更少一些。”万士和说起了温和的解决办法,北孔庙就是兖州孔府,还有一个衢州孔庙,北孔一直传闻被换了种,也不知真伪,衢州孔府更纯粹些。

  衢州孔府是当初北宋灭亡,南宋建立的时候,衍圣公孔端友不肯投降金人,抱着孔子和亓官夫人的一对楷木像,从山东曲阜迁徙到了衢州,衢州孔府不肯投降金人,而北孔则投了。

  后来北孔又投了胡元,又投了大明,被人戏称世修降表的贱骨。

  北孔最大的优势,还不是它们在曲阜,在孔圣人的老家吗?北孔不行,就换种。

  “折中一些,就北派南派都不封,衍圣公入了京,剁了脑袋之后,不明不白,就这么冷处理就是,等待日后,再重新恩封也不迟。”万士和说出了第二种处置的办法,折中办法,那就是冷处理,大家都当这件事没发生便是。

  万士和眉头紧蹙的说道:“激进一些,就是把孔夫子从文庙里抬出去,这就比较难办了。”

  这是万士和最担心的事儿,要是皇帝真的下定了决心要把孔夫子从文庙抬出去,那就是太难了。

  抬出去难,文庙换谁上去,也是个问题,把张居正换上去,那得等张居正薨逝;要把新建侯王阳明放上去,且不说那些只谈心性不谈实践的杂派心学的问题不能解决,新建侯府也不能同意;把朱熹放上去,还不如让孔夫子在文庙。

  抬出来难,放谁上去难,太激进就容易出问题。

  “万太宰觉得最后结果会是怎么样的?”王梦麟希望得到万士和的指点,这万士和已经得到了自己老爹王之诰的认可,王之诰上一次见到了张居正,询问张居正对万士和的意见,毕竟现在自己家的长子跟着万士和混,王之诰当然要打听清楚这万士和靠谱不靠谱。

  张居正批评了万士和一句太过于圆滑,至于其他,则是没有缺点。

  在朝堂上,过于圆滑也是生存之道。

  万士和靠在椅背上,摇头说道:“只有天知道,这事儿,得看贱儒的抵抗力度,正如凌云翼批评的那样,陛下还是宅心仁厚。”

  “陛下宅心仁厚?”王梦麟人有点懵。

  凌云翼的奏疏,万士和也没有通篇登在邸报上,主要内容还是狗碑和凌云翼三个诘问,至于凌云翼指责陛下和明公的话,万士和并没有登报,这就是典型的春秋笔法,即便日后修史,重点也不是凌云翼的批评。万士和没有让凌云翼这封骂皇帝仁心的奏疏过分传播。

  王梦麟第一次听到这种古怪的指责,陛下还心善吗?

  如果朝中激进的人坐左边,保守的人坐右边,那陛下会坐在中间靠左的位置。

  “是呀,陛下啊,宅心仁厚。”万士和颇为郑重的说道。

  事情如何发展,万士和无法预料,朱翊钧也无法预料,世势这个东西,还是要看事态的发展程度。

  大明言官如果只是连章上奏,那朱翊钧大抵会向右坐一点踩一脚刹车,日子还要过下去;

  如果贱儒们要伏阙,那朱翊钧会坐在中间踩一点油门,作为少年天子,他要保住自己的皇威,就必须如此,保住皇威才能保住了皇位;

  如果贱儒要谋反,朱翊钧只能坐在左边,油门踩到死了,要死一起死,谁都别想活。

  皇帝也是官僚,第一职责也是保护和巩固自己的权力,朱翊钧只有保护和巩固自己的权力,才能庇佑戚继光、张居正、殷正茂、凌云翼、张学颜、宋阳山、汪道昆、石茂华、潘季驯等等这些做事的人。

  朱翊钧其实清楚,油门踩到底,也就是过于激进的危害,他还没到大明的时候,踩刹车是正踩,踩油门是斜踩,这么别扭,就是为了能刹得住,而不是更快的加速,这样更加安全,可国势危如累卵,朱翊钧只能选择站起来踩油门,把衍圣公逮到京师来!

  朱翊钧没有等到连章上奏,也没有等到伏阙,更没有等到造反,相反朝堂非常的安静,就像是大明皇帝没有下达过分的圣旨,没有要把衍圣公们逮入京师一样。

  翰林院的翰林、国子监的监生、都察院的御史们,都跑去了西山,不是去西山求香拜佛,而是跑去西山宜城伯府了,算算时间,张居正丁忧已经过去了近一年的时间,西山宜城伯府,罕见的热闹了起来。

  户科都给事中李涞推开了人群,站在了一个凳子上,他大声的说道:“诸位同僚,国朝养士二百年,国朝兴废就在今日!首辅中庸,次辅聚敛,阁臣结舌,廷臣缄默!我等奏疏入阁,这些阁臣惧天怒而不敢如实奏禀御前!”

  “今日,我等齐聚于此,就是为请先生出山,辅弼圣明!”

  “我手中有一请愿书贴,愿意签字者写下名字!不愿担任何风险者,还请留下以壮声势!”

  李涞无法理解皇帝的圣旨,衍圣公府被逮到京师来,陛下那个性子,必然给衍圣公一个死刑大全套,陛下宅心仁厚?看过奏疏的李涞,只认为凌云翼是变着花样拍马屁!臭不要脸!

  陛下还没亲政就砍了一千四百四十八个脑袋挂在了通惠河畔,宅心仁厚?亏这个臭不要脸的凌云翼能说出来!

  孔子后人,斩首示众,何等的荒谬,但是李涞也没什么办法,首辅吕调阳三巴掌拍不出一个响屁,只要还在推行新政,吕调阳就没有意见,次辅王崇古整天就知道赚钱,责难陈善跟他不沾边,廷臣们一个个都是泥塑的。

  思来想去,李涞决定来宜城伯府试试运气,结果他还来晚了,宜城伯府门前早已车水马龙,人满为患。

  大明的贱儒们,终于回过神来,能让陛下收回成命的只有陛下极为尊重的太傅了!大明踩刹车的人就在眼前,而全然不知!

  大明的贱儒们不敢逼宫,因为少年天子发起疯来,真的会砍人,而且是自己动手砍,他们不敢逼皇帝的宫,却敢逼明摄宗张居正的宫!

  杨博看人真的很准,张居正这个人好欺负,这种好欺负不是说张居正好惹,而是君子欺之以方,谁让张居正是个君子?张居正在朝的时候,不止一次跟皇帝吵架,阻挡了不少的乱命!

  游七看着门外这架势,得亏有铁林军在外面架起来人墙,否则这帮朝官就要冲进来了。

  张居正其实就在院子里,听到了外面人声鼎沸,他终究是发现自己徒弟的厉害,他满脸苦笑的对着身边的王之诰说道:“你瞧瞧我这是做了什么孽?陛下连我都算计进去了。”

  “此话怎讲?”王之诰完全没看明白,这外面的情况,难道也是皇帝的算计?

  “前段时间陛下来西山,我稍微流露出了自此归隐的想法,就只是一点,被陛下察觉了,陛下这就报复回来了,让这帮贱儒堵了我家的门。”张居正解释了下原因,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这少年天子,眼睛珠子一转,就是一肚子的鬼主意。

  “哈哈哈。”王之诰听明白了其中的因果,只能连连摇头,笑了出来。

  王之诰笑张居正作茧自缚,教的时候那么用力,那些弯弯道道都被皇帝学了去,对付他张居正了,属实是自作孽了。

  “起复的事儿,王公作何想法?”张居正打算举荐王之诰起复,因为王崇古入阁,刑部的事儿也要有人张罗,王崇古现在太忙,权柄也有些过大,张居正始终对王崇古不放心,王崇古僭越是事实,他现在活着,他万一出了意外,王崇古怕是要再次僭越。

  王之诰连连摆手,还退了一步说道:“不了,你也别为难我了,我没那个斗志,你担心王崇古,我觉得有些过分忧虑了,陛下连你都能对付,区区一个王崇古而已。”

  “王崇古现在活着是因为他恭顺之心,那可是实打实的一千万两白银送到了宫里,而后投到了南衙开海,虽说是买命钱,可是这真的赚了钱,陛下因为王崇古个人原因不给晋商们分红,晋商们第一个吃了王崇古。”

  王之诰说话可不是胡言乱语,他有证据还有办法,他都能想到办法,那个肚子里全是主意的皇帝,能想不到?

  王崇古那一千万两银子,若是皇帝赔了,晋商就当买命了;要是赚了,却因为王崇古个人原因,皇帝不肯分润,王崇古必死无疑。

  王之诰是一个很有才能的人,陛下路过西土城还要过去拜访一下,极为尊重,王之诰就是那种典型的没有斗志的人,他站在旁观者角度,可以看的很清楚,身在局中,那就心神难安。

  “陛下已经大婚了,现在的大明有中兴之兆,我呢,安稳的做个富家翁就是。”王之诰说完就向着后门走去,一边走一边说:“你这儿满脑门的官司,我就不多叨扰了,回头再叙,不用送了。”

  “哈哈哈!”

  王之诰是笑着走的,张居正和戚继光,在陛下心目中的分量终究不同,那作为亲家的王之诰就不会被连累,这是最好的结果。

  张居正得处理眼前的事儿,他让游七打开了门,一步步的走出了大门,站在了台阶之上,看着所有人说道:“诸位如何恨张某,张某已然丁忧致仕,你们还不肯放过,这是要逼死我张居正吗?!”

  一句话,让现场立刻安静了下来。

  大家都是文化人,这番举动让人不由得联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尧舜禅让。

  尧舜之间,其实还有一个人,帝丹朱,这是唐尧的儿子,唐尧觉得丹朱才能不足,不足以授天下,终不以天下之病而利一人,所以将帝位禅让给了舜。

  丹朱回到华夏奔丧,因为舜的谦让,丹朱称帝三年,结果四岳全都跑到了南河之南去觐见舜,舜曰天也,顺应天意登上了帝位(诸部首领)。

  朝臣们此举,就是当年舜登上帝位的过程,朝臣们再跑到张居正门前,岂不是坐实了他张居正有僭越之心?张居正是个读书人,而且是个很厉害的读书人,不想办事的时候,一句话就能把这些人给堵死了。

  “先生,我们绝无此意啊!陛下下旨要抓衍圣公,除了先生之外,我们想不到别的办法,走投无路才寻先生出山,还请先生为天下计,劝陛下仁恕之道。”李涞再往前一步,振声说道。

  张居正听闻,十分确信的说道:“抓得好!圣人三座家庙,还缺他一个北派?游七关门,再来叨扰,铁林军统统轰走!”

  这廷臣之间,最好欺负的还是张居正,因为只要不犯错,张居正不会拿朝臣们如何,不是王崇古、万士和之流,王崇古和万士和决计不是什么君子,言官骂的凶,王崇古甚至要设计陷害言官。

  张居正给这帮人指了条明路去,衍圣公,繁衍的是圣人血脉,这北派不行了,去找南派,南派不行了去找婺州孔庙,一共三处家庙,圣人血脉受难,跑到他宜城伯府门前号丧算怎么回事儿?

  “谢先生提点!”李涞立刻就反应了过来,喜出望外的大声喊道。

  张居正略微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头,无奈的说道:“陛下,还真是难缠,的确,王崇古僭越陛下?陛下不欺负王崇古就是好的了。”

  李涞是户科给事中,六科廊在皇宫里,是能看到凌云翼的奏疏的。求月票,嗷呜!!!!!!!!!!!

第310章 一套反坐的处斩方案

  张居正到底还是指了一条路,衍圣公是衍圣公,孔圣人是孔圣人,不要混淆计较,衍圣公做的恶,和孔夫子有什么关系?这就是张居正给这帮找上门来的朝臣指出来的路子。

  具体事情具体分析,山东糜烂的局面,是兖州孔府造成的,孔圣人的家庙又不止一个。

  在通常情况下,皇帝要比张居正激进一些,如果谭纶此时在京师,一定会让皇帝不再恩封衍圣公,就这么模糊处置,时日一久,大家就发现,其实没有衍圣公对大家都好。

  次日的清晨,风力舆论再变,不出万士和所料,这帮贱儒很快就抛弃了北孔,风力舆论的方向得到了确定,总结而言,就是打倒孔家店,救出孔夫子。

  孔家店的存在让孔夫子的圣人名誉有了瑕疵,那就消灭孔家店,换成南孔就是。

  一盘散沙的贱儒在得到了明确的风力舆论之后,开始连章上奏,请求皇帝请衢州孔府来到北衙觐见。

  下午的时候,好消息就从文渊阁传来,陛下朱批了李涞的奏疏,下旨衢州前来京堂奏对,士林无不为之欢欣鼓舞,陛下果然是赏罚分明。

  而万士和从旧纸堆里刨了一个旧事来,那就是当年太祖高皇帝破元廷后,请北孔至京恩封衍圣公,北孔三请而不至,第四次北孔才赶到了南京。

  三让礼成,周泰伯让位于季历事,后人称为盛德,故此,古代帝王登位,大臣就封的谦让,都是第三次就答应,可是这北孔第三次还不到,第四次去请才到,这摆明了就是没有恭顺之心。

  而衢州孔府,在太祖高皇帝第一次下旨就到了南京,等待宣见,在确定了封北孔衍圣德治后,衢州南孔也没多言,就直接回去了,两百余年并无怨言。

  朱元璋起于南,由南向北,当时南北两孔都在京师,大家也都以为朱元璋要封衢州孔府为衍圣公,为了弥合南北,朱元璋选择了北孔。

  彼时燕云十六州自石敬瑭算起已经丢了五百年,淮河秦岭以北,丢了三百余年,南北的割裂,已然有了风俗上的差别,北孔就是知道这一点,才摆出了足够的架子,而南孔则期盼驱逐胡虏,朱元璋既然做到了,那朱元璋就合该是天下之主。

  北孔常对人说:天下只三家人家,我家与江西张、凤阳朱而已。江西张,道士气;凤阳朱,暴发人家,小家气。

  万士和在推波助澜,之所以要推动这件小事,就是在推动风力舆论对北孔的口诛笔伐,确定陛下惩戒和换家庙的正当性。

  而京堂杂报对于大明法统的由来,产生了一些疑虑,如果衍圣公府被皇帝褫夺改封了南孔,那大明朝的法统,究竟是胡元,还是两宋?

  而万士和很快就在邸报上解释了这个问题,衍圣公的改封,和大明的法统没有任何的关系,太祖高皇帝承认胡元是中原正朔,可不代表着大明的法统来自于胡元,最正确的解释是:明承唐制。

  从一开始,高皇帝还在滁州的时候,实行的律法就是唐律,而后大明律更是唐律的基础上进行增减,所以改封之事不影响法统解释,最重要的是,唐朝没有衍圣公,只有文宣奉祀君。

  孔子在唐代是文宣王,他的后人不是公爵,而是文宣奉祀官,那时候没有衍圣公,大唐不也好好的吗?

  万士和也在提前洒水洗地,时光荏苒,衢州孔府是不是还如当初那样有恭顺之心,不得而知,如果日后衢州孔府也恶了陛下,那就不封衍圣公,封个奉祀官便是。

  走一步看三步,就是万士和这个墙头草的基本修养,他给陛下洒水洗地,要留出余地来,这样就进退自如了。

  什么叫专业?这就叫专业。

  张居正不反对王梦麟跟着万士和,万士和这种官油子,跟着他,大功大德很难,可出错也很难,官场说复杂很复杂,说简单又特别的简单,在你不犯错的时候,即便是政治倾轧,要对付你,也是极难,而且会付出更多的代价。

  万士和,一个精通官场生存之道的官僚。

  回到了文华殿的朱翊钧看向了旁边的偏殿,偏殿是他不务正业的地方,而正殿是皇帝处理国事的地方,张居正在的时候,朱翊钧大多数时候都在偏殿,张居正离朝了,朱翊钧就很少进去不务正业了。

  张居正现在享清福,忙的他这个少年天子脚打后脑勺!简直是可恶,毫无恭顺之心。

  朱翊钧踏进了正殿,他从北大营回来之后,要批阅奏疏,时至今日,朱翊钧收到了王崇古的浮票为零。

  这个家伙,做了次辅,却不入阁办事,人不是在刑部,就是在西山煤局,或者在永定毛呢厂。

  吕调阳本人已经尽力了,奈何他本人就不喜欢提出自己的意见,所以国事的处置上,朱翊钧付出了更多的精力。

  “明日,凌云翼送来的案犯就入京了,让王次辅办个加急吧,也省的凌部堂担忧朝廷的态度,把人杀了,凌部堂也就安心了,杀孽是朕跟他一起做的,不必过分担忧,挨骂的也是朕。”朱翊钧将一封奏疏递给了冯保,交代着差事。

  “王世贞还活着吗?”朱翊钧又批阅了一本奏疏,这是三边今岁军饷核发的明细,户部和内帑太监已经算过账目,今年仍旧没有欠饷,万历三年起,一直到万历十二年,大明九边军镇从未欠饷,这也是大明九边自设立之后,唯一一段时间没有欠饷,连续了九年。

  “禀陛下,还活着。”冯保低声说道:“他之前一直想要自杀,被缇骑给拦住了。”

  “拿一份驾贴来,他想死,那就别拦着了。”朱翊钧的目的已经达成了,王世贞已经社会性死亡了,他是斩首示众,还是畏罪自杀,都没什么差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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