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都人人忌惮,恨不得敬而远之。”
刘三吾笑了笑,淡淡道:
“老夫也没有历经科举,不照样在朝为官,
还做了翰林学士这等清贵官职?
不要急,想要做官容易,但想要走得远却很难。
你要稳扎稳打,巩固学识,这样日后有机会,才能抓得住。
这次老夫让人召你入京,是有大用。”
方孝孺按捺住心中激动,端正身体,拱手参拜:
“敢问刘公,是何事?”
“宫中的一众王爷缺一个经学老师,
陛下着令翰林院挑选天下文豪,这是你的机会。
若是能进入宫中站稳根基,
下一步就是翰林侍讲,这不就进了翰林院?
其他人要跋山涉水,历经无数大小考试才能一朝登科,
就算如此,每年能进入翰林院的进士也只有寥寥几人。
与他们相比,你可少走了不少弯路。”
刘三吾缓缓道来。
“咚咚咚”
方孝孺只觉得心脏怦怦直跳,恨不得当即跪拜,
翰林院是给皇帝出谋划策之地,接触的都是绝对机密,
若是能进去,每日面见皇帝,还愁没有高官俸禄?
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朝着刘三吾躬身一拜:
“多谢刘公赏识!
若能进入宫中讲学,晚生定当竭尽全力。”
刘三吾摆了摆手,脸色稍稍凝重:
“先坐,不要高兴得太早,
京中纷乱复杂,宫中更是风声鹤唳,
想要进入宫中,还要看你的缘分。
若是缘分未到,你还是要回去教书,继续等待机会。”
方孝孺目光灼灼,面露感动,几乎要掩面垂泪:
“刘公,晚生已经知足,
自从吾师死后,所有人都对晚生避之不及,
只有刘公常来书信,晚生感激不已。”
“坐下吧,老夫是读书人,
不是朝堂上那些利欲熏心的高官大臣,
他们看不上书本,老夫看得上。”
刘三吾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淡淡道:
“这次京中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是风险,也是机会。”
方孝孺慢慢坐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刘三吾表情舒缓了些,笑着解释:
“这么多人掏出真金白银阻挠迁都,足以说明天下人心中所想。
纵使这次是陛下胜了,但陛下不会次次都胜。”
方孝孺脸色猛然大变,有些害怕地看了看四周,低声道:
“刘公,慎言啊!”
“不用怕,你我的同道中人千千万万。
这次中举的诸多学子,你看有谁是旗帜鲜明支持迁都的?”
刘三吾摇了摇头,
“一个都没有,这就是天下大势。”
方孝孺脸色微变,有些古怪,
他来京有些时日了,对局势也有观察,
虽然话是这么说,
但这一次.确实是宫中实打实赢了。
顿了顿,方孝孺决定再拉近些关系,语不惊人死不休:
“刘公,陛下这次赢.靠的是商贾之道,
这与宫中一直所做的事大相径庭。
嘴里说着重农抑商,却要靠商贾稳定局面,
这等事做出来,宫中已经失了人心。”
刘三吾眼底闪过一丝波澜,
他明白了方孝孺的意思,轻轻点头:
“你能看清大是大非,这很好.
但我等读书人想要维持祖制,还有很远。
我那女婿明年就要被斩首示众,老夫进宫求情多次,也托人求情多次,
陛下已经松了口,可太子却咬住不放,唉”
他叹了口气,沉声道:
“这一次.赵勉应该是难逃一劫了。”
方孝孺嘴唇微抿,仔细思索:
“刘公,太子殿下锐意进取,似是要强行推动迁都。
若再这么下去,难免有人改弦易辙。
虽然北方现在还掀不起什么风浪,
但会随着时间越来越强。
一旦与我等南人分庭抗礼,
再加上太子的强硬,迁都就会成为定局!”
刘三吾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端起茶杯轻轻抿着。
这等局势变化,他也看得清楚,
最近朝廷提拔的许多官员都是北人,
一个个官职不高,却前途光明、手握权势。
这些人一旦占据六部九卿的大半位置,迁都就再也无法阻挡了。
“唉”他轻轻叹息,
“此事你说得很对,但今日京中又出了大事,打乱了老夫的计划。”
说着,刘三吾从一旁拿过文书递过去,
“看看吧,今日午时刚发生的事。”
方孝孺接过文书,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打开一看,脸色猛地一变,瞳孔骤然收缩!
周霖他前日还见过,二人在城外的秦淮河一同吃酒,今日居然死了?
“这这.刘公,此事是真是假?”
“真的,太子殿下已经趁机发难,准备查清楚前段日子拿钱的人,
现在京中人人自危,有些人已经想跑了。”
刘三吾语气平静。
“这这.宫中就不怕天下大乱?”
方孝孺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心中惴惴不安,
难不成宫中要再赢一次?那迁都岂不是成了定局?
自己这次站队,站错了?
刘三吾摇头:
“陛下有所顾忌,但太子仗着有军中支持,向来无所顾忌。
这一次.京城还要乱一阵,
所以我说你这次进宫,要看缘分。
现在宫中最厌烦的就是你我这等读书人。”
一时间,方孝孺心中涌出浓浓的不甘。
他已经在外教书将近十年,在坊间也素有贤名,
若是再不能进入官场,就真的老了。
方孝孺脸上的变化被刘三吾尽收眼底,他轻轻一笑:
“罢了罢了,这次老夫跟你保证,
就算不能入宫,也让你留在京城教书,如何?”
“敢问刘公.是在哪教书?是学舍还是太学?”方孝孺连忙追问。
“都不是。”刘三吾神秘一笑,淡淡道:
“太子府如何?”
方孝孺瞳孔放大,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涌上头顶,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刘三吾摆了摆手,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