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洪武,从逆党做起 第2297节

  他的确不能理解这些底蕴深厚的士族有多少家底,

  但想来不会少,但经陆云逸这么一说,他也有些忌惮了,

  “居然.这么有钱?”

  “魏国公,大明朝藏龙卧虎啊。”

  陆云逸十分感慨,也有些疲倦,淡淡地道:“魏国公,下官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

  “北平与应天要修路,

  但水泥工坊的工匠太少,不足以支持绵延五千里的官道,

  所以左军都督府向北平行都司借调了一些工匠入关,来修建水泥工坊,

  下官希望魏国公能相助一把,促成此事。”

  徐辉祖没有多想,点了点头:

  “你什么时候走?我来安排。”

  陆云逸眼神空洞,淡淡道:

  “甘薯最后一茬三日后收,是改良的新品种,抗寒耐旱,不知收成如何.”

第1034章 兄终弟及与子承父业

  与徐辉祖分别的陆云逸并没有回市易司衙门,

  而是直接转头重新进了皇宫。

  这次他没有再去武英殿,而是向着东宫而去。

  一路上脚步沉重,映衬着周围萧瑟的环境,显得他有些形单影只。

  直到这一刻,他真正明白过来,

  在天下悠悠众口、茫茫大势之下,

  任何人想要螳臂当车都是自不量力,甚至还会将事情变得更坏。

  他从洪武二十一年就开始想如何让太子安全地活下去,

  为此不惜在京城修桥铺路,开设商行,凝聚民心,甚至还偶然得到了甘薯这等救命之物,京畿民心空前团结。

  但局势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提前恶化,

  洪武二十四年太子已然病重,

  逆党的反抗更是来势汹汹,让人措不及防,

  甚至就连朝廷也有些无法应对。

  其中最显著的便是最近的文书,

  大明十三个行省、三个军事都司,民变之事激增三倍。

  这些民变大多从各地村落开始,一步步向上蔓延,最终在县城戛然而止。

  理由五花八门,不过大多能追究到小吏作乱或是当地官员罔顾国法之上。

  如此大规模同时爆发民变,

  陆云逸很难不相信这是一种震慑。

  事实上,若不是燧发枪刺杀一事给双方争端强行续了一把火,

  现在朝堂上想必早已风平浪静,所有纠缠纷争都隐藏于水下。

  到了如今,即便再想掀起争端,也已难上加难,

  从江夏侯周德兴帮助护送富户的队伍清除逆党便可看出,

  中间派正在努力平息风波,双方天平渐趋平衡。

  让他恼火的是,偏偏中间派的势力又最为庞大。

  想到这儿,陆云逸紧握拳头,狠狠叹了口气。

  朝廷没有外敌,想要团结大多数力量根本不可能,

  但仅凭皇党的力量,又无法强行推行新政,

  最终只能弄得虎头蛇尾,实在荒谬。

  许多事情若不是坏到极致,根本不会引起共鸣,也不会有求变的心思。

  一边走一边想,陆云逸很快来到东宫。

  东宫门口的守卫依旧森严,

  禁军将领是熟人武定侯郭英的长子郭镇。

  他身穿甲胄,身材挺拔,手持长刀,

  见到陆云逸前来有些诧异,但还是转身进去通报。

  不多时,陆云逸便进入了东宫太子府。

  不知为何,当他迈进庭院的那一刻,

  只觉整个东宫都弥漫着一股死气,

  像垂垂老朽的老者,虽还活着,却满是暮气,近乎死寂。

  他又叹了口气,迈步进入后殿偏房,

  见到了正手持一本文书静静翻看的太子朱标。

  相比于三个月前,朱标至少消瘦了三成,脸色苍白,眼窝深陷,

  唯一不同的或许是那始终笼罩的黑眼圈消失了,眼中的血丝也不见了。

  “臣陆云逸拜见太子殿下。”

  “走近一些,站那么远作甚。”

  太子朱标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几分轻缓,似是不敢用力。

  等到走近后,陆云逸瞳孔剧烈震颤,

  看着眼前的朱标,竟生出一种见到朽木的感觉。

  朱标的气色差到了极点,脸色惨白如纸,手掌干涩,青筋暴起如蜿蜒纹路,竟有些骇人。

  桌案上的瓶瓶罐罐,陆云逸起初以为是茶罐,

  走近后才闻到扑面而来的药香,原来皆是些药石。

  “说吧,来找本宫有何事?”

  太子朱标察觉到他的目光,眼神依旧温和醇厚,缓缓开口。

  此时此刻,陆云逸嘴唇有些嗫嚅,

  心中千万句言语尽数收敛,连新政匆匆暂缓的不甘也一并压下。

  此刻见太子这般模样,他已然复杂不已,更何况是陛下?

  陛下能强撑到现在已殊为不易,他又怎能过分苛责。

  陆云逸心中叹息一声,千言万语最终化作短短几字:

  “您还好吗?”

  朱标原本已敛神准备聆听陆云逸说事,

  闻言微微一愣,旋即笑了起来,点了点头:

  “本宫很好,歇息了这么多日,倒也乐在其中。”

  说着,他扬了扬手中书册。

  陆云逸这才看清,竟是《三国演义》。

  “殿下,不瞒您说,臣也看过这本小说。”

  “你觉得如何?”

  “写得极好,臣读得津津有味。”

  “是吗?可看出些什么?

  翰林院有人告诉本宫,罗贯中借古讽今,

  用书中曹操、刘备、孙权暗指父皇、陈友谅、张士诚。

  还有人说他贬曹尊刘,暗讽父皇乃天下枭雄,得位不正,

  更有甚者,民间竟拿小明王与汉献帝相比。”

  太子朱标的声音依旧轻缓,

  却给东宫偏殿添了一抹肃杀之气,威势丝毫不减。

  陆云逸一愣,这说法他还是第一次听闻,

  可仔细一想,似乎也确有几分道理。

  但凡创作者,总会结合时下局势来进行创作,

  比如书中赵云长坂坡七进七出,

  陆云逸可以肯定,便是取材于已故岐阳王大败张士诚、斩首陆元帅之事,

  虽无七进七出,却实打实六战六捷。

  他沉吟片刻,笑着开口:

  “殿下,臣听说罗贯中如今在江西吉安,居于文公故居附近。

  若是殿下想要解惑,可命人将他召来京城,当面问询便是。”

  “哦?”

  太子朱标微微一愣,旋即笑了起来,点了点陆云逸:

  “你这小子做事真是不留情面,哪有看了本书就召人问话的道理。”

  “臣是跟朝臣学的,如今朝堂上的重臣,听到些风言风语就整日弹劾臣,

  说臣奢靡享乐,家中钱财千万,姬妾成群。

  可殿下您知道,臣不喜钱财,不贪女色,

  每日处置完公务便累得浑身酸痛,哪还有什么享乐兴致。”

  “哈哈哈哈。”

  朱标畅快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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