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洪武,从逆党做起 第2305节

  “行事需有底线,不可伤及无辜,更不可动摇大明根基。

  若让本宫发现你用卑劣手段,休怪本宫无情。”

  “臣定当以仁为本,辅佐允炆殿下,绝不敢行卑劣之事。”

  吕氏点了点头,目光落在窗外,晨雾已散,

  庭院里的银杏叶在阳光下泛着枯黄的光泽。

  她轻声道:

  “你退下吧,去教导允炆,

  今日之事,不许对任何人提及,包括允炆,名单本宫会派人给你。”

  “臣明白。”

  方孝孺躬身行礼,没有多言,轻轻推开偏厅门,走了出去。

  偏厅内,吕氏依旧坐在案后,望着窗外的银杏叶,久久未动。

  她抬手拿起案上的汤药,指尖触碰着冰冷的瓷碗,心中却一片滚烫。

  太后之尊,儿子的前程,东宫的安稳

  这些念头在她脑海中盘旋,最终化作坚定。

  她轻轻敲击案几,对门外喊道:

  “来人。”

  内侍连忙进来:“娘娘有何吩咐?”

  “去查一下,当年东宫遣散的旧人,如今都在何处,做些什么。”

  吕氏的声音平静无波:

  “此事要隐秘,不可声张。”

  “是。”

  内侍躬身应下,转身退了出去。

  偏厅内又恢复了寂静,阳光透过窗棂,在地面上缓缓移动。

  吕氏拿起案上的账簿,翻开一页,却久久没有下笔,心绪复杂到了极点。

  左军都督府衙内,一间偏厅临时充作的书房里,

  日光透过窗棂,在案上投下斑驳光影。

  案头堆着几卷边防图册与军饷文书,

  陆云逸身着常服,袖口挽起少许,露出一截清瘦手腕。

  他凝视着案上铺开的宣纸,指尖悬在狼毫上方,迟迟未落下。

  京中局势如同一团乱麻,

  太子病重牵动朝局,新政暂缓,自己即将离京。

  此刻给远在云南的岳父沐英写信,

  既要传递实情,又需拿捏分寸。

  他深吸一口气,手腕微沉,墨汁顺着笔锋落在纸上,字迹很乱,却透着几分凝重。

  “岳父大人膝下:

  自别滇南,倏忽二载。

  遥想大人坐镇南疆,镇抚蛮夷,整饬边备,小婿每念及此,未尝不感佩不已。

  今小婿羁留应天,将有归期,

  京中近况,不敢不禀。

  另有一事相托,唯赖大人周全。

  京中近多变故,太子殿下龙体违和,久未临朝。

  上意因之沉郁,新政遂缓,宝钞之推暂歇,迁都之议亦搁。

  小婿蒙陛下恩准,待甘薯终茬入仓,即返大宁,复理边务。

  然储闱之间,暗流已现。

  允炆、允熥二殿下各有羽翼,外勋或持两端,内臣择主而事。

  邹氏逆党虽授首,其根基盘结未除,

  朝局看似平静,实则波诡云谲,不可不防。

  小婿昔年在滇,曾识云龙州城守岳忠达。

  此人沉毅有谋,久镇边隘,御寇安民,颇有实绩。

  其人性谨忠,不事张扬,堪任繁剧。

  今京中需得忠勤之士,若使忠达入都,授以闲职,既可避边地孤危,亦能以备不虞。

  唯小婿近日屡遭弹劾,行将离京,

  若以己名荐之,恐招结党之嫌,反累其人。

  岳父久沐圣眷,言出权重。

  敢请岳父以滇南荐才之由,

  或托故交,或借部议,使忠达得调京职。

  此事需秘,勿令外人知其与小婿相关,免涉风波。

  小婿此去大宁,当谨守边圉,静候朝命。

  唯愿大人保重金体,南疆安靖。

  临书仓促,言不尽意,伏惟垂察,

  小婿云逸顿首,洪武二十四年秋。”

  写完最后一字,陆云逸将笔放下,抬手揉了揉眉心。

  他仔细读了一遍,确认言辞妥帖,

  既未泄露过多宫闱秘事,又将举荐之意说透,便取来火漆,将信件封好,唤来亲卫:

  “此信星夜送往云南西平侯府,亲手交予岳父大人,途中不得有半分差池。”

  “是!”

  亲卫躬身应下,揣好信件退了出去。

  陆云逸望着窗外,日光已西斜,

  落在庭院的梧桐叶上,投下细碎阴影。

  他整理了一下衣襟,转身迈步出了都督府,往吏部衙门而去。

  吏部衙署位于皇城东侧,与户部、礼部毗邻,

  朱漆大门前悬着吏部匾额,庄严肃穆。

  此时已近暮时,衙门口仍有吏员匆匆出入,抱着堆叠的文书,脚步急促。

  陆云逸走到门房处,递上名帖:

  “烦请通禀右侍郎侯大人,陆云逸求见。”

  门房见是陆云逸,不敢怠慢,连忙入内通报。

  不多时,便见一名身着绯红官袍的官员快步迎了出来,正是吏部右侍郎侯庸。

  侯庸年近四十,面容清癯,颌下留着短须,眼神清明。

  他见到陆云逸,眼中闪过一丝意外,连忙拱手笑道:

  “陆大人?今日怎有空来吏部?快请进!”

  陆云逸亦拱手回礼:

  “侯大人公务繁忙,贸然来访,叨扰了。”

  侯庸引着陆云逸穿过回廊,往自己的值房走去。

  值房内案牍如山,堆满了官吏考核、升迁调补的文书,空气中弥漫着墨香与纸张的陈旧气息。

  侯庸示意侍从奉茶,笑着摆手:

  “陆大人见笑了,吏部近日忙着核定外官考绩,实在杂乱。”

  陆云逸环视四周,目光落在案头一尊小巧的青釉瓷瓶上,那瓷瓶样式古朴,正是福建特产的影青瓷。

  他笑了笑:

  “侯大人案上这瓷瓶,倒是别致,想来是令尊从福建带回的旧物?”

  提及此事,侯庸眼中露出感激之色,叹道:

  “若非大人相助,先父留在福建都司的那些旧物,怕是难以安然运回。

  先父近日身子愈发不济,见着那些旧物,倒能宽心几分。

  这份恩情,下官一直记在心上。”

  陆云逸摆了摆手,语气平淡:

  “些许小事,不足挂齿,侯大人孝行可嘉,能略尽绵薄,亦是应当。”

  侯庸端起茶杯,沉吟片刻,问道:

  “陆大人今日前来,怕是不止叙旧这般简单吧?

  近日听闻大人将离京回大宁,不知可有此事?”

  陆云逸颔首:

  “确有此事,待甘薯收完,便动身,

  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托,非为自身,乃为河南治水的李志刚李大人。”

第1038章 援手之人,未必为友

  “李至刚?”

  侯庸眉头微蹙,思索片刻:

  “河南布政使司参政?此人下官有印象,如今他正在操持治水,成效显著。”

  “正是。”

  陆云逸眼中露出赞许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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