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洪武,从逆党做起 第2323节

  “大差不差,太子殿下有两个儿子,允熥殿下是嫡子,允炆殿下是庶长子。

  陛下若要立太孙,必在二人之中择选。”

  “轰!”

  这话如同惊雷,在朱棣脑海中炸开。

  他坐在椅上,脸色有些发白。

  若是立皇子,他未必没有机会,

  毕竟北平乃元大都旧址,地位尊崇,他麾下又有重兵。

  可他从未想过,父皇竟会跳过皇子,直接立皇孙!

  这一瞬,他心中那丝隐秘的期盼,彻底成了泡影。

  但他来不及惋惜,便意识到更严峻的问题,

  允熥与允炆背后的势力,足以撕裂整个朝堂!

  “允熥.允炆”

  朱棣喃喃自语,手指攥得发白:

  “允熥是嫡子,母亲是常氏,背后有军中勋贵,还有诸多边军将领支持。

  允炆虽是庶出,却自幼在陛下身边长大,深得喜爱,朝中文官多偏向于他。

  这二人若是二选一”

  他没有说下去,但眼中的慌乱已说明了一切,

  若允熥继位,文官集团必然不满,

  文武对立会愈发激烈,

  若允炆继位,军方势力会被处处掣肘,勋贵绝不会善罢甘休。

  到那时,局势怕是比诸王争位还要凶险。

  姚广孝的脸色也变得凝重无比,捻念珠的手微微颤抖:

  “陆大人,你可知此事的严重性?

  文官拥允炆,武将拥允熥,

  一旦陛下定下人选,朝堂必然分裂。

  逆党若是趁机挑拨,文官与武将火并,藩王坐山观虎斗,北元再趁机南下

  大明江山,怕是要动摇根基!”

  “说得没错。”

  陆云逸语气沉重:

  “所以至少要先解决一头,朝堂之事暂时无解,

  便先稳住北疆,让北元余孽无力祸乱边疆。”

  他看向朱棣,眼中带着几分恳切:

  “殿下镇守北疆,手握重兵,是北方举足轻重的力量。

  一旦京中因立储之事生乱,

  殿下的态度,将决定整个局势走向。

  臣今日冒险前来,便是想与殿下商议,

  如何在这场风波中,守住大明江山,守住北疆安稳。”

  朱棣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陆云逸说得对,此刻不是惊慌的时候。

  他站起身,走到舆图前,目光扫过应天的方向,语气带着几分沙哑:

  “若是陛下真要立太孙,你觉得他会选谁?”

  陆云逸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臣不敢断言,论法理,允熥殿下是嫡子,理应优先,

  但太子妃吕氏是东宫主妃,

  允炆殿下也有继位的可能,且朝臣多偏向于他。

  更重要的是.

  陛下素来忌惮军方势力过大,允熥殿下背后有凉国公、宋国公、颍国公以及边军,

  陛下会有所顾虑,

  可允炆殿下若继位,文官独大,也非陛下所愿。”

  “这便是两难之处。”姚广孝叹了口气:

  “陛下一生算计,怕是也没料到,太子会突然病重”

  “不管陛下选谁,我们都要做好准备。”

  朱棣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首先,北疆必须稳住,绝不能让北元有可乘之机,

  其次,密切关注京中动向,

  一旦事情有变,立刻做好应对之策。”

  炭火噼啪作响,火星溅在青砖地上,转瞬便被寒气吞噬。

  陆云逸忽然抬眼,目光落在姚广孝身上,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

  “姚先生,您先出去吧,本官有几句私话,想与殿下单独一谈。”

  姚广孝捻念珠的手猛地一顿,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他与朱棣议事多年,

  从未有过被中途请退的情形。

  但看陆云逸神色凝重,不似作伪,

  再瞥一眼朱棣,见其眉头微蹙却未反对,

  便知此事关乎核心机密,不宜旁听。

  他当即敛去神色,对着二人躬身一礼:

  “老衲知晓了,就在外面等候。”

  说罢,他缓步走向书房门,

  厚重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裹挟着雪沫的寒风瞬间涌入,吹得烛火剧烈摇曳,

  将他的身影拉得颀长,消失在门外。

  门重新合上,书房内只剩下朱棣与陆云逸二人,

  气氛骤然又沉了几分,连炭火的声响都显得格外清晰。

  朱棣坐回椅上,眼中带着几分探究:

  “有何事要单独说?”

  陆云逸神色比先前更沉,目光直直落在朱棣脸上,一字一句道:

  “殿下,方才我们谈的是朝局、是太孙、是逆党,

  但对您来说,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因为只要不是太子殿下继位,无论新君是谁,您都躲不过清算。”

  “清算?”

  朱棣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骤然凝重,他意识到了关键。

  陆云逸俯身向前,声音压得更低:

  “殿下试想,太子殿下若在,

  他与诸位藩王是兄弟,深知北疆防务离不开塞王镇守,自然会保全诸位。

  可若是新君继位,不论那新君是秦王、晋王,还是允熥、允炆哪个殿下,

  他们要做的头等大事中,必然有削藩掌军一事。”

  朱棣的瞳孔猛地一缩,拳头狠狠攥住桌角!

  他下意识想反驳,却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

  他熟读史书,对新帝掌军之事再清楚不过,从来没有例外。

  这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猝不及防戳破了他心中的侥幸。

  陆云逸看着他的神情,语气带着几分了然:

  “臣的为人,殿下应当清楚,

  但臣在京中的名声有多狼狈,殿下也该知晓,

  有些事,不是自己能左右的。

  殿下掌兵却无反心,新君会信吗?朝中大人会信吗?

  一旦陛下龙驭上宾,新君登基,

  朝臣必然会以削藩固国为由,上书请求收回藩王兵权。

  到那时,新君为了稳固皇权,

  就算明知诸位藩王忠心,也不得不动手,

  要么削去兵权,迁回京城圈养,

  要么罗织罪名,贬为庶人,

  更甚者,怕是会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场。”

  “你”

  朱棣被他说得语塞,胸膛剧烈起伏,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走到舆图前,目光扫过北平至辽东的防线,

  那是他多年镇守的疆土,是麾下将士用鲜血换来的安稳。

  可此刻,这片他倾注心血的土地,

  竟成了悬在头顶的利剑!

  他忽然想起父皇近年来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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