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是用青石砌成,墙壁上结着一层白霜,
角落里堆着稻草,散发着霉味。
每个牢房里都关着一个暗探,
有的还没醒,有的醒了,
正惊恐地看着外面,嘴里塞着布条,说不出话来。
审问室里,油灯跳动着,映得墙上影子忽明忽暗。
第一个被带进来的是驿卒江洪林,
他已经醒了,脸上满是惊恐,却还强装镇定。
“说吧,你是锦衣卫的人?还是其他谁的人?”
审问官是都司里的老断事,姓赵,满脸皱纹,眼神像鹰。
江洪林咬着牙,不肯开口:
“你们是谁?快放我出去!什么锦衣卫!”
赵断事冷笑一声,没跟他废话,直接拿出一封搜出来的信:
“这是最近三个月,你送去应天的信件,上面全是都司动向。
说说吧,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我再问一遍,你是谁的人?京中让你来查什么?”
江洪林看到信,脸色瞬间惨白,嘴唇哆嗦着,却还是硬撑:
“这这不是我的!你别冤枉我!我不知道里面写的什么!”
赵断事眼神一沉,有些无奈:
“妈的,你们这群人.
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明明最后都要招,非要受这些苦。”
说罢,他对旁边的狱卒使了个眼色。
狱卒立刻上前,拿出一根铁链,哗啦一声甩在地上,声音在冰冷的牢房里格外刺耳。
江洪林吓得浑身发抖,看着铁链上的根根倒刺,瞳孔收缩到了极点,
只觉得冰冷的寒气从脚底蹿上头顶。
“我说!我说!我是锦衣卫中右千户所百户!
大人让我盯着陆大人的动向,还有都司里工坊的进度!”
赵断事看他这么快就交代了,微微一愣,嘴角扯出一丝不屑,骂道:
“妈的,软骨头,这么快就交代了,上刑!”
江洪林猛地瞪大眼睛,连忙开始挣扎:
“我已经交代了!我交代了!你问什么我说.”
赵断事却没理他,只是摆了摆手后坐了下来:
“我这辈子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种软骨头,给我打!”
狱卒拿着铁鞭上前,二话不说就开始抽。
噼里啪啦的声音响彻不绝,
铁链上的倒刺将他身上的血肉刮破,
鲜血浓郁地滴落在冰冷地面上,瞬间结冰。
惨叫声不绝于耳。
在这关外大宁,不仅要承受严刑拷打的剧痛,
还要承受那无时无刻不往身体里钻的寒气,
此刻江洪林觉得浑身手脚都不是自己的。
直到此时,赵断事才站起身来,双手叉腰来到他身前喝问道:
“京中还有没有其他命令?比如说让你在暗中搞破坏之类的。”
“没没有其他命令了!”
江洪林连忙摇头,声音带着哭腔,
“我每月就写一封信,把看到的都写上去,
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
赵断事盯着他看了片刻,挥了挥手,又让狱卒对其严刑拷打。
半个时辰后,赵断事继续发问,
得到的还是一模一样的答案,才轻轻点了点头,
对着一旁记录的军卒说道:
“先记下来,明日继续拷打。”
“是!”
江洪林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浓浓的畏惧,连忙喊道:
“我交代了!我交代了!
我真的交代了!不要打我,我服了.”
但赵断事却不予理会,对着他冷哼一声:
“回去仔细想想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若是让大人不满意,你就准备死在这里吧。”
他挥了挥手,狱卒将他带走,然后带第二个被审的人进来,
事兵器工坊的卫志。
他比江洪林顽固一些,受到了严刑拷打,还死不承认,
直到拿出他偷偷画的工坊分布图,
他才泄了气,承认自己是兵部主事派来的人,
目的是看大宁城有没有私铸甲胄,还要看看大宁有没有新式火器。
“兵部为什么让你来?他们怎么知道大宁有新火器?”赵断事追问。
卫志低着头,声音沙哑:
“京中早就听说大宁在研制新火器,
大人担心你们私藏,就派我来打探,我还没查到什么,就被你们抓了”
一上午的时间,审问一直在进行。
刘黑鹰站在审问室外面,听着里面的对话,脸色越来越凝重。
从招供的内容来看,这些暗探来自不同的势力,
锦衣卫最多,有六十多个,主要盯着都司动向,
兵部有二十多个,盯着工坊和火药,
还有十几个是其他藩王派来的,想打探大宁的商贸和修路进度,
甚至还有几个是高丽和草原部落的人,
想知道大宁与他们的通商政策。
一个个势力居然都在大宁城冒头,让刘黑鹰有些古怪。
在他印象中,关外向来都是人嫌狗厌的地方,
如此多势力齐聚一堂,还真是有些罕见,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大宁城居然成了香饽饽。
第1059章 大明疆域外扩五百里
两日后,大宁城都司衙门的书房内,炭火虽旺,
陆云逸坐在书桌后,眉头紧锁,时不时发出一声叹息,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实在是堆积的文书太过难以处置,手心手背都是肉,无法抉择。
正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
巴颂轻手轻脚走进来,声音压得很低:
“大人,李贤大人求见。”
陆云逸头也没抬,摆了摆手:
“让他进来。”
门帘被掀开,带着一股寒气的李贤快步走进来,脸上带着几分急切,与往日的沉稳不同:
“大人,巴雅尔到了!”
“到了?”
陆云逸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错愕,手中的毛笔顿在了纸上,
“怎么这么快?”
李贤搓了搓手,驱散身上的寒气,笑着解释:
“大人有所不知,巴雅尔听说您从京中回来了,便匆匆往大宁城赶。
我派去送信的人刚出大宁城,还未到边界,就遇上了正往这边赶的巴雅尔。
他一听是您要见他,当即快马加鞭,带着两个亲卫就来了。”
陆云逸闻言恍然,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倒是个识趣的。”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
“走,去见他,让他去城外榷场。”
“巴颂,你去府衙叫上姚同辰,让他带上榷场的通商文书,顺便把与白松部的交易账本也带上。”
姚同辰曾是军中文书,心思缜密,不仅熟悉笔墨,还精通草原语言。
自从前军斥候部回归大宁,许久未打仗后,
他就被调去大宁府衙打理通商事务,对与草原部落的往来更是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