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什么康乾盛世 第138节

  来到王府办公衙门,准备开始今天的办公。

  没办法,称王建制了以后就是这么牛马,上到他这汉王,下到各部官员,基本都是全年无休。

  稍微懈怠一天,可能就会误了前线大事,导致万劫不复。

  聂宇喝了口热茶,润了润喉嗓,对外喊道:“传内阁过来议事!”

  “是!”

  外面值班的秘书官匆忙前往内阁办事处叫人。

  不多时,内阁众臣奉命觐见。

  “拜见大王!”

  “免礼,赐座。”

  “谢大王!”

  “……”

  待到众人落座,聂宇拿出了之前礼部送上的奏章,说道:“今日召集诸位,不为别的事情,就为了这年号拟定。”

  聂宇虽然还不是皇帝,只是汉王,但称王了也是需要确定年号的,年号的作用不光关乎到了正统,还是百姓进行四时农耕的参照时间。

  特别是现在的大汉,高喊的口号可是反清复汉,而大汉治下的许多百姓,却依旧还在用着伪清的乾隆年号。

  因为实在没办法,汉王府没有确定年号,总不能不让百姓用乾隆年号,那你让他们怎么种地?

  这可是两百多年前,可还没有现在应用的公历,就算公历后来全面推广了,农历也还是没有被取缔,反而是与公历合并相互合并使用。

  这就是为什么后世的春节,年年时间都不相同,农历和公历是存在年份时间差的,西方人解决掉旧历的办法简单粗暴,他们直接强行以教皇名义下令,把中间差的十天给取消了。

  嗯,取消了,还成功上了历史书,因为实在太荒唐了,一个命令就把十天给取消了,真把自己当神的代言人了。

  顾景说道:“大王,年号拟定这是大事,若不确定年号,则我大汉终究还是名不正,言不顺。就连百姓也会认为我大汉还是反贼,而用着伪清鞑虏的年号,认为伪清鞑虏才是正统。”

  确定年号,这本来就是礼部提出来,同样也是礼部的职责所在。

  顾景身为礼部尚书,又是内阁重臣,这时不过是再度强调一番拟定年号的政治正确性和紧迫性。

  确定了这事的政治正确,内阁的其他人才开始陆续发言。

  刘骏说道:“年号拟定宜早不宜迟,最好在明年开春前确定下来。如此,赶到明年开春,正好可以通电全湖广,用正式的改元纪年,来确立我大汉的正统,还能与之前驳斥拒绝伪清鞑虏的议和相关联,向天下人宣示我大汉要反清复汉的决心!”

  王若愚补充道:“年号确定下来,百姓就能知道,他们都是我大汉的子民,而非什么从贼的乱民,这很重要!”

  ……

  内阁众人如此轮流发言。

  经过简单讨论过后,确定年号的拟定,宜早不宜迟,最好明年开春就正式确定下来,也能赶上大汉改元,还能赶上明年的恩科,好让考生学子们都能感受到大汉的天威。

  确定年号拟定时间,接下来就是年号具体该怎么拟了?

  聂宇拿出那部礼部呈递的奏章,里面写满了t多个草拟的年号,还有年号背后隐含的政治寓意。

  武德:大汉武德充沛,驱逐鞑虏,恢复中华。

  元兴:大汉自此开始兴盛。

  永兴:大汉永兴。

  永昌: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建兴:建制兴国。

  建武:这是光武帝刘秀的年号。

  天玺:天授汉王玉玺,这是天命。

  元玺:……

  ……

  ……

  ……

  年号用的很杂,有很新的年号,也有很复古的年号,还有迎合聂宇这汉王的夸张年号。

  比较离谱的,聂宇甚至还看到了“宣统”,政治寓意简单粗暴,宣示大汉的正统。

  说的没什么毛病,但被聂宇直接忽略,既觉得膈应,还有太不吉利了。

  宣统三岁登基,六岁退位,这什么勾八年号?

  聂宇看完整本奏章上面拟定的十多个年号,总觉得都差了些意思,想了想问道:“这年号非得用两个字吗?能不能用恢复中华为年号?”

  听到这话,别说顾景这礼部尚书了,另外几位内阁大臣都有些发懵。

  不是,恢复中华为年号?

  还有没有文化?

  顾景反应过来,连忙说道:“大王,年号虽然不拘泥于二字,但四字年号早在宋时就已经逐渐弃用,所以这恢复中华的年号实在是……”

  说得很委婉,潜台词就是这年号太直白了,也太没有文化涵养了,说出去怕是真得被天下人笑话。

  聂宇有些可惜,但也没有坚持,再看奏章上的十多个年号,反复思忖筛选半天说道:“恢复中华不能用,那就叫兴华吧!取复兴华夏,驱逐鞑虏为义,明年开春定为兴华元年,正好兴华二字简单,百姓看田到也很好记。”

  “大王英明!”

  内阁众人听罢连忙拱手。

  顾景有些无奈,礼部拟定了几天,特意根据大汉的实际情况,甚至迎合大汉的当前局势,还有汉王自己的喜好,弄了十几个年号,结果愣是一个都没被采纳。

  要说文臣拟定年号,皇帝一般都不会拒绝,最多就是字形上稍微修改一二,体现新帝登基的权威。

  这全部否决,自己取一个年号,不能说没有,只能说很罕见了,同样也让礼部有些没面子。

  罢了罢了,没面子就没面子吧!

  跟了个开创的雄主,能安稳混到开国封赏,晚年退休归养就不错了,还想要尊严面子?

  小机定下年号,聂宇把奏章随手一放,接着说起明年的正事规划:“年关将至,再过几天就该过年了。过完了年,我大汉就该兴华元年,对照伪清那里就是嘉庆三年,也可以是乾隆六十三年……”

  说到这里,聂字特地顿了顿,脸上露出古怪笑意。

  下面的内阁众人听闻同样也是脸色古怪,大王刚刚一言而定来年的年号,又提了嘴伪清那边的年号,很难说不是故意提的。

  不过确实如此,伤清的年号是真的让人难蚌,皇帝都换了快三年了地方上还有不少在用乾降的年号,都用到快乾隆六十四年了,许多百姓甚至不知道皇帝已经换人。

  嘉庆年间来清朝贡的朝鲜使节,干脆记录乾隆以皇帝身份接见了他们,对他们仍旧自称“朕”,还下皇帝“敕旨”进行赏赐。

  聂宇继续说道:“今年,我大汉已经拿下了武昌、汉阳、安陆、荆门、宜昌(部分),算上现在的荆州,差不多就是湖北半片了。明年的开春回暖,剩下的半片也该整军取下了,这第一战便是襄阳!”

  明年先打襄阳,这是大汉内部早就定好的战略预案,就连大都督府都已经提前好几个月在做战略部署。

  林文昌也不反对,他已经基本适应了,做大汉的户部尚书,就是要面临长期抗压和缺钱没钱的问题。

  打仗要花钱、建设要花钱、移民要花钱、分田置镇也要花钱,总之样样都要银子粮食。

  钱粮肯定是永远也不够用的,积攒下来多少都不够用,只能想办法把所有钱粮一分不浪费的全花在刀刃上。

  可以说,大汉这边的官员廉政,有大半的功劳在户部。因为户部天天都在盯着有没有人伸手,谁要是伸手了,就是在给他们工作添堵找麻烦,那就正好抄家灭族,财产充公以后还能聊胜于无。

  在户部的监管下,大汉的都察院都快没活干了,群天天看账本的来看你有没有贪污,那不比都察院的外行要更专业?

  刘骏点头说:“是该打襄阳了,不打下襄阳,我大汉在湖北就坐的不安稳,也没法真正放心去攻打江南。只要伪清江南失,连续失去了财赋、粮仓两大重镇,那伪清便是真的王朝末年,国家将亡了!”

  王若愚说:“襄阳城中有我大汉的内应,伪清的文官武将也都被我大汉策反了大半。明年开春,我大汉只需要派出一支兵马,点一把火,就能拿下襄阳。可襄阳拿下容易,如何治理才是麻烦事,不光是襄阳,目前武昌、汉阳、安陆等地方府县,也是差不多的局面。”

  王若愚说的其实就是目前的大汉,在湖北面临比较麻烦的事情,军队扩张的速度太快了,官员文吏完全跟不上军队的扩张。

  再加上,因为大汉的快速扩张,连续数次击溃了清军绿营、八旗,直接把其他地方农民起义军的自信心给打出来了。

  大汉在湖北占下的大半块地盘,只有一小部分是汉军实际打下来,剩下的全是地方农民起义军杀官造反,把县城打下来后换上了大汉旗。

  这些农民起义军一开始听闻大汉要接收他们,除去少部分偏远的别有心思,还有相当一部分愿意归附听命。

  可大汉给他们的归附条件,就是他们杀官杀地主造反,抢来的成千上万亩土地,全都要被大汉派来的分田官给分掉,分的还是他们手底下的那些佃农。

  于是乎,立马就有数县把大汉旗折了,驱赶走了大汉派过去的分田官,强行解散了地方上刚刚组建的农民公会,自己竖起了自己的义军旗号。

  这帮家伙干完这些破事后,又惧怕汉军恼羞成怒,马上找读书人写信给陈兴怀这大汉的湖北巡抚,说愿意继续尊奉大汉为义军总首领,双方各自井水不犯河水,他们也不对大汉地盘继续扩张。

  反正,陈兴怀看完之后什么也没说,直接回电荆州:“臣请兵剿贼!”

  王若愚说道:“襄阳残破,拿下来容易,关键在于如何治理恢复?而汉阳、武昌在内的地方县城,他们有的乖乖归顺,有的却是降而复叛,还有的明明复叛了,却还期望能继续与我大汉交好。这些都应当趁着明年出兵襄阳的时候,一并讨伐,他们虽然曾经悬挂我大汉旗号,但如今既已叛离,就必须雷霆处之。”

  聂宇看过那封电报,顿时冷笑道:“这些义军会降而复叛,都是因为这些义军的首领,他们已经脱离了农民,他们变成了新的地主,所以自然不愿意分田官去分他们的土地。而他们的理智却又告诉他们,打是打不过的,只能归附,可复叛了还怎么归附,只能色厉内荏、摇尾乞怜!”

  吕志宏忍不住感叹:“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是谁都有大王您这样的胸襟,能把土地全都分给百姓,就连自己都能亩地不留,而只留百亩用于交税纳赋。”

  这话明显是在拍马屁,但却是真心实意的拍马屁。

  包括吕志宏在内,这些内阁众臣们,他们是真心觉得汉王是雄主,不贪财不好色,始终一心一意搞事业。

  能辅佐如此英明雄主,成就大业,光宗耀祖,青史留名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聂宇对此也不多做解释,他分田给百姓是真的,但不贪财不好色只能说还是太看得起他了。

  没有男人不贪财不好色,他不过是有了更高级的思想追求,相比让华夏再次伟大,贪财好色还是太肤浅了。

  聂宇说:“这些降而复叛的文军首领,就交给杨芳去解决,再通电武昌府,让湖北巡抚陈兴怀做好准备。”

  杨芳已经拿下了攻破武昌、汉阳两府的大功,不宜短时间内再占太多功劳。这些已经内部变质的文军,正好可以交给他去处理,也让他好好沉淀一下,算是对他的政治保护。

  等解决完了这些义军,北边的襄阳府估摸着早就拿下了,杨芳刚好能累功差不多提拔做师长。

  议完了明年湖北的大战略,聂宇又问起:“湖南瑶民怎么样了?”

  刘骏说:“永州府各县目前已经基本内附,这里的瑶人本就是官逼民反,所求不过给条活路。而我大汉能许其活路,瑶人自然是不愿意继续造反的,但瑶人愿意内附,也愿意信任我大汉,可派过去的镇长、分田官的工作却遇到了困境。”

  “什么困境?”聂宇问道。

  刘骏回答:“语言不通,这里的瑶民虽然是平地瑶,会说汉话,也认识汉字,但他们各寨内部,还是使用的瑶人方言与文字。永州的平地瑶看上去与汉民能够相处融洽,甚全可以通婚,但通婚都是少数,大部分还是聚寨而居,与汉民居住地泾渭分明。”

  说白了,还是老一套,排外呗!

  汉人百姓自己都会派人,同姓同乡的抱团,就更不要说这些瑶民了。

  平地瑶就算能跟汉民相处融洽,可两边的风俗、语言、文字都有区别,这就是无法改变的隔阂。

  大汉过去的分田官、镇长倒是在长期接触下,取得了瑶民的信任,可再信任,人家回到自己寨子,就说起了瑶语,过去的分田官和镇长都听不懂啊!

  永州知府徐敏文知道以后,马上带头学习瑶语,并下令部下官吏也都学会了瑶语,再去瑶地村寨做事。

  想法很好,现实很尴尬。

  永州官吏学了一两个月下来,几乎没几个学得会的,连徐敏文这知府在内,也只能磕磕绊绊说几句,还说的非常拗口。

  瑶语难学,确实太难了!

  瑶民虽然有统一的始祖(除了花瑶)盘王,但他们内部光是使用的瑶语,就分了四大类,而且互相还没法交流,只能靠汉语进行转换。

  学会瑶语,可比学会英语不简单多少。

  能做分田官、镇长的,大多也不是什么惊才绝艳,全靠做事比较认真负责。

  可认真负责不代表你能短时间内掌握一门新语言,这不能说是强人所难了,只能说是真拿这些分田官和镇长什么都会了。

  聂宇听罢也有些无奈,他没想到给瑶民改土归化的第一个困境,居然是因为语言不通,分田官工作没法开展了。他说道:“永州瑶民愿意归附,那就也是我大汉子民,既是大汉的子民,就不必催促太急。给永州知府徐敏文去电,永州官吏可以先着手北部诸县的分田置镇,而南部的瑶民可以慢慢来,让分田官和镇长先学会了瑶语,能看到简单的瑶文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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