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进城,不要乱开枪。”
克拉卡普街道之前共有三辆坦克被击毁,其中两辆起火,烧到现在都还没熄灭,只有一辆是正常损坏。
火光照亮了周遭的场景,附近都是砖石碎片和碎玻璃渣,一具又一具死状各异的尸体倒在地上。
伊凡罗斯军队的动向没能瞒天过海,不知是谁先开的枪,茫茫夜色中双方胡乱的对射起来。
突然,照明弹将这处路口照得通亮,帝俄士兵们震惊的看见那辆坦克的炮塔竟对准了自己?
“哒哒哒—哒哒——”
坦克的并列机枪喷吐出一尺长的枪口焰!
措不及防之下,打头的四五名工兵当场倒毙,余者纷纷夺路逃窜。
斯卡梅尔卡车的驾驶员更加机灵,一听到前边爆发枪战就立刻掉头,猛踩油门跑远了。
这昂贵的进口重型卡车如果轻易损坏了,他怕是没法交差。
“不是?还真来啊?”
对于伊凡罗斯军队的夜间行动,商克一刻钟前还在跟大家谈论敌人夜袭的可能性,结果说曹操曹操到。
正所谓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商某人也看上了那辆没完全焚毁的T-26,守军一共就三十几辆图兰I和32式中型战车,能多缴获一辆那都是极好的。
一小时前,匈军派出回收小队去检查,发现那T-26被几发20毫米穿甲曳光弹击穿,炮手和车长死亡,驾驶员弃车逃生但是被射杀在几米开外。
虽然很幸运的没有起火,但可惜的是有一发穿甲弹穿透了车体首下,钻进去打坏了变速箱。
于是乎,商某人直接摇人,向城防司令部报告调一辆牵引车过来。
结果就在那个时候,伊凡罗斯军队派来的抢救队也悄悄摸过来了,可谓冤家路窄。
少顷,光大重工出口的重型卡车从商学院方向一路驶来,匈军官兵赶紧用钢缆与之和坦克相连。
“快快快,把钢缆挂上,好,走!”商克迫不及待地招呼道。
司机挂一档轻踩油门,缓缓向前,待钢缆完全绷紧之后再用力一脚,引擎发出的嘈杂声浪这一刻听上去却格外悦耳。
哎呀!
这把别人的东西抢回家自己用就是爽。
商克不由得在心中感叹:我真的是一肚子坏水呀。
随后他一个电话打去了城防司令部,索要几个多瑙凯西装甲兵学院的军校生充当车组。
他又灵光乍现,恶趣味地嘱咐道:“对了,叫个会俄语的来,然后再找块白布,或者浅色的布也行,在上面用颜料写……”
晚上19时20分,卡车拖曳着这辆变速箱损坏的T-26扬长而去。
见己方无功而返,对方却抢走了坦克,斯米尔诺夫中校气的不轻,脸色铁青,竭力保持克制。
翌日。
日出东方,天色微明。
帝俄士兵们注意到,市区边沿那几幢屋子遍布弹孔的外墙上似乎挂了个条幅?
通过炮队镜可以看到上边用俄语写道:感谢赠送坦克一辆。
斯米尔诺夫中校当然也看到了。
这下他彻底破防了。
“他妈的敌人在炫耀!该死!婊子养的!蠢货!蠢货!你们在撤退前应该摧毁那辆坦克的!”
他大骂苏卡布列,终于没忍住一把摔了望远镜。
可望远镜被皮带吊着挂在脖子上,反而弹回来撞到了下巴。
旁边的副官和参谋假装没看到这一幕,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怒。
斯米尔诺夫中校捂着下巴吼道:“开火!开火!提前进攻!把他们埋葬在废墟里!”
第337步兵团有六门76.2毫米步兵炮——这是伊凡罗斯陆军的标准团级身管火炮。此外,还有反坦克炮连和迫击炮连各一个,装备40毫米轻型反坦克炮和120毫米重型迫击炮各六门。
伊凡罗斯帝国只是二流工业国,比历史同期更弱些,但轻重武器还是说得过去的。
反正,比历史上另一个穷比帝國主義代表日本要强多了——步兵联队仅有四门旧型山炮充当联队身管火炮。
“轰轰轰——”
帝俄部队调来步兵炮轮番轰击,然而76.2毫米口径的榴弹对于砖石建筑而言效果很差,见状,斯米尔诺夫中校又向上级申请火力支援,很快得到一个营的122毫米榴弹炮的支援。
长达一个小时的破坏射击过后,市区边沿的几座房屋全部在猛烈轰击下倒塌,烟尘弥漫。
至于那面写了嘲讽话语的白布,早就被炮弹炸成了碎片。
强大的炮火准备结束后,第一梯队的两个步兵连迅速以疏开队形一拥而上,第二梯队的数百人也紧跟着运动至进攻出发阵地。
面对高呼着乌拉汹涌而来的帝俄步兵,商克不以为意。
他转头对这一小防区的少校指挥官嘱咐:“记住,要灵活的打击敌人,除了关键支撑点以外,其余地方守不住就撤,没什么舍不得的。”
少校抬手敬礼,信心十足地说道:“明白,上校,我们会让这里给敌人留下永生难忘的回忆。”
商某人亲临现场指挥当然不是为了玩,他纯粹是来判断城防体系的有效性的。
以小见大,回顾从昨天到今天的情况,他更加坚定这一套战术之正确。
现在大战也才刚爆发没多久,伊凡罗斯军队同样缺乏城市作战经验,不具备行之有效的进攻策略。
战术是一方面,还有不可忽视的客观因素是武器装备——波波沙尚未诞生,现在伊凡罗斯军队装备的波波德冲锋枪很少。
唯武器论确实不妥,可谁也无法否认自动武器在近距离作战时的强大。
谁不承认,那就让谁端着莫辛纳甘这样的栓动步枪,去跟冲锋枪与霰弹枪较量一下。
商某人返回了商学院指挥部。
见他轻松而来,拉茨-耶内少将笑道:“哦?顾问先生回来了,事实证明你的创意非常棒,敌人几乎毫无进展。”
第130章 背后必有德人指点?
“这就是事实,商上校,敌人对A2、A5、B2、B3、C1防区的试探性进攻全部失败,我们估计敌人总计伤亡800~900人,仅你所在的方向敌人就损失了大约300人。”
参谋长简述了整条战线的情况。
不是吧?全天未得寸进?
商克盯着几张电报纸,满意道:“这算是坏状况下的好消息了,伊凡罗斯人完全轻视了城防体系,苗头很好,争取让他们兵败布达珀斯。”
“胜利?”拉茨/耶内少将淡然一笑道:“我只知道布达珀斯是入侵者的墓地,同时也是我的墓地。”
虽无必胜之把握,但有必死之决心!
商克赞赏的点点头,然后说:“我们的对手挺聪明的,不能轻敌,图哈契弗斯基可能过几天就要调整进攻战术了。”
“那就‘见招拆招’。”
“这个成语用对了。”
野战和巷战是两个概念,尤其是进攻大都市可谓极其困难。
伊凡罗斯和罗曼尼亚军队上下根本没有意识到他们面对的是怎样的可怕对手,许多人在二十几个小时以前还天真的认为这座城市唾手可得。
经过这些天的紧急布置,布达珀斯实际上已经成为了一座杀机四伏的要塞城市。
商克甚至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这摆明了是要让初出茅庐的敌人一上来就挑战地狱难度。
现在的伊凡罗斯军队几乎在任何方面都多少逊色于历史上四二年的苏军,即使抛开主观因素,只比较客观因素,伊凡罗斯步兵部队的武器装备也不尽如人意。
历史上苏军是在苏芬战争吃亏之后吸取了教训才开始重视冲锋枪的,此前只将冲锋枪视作下级军官的专属武器。
现在的伊凡罗斯军队亦是如此,平均下来一个连只有三四支PPD捷格加廖夫冲锋枪,PPD冲锋枪与众多战间期冲锋枪一样仍采用费时费力的铣削工艺,而且仅配备二十五发弹匣,并没有大容量弹鼓。
【配图】
在这种无比缺乏自动火力的负面客观条件下,帝俄士兵们强攻布达珀斯市区的处境之艰难可想而知。
当他们在狭窄的楼梯间和巷子里拉着大栓的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咒骂帝国战争委员会的权贵们。
然而,士兵们的遭遇是上层军政大员无法感同身受的。
残酷的近距离作战从11月3日持续到11月6日,三面进攻布达珀斯的伊凡罗斯与罗曼尼亚军队进展甚微,第113步兵师甚至报告已经蒙受接近30%战斗减员重大损失。
对于布达珀斯方向止步不前的情况,帝国战争委员会极其不解,只是一味的质问图哈契弗斯基大军兵临城下为什么拿不下半座城市。
维罗妮卡的精力主要被奥德河方向的百万大军对决所吸引,她没有多少余暇来评估次要问题。
“陛下,第10集团军和罗曼尼亚第9军针对布达珀斯的进攻受挫了。”科瓦廖夫少将小心地说。
这几天第三次亚历山大攻势——奥德河战役处在最激烈的关键阶段,所有人都极度紧张,维罗妮卡已经两个晚上没睡好了,科瓦廖夫不想因此勾起她的怒火。
“为什么?”维罗妮卡的声音充满了疲乏和不悦。
“图哈契弗斯基声称匈尔瑞人进行了充分的防御准备,布达珀斯并不像之前预想的那样疏于防备,他正在重新组织进攻,女皇陛下。”
“如果我没记错,根据情报,匈尔瑞人并没有部署重兵死守,布达珀斯守军只有三到四万人。”
“是的,只有三个步兵师。”科瓦廖夫少将故作轻松的描述:“匈尔瑞人甚至撤走了那三个师的炮兵部队,留下的只有步兵。”
“如果敌人躲藏在屋子里,那就炸塌屋子,把布达珀斯从地球表面抹去!图哈契弗斯基还在等什么?”
维罗妮卡看到几名侍从拿来了布达珀斯方向的地图,根据上面标注的队标队号,可见己方以泰山压顶三面合围之势包夹了布达珀斯。
“也许他觉得一座轻易夺取的城市称不上荣耀。”科瓦廖夫故意这么提了一嘴,接着又改口说正事,一本正经地说道:“总参谋部已经批准了增援要求,这包括……”
嗯?故意叫苦连天从而表示成功之不易吗?
维罗妮卡的目光锐利了一瞬,尔后转变为古井无波的平淡。
片刻,她说:“给图哈契弗斯基他想要的,但没有下次了,资源必须集中在奥德河方向。”
她凝视着地图上的泊林走神。
在那儿,战局已经变成了双方死缠烂打的添油战术,血肉磨坊已不足以描绘那里的情况,那里根本就是铁与血构成的人间地狱。
最终孰胜孰负还不得而知,现在比拼的是双方的国力与意志。
不列颠人拖拖拉拉了许久,终于兑现了一部分承诺——宣布封锁英吉利海峡和北海,任何瓦尔兰德商船都不允许通过。
一定要把不列颠人彻底拖下水。维罗妮卡如是想着。
当天晚些时候。
布达珀斯东郊的集团军指挥部之中,图哈契弗斯基正在听几名中级军官的汇报,描述他们的亲身经历。
“……司令官阁下,如您所见,一旦进入这个预设的杀戮区域,守军通常有四到五挺机枪封锁这片地方,射界三分之二重合,并且至少有一个隐蔽侧射火力点。”
“……我们发现,许多机枪射击口的位置极低,紧挨着墙根,枪口距离地面不到二十厘米。守军会在射击口前铺上浇了水的湿润布料,以免灰尘飞溅暴露,非常诡谲和狠毒。”
听闻几名少校和中校的报告,图哈契弗斯基陷入深思。
他的思绪跳转的非常快,短时间内联想了许多。
他点评道:“非常精妙的布置,既然这不是个例,而是普遍情况,我有充分理由怀疑匈尔瑞人引入了一种完善的城市防御策略。”
“也许是契丹人?他们派出的顾问团还没有撤离。”一名上校作战参谋猜测道。
“不可能,你为什么会觉得几十年没参加过战争的契丹人能够应用这些创意?”图哈契弗斯基瞥了他一眼,用理所当然的口吻说道:“这很明显是瓦尔兰德人的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