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满地的尸体,不幸挨了几拳的施靖风,脸色铁青的看着群臣询问道:
“现在还有谁反对?”
硬骨头都死了,剩下的人自然不会和他对着干。
只是作为胜利者,施靖风却是丝毫也高兴不起来。
今日之后,他的名声就臭了。
要不了多久,天下各方势力,就会打出勤王的旗号来寻他的晦气。
“既然大家都不反对,那么就请太上皇复位吧!”
施靖风冷漠的下令道。
京中各方势力,只是暂时屈服在他的武力之下,并没有真正臣服。
为了避免再出幺蛾子,祭天和禅让仪式,他都不准备搞了。
礼仪流程,现在已经没有意义。
“挟天子以令诸侯”,他只完成了前面部分。
能不能发挥“令诸侯”作用,谁也说不清楚。
……
朝会结束了,造成的恶劣政治影响,却在持续发酵。
无论是“父继子位”,还是太和殿上的杀戮,都是非常炸裂的存在。
纵观整个历史,除了混乱的五代十国,再难找到能与之比肩的。
“吕兄,死的憋屈啊!”
费心远忍不住感叹道。
作为最早站队的清流代表,结果死于误杀。
搁在以往的时候,若是有武将敢杀户部尚书,文官集团早就炸毛了。
现在情况不一样,主宰朝政的是施家,动手杀人的也是施家人。
除了感叹一句之外,他们这帮清流党人,什么也做不了。
“时也,命也!”
“我统计过了,刚才死去的二十二人,包括九名勋贵、五名宗室、两名外戚、六名文官。
如此不出意外的话,其中二十一人都能获得忠义之名,从此名留青史。
唯独吕兄憋屈,沦为了贰臣,要遭受世人的嘲讽!”
乐向松心情沉重的回答道。
看似在为吕凌风叫屈,实际上却是在担心自己的命运。
施家这群莽夫,脑子都是浆糊。
一上来就把朝中高层清洗一空,完全无视了政治游戏规则。
本以为搞完了政治清算,就该稳定一阵子,这帮家伙又急着玩废立。
立威的效果,那是直接拉满,百官都被吓得瑟瑟发抖。
可这种武力恐吓,完全是指标不治本。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太和殿上的变故,很快就会轰传天下。
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施家强行逼着皇帝玩“父继子位”,屠杀大虞忠臣。
再加上大家的艺术加工,施家在天下人心目中的形象,完全可想而知。
跟着这帮莽夫混,怎么看不像是有前途的样子。
想要跳槽都难,他们同辽东镇联手,又不是什么秘密。
有这个猪队友拖累,他们这些人的名声,注定了不可能好。
偏偏清流,本身就是靠名声混饭吃的。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清流集团即将再次发生分裂。
京中这帮清流党人,现在背负了“奸臣”的名头,大概率也要地方上的清流党人开除党籍。
搞不好身后的宗族,为了家族声誉,也会把他们从族谱上除名。
没有办法,谁让施家这帮家伙的表现,就不像是能夺取天下的呢!
名声受损是次要的,士绅大族最擅长变脸,下注只会压在胜利者一方。
如果能够夺取天下,哪怕是穷凶极恶的北虏,他们一样会舔着脸请求归附。
倘若没有能力夺取天下,那么是皇权正统,迎接他们的依旧是士绅大族傲气的一面。
想要改变这种被动局面,除非施家奋发图强,一举南下夺取江南。
“走吧!
今日京师注定血流成河,我等还是不要在外面晃悠的好,免得受了误伤。”
费心远摇了摇头说道。
忠奸的话题,根本没法往下接。
执掌大虞权力的五阁老、六尚书,其中八人死在乱军中,一人惨遭误杀。
活下来的,就剩下他们两个。
在刚才废帝的时候,他们本该带领百官,站出来和施靖风据理力争的。
哪怕只是做做样子的反对,也算尽了人臣之义。
可惜他们怂了。
眼睁睁的看着,朝中的忠义之士倒在了血泊中。
在这上面的表现,甚至不如永宁帝,起码这位太上皇顶着压力喊了“住手”。
……
永安,汉水侯府。
在辽东镇举起屠刀的时候,李牧终于收到了辽东叛军进攻京师的消息。
“夫君,你准备什么时候起兵勤王?”
景雅晴关心的问道。
作为勋贵,李牧注定不可能坐视大虞灭亡。
哪怕知道最终结果不可逆转,还是要奋力抢救。
最少要让天下人看到,他为了拯救大虞朝,做出的一系列努力。
“举兵勤王,最重要的是名正言顺。
等勤王诏书送达后,就立即开始着手准备。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也就最近一两天的事情,不会偏差太长时间。”
李牧淡定的回答道。
尽管书信上的内容,再三强调京师情况不容乐观,该走的流程还是不能少。
环境最容易改变一个人,何况他还不只是一个人。
现在的汉水侯,先是一方诸侯,其次才是大虞朝的“忠臣”。
先后顺序不能颠倒,否则下面的人会有想法。
“嗯!”
“辽东镇多骑兵,我们这边又是以步兵为主,这一仗怕是不好打。
这次出征,还是多带点儿兵马吧!”
景雅晴缓缓说道。
尽管她对京中局势心急如焚,担心留在京中的亲朋安全,可汉水侯府才是她的家。
侯府的利益,更胜过京中的娘家。
或许无情了点儿,但这是豪门闺秀,最基本的觉悟。
“辽东镇兵马不算多,一共就那么六万人。
除非他们能够攻破京师,收编了京营,再整合北地的边军,否则不足为虑。
至于骑兵数量多,这不是什么问题。
施家有两万辽东铁骑,为夫这边也能凑出一万多骑兵。
再出动六镇步兵,收拾他们不成问题。”
李牧胸有成竹的说道。
最近这些年,他可没有闲着。
除了加强水师建设外,陆军也没有荒废。
骑兵虽然在未来会被淘汰,但在当下还是非常有竞争力。
尤其是他还计划着平定北虏,没有骑兵更是万万不能的。
南方的马场少,但不是完全没有。
诺大的安南都护府,又不是没有草原,还不至于连几座像样的马场都没有。
以当年的三千骑兵为模板,这些年陆陆续续进行了扩编,才有了现在的规模。
战马的质量,肯定没法和北方的战马比,但有总比没有的强。
坐骑质量不够,那就用武器装备来凑。
无论是骑兵的铠甲,还是手中的火器,都是超过辽东镇的。
毕竟,安南都护府治下有两千多万人口,两广地区也有一千多万人口。
这样的基本盘,不是辽东镇能比的。
尤其是在资源调动上,李牧能够调动的资源,远超辽东镇的十倍。
每年向北方输送五六百万石粮食,又从北方大地移民百万到都护府,就是自身实力的体现。
纵使劳师远征,他也有信心,用资源耗死敌人。
“夫君,小心无大错。
朝堂上的酒囊饭袋太多,京师又严重缺粮,未必能坚守到各地勤王大军抵达。
万一真让他们拿下了京师,收编了京营的部队,再夺取了边军的控制权,可就麻烦大了!”
景雅晴忧心忡忡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