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解释,韩信拿出了一个太仆令御官的文书。
乌氏倮确认之后,道:“公子扶苏为我的族人谋了一处生存之地,以后可能没有西戎人,可我还是欠公子扶苏一个恩情。”
出于报恩,乌氏倮向韩信讲述了贺兰山的一战的情形。
韩信又问了匈奴打仗的方式。
而这些事就是乌氏倮最了解的,当年他在此地牧马就经常与匈奴人往来。
乌氏倮在这里住了一夜,两人一直谈到了深夜,毕竟在草原上这半年,很少有客人来访,也很少有客人愿意与韩信彻夜长谈。
有时,接连半个月都看不到人。
直到第二天,乌氏倮看着一匹健硕的战马到:“战马只有在跑起来的时候,才是最美的,这么好的战马应该多跑一跑。”
韩信翻身上马,还有些生疏,不过踩着马镫还稳当一些。
乌氏倮则不用马镫,他坐在马背上便赶马朝着远处而去。
韩信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挥下马鞭。
长在淮阴的韩信并不怎么会骑马,就算是来到草原他也不会轻易冒险。
只不过在乌氏倮的影响下,韩信也想要试试,这天山下的战马有多好的马力。
马鞭挥下,战马嘶鸣声响起,朝着远处追着而去。
韩信将身体伏在马背上,感受着风声在耳边呼啸,战马跑得极快,他抬眼看去就快追上乌氏倮所骑的战马。
看着战马健硕的四周,在奔跑时极具力量感。
乌氏倮大笑着道:“年轻人,不了解战马就不了解匈奴人,不用策马就不会与匈奴人打仗。”
“你说什么!”韩信大声地回应,呼啸地风声让他听不清对方的话语。
乌氏倮大笑着继续一路往前。
韩信再次挥下马鞭,这一次战马越过一条溪流,跑得更快了。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韩信追着乌氏倮就来到了一处高坡,乌氏倮就坐在马背上,朝着这个高坡往远处看去。
韩信策马到了近前,他擦了擦因紧张时手上的汗水,问道:“你刚说什么?”
乌氏倮没有多言,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向远处。
第207章 狂到没边的敌人
韩信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到了一片片的营帐,以及黑色的秦军旗帜,还有往来不息的秦军。
这就是蒙恬大将军贺兰山大营。
乌氏倮道:“公子扶苏让蒙恬大将军在此地扎营,就是为了继续北伐。”
韩信问道:“还要接着北伐吗?”
乌氏倮笑着道:“你难道不觉得吗?”
韩信沉默着没有说话,他当然知道公子扶苏还有北伐之心,冒顿不除北方难安。
只因冒顿的威胁太大了,在北方不能让骁勇的敌人久居。
乌氏倮看向远方就要落下的夕阳,道:“回去吧。”
回去时,马儿走得并不快,乌氏倮道:“这天山的战马能够跑得更快,今天不过是小试一番,匈奴人了解战马胜于了解自己,你要知道马力的极限,就要驱马去更遥远的地方,只有了解匈奴人的习性才能与匈奴人作战,这很重要。”
韩信认真地听着记下了这些话。
两人回到了牧场,喝着奶茶吃着羊肉。
天亮的时候,乌氏倮就带着他的仆人离开了,他要再去西域,询问匈奴人与月氏人如今的情形。
送别这个人之后,韩信才想起来当初冒顿杀了在马鬃山祭祀的月氏王,现在的月氏与匈奴人也有大仇。
养马不是放羊,放羊简单,可养战马没这么容易。
韩信再一次翻身上马,这一次他带上了弓矢与佩剑,策马朝着北方而去。
这一次,韩信越过了贺兰山的大营,从午时一直跑到了夜里,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夜风越来越冷。
夜里只是小憩了片刻,韩信接着策马而行。
终于韩信在一片牧场上发现了一个部落。
只是远远看着没有冒进,这个部落的匈奴人正在宰杀着羊群,他们的孩子正在打架,他们的妇人正在河边洗着羊皮。
终于,有个男子注意到停在远处的一人一骑。
见对方穿着黑色的甲胄,那匈奴人大声呼喝着,有战马追了过来。
韩信深吸了一口气,让战马掉头往回跑,这一次战马尽可能跑得更快,后方甚至有箭矢的破空声传来。
再回头看去,对方只有三骑匈奴人正在追赶。
双方保持一段距离,看来匈奴人并不一定能追上来,眼看着对方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远。
也不知道韩信哪里来的勇气,多半是因为还年轻,才有这么大的胆子,他大声道:“让你们匈奴跑得最快的战马来追我!”
那三骑匈奴人没有继续追了,而韩信骑着战马早就跑向夕阳的方向,越过一个高坡之后就看不到了。
回到牧场之后,韩信用了饭就在帐篷中书写着。
今夜的风很大,牛皮缝制而成的帐篷好几次都像是要被掀翻,韩信书写着他近来的感悟,以及他对骑兵,战马,匈奴人的理解。
韩信觉得草原上战马能够日行上千里,追逐战全靠马力决出胜负,因此对于匈奴人而言,战马极其重要。
对付匈奴人的骑兵不需要太多,只需要快。
而通过与乌氏倮的谈话,韩信深知冒顿是如何在一夜之间灭了东胡的王庭以及奇袭马鬃山。
并且月氏王的人头确实成了冒顿的酒器,冒顿正在用它喝酒。
为此,韩信写了一卷新的养马之策。
虽说他还不知道要怎么打匈奴人,但他知道如果需要打匈奴人,需要有什么样的战马。
翌日,韩信就让人将这卷书信送去咸阳。
从云中郡到咸阳接住弛道最多五天就快将信送到丞相府。
再有五天,就可以送到与云中郡。
只是这卷书信送去之后,韩信等了十天没有得到回信。
之后,韩信又等了五天,依旧没回信。
清闲着的时候,韩信又开始了他无人问津的养马生活,以及重复每天要做的事,这种闲散的牧马生活也回到了接连半个月见不到别的活人的季节。
倒是妻子已有了身孕,让平静的生活多了一些波澜。
草原上不比关中,韩信希望自己的妻子能够在关中将孩子生下来。
为此,韩信又写了一封书信先去了贺兰山大营,而后让人将书信送去咸阳。
原以为这封书信到了咸阳可能也会和上一次一样没有消息,毕竟上一次的书信也没有消息。
但这一次,只是第七天,就有一队人来到了自己的牧场。
来人是个妇人,她是上郡人,先是问了一些话,又诊脉之后,对韩信道:“夫人的身体很好,如今看来已有三个月身孕。”
闻言,韩信还有些紧张。
妇人又道:“夫人怀着身孕不能远行,最好留在此地,往后每隔一个月我都会来,如果就要生产我会在此地留半个月照顾,若有意外,可来上郡的郡守府,日夜都在。”
韩信连连谢过,送别这位老妇人。
看着妻子神色多了几分忧心也有几分喜色。
而韩信则挠着头,他很疑惑,为何马政的事公子迟迟不给回应,还是说他先前写的马政之策有问题?
韩信回忆着先前所写的马政之策,秦律信奉在其位谋其政,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
若让公子看出来他养马不专业,实在是愧对公子。
如今公子不仅不责难他的马政之策不好,还派人来照拂妻子,这让韩信心中对公子越加愧疚。
有这么一位公子,这个大秦真的很好。
先让妻子早早休息,韩信拿着手中的书继续苦读了起来。
始皇帝三十六年夏,七月。
一支月氏人派出了兵马去奇袭漠北的单于王庭。
月氏人想要讨回月氏王的人头,可那人头已成了冒顿把玩在手中的酒器,这如何不令月氏人咬牙切齿。
冒顿甚至扬言,要把月氏王的子侄人头也做成他的酒器。
河西走廊的武威县,身为县丞的娄敬听到这个消息,骂道:“这个冒顿……当真是狂妄至极。”
陈平悠闲地喝着葡萄酒,道:“近来这酒酸了不少。”
“是吗?”矩也尝了尝,道:“陈平大哥,这不酸呀。”
陈平道:“你喝过几次葡萄酿?”
矩挠着头,憨憨地笑着道:“我就喝过三次,没有陈平大哥喝得多。”
陈平又看了眼娄敬,道:“喝酒啊。”
娄敬视酒水如同生死大敌,道:“我在当值,不能饮酒,我若饮酒会被军法处置,陈平……你就让我多活几年。”
陈平醉醺醺地道:“我还是更欣赏,你当初骂我贱人的样子。”
第208章 告别与支教
娄敬真的很想将陈平吊起来抽,要抽半个时辰才能痛快。
可是陈平只是喝着葡萄酿,也确实不算是犯了秦律,而且也没有聚众饮酒。
面对陈平的挑衅,娄敬气得咬紧牙根,却还是忍下来了。
娄敬已不像当初那样嗜酒了,要换作是当初,多半已和陈平打起来了。
矩惊讶地发现,娄敬大哥变得克制了。
这也是应该的,矩还是为娄敬大哥的变化感到高兴,自从通过考试入仕之后,整个人的精气神好似也变得更好了。
虽说,娄敬大哥依旧没有见过公子扶苏,不过总算是成了河西走廊的县吏。
也好在娄敬大哥来了河西走廊,这才让陈平大哥在这里过得不这么无趣。
两位大哥还在县府里相互嫌弃着,不过矩依旧是一脸笑容,他很高兴,两位大哥依旧像以前一样。
这样的安排是最好的,矩走到县府外,找几个西羌人买了牦牛肉。
牦牛肉有晒干的,也有刚宰杀的。
矩炙烤着牦牛肉,又道:“章邯将军允许西羌人来这里之后,我们就有吃不完的牛肉了,我小时候就吃过一次牛肉,而且还是在潼关时辛胜大将军赏赐的。”
见娄敬大哥切好了牛肉之后,就去接军中送来的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