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鄢懋卿真的冒青烟 第130节

  却见王廷相呆呆立在堂中,脚边是一个破碎的茶壶和一个更碎的茶盏。

  然而这位老部堂却不为所动,只是痴痴的望着鄢懋卿离去的背影,脸上仅是无法言喻的复杂表情。

  年轻经历联系起此前虽然站立很远,但是依旧听到的一些房门都压不住的动静,尤其是只听到了鄢懋卿类似“斥责”的声音。

  所以……王部堂该不会是反被一个年轻后生给教训了一顿吧?

  “哈哈……哈哈哈哈!”

  王廷相不知为何忽然笑了起来,笑的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不少,

  “大进谗言?”

  “真是个有意思的后生,比他那封殿试答卷更有意思,老夫今日又狠狠的长了一回见识……”

  “你进来吧,还记得老夫刚才说过的那些话么?”

  年轻经历连忙跑了进来,躬身答道:

  “部堂的谆谆教诲,卑职没齿不敢相忘……”

  王廷相摇了摇头,笑着打断了他:

  “先忘了吧。”

  ……

  一扭脸的功夫,鄢懋卿又转道去了成国公府。

  此前他虽然在捧杀严嵩的时候,曾偷偷借过成国公朱希忠的势,但这还是头一回站在朱希忠面前。

  鄢懋卿心里清楚。

  朱希忠才是这回最难啃的一块骨头。

  朱希忠与郭勋虽然同为朱厚熜如今最宠信的勋贵,但朱希忠可是老牌勋贵,与郭勋这种新晋的勋贵不同,名势皆在其他国公之上。

  这点从他历事三朝,先后六十六次代表皇帝祭祀圜丘三十九次,方泽二十九次,参加进士恩荣宴十九次,在明穆宗和明神宗登基均担任持节掌冠重任……等等人生经历上便可见一斑。

  “鄢部堂,你来见我所为何事?”

  朱希忠也是出于好奇,才让鄢懋卿进入成国公府,与其会面。

  别看他位高权重,其实如今也才是奔三的年纪,样貌上看起来也没比鄢懋卿大几岁……

  勋贵嘛,不需要像普通人一样寒窗苦读,也不需要在官场中奋力向上攀爬,什么年纪贵为国公,只看老爹什么时候咽气。

  “成国公误会,不是下官要见成国公,下官只是奉皇上口谕而来。”

  鄢懋卿躬身施礼道。

  “哦?”

  朱希忠当即屏退左右,这才问道,

  “不知皇上有何旨意?”

  不怪朱希忠丝毫不怀疑鄢懋卿的话,怪只怪朱厚熜近些时日对鄢懋卿的偏心实在太过明显。

  毕竟可不是谁才通过殿试几个月,就能够受到皇上连续几次拔擢,直接出任正三品太子詹事,受皇上托付最大的“软肋”太子的。

  而且……他随时都能进宫面见皇上,也断然不信有人敢在他与皇上之间假传口谕。

  “如今有人弹劾京城权贵侵占百姓利益的事,想必成国公心中早已有数。”

  鄢懋卿低眉顺眼的笑道,

  “皇上命下官先问成国公,成国公忠心耿耿,应该也不希望皇上因此左右为难吧?”

  “微臣不敢!”

  朱希忠心中不由“咯噔”了一下,连忙躬身表态。

  “皇上还说,成国公袭爵不久,侵占百姓利益的不法之事必是与成国公无关。”

  鄢懋卿接着又道,

  “然则此事已经引起舆情,实在不能不查,因此皇上思来想去,想出了一个既不用亲自出面,又可以堵住悠悠之口的两全之策,请成国公务必配合行事。”

  “不知是何两全之策,还请鄢部堂明示。”

  朱希忠连忙问道。

  “请成国公清退最近这些年来的不义之财,再交出十名侵占百姓利益的亲属与恶仆,交由北镇抚司依法处置。”

  鄢懋卿正色说道,眼见朱希忠面色随之改变,当即又补充道,

  “成国公不必惊慌,皇上明白成国公的忠心,断然不会亏待了忠臣。”

  “皇上的意思是,请成国公充当一回诱饵,如此不管成国公清退了多少,那些不法权贵便也必须清退出多少。”

  “事成之后,成国公的钱非但如数奉还,那些不法权贵的钱,则在除去归还百姓的那部分之后,再取出一部分赏赐给成国公。”

  “当然,此事并非皇上敕令。”

  “如今翊国公已经开始奉命行事,只看成国公自己的意思。”

第164章 难道要朕手把手教他不成!

  英国公府。

  面对只比成国公朱希忠大了一岁,也刚好只比朱希忠早一年袭爵的英国公张溶,鄢懋卿还是相同的味道,相同的配方:

  “……如今翊国公和成国公已经开始奉命行事,只看英国公自己的意思。”

  与郭勋和朱希忠相比,同为国公的张溶,在朝野之中的地位就差了许多。

  毕竟他可不是随时都能觐见朱厚熜,受朱厚熜封赏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这种事就和后宫的金瓜子一样,你也甭管有没有实际用处,反正在外界眼中都是权势与宠信的象征,从来都是多多益善。

  翊国公和成国公都已经开始奉命行事,张溶又怎敢在皇上面前做这个出头鸟?

  至于剩下的定国公府。

  鄢懋卿则是干脆去都没去。

  因为定国公徐延德与朱希忠、张溶有着本质的区别。

  他与定居南京并担任南京守备的魏国公徐鹏举乃是宗亲,都是大明开国功勋徐达的后裔。

  魏国公这个爵位是自徐达长子世袭而来,算是徐家的大宗。

  而定国公这个爵位则是徐达次子在靖难之役中两头押注,多次暗中支持朱棣,向朱棣泄露朝廷部署,最终被建文帝发觉处死,朱棣得了天下之后念其功劳,追封而来,算是徐家的小宗。

  既然定国公与魏国公是同宗同族,打断骨头也连着筋,不可能没有联系。

  而魏国公徐鹏举身为南京守备。

  自然是东南一带官位的最高官员,说是可以在东南一带只手遮天也不为过。

  因此想都不用想,东南倭患和官场的问题,一定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可能是罪魁祸首。

  顺便提一句,这位魏国公徐鹏举,在历史上还有一个响亮的别称

  ——草包国公!

  徐鹏举自称自己是大鹏鸟转世,但在举守备南京时,一次发生兵变,还没怎么着呢他便已仓皇逃出南京,全无名将风概,故而得此别称。

  南京有这样的草包守备执掌东南之事。

  便也难怪后面会发生53个倭寇从浙江登岸,杀死大明官兵四五千人,洗劫浙、皖、苏三省,横行80余日,直逼南京城下的事了……

  鄢懋卿此前将东南问题端上台面。

  已经初步感受到了这股强大势力的巨大影响力,同时也确定自己已经进入了这股强大势力的视线之中。

  所以在鄢懋卿看来,此刻前去沟通徐延德绝非明智之举。

  一旦徐延德与徐鹏举私下沟通,便等于将这回的计划提前泄露给了东南集团。

  虽然东南集团暂时摸不清具体的计划,但若是他们秉持“只要是敌人想做的就是他们反对的”原则,便有可能出手破坏。

  何况这个世界上的聪明人多了去了。

  如今他的计划仅局限在小范围内还有可能顺利推进,一旦面对一个庞大的集团,只怕很快就会被人识破,从而从中阻挠。

  鄢懋卿不想冒这个险。

  再者说来,如今搞定了郭勋、朱希忠和张溶三人,去不去搞定徐延德也已经不重要了。

  难道京城四位国公,有三位开始主动清退不义之财。

  他一个在京城声势最小的定国公,还能翻了天不成,不赶紧老老实实就范,难道等着做出头鸟?

  事情办到这一步。

  外部驱动力已经基本整合完毕。

  现在就可以腾出手来利用“鄢党”目前那尚不算强大的力量,在合适的时机给这件事火上浇油了……

  ……

  几日后,乾清宫。

  “啪!”

  朱厚熜连续翻看了好几道奏疏,全都是一扫而过,最后不耐的将奏疏砸在龙案上:

  “那个冒青烟的东西最近在做什么,朕不是命他尽快拉郭勋一把么,为何直到现在还没有看见动静!”

  倒也不怪他心情烦躁。

  这几日弹劾郭勋的奏疏不减反增,而且是大幅度增加,留中不发的奏疏已经堆成了小山,看的他眼睛都快长出茧子来了。

  甚至就连内阁也在拱火,不断附上票拟请求他尽快下诏依法处置,以安定民心。

  “皇爷,兴许此事鄢懋卿是真办不成,那日奴婢去传口谕时,他便曾大呼‘下官办不到’……”

  黄锦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道。

  这事他回来就一五一十的向朱厚熜禀报过了。

  就连鄢懋卿那些“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怎能郁郁久居贼人之下”、“区区义父而已,我今日便大义灭亲,亲自带路去抄了他的家”之类绝情无义的话,也未曾有丝毫隐瞒。

  因此他也不知道朱厚熜究竟在期待什么……

  反正相关此事他已经翻来覆去的想了多日,也始终没能想到以鄢懋卿的身份,要如何施为才能够解开这道难题。

  “办不成,如何便办不成?!”

  朱厚熜闻言越发恼怒,又“砰”的一巴掌拍在龙案上,

  “难道还要朕手把手的教他不成,他此前那股子老奸巨猾的聪明劲去哪里了,朕看他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舍不得手里那点黄白之物!”

  “皇爷恕罪,奴婢多嘴……”

  黄锦吓了一跳,连忙俯首跪下。

  与此同时,他的心里也不由浮现出一丝疑惑,心想什么叫做“舍不得手里那点黄白之物”,这与郭勋的事究竟又有何联系?

  “黄锦,去!去告诉那个冒青烟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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