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鄢懋卿真的冒青烟 第165节

  只不过具体有谁参与,目前尚不好说,只能据此来缩小猜测的范围……

  而这道奏疏一上。

  如果再有人煽风点火的话:

  一来,有机会将鄢懋卿拖入自证陷阱;

  二来,可以令皇上陷入是否纵容“通敌”的两难之境;

  三来,还有机会使皇上和鄢懋卿陷入对彼此意图进行无限循环揣测的猜疑链,从根本上破坏两人目前这近乎牢不可破的君臣关系。

  不得不承认,谋划此事的人端的是用心险恶!

  不过从当下皇上的反应来看,皇上似乎并未受到这道奏疏影响,否则便不会有那句“朕的鄢懋卿”。

  但鄢懋卿那边怕就不太好说了……

  毕竟不论是谁被指控“通敌”这种十恶不赦的大罪,心中都难免恐慌。

  一旦出现恐慌情绪,便会乱了方寸急于自证,便会担心皇上是否还信任自己。

  从而使得敌人的险恶目的逐步得逞……

  不知道鄢懋卿是否能够稳得住,皇上又打算如何处置这道奏疏?

  正如此想着的时候。

  “黄伴,去将鄢懋卿召来见朕。”

  朱厚熜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沉吟片刻之后,将那道奏疏从黄锦手上接过之后扔在在案上,声音平淡的道。

  “奴婢遵旨。”

  黄锦回过神来,连忙答应了一声,快步退出去照办。

  同时他的心里也有些疑惑。

  通常情况下,若换做是其他的臣子,皇上都是命他直接将奏疏拿去给臣子看,以此来表现对臣子的信任,同时默许臣子做出相应的反击。

  此前对张璁、桂萼、夏言和严嵩等人,包括鄢懋卿在内,皇上都是这么做的。

  而若是看过奏疏之后没有这么做,反倒是将涉事的臣子召来觐见。

  那往往就是对奏疏中的内容将信将疑,甚至已经信了其中的部分,因此打算私下诘问,同时给臣子一个当面申辩的机会……

  所以,难道皇上真信了,已经陷入了猜疑链?

  不应该呀……

  只凭这么一句话,无论如何也无法坐实鄢懋卿通白莲教的罪名吧?

  而且皇上应该也没有那么容易着道吧?

  难道皇上已经忘了鄢懋卿屡次立下的奇功了么,这个冒青烟的东西怎么都不可能是反贼吧?

  “……”

  望着黄锦退去的身影,朱厚熜则依旧若有所思。

  “鄢懋卿啊鄢懋卿,这是有人想引得我们君臣二人互相猜疑啊。”

  “谁是忠臣,谁是奸臣,朕心中自有计较。”

  “不过为了免得你因此猜疑朕的心意,还是当面言明的好,免得你这冒青烟的东西不知朕的心意,暗自猜疑起朕来,与朕离心离德。”

  “另外……”

  “前几日詹事府的事与今日这道奏疏,倒也提醒了朕。”

  “朕虽将西厂权力赐予了你,但没有兵马保障权力,你这权力的确还是有些虚弱。”

  “纵然你巧舌如簧,也依旧难以服众……正好也教朕瞧瞧,你是否有能为朕解决团营之滥觞的本事!”

  ……

  与此同时。

  御马监。

  “事情办妥了么?”

  皇宫东北方向的御马监衙门内,身着斗牛补服的御马监掌印太监曹贞压着声音问道。

  “回干爹的话,都办妥了。”

  小太监躬身立于一旁,恭恭敬敬的答道,

  “司礼监方才命人前来私下递话,说有人亲眼看着奏疏送进了养心殿。”

  “不久之后黄公公从养心殿退出来,便命人前去召见鄢懋卿,必是皇上要亲自过问此事。”

  “如此看来,皇上必定已经对鄢懋卿产生了猜疑,经过此事之后,鄢懋卿也必定心中惶恐,今后与皇上难以互信。”

  “呵呵。”

  听了小太监的话,曹贞淡然一笑,

  “提督西厂的职责,历来便是由咱们御马监承担,鄢懋卿不过是一个外人,何德何能?”

  “不过说起来,这回司礼监与咱们御马监能够一致对外,也多亏了鄢懋卿这个外人,司礼监又怎会主动与咱家合作?”

  “看来司礼监那些老东西也想明白了。”

  “这西厂的权力,哪怕掌握在咱们御马监手里,也好过掌握在一个外人手中,这是给皇上上眼药呢。”

  正如曹贞说的这般。

  御马监担负统领部分禁兵职责,并以此参与京城防卫与监军,素来便有军事职能。

  并且在这个基础上,还衍生出了管理皇店、皇庄等财政事务的职责,可谓兼领大明皇帝手中最核心的军事与财政之事。

  而且大明此前历史上两度建制西厂,都是由御马监提督,一度可以与司礼监分权抗衡。

  原因无他。

  只因御马监统领四卫营和勇士营,与锦衣卫一同负禁军之责,练兵于东官厅,掌握着实实在在的兵权。

  众所周知,权力的本质是绝对的暴力!

  而此前的西厂之所以凶名赫赫,也是建立在兵权的基础上,否则要指望向其他部堂借兵调人来行使侦查、逮捕、审讯等法外特权,自是很难做到如臂指使。

  因此鄢懋卿如今那所谓“堪比西厂”的特权其实很虚。

  也正因如此,在一众朝臣围了詹事府之后。

  鄢懋卿才不得不连哄带骗的使用嘴遁,甚至连执行廷杖的人手都不足。

  如果换做是统领四卫营和勇士营的御马监的话。

  区区三百余名朝臣闹事,只需要鄢懋卿愿意,一道命令就可以将他们统统驱散或全部逮捕,那干朝臣甚至可能连詹事府的门都碰不到,还围困詹事府擂门呢?

  “干爹所言极是,西厂权力不但管得了外面,也制得了咱们宫里,可不能被一个外人拿了去。”

  小太监立刻将身子躬的更低,讨好的附和道。

  “行了,既然这回司礼监愿意合作,咱们也应当投桃报李才是。”

  曹贞微微颔首,又道,

  “托人给司礼监传个话,就说这回若是能够扳倒鄢懋卿,让本该属于咱们的权力回归正轨,咱家一定领这个情。”

  现在无论是司礼监,还是御马监。

  也包括二十四监中的其他内官衙门,对于这件事都心有不满。

  此刻这些内官的心态有点类似于“同行是冤家”,或者说比这还要严重。

  因为抢了他们饭碗的根本算不得同行,而是本该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的廷臣,并且抢走的还是最金贵的那个饭碗,这自是越发让他们难以接受。

  “干爹,儿子觉得恐怕仍需提防司礼监一手。”

  小太监闻言又道,

  “司礼监与咱们御马监素来互不对付,他们这回与干爹合作,恐怕未必便希望西厂权力回到御马监手上。”

  “儿子私以为,对他们最有利的情况,应该是皇上收回西厂权力。”

  “如此司礼监今后才能继续强压御马监一头,而不是反受咱们御马监钳制。”

  “因此他们这回也未必是出自好心,只是与咱们御马监合作,更有利于达成他们的目标罢了。”

  曹贞斜睨了小太监一眼,面露赞赏之色:

  “呦,今日长进了不少啊,连这些关节都能想明白?”

  “全仗干爹栽培!”

  小太监连忙施礼表态。

  “呵呵,安心便是,干爹自有安排,又怎会让那干司礼监的老东西轻易得逞?”

  曹贞胸有成竹的笑了起来。

  ……

  养心殿。

  “叩见君父!”

  鄢懋卿撅着屁股叩首行礼,尚不知朱厚熜何故忽然召见,心中不断犯着嘀咕。

  是廷杖朝臣的事?

  还是稷下学宫的事?

  不过他觉得应该都不是,因为如果朱厚熜真对他前几天的行为很不满意的话,应该不会过了这么久才召见他。

  “哼!”

  朱厚熜也不知为何,每次看到鄢懋卿就想刺叨他两句,这回也是故意板着脸,将那道弹劾鄢懋卿“私通白莲教”的奏疏扔了过去,

  “你先看看这道弹劾你的奏疏吧。”

  鄢懋卿捡起奏疏翻开查看了一遍,当即怒不可遏:

  “君父,奸臣又自己跳出来了!”

  “在这道奏疏上联名的御史言官,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个个当诛九族,合该剥皮实草!”

  “……”

  一旁的黄锦听到这话,心中暗自偷笑。

  这就对味儿了!

  鄢懋卿如果不是这个反应,那才是真的奇怪。

  看来这厮也清楚这项指控的严重性,因此一张口就是想将这些人诛九族,还要将这些人剥皮实草。

  这副睚眦必报的奸臣嘴脸,简直溢于言表,连装都不装一下……

  “除了这些,你就没其他的话要说?”

  朱厚熜依旧板着脸,声音低沉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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