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鄢懋卿真的冒青烟 第182节

  鄢懋卿的话虽然说的不是那么直白,但这就是赤果果的正面威胁!

  此前都是他们司礼监威胁旁人,哪里轮到旁人来威胁司礼监,且问问居于朝堂之上的内阁敢不敢这么做?!

  而且这种话从鄢懋卿这个部堂口中说出来,本身就有很大的问题!

  哪怕这后生一口一个严世蕃年轻气盛,将事情推了个一干二净。

  难道当他们都是傻子么?

  这詹事府终归是鄢懋卿的堂部,西厂特权也终归是鄢懋卿的西厂特权,就连严世蕃都终归是鄢懋卿的外甥!

  没有鄢懋卿的首肯,严世蕃一个从六品左司直郎还能翻了天不成?!

  所以打破朝堂中“斗而不破”默契的人不是旁人,就是鄢懋卿!

  至于他口中句句不离的严世蕃,不过是他手底下的一只能干的鹰犬,一副锋利的爪牙罢了。

  真正年轻气盛的人,也是鄢懋卿!

  心中想着这些,张佐的神色也是迅速恢复了正常,同样还了一礼笑道:

  “鄢部堂所言极是。”

  “司礼监者,上辅圣主,匡扶朝纲;詹事府者,下启储君,巩固国本。”

  “正宜同心共济,继往开来,共保大明宗庙永固。”

  这是张佐顺势发起的反击,如果鄢懋卿是个聪明人便可听出:

  圣主在上,储君在下!

  因此司礼监在上,詹事府在下!

  提醒鄢懋卿搞清楚自己的位子,不要因一时宠幸便目中无人,与司礼监为敌对他没什么好处。

  甚至为了防止鄢懋卿这个愣头青后生听不懂,张佐在说那句话的时候,还故意在顿句时略动了一点心思,以至于听起来就像是:

  “司礼监者上,辅圣主匡扶朝纲;詹事府者下,启储君巩固国本。”

  经过刚才这短暂的交锋。

  不只是张佐将鄢懋卿当做了愣头青。

  他身后的几个司礼监太监也已经将鄢懋卿当做了顾头不顾腚的初生牛犊。

  在他们的认知和经验当中。

  真正有城府的人绝对不会像鄢懋卿这般行事。

  他刚才那佯装虚伪老道的话语,只会显出他掩耳盗铃般的幼稚。

  还有他刚才那坏了规矩的威胁,也只会显出他不知天高地厚的无知。

  这样的人拿了一个西厂特权,便觉得可以骑在司礼监头上拉屎拉尿,只怕日后怎么被玩死的都不自知……思之令人发笑!

  张佐这话都已经说的如此有意。

  鄢懋卿又怎会听不出来话中的心机?

  什么上不上下不下的,你们在上还是在下又能咋滴,有作案工具么?

  与之相比,他还是觉得“是狼(侍郎)是狗”和“上竖(尚书)是狗,遇屎(御史)吃屎”这种谐音梗更高级一点。

  只可惜现在面对的是司礼监太监,这绝妙的台词放在这些太监身上不适用。

  看来今后还是得多去六部堂部和都察院走动走动,寻找机会把这两个谐音梗用出来,务必一吐为快。

  心中如此想着,鄢懋卿也没有一丁点与张佐等人计较。

  反正他本来也不是真正要与司礼监撕破脸。

  无非只是稍微得罪他们一下,从他们这里借力助自己日后顺利致仕回乡的同时,如果还能将严嵩父子也牵扯进来,确保他们日后也休想再回到朝堂之上,那就再好不过了。

  因此这得罪也要讲究力度。

  轻了,人家可能压根不当回事。

  重了,又容易搞到不死不休的地步,这就与他安全致仕回乡的目标相悖了。

  现在到了这种司礼监的人心中不爽,忍不住想从言语上找回场子,就是刚刚好的状态

  ——完美!

  于是鄢懋卿又虚伪的笑了起来:

  “既然如此,冯金忠和曹贞,还有兵仗局和御马监的一众内官,便交给张公公与诸位公公处置了,请诸位移步随鄢某前往监牢提人。”

  ……

  司礼监衙门。

  “干爹,救儿子一回吧,儿子今后再也不敢了!”

  五花大绑的跪在张佐面前,已经发须花白的冯金忠以头抢地,只“咚咚”几下脑门上便已肿起一个大包,鲜血很快渗了出来。

  张佐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背过脸去声音沙哑的道:

  “唉!不是干爹不近人情,这回事情闹得不小,皇上已经亲自下了旨意……”

  “干爹……”

  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这番话从张佐口中说出来,冯金忠依旧浑身瘫软,两只眼中尽是绝望之色。

  “说说吧,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张佐抬起手来,用袖子在脸颊轻轻拭了拭,这才回过头来柔声说道,

  “干爹没什么本事,只能尽力让你走的无牵无挂,也不枉你与干爹父子一场。”

  冯金忠渐渐缓过神来,眼中虽泛起了泪光,但却表现出一丝骨气,直起身来用颤抖的声音哭道:

  “儿子父母早亡,又无兄弟姊妹,此生有幸追随干爹,哪里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若说心中唯一放不下的,便是今后再也不能伺候干爹,再也不能为干爹尽孝了……”

  “干爹,儿子不孝,只能先走一步了!”

  说完,冯金忠又不顾脑门上的血迹,毫不惜力的“咚咚”磕起头来。

  “好儿子!”

  张佐也因此受到了触动,连忙走上前去扶住冯金忠,取出手帕轻轻为其擦去脑门上流下来的血迹。

  “干爹,临走之前,儿子有些话必须提醒干爹!”

  冯金忠吸了下鼻子,接着又道,

  “这回儿子栽在这个鄢懋卿的手里,虽然心中不甘,但栽的心服口服!”

  “干爹日后万万不可小看了这个后生,不可被他装疯卖傻、不伦不类的表象欺骗。”

  “此人年纪虽然不大,但却是儿子这辈子见过的最奸滑的人,其心思之缜密,手段之恶劣,动作之雷厉,无人可出其右!”

  “若非是遇上了此人。”

  “这回兵仗局的火药司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炸了,儿子与曹贞的罪状也将一同炸毁,绝不会落得今日这般下场!”

  张佐闻言一怔:

  “你说什么,你为了脱罪竟还打算点了火药司?!”

第205章 我想加入稷下学宫

  “干爹恕罪……”

  冯金忠叩首,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活路,此刻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随即将自己与曹贞此前的计划和盘托出。

  那日鄢懋卿以西厂特权施压强要番鸟铳,冯金忠和曹贞本来就是平账,无论如何也拿不出来。

  为了防止事情败露引来杀身之祸,两人商议之后,便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誓要与鄢懋卿相抗到底。

  哪知鄢懋卿竟不按套路出牌。

  立刻使出了一套官场上前无古人碰瓷手段,污蔑冯金忠殴打皇上制使?

  这就让原本他们二人打算依仗的“忠心”与“不忠”的问题,悄然转化成了冯金忠究竟有没有殴打皇上制使的问题。

  同时还让原本兵仗局“委曲求全”的受害者身份与鄢懋卿“仗势欺人”的施暴者身份悄然发生了转化,使得两者的身份很难界定。

  尤其鄢懋卿还一路哭嚎着回了皇宫去告御状,搞得人尽皆知。

  如此一来,皇上的威严受损,无论如何也不能不做出一些反应……

  一边是皇上身边的内官,一边是皇上近日的宠臣,手心手背都是肉。

  于是皇上最终做了一个并未出乎冯金忠预料的决定,将二人各打五十大板,一个被平调去了其他衙门,一个被赶出了皇宫不见。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的时候。

  冯金忠还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他也已经平稳落地。

  毕竟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相似的事情,都是这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内官只要平调去了其他的衙门,以前的事便都不会再查了。

  哪知鄢懋卿竟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哪知才过去三天,鄢懋卿便忽然命严世蕃率詹事府的执事堂进驻了兵仗局。

  竟真的如他此前所言那般,清查从他掌印兵仗局那一天起的所有账目,甚至还将手伸向了御马监,完全是一副赶尽杀绝的姿态。

  此时冯金忠刚放下的心立刻又悬了起来,曹贞前来与他商议,决定实施最后的平账计划

  ——点了火药司,让所有账目死无对证!

  哪知两人下定决心铤而走险,他找来以前的下属准备有所行动的时候。

  却才知道黄锦在接管兵仗局之后,便像是提前预知了他们的计划一般,仅用了三天时间便完成了对兵仗局的大换血。

  尤其是对火药司和军器库严防死守,竟不给他们丝毫下手的机会!

  直到此时,冯金忠才猛然意识到。

  鄢懋卿竟从最一开始便始终快他一步,就连那场看似荒唐的碰瓷恐怕都是在揣度皇上的同时,琢磨他的心理,故意令他放松警惕。

  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将他调离兵仗局,趁他松懈之际,完成兵仗局的大换血,防范他与曹贞铤而走险。

  因此鄢懋卿才会在等待了三天之后,才忽然开始有所动作!

  然而这般后知后觉,一切便已经晚了。

  平账?

  他和曹贞早已失去了铤而走险的机会。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鄢懋卿一步一步将他们推入深渊,在绝望中等待灭亡降临……

  甚至直到现在,冯金忠都没能缓过神来。

  他不明白,他和曹贞的计划分明没有疏漏,两人商议的时候也没有任何外人在场,还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根本不存在计划泄露的可能。

  但鄢懋卿却像是早已洞悉了他们的计划,算准了他们的每一步。

  在他们刚打算抬手时,便提前捆住了他们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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