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鄢懋卿真的冒青烟 第194节

  ……

  又过了两个时辰。

  鄢懋卿与英雄营终于在一众官员、豪强和商贾的陪同下,浩浩荡荡的进入了太原府城。

  经过此前那场隆重的欢迎仪式,鄢懋卿已经确定张寅也在出城迎接的官员之列。

  那是一个发须几乎全白的老者。

  面容和蔼慈祥,举止谦逊有礼,颇具欺骗性。

  太原共有左、右、前三卫,平时共同受都指挥使司节制。

  而张寅则是右卫指挥使,若依军籍黄册算的话,麾下编制应是五千六百员屯田军士,不过以大明卫所的现状,如今还剩多少真正在籍,又有多少是吃在空饷,就很难说了……

  回城的途中。

  这些官员、豪强和商贾虽各自坐上了轿子,但也通过亲信不断在私底下进行着交流。

  这些人有不少都牵扯着白莲教,有些甚至早已成了白莲教的教众。

  此刻他们心里没底,又见忽然多了高捷这么一个不确定因素,自是忍不住都想从张寅这个“老掌柜”这里得到一句准话以求安心。

  “爹,都在差人过来询问你的意思,咋说?”

  张大仁凑到张寅的轿子旁边,掀开帘子压着声音问道。

  “告诉他们,天还在,塌不了!”

  张寅虚着眼睛,老脸上微微皱起,语气中多出了几分不耐。

  有时他真是瞧不上这些个在外人眼中掌握着权力和财富的“大人物”,一点都沉不住气,遇上点事就慌神,拿不出一点魄力与胆气,还不如一群乌合之众。

  不过是来了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后生而已,有什么好慌乱的?

  当初他组织教众造反的时候,几次被官兵擒获,又几次死里逃生,也从未似他们这般懦弱惶恐。

  再者说来。

  且不说鄢懋卿敢不敢做那不忠不孝之人,敢不敢打皇上的脸,敢不敢牵连翊国公。

  太原可还有的是比他官职更高的人,难道还压不住他这么一个区区三品太子詹事?

  天就算真塌下来,也有个子高的人顶着呢。

  难道晋王朱新就能坐得住?

  难道布政使关杰山就能坐得住?

  别看鄢懋卿非但领了兵马,还领了堪比西厂的特权,那特权也不是对谁都可以滥用的。

  哪怕是当初的西厂,要动四品以上的官员,也得一遍一遍的向皇上请示,不得皇上点头怎敢轻举妄动?

  太原有多少四品以上的官员呢。

  不说一人一口唾沫吧,一人一泡尿也能将鄢懋卿淹死!

  到时候鄢懋卿一人向皇上上疏请示,太原却有一大群官员,再联合朝中大臣一同弹劾,吃亏的只能是鄢懋卿!

  难道皇上还能偏向鄢懋卿一人,令一省官员寒心不成?

  而在这个过程中,只要他再发动下面的教众,制造一些不大不小的动乱,搞出“鄢懋卿率军作威作福,逼反太原百姓”的趋势。

  这事往小了说是山西是否稳定的事,往大了说便是关江山社稷的事,难道皇上还能弃之不顾不成?

  另外。

  北方的俺答如今也已经因通贡之事迟迟不成,开始蠢蠢欲动。

  就算鄢懋卿此前深入大漠促成通贡有功,一旦俺答有所动作,通贡之事彻底败坏,这功劳不也没了?

  如果鄢懋卿是个聪明人,他便该知道轻重,乖乖吃了饭,收了礼,然后趴下做狗。

  最多他这边也配合一下,送出一些已经成为累赘的教众给他,让他拿了人头回去向皇上请功便是,如此双赢的事情,他有什么理由拒绝?

  说话间。

  一台台轿子已经鱼次停在了太原府衙门前。

  众多官员、豪强和商贾从轿子上下来,重新列好了阵势,等随后而来的鄢懋卿也下了马车之后,陪同他一起进入府衙赴宴。

  “哎呀呀,瞧下官这记性!”

  知府邓世荣忽然一拍脑门,赔罪道,

  “鄢部堂,下官已经提前备好了营房,营房中也备好了酒食,下官该先命人领上两位参将与将士们前去营房歇息才是。”

  “我看就没有再演下去的必要了吧?”

  鄢懋卿回过身来,咧嘴扫视众人笑道。

  “哗啦!”

  话音未落,随他一同进入府衙的五十名沈坤和高拱从英雄营中选拔出来的亲兵骤然端起自生鸟铳,明晃晃的三棱军刺指向一众毫无防备的官员、豪强和商贾。

  “砰!”

  其中一人近距离一枪打在张寅腿上,厉声喝道:

  “全部抱头蹲下,违者视作白莲教逆贼,格杀勿论!”

第217章 你爹在我手上!

  “!!!”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枪响与亲兵的爆喝,瞬间将府衙内的所有人震在当场,甚至绝大多数人都还没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下一秒。

  只见张寅忽然身子一歪,不受控制的摔倒在地,然后才捂着血流如注的小腿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嗷——!”

  “这、这这……”

  这些人终于被张寅的惨叫声惊醒,意识到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鄢懋卿居然连一丝一毫的铺垫都没有,连审理核查的步骤都完全免去。

  一上来便使用暴力伤了张寅这个朝廷正三品指挥使,甚至看这样子,还试图一举控制太原府几乎所有的官员、豪强和商贾?

  这合制度?

  这合规矩?

  这年轻后生究竟懂不懂什么叫做制度和规矩?!

  此时此刻,这些人越是意识到鄢懋卿在做什么,脑子里面反倒越发是一片空白。

  这里的人最擅长利用的便是制度和规矩,这是他们的舒适圈。

  在制度和规矩的框架内,他们便是无敌的存在,便可以联合起来剿杀任何妨碍他们的人,便可以令“至高无上”的皇上也无可奈何。

  可是现在忽然跳出来一个无视制度和规矩的人,一把将他们从舒适圈里拖了出来,他们一时之间竟像忽然被扒光了衣裳的处子一般,是那么的无所适从……

  “???”

  高捷见状亦是瞠目结舌,心脏猛缩。

  他此前虽然与鄢懋卿有过短暂的交流,还感受了一番鄢懋卿那莫名其妙的热情与真诚。

  但是这还不足以让他看清楚鄢懋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依旧没有对这个胡子都没长齐的年轻后生抱有任何期待。

  而现在,见识到鄢懋卿如此雷厉的手段。

  他已经不仅是不对鄢懋卿抱有任何期待了,甚至还开始担心起了高拱的处境。

  这后生未免也太张狂、太胡来了吧!

  他这么一搞,无疑于直接与太原府、乃至整个山西的官员、豪强和商贾都撕破了脸,令这个庞大的利益集团人人自危。

  那么接下来,这些本就被利益绑定成了铁板一块的人为了自保,也必将发起前所未有的反击。

  弹劾、攻讦、诬陷、传谣……这些惯用的手段都还是最轻的。

  难道这后生就不怕这些人铤而走险,发动兵变、或民变,让整个山西的局势都乱起来?

  等到了那个时候,皇上还能为了他一个人,放弃整个山西不成?

  届时鄢懋卿必定只能成为下一个刘瑾,沦为用于平息众怒的弃子!

  而追随鄢懋卿的高拱,恐怕也将被冠以“八虎”之类堪比乱政竖阉的恶名,非但自身难保不说,高家的家族声誉也要名誉扫地。

  “都听清楚了?”

  鄢懋卿的声音再次在府衙中响起,抬起一只手来,

  “我麾下的将士脾气都不太好,对白莲教逆贼绝不心慈手软,你们最好听令行事,给你们五个数,五!”

  “……”

  倒数才刚一开始,立刻便有人乖乖抱头蹲了下去。

  这些人大多身着布衣,却有资格前去迎接鄢懋卿,还有资格进入府衙参加接风宴,身份不言而喻。

  他们都是太原府内家产最殷实的商贾。

  商贾的处世策略更偏向灵活应变而非强硬对抗,尤其是这个时代必须依附官府实现地域性垄断,从而从垄断中获利的商贾。

  更是兼具软弱性和依附性,也更加习惯向强权妥协,服起软来没有任何包袱。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们便已经被鄢懋卿征服。

  论手段,他们未必不如官场上的官员,甚至脏的无所不用其极。

  只不过他们更喜欢居于幕后,能用钱去解决的问题,他们绝不会亲自下场强硬对抗,更不会去做什么出头鸟,这不符合他们的自身利益。

  而钱,可以是软的,也可以是硬的……

  “鄢部堂,你恐怕没有这个权力!”

  一个从三品的布政使司参政终于挺身站了出来,大声斥道,

  “这里有的是四品以上的朝廷官员,就算是当年的西厂,也不能如此对待四品以上官员,纵使有罪也必须将罪证呈递皇上,请皇上亲自定夺!”

  “四!”

  鄢懋卿瞄了他一眼,理都不理,依旧不紧不慢的计数。

  与此同时。

  府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骚乱。

  明白人一听就能猜到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事发生的太过突然,连消息都没机会传出府衙,自然也不可能引来卫所军和其他民众,只有这些官员、豪强和商贾的亲信随从与轿夫。

  这些人听到府衙中传出的枪声,再听到那一声暴喝,自然已经猜到里面可能出现了变故。

  而这个时候,也正是他们向主人表达忠心的重要时刻,如何能不尽力表现?

  “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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