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鄢懋卿真的冒青烟 第31节

  今后他在翰林院的日子一定不会好过,甚至可能没有立锥之地。

  与其老老实实的进入翰林院受这些人的鸟气,倒不如尽早给对方一个将自己除名的正当理由,放过对方,也放过自己,岂不他好我也好?

  心中想着这些。

  鄢懋卿当即不再伪装,抬起头来不卑不亢的道:

  “该说的话学生已经说过了,这假学生非告不可,若师长断然不准,学生也没有办法,告辞。”

  说着话,鄢懋卿转身便一瘸一拐的向外走去。

  “你这是什么态度?!”

  背后随即传来陈英达气急败坏的声音,

  “你给我回来,老夫没准你的假,你听到了没,老夫没批准,回来!”

  “老夫不准假你明日就是无故缺席,否则翰林院便再也容不得你!”

  “你给老夫站住!!!”

  鄢懋卿充耳不闻,扬长而去,只觉得这个老学究搞笑的很。

  难怪他在翰林院待到了这个年纪还是个学士,也难怪那句“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与他无关。

  就他这性格与情商,憋不住还喜欢乱打听,真要侥幸进了内阁只怕如今坟头草都长到一丈来高了吧?

  ……

  自翰林院出来,鄢懋卿又转道去了相距只有五百余步的太医院。

  “你当这是什么地方,莫说你是庶吉士,就算你是一品大员,没有皇上的敕令,太医院怎能为你诊治,请吧?”

  连门都没进去,鄢懋卿就被一名闻讯赶来的医士拦了下来。

  太医院亦是皇上的禁脔之一,通常情况下除了皇上和皇亲国戚之外,没有人有资格请他们诊治,否则便有结交近臣的嫌疑。

  而皇上有时下敕令命太医院派人去为某个大臣诊治,则被视为一种特殊的恩宠与赏赐。

  不过事无绝对。

  在这些太医不当值的时候,依旧会有不少人偷偷接些私活,甚至让家里人在外面开设了医馆,一来可以扩展人脉,二来还可以赚些外快。

  而皇上对此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基本不会上纲上线。

  这应该也是一种驭人之道,正如皇上明知许多大臣明里暗里的捞银子一样,大明俸禄就那么一点,没银子就算是皇上也很难使人甘心卖命……

  唯独在太医院。

  鄢懋卿没有宣传自己刚被皇上召去了西苑、挨了顿廷杖被赶出来的事情,毕竟这么一来,他就更不可能见到太医了。

  而尽快接触上能够给自己开病假条的太医,亦是他致仕回乡的重要一环。

  “上官误会,没有皇上的敕令,在下也不敢求太医院的医治。”

  鄢懋卿陪着笑道,

  “只是在下不慎摔伤了腰股,不得已来求太医院给开个病状,向翰林院告假休养几日。”

  “开病状?”

  医士上下打量着他,显然对那些翰林院学士的脾气有所了解,

  “若我不曾记错的话,明日就是翰林院开馆的日子,如此重要的时候,你竟敢告假不去?”

第42章 坑货

  “在下这不也是没有办法么,请上官行个方便。”

  鄢懋卿一边苦着脸说话,一边隐秘的拉了一下这个医士的手,一小块一两来重的碎银已经悄然落入医士手中。

  沉甸甸的冰凉触感令那医士精神一振,眼中随即划过一抹欣赏,侧身让到一边道:

  “去吧,前面右手边第一间是吏目的值房,能不能办成我说了不算。”

  然后,鄢懋卿就这么进入了经典的踢皮球模式。

  吏目:“对不住,我只管文书人事,无法验明伤势,要不你去问问当值的御医?”

  御医:“我虽可以验伤,但此事牵扯翰林院,我一个人说了恐怕不算,要不你先去问问右院判?”

  右院判:“没有经左通判同意,我不能擅自决定,他同意我就同意。”

  左院判:“右院判是这么说的?这事我倒没什么意见……不过你恐怕得去北堂问问,就说是右院判让你去的。”

  “……”

  鄢懋卿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圈皮球踢下来,他居然站到了太医院院使的堂部之中。

  这已经是整个太医院职位最高的官员了!

  不过通过这件事亦可看出,这个院使在太医院中其实并无太大威望,甚至处境可能还有些憋屈,否则谁敢将皮球踢到他这里?

  再细细琢磨一下,貌似这种情况倒也在情理之中。

  太医院与官场本就不同,这里的御医大多都是医术家族世袭,多年经营下来人脉错综复杂,很多情况下已经不能以官位论高下,而是要看谁的后台更硬。

  这种环境下,这个院使自然不是那么好做的,有时甚至不如牛马……

  而更令鄢懋卿万万没想到的是。

  这个院使居然还真让他脱了裤子,亲自查看了他的伤势,随后一脸惊疑的望向了他:

  “你确定这是摔伤?”

  “如果在下说这是皇上下令打的,上官信么?”

  鄢懋卿尴尬的笑道。

  院使意外的打量着他:

  “如此说来,皇上知道此事?”

  “自然知道,所以……”

  鄢懋卿觉得此时就应该继续左脚踩右脚的借势了。

  哪知这个院使竟立刻打断了他,仿佛生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内容一般,摇头说道:

  “不必多言!这个病状我写便是,请稍等片刻。”

  就这样,鄢懋卿几经转折,终于如愿拿到了一份此刻虽对他而言毫无实际意义、但却对后续计划有着深重影响的病状。

  重点其实就是这个院使在病状上的落款,他终于搞清楚后续称病致仕该找谁求病状了

  ——许绅。

  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鄢懋卿越发觉得太医院的现状合情合理。

  此人就是不久之后嘉靖帝遭遇“壬寅宫变”气息将绝时,冒死用药将其从鬼门关中拉回来的太医。

  据史书记载,彼时太医院一众太医畏惧获罪,没有一人敢上前用药,最后推来推去,被强行推出来担责的人就是许绅。

  而在此事中,他也受了严重的惊悸,很快便吓出了重病,不久逝世……

  身为一把手却能被强推出来担责顶雷,也称得上是个可歌可泣的官场倒霉蛋。

  ……

  翊国公府。

  “你说什么……斯哈!斯哈!啊佛佛佛,烫死乃翁啦!!!”

  正在精研茶道的郭勋忽然听到这个消息,惊得一时没能将价值不菲的青花瓷茶壶拿稳。

  “夸嚓”一声cei了茶壶不说,还溅了一裤裆开水。

  又是一阵鸡飞狗跳之后。

  郭勋顾不上细细检查是否烫伤,甚至等不及侍女服侍他换好衣服,便立刻又将前来报信的家仆拎到面前,眼对眼牙对牙的追问:

  “此事究竟是你道听途说,还是亲眼所见?!”

  “回主子的话,是小人亲眼所见,绝无半点虚言。”

  家仆缩着脖子道,

  “自打前两日得了主子的吩咐,小人便一直暗中盯着刘掌柜那处宅子,连撒尿都不敢眨眼。”

  “如此盯到今日,小人终于见着一顶官轿进了巷子,从宅子里接走了鄢懋卿。”

  “于是小人赶紧偷偷跟在后面,眼睁睁看着鄢懋卿被抬进了西苑。”

  “如此大约过了不到一个时辰,小人又眼睁睁的看着鄢懋被几个锦衣卫架着,从西苑里面扔了出来。”

  “彼时他已是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好容易龇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走起路来腿脚也不利索了,铁定是在里面挨了板子。”

  “小人见状哪里还敢耽搁分毫,当即一口气跑回府来向主子禀报……”

  听到这里,郭勋已是面如土色,颓然坐回太师椅:

  “完了……全他娘的完了!”

  “乃翁一开始就不该指望这个混账东西能够成事!”

  “这回倒好,乃翁怕是要被这个混账东西给坑死了,这是天要亡了乃翁啊……”

  郭勋觉得现在只有四个字能够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欲哭无泪!

  他已经活了大半辈子,从来就没见过比鄢懋卿更坑的货色,即使是如今被打入诏狱的段朝用都不知比鄢懋卿强了多少倍。

  尽管这回他提前留了一手,特意在献书的奏疏中与鄢懋卿划清了界限。

  为的就是防止鄢懋卿也是个像段朝用一样的坑货,如此可以不担欺君之嫌,只取献书之功。

  可是谁能想到,鄢懋卿居然可以坑到这种程度,连一个照面都没扛过去。

  如此一来,有没有欺君之嫌尚在两说,献书之功肯定不用再想,能不被皇上迁怒已是谢天谢地。

  而没有了献书之功,他又该拿什么来亡羊补牢?

  这应该就叫做屋漏偏逢连夜雨吧?

  “呵呵呵,遇上这么个坑货,乃翁这辈子恐怕要到头喽……”

  “只希望皇上还念及郭家先祖的开国功勋,还能准许郭家子嗣世袭武定侯便已是天大的恩赐,翊国公怎还敢奢求……”

  ……

  严府。

  “爹,成了,咱们成了!”

  严世蕃兴冲冲的跑回家中,一把推开书房的门闯了进去。

  严嵩正在提前为皇上下月的斋醮祷祀撰写青词,被这突然的一惊吓的老手一抖,不慎将笔下的“甲”字勾成了“电”字。

  “滚出去!”

  严嵩瞬间如犯了起床气一般气急败坏,一把将毁了的青词抓起团作一团,连同毫笔一同狠狠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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