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鄢懋卿真的冒青烟 第89节

  夏言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只要朝堂上形成了鄢懋卿所说的局面。

  以当今皇上的脾性,只怕非但不会再考虑让严嵩入阁,只怕还会想方设法将其打压,尽快削弱他的势力。

  甚至如果让皇上感受到了威胁,直接命严嵩也革职闲住,乃至借故问罪都并非没有可能!

  他虽从来都不是能够轻易被人诓骗的人。

  但鄢懋卿口中说出来的那些事情,比如皇上的脾性,比如翟銮、许赞和张璧的性子,再比如内阁如今的情况,这些都一一与他所知的情况对应的上。

  而这些信息绝对不是鄢懋卿这么一个……莫说连早朝都上不了,甚至连朝廷事务都无权置喙的庶吉士能够获悉的。

  所以他没有理由怀疑鄢懋卿的说辞,也没有理由不相信翊国公和成国公的诚意。

  而这计谋……

  恐怕是郭勋和朱希忠共同商议出来的吧?

  常言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那么两个国公凑在一起,倒也有可能想出如此妙计……

  与此同时。

  鄢懋卿还在继续描绘自己心中给夏言设计的蓝图:

  “只要严嵩无法入阁,翟銮、许赞和张璧三人又主持朝政不力,皇上便急需一个得力的人来执掌内阁。”

  “如今朝野之中最有内阁经验、执政也最得力的人是谁?”

  “不言而喻,舍夏阁老其谁?”

  “如此一来,夏阁老便又有极大的可能被皇上起复!”

  “我义父与成国公商议之后,也正有此意,我义父此前虽然与夏阁老不和,但亦知夏阁老与严嵩之间的往事。”

  “故而不能不担心严嵩执掌朝政之后像背弃夏阁老一般反复无常,倒不如借此机会与忠厚守节的夏阁老化干戈为玉帛,不图自此两相诚悦,但求今后井水不犯河水。”

  “……”

  鄢懋卿说的这些,夏言自然早已想到。

  如今动机又已明了,他的疑心又少了许多,心中竟隐隐开始有些兴奋。

  事实上只在鄢懋卿说话的功夫之间,夏言便已经纵览全盘,仔细分析过了此举的风险与收获。

  无论成败,他的风险都几乎为零。

  毕竟力捧严嵩,与攻讦严嵩截然不同,甚至连皇上怕是都看不透,他既没有动机,便不会牵扯进去。

  而此事若是成了,他就有可能成为最大的受益者。

  至于鄢懋卿口中的那什么“我义父不图自此两相诚悦,但求今后井水不犯河水”,听听也就罢了。

  郭勋和朱希忠怎会不求任何回报?

  “忠厚守节”的他又怎能没有回报?

  今后在有些事情上,肯定还是要向他们做出让步,起码不能损害他们的利益,否则他与严嵩又有何异?

  不过这也并非坏事。

  如此郭勋透露给鄢懋卿的那些“把柄”,也就不需再放在心上了,倒也是共赢的两全局面……

  说起来,严嵩这也算是自作孽不可活了吧,他当初做出那些背弃之事的时候,可曾想过“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这就是他的报应!

  做人,还是不能太严嵩。

  以为坏了人品之后,旁人不会防着他么?

  终于。

  “你回去转告翊国公与成国公,此事老夫已经知道了,也请他们二位也做好准备便是。”

  夏言微微颔首,此刻再看向鄢懋卿时也顺眼了许多。

  这后生虽然嘴贱了些,品性也差了些,但是好歹是郭勋的义子。

  这么大的事郭勋都能让他来沟通,而他见了老夫非但不慌乱,还能将事情说的井井有条,可见也并非一无是处。

  此事若是真办成了,老夫得以起复。

  不妨找个机会利用手中的权力略微提拔他一下,也算给郭勋一些面子。

  最起码,这后生是真能替郭勋办事,此前不顾安危冒险出使俺答恐怕也是郭勋的授意,这样的人绝不会生出背弃之心。

  仅凭这点便已胜过严嵩百倍,千倍!

  得此义子,郭勋也真是赚到了……

  ……

  半个时辰后。

  鄢懋卿挂着满脸泪痕从翊国公府走了出来。

  ……

  一个时辰后。

  鄢懋卿又擤着鼻涕泡从陆炳府上三步一抽噎的离开。

  ……

  计划中的事情就这么一口气都搞定了。

  郭勋见不得这个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义子受委屈,接下来也将动用全部的政治资源全部支持严嵩入阁,与夏言相互配合。

  陆炳虽然不会轻易受鄢懋卿左右,但这并不重要,他只需要知道张裕升检举鄢懋卿夫妇,致使皇上暗里封赏白露的事因此败露,打的不是鄢懋卿的屁股,而是皇上的脸就够了。

  陆炳知道了,就代表皇上知道了。

  而陆炳这样的忠犬人设,甚至不用皇上亲自授意,就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甚至刚才出门的时候,鄢懋卿就已经听到了陆炳在院子里大呼“备轿,去顺天府衙门”的声音。

  不用想也知道,陆炳这是前去封口的。

  这让鄢懋卿不得不承认陆炳的能力,先封了口避免此事进一步扩散,再进宫向皇上禀报。

  这才叫想皇上所想,急皇上所急,朱厚熜怎么可能不喜欢这样的臣子?

  事情推进到这一步,基本也就没鄢懋卿什么事了,自然也可以缓口气,静待好戏上演即可。

  至于他与白露那什么所谓的“无夫奸罪”。

  鄢懋卿相信白露说的,白家在他的家乡绝对有按住此事的能力。

  谁若是真敢跑去丰城打探此事。

  如果去的是不能动的朝廷官员,迎接他的便是无法拒绝的收买。

  如果去的是不值一提的小人物,甚至是官府的官差,都极有可能直接人间蒸发,这毕竟是最高效也最省钱的做法。

  因此这件事炒不起来,不论是皇上,还是白家,都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咕噜——”

  肚子发出一声轻响。

  忽然感觉饿了,还有点瞌睡。

  刚才鄢懋卿可真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就好像险境之下被激发了腺素的人一样,只觉得浑身上下充满了使不完的精神与力气,甚至有些兴奋。

  结果现在事情才刚刚办完,整个人就像刚做完马杀鸡一般,略微有那么点颓然。

  ……

  次日,寅时七刻。

  正阳门。

  又是各级官员或进入千步廊各部衙门,或前往进入宫中参与早朝的点卯时刻。

  张裕升像往常一样徒步前来。

  那日严世蕃一共赏了他六十两银子,这对于家境一般的他来说可是一笔巨款,可以在城郊购置一处小一些的房产。

  不过暂时他还没有将老家的老婆孩子接来同住的想法。

  相反中了进士之后,家乡的糟糠之妻在他心中已经成了拖累,很早就在想寻找一个合适的借口将其休掉。

  如此他在京城受到达官贵人或是商贾巨富的时候,才可以卖出一个好价钱,毕竟京城的达官贵人和商贾巨富可极少有人能够接受自家女儿为妾,这多少有些折辱他们的身份。

  心中正如此想着的时候。

  “吱嘎——吱嘎——”

  一辆马车从身旁经过,引得张裕升侧目。

  朝廷中坐马车前来点卯的官员不多,他们要么像他一样步行,要么就坐轿。

  就算没有资格或没钱乘坐四抬大轿的,这些官员也会坐二抬小轿,而不是乘坐马车。

  果然。

  这就是鄢懋卿的马车。

  “嘁……”

  张裕升眼底随之划过一抹妒火,在心中啐了一口。

  等着吧,鄢懋卿!

  顺天府衙门已经受理了我的检举,最多再蹦跶几日,你便没有资格再踏入正阳门了。

  而我自此也将受到严部堂提拔,如果还能像你攀附翊国公一般拜严部堂为义父,今后我亦前途无量。

  不过说回来,顺天府衙门的效率为何如此之慢。

  严世蕃就不知催促一下属下快些办事?

  正如此想着的时候。

  “锦衣卫办事,你就是张裕升吧?”

  几名锦衣卫忽然拦住了张裕升的去路,为首一人直接将牙牌怼到了他的脸上。

  “啊、啊!我是,不知上官有何吩咐?”

  张裕升此前险些被鄢懋卿以皇城互殴之名拖下水的时候,便对不怎么讲道理的锦衣卫产生了阴影,此刻再被锦衣卫找上,一时之间竟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为首的锦衣卫随即又从怀中掏出一张北镇抚司出具的拘票,再次怼到张裕升脸上,大声喝道:

  “有城南寡妇前往北镇抚司衙门举案,声称昨夜受你胁迫刁奸,这是北镇抚司的拘票,若不想吃苦,便乖乖随我们前往衙门归案!”

  锦衣卫与顺天府那样的地方衙门可不一样。

  管你什么功名不功名,官身不官身,只要收到上峰的命令,就算是一品、二品大员也照抓不误,这就是皇权特许的特权!

  “?”

  此话一出,立刻引来了正阳门下一众等待验明牙牌通关的官员怪异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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