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汉上公,替关羽守荆州开始 第205节

第178章 日有食之

  建业吴王宫。

  建威将军领丹阳太守吕范手持信表,匆匆入见。

  孙权见他一脸愁色,心中不由一紧,道:

  “孤昨夜好梦,本以为子衡今日会来报喜的呢。”

  吕范自知失态,迅速展眉道:

  “大王天幸,范今日确是来报喜的。”

  “大督朱然统帅三军,已在皖城下击败曹休。”

  “截止发信之时,曹休退守夹石,已经无力再南下。”

  “只是无力再战吗?”孙权显然不满足于这个结果。

  又指着吕范手中的两封信,道:

  “孤没猜错的话,应该有一封是朱休穆(朱桓)的吧?”

  吕范暗自一叹,只能奉上二信。

  孙权打开一看,果不其然。

  朱桓认为曹休以宗亲之身得任大将,本身鲜智少勇,不足为道。

  如今其部孤军深入,鲁莽作战而不利,士气已经跌落低谷。

  若能出兵夹石断其后路,则有望生擒曹休。

  一旦擒获曹休,后续便可乘胜追击,进取寿春,割据淮南。

  孙权看罢,不禁失笑摇头:

  “朱休穆勇气可嘉,但说单凭一个曹休就能据有淮南,未免异想天开。”

  “倒是他当面的合肥,若能取下此地,可比抓到曹休有用多了!”

  “奈何张辽匹夫,老而不死啊!”

  “苍天何薄于孤?”

  吕范闻得此言,只能加以劝慰。

  但心弦一直未曾放松。

  因为孙权看似在批判朱桓的冒进计策。

  可脸上的笑意却骗不了人。

  便道:“大王,陆伯言的信还没看呢!”

  孙权笑意陡然一敛,道:

  “还用看吗?”

  又指着脚边两封信简道:

  “他五日发三信,来来去去,不外乎是联络关羽齐头并进,以稳妥驱离魏军……此等计策,便是他不提醒,孤也能想到,何须他多言?”

  吕范强行展开的眉头,终于再次虬紧:

  “大王,稳妥有什么不对吗?”

  “况且陆伯言此计,本就是与大督朱义封一同商议所得,乃皖城诸军将士的共识!”

  孙权见吕范难得作色,微微诧异,语气一缓:

  “子衡莫急,孤只是因为吕子明和诸葛子瑜前后盛赞陆伯言,故而对他有更高的期待。”

  “今见他不过中人之姿,难免有些失望。”

  吕范寸步不让:

  “两军交战至此,胜负之数已经分明,计策还能高明到哪里去?”

  “大王若不信前线临敌的将领,难道还要指望吕范这等在后方空谈之人吗?”

  孙权默然良久,终于让步:

  “那便让皖城和濡须各自临机应变吧。”

  “到底怎么进军,要不要分兵抄截夹石,你我无须再多言,让众督各自施为!”

  这与吕范希望看到的不同。

  但正如他自己刚刚所言。

  这种时候,只能相信前线将领了。

  ……

  黄初三年,十一月末。

  月色晦暗。

  曹休已经整整两夜没睡。

  不是睡不着。

  而是不敢睡。

  回首半生,自初平年间追随太祖武皇帝举义兵,一路侍从左右,征战三十余年。

  曹休大战小仗,经历无数。

  既感受过大胜的喜悦,也承受过失败的耻辱。

  而为将者,一时失败不可怕。

  就怕失败变成溃败。

  恰如此时。

  自己趁着寒冬时节进军,深入数百里荒芜之地,本就是弄险。

  如今一击不成,军心士气已经跌落低谷。

  作为主将,只能以身作则,日夜巡营。

  特别是夜间。

  视野有限,军令传达不畅。

  再叠加士气低落,军用不足等等不利因素。

  一有不慎,就会引发营啸,继而万劫不复。

  就像一根绷紧到极致的弦。

  好在从军三十年的经验,给了曹休足够多的应对手段。

  辛苦了数日,总算有惊无险地将营盘稳固了下来。

  明日就是本月最后一日。

  算算时间,援军最快还有三日就到。

  说不定还有机会反攻吴贼?

  不求大胜,只求阻遏贼人北进的势头,全师而退。

  思忖间,东方渐白,辅兵陆续起来做朝食。

  曹休见左右无事,又实在撑不住睡意,终于肯去休息。

  一觉睡了两时辰,尚未酣足,忽而被惊乱的声音吵醒。

  “何故吵闹?”

  曹休带着起床气大声质问。

  然而本该在帐门外伺候的侍卫,竟无一人应声。

  只有越发忙乱的人马声自外头传来。

  曹休心下一惊,连忙冲出账外。

  只见本该大亮的天色,不知何故,竟又重新黑了下来。

  而曹休自觉神经一直绷紧,绝不可能一觉睡一整天。

  除非……

  “将军……”

  一道惊悚的声音传来。

  曹休回头一看,是越骑校尉薛乔。

  后者正抬手指天,浑身发抖。

  曹休顺他所指看去。

  下一刻。

  瞳孔陡然扩张。

  ……

  【章武二年十一月,庚申晦,日有食之。】

  杨戏在黄纸上记下一笔,习惯性将纸片放到窗边晾干。

  哪知下一刻,风一吹,纸片瞬间随风扬起,飘向火炉。

  幸好旁边李邵眼明手快,及时抓住。

  这一纸“历史”总算幸免于炭火之灾。

  杨戏不由尴尬笑道:

  “这‘麋氏纸’轻便是轻便,就是我习惯了简牍之重,一时间竟忘了轻重有别!”

  “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李邵不以为意。

  “真让你回头去削竹烤青,你肯定又不愿意了!”

  杨戏嘿嘿一笑,转头找了块石子压住纸张。

  “听闻陛下诏令今后台阁奏表,皆要以‘麋氏纸’书写?”

  “确有此论!”李邵微微颔首。

  “非只如此,陛下又令司空府今后专司造纸。”

  “往后尚书台诸官吏,论秩次年序,每月可领不同定额的麋氏纸,恰如昔年后汉尚书台官员每月可领‘隃麋墨’一般……乃是作为额外的俸禄发放!”

  杨戏顿时露出羡慕的神色:

  “可惜我只是州吏,不是尚书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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