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汉上公,替关羽守荆州开始 第78节

  而诸葛瑾不但是诸葛亮的亲哥,也曾担任孙权使者去见刘备。

  估计两边是有些交情的?

  而果然,诸葛瑾也一嘴“季常贤弟”来回应。

  令人如沐春风。

  唯独是跟马良寒暄一番后,其人忽而笑意一敛,正色以告:

  “骠骑将军,假节领荆州牧,南昌侯麾下中司马,诸葛瑾字子瑜,恭迎友邻使者!”

  此言一出,包括马良在内,使团众皆失色。

  问题出在诸葛瑾郑重其事的这一长串头衔上。

  且说,此前孙权的将军号是什么?

  车骑将军。

  还是刘备单方面帮他表奏的。

  此前刘孙两家共同承认的荆州牧又是谁?

  刘备。

  而现在。

  孙权不但换了一个名位更重的“骠骑将军”。

  甚至连荆州牧也抢了过去。

  甚至还假节。

  你假谁家的“节”?

  谁拜的骠骑将军?

  谁授的荆州牧?

  还南昌侯?

  到底都是聪明人,心思稍转,便有了答案。

  只见马良面色微冷道:

  “曹孟德的使者何在?”

  诸葛瑾拱手道:

  “魏王使者正在与我主麾下校尉商讨市马之事。”

  “我主素知贵主与魏王不睦,为防不测,已经妥当安置魏使。贤弟就不要为难我了!”

  闻得此言,马良神色反而稍稍平复了下来。

  当然不是因为对方一口一个“贤弟”就耳根子软。

  而是说,这边刚刚登岸,对方就突然闹这一出。

  分明就是故意抬曹操的名头来给对手上上压力,以便后续讨价还价。

  什么将军州牧,封侯买马,都是谈判桌上的筹码。

  而这归根结底。

  还不是因为孙权在军事上已经失利,无可挽回。

  只能靠这种小花招来挽尊?

  唯独是曹魏终究是不可轻忽的大敌,又不能不重视。

  当下稍稍应付过去,暂不理会。

  ……

  在驿馆安顿下来后,马良立即遣人到城中打听。

  很快就有人在城中另一侧的驿馆看到曹操使者的节杖。

  正要进一步打听使者身份、来历。

  诸葛瑾就邀请饮宴了。

  正使马良、副使麋威、同行的费祎,皆在受邀之列。

  麋威情知来者不善,留了个心眼,让随行的潘、习、詹等部下分头去打听曹操使者。

  然后便与马良等人一同赴宴。

第69章 驴骡对燕雀,麦子对石磨

  很快,一行人来到巴丘山下的一处官廨。

  这里据说是鲁肃当年屯兵巴丘的治所。

  不但占据险要,景色更是一绝。

  近可观芷兰相间,郁郁葱葱

  远可望湖映天光,一碧万顷。

  所谓“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说的便是此地。

  即便没有后世那座闻名天下的“岳阳楼”,依然堪称胜景。

  用麋威的话来说,哪个角度都出片

  除了那面明显新换上的“骠骑将军”旗。

  那个实在碍眼,众人干脆眼不见为净。

  路上,马良不忘叮嘱两个第一次出使的年轻人:

  “二三子切莫轻视诸葛子瑜设下的小宴。”

  “他既是孙仲谋的心腹,那明日我等如何应对孙氏,日后两家又如何相处,反而要在今日定调。”

  “故此,我等既要谨言慎行,又不能堕了自家志气……”

  麋威连连点头表示听懂了。

  大事开小会,小事开大会。

  几千年的老传统了。

  思忖间,众人在仆人的引导下,来到官廨正厅。

  诸葛瑾父子早已恭候。

  双方分主宾落座,马良正要说些场面话。

  不料又有两个宾客到场。

  麋威看着面生,但见身旁马良面色微微一僵,便知准没好事。

  悄悄向费祎打听,结果费祎也不认识,只能确定不是益州名士。

  他年少便随族父入蜀,比麋威一家早得多。

  好在诸葛瑾随后道出两人身份:

  “原来是子太(郝普),君义(士仁)!”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快快入席!”

  好嘛,原来是那两个叛徒!

  这下连费祎都没有好脸色。

  谁信这两人是碰巧过来的?

  麋威直接略过(傅)士仁,却多看了那个郝普两眼。

  没办法,实在是此公当年投降的方式过于奇葩。

  (傅)士仁好歹还能说是大势所迫。

  而郝普在湘水划界那年,根本就是被吕蒙哄骗着开城投降的。

  骗完了还要被吕蒙当众嘲笑。

  杀人诛心。

  而更奇葩的是,此公并未长记性。

  后来他在东吴又错信了一个叫隐蕃的曹魏间谍。

  最后隐蕃东窗事发,他也因此被“自杀”。

  如果要排一个三国老实人榜,麋威认为郝普稳进前三。

  很快,仆人端上酒水食物。

  诸葛瑾言笑晏晏地喊上两个不速之客,一同对着马良敬酒。

  马良当然不是善茬,笑着饮了约莫三分之一杯。

  寓意不言自明。

  开宴片刻,双方已经完成了一次不见血的交锋。

  “恪,你是晚辈,快来敬季常一杯!”

  众人闻声望向坐在下首的微胖少年。

  然而。

  诸葛恪并未理会父亲。

  只顾低头剥橘子吃。

  边吃边咂嘴,声响不小。

  直到诸葛瑾厉喝“贵客在此,休得无礼”,这才施施然抬头:

  “此南橘甘甜多汁。”

  “儿见北客吃不惯,所以赶紧吃掉!”

  且说,在座大多是读书人。

  马良和诸葛瑾更是当世一流的外交人才。

  怎会听不出诸葛恪意指“南橘北枳”的典故?

  正所谓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

  对应眼下情状,说的不正是郝普和(傅)士仁两个背主之人?

  在你主麾下是叛徒,是人人厌弃的枳。

  在我主麾下却未必不能化为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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