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汉上公,替关羽守荆州开始 第79节

  你凭什么不接酒?

  只能说,马良到底是有城府的。

  并未跟一个小儿辈斗嘴,以至于丢了正使的风范。

  却干脆背过身,任你父子唱红白脸,我眼中就是容不下那两个叛徒。

  郝普和(傅)士仁见状,只能面色一黑。

  不过正使须端着,从行的费祎却不用讲究。

  借着几分酒意,当场高唱起来:

  “凤皇来翔,骐驎吐哺。”

  “驴骡无知,伏食如故。”

  歌声一落,马良当即莞尔。

  两个叛徒的脸色更难堪了,不得不以袖掩面,低头自饮。

  当然要难堪的。

  麋威心下发笑。

  他虽然不擅长诗赋,但费祎此诗说得直白。

  以凤凰来比喻己方三人。

  以骐驎吐哺来指代诸葛瑾的接风小宴

  至于无知的驴骡,自然就是两个被当枪使的降人了。

  甚至连诸葛恪也被骂了进去。

  毕竟他也在“伏食”。

  不过,这里终究是诸葛恪的主场。

  稍稍思量,便也高唱起来:

  “爰植梧桐,以待凤皇。”

  “有何燕雀,自称来翔?”

  “何不弹射,使还故乡!”

  我家要礼待的是凤凰,你是哪来的无知燕雀?

  赶紧滚!

  这一刻,麋威有种前世看人网上对喷的既视感。

  别看都说得挺文雅的。

  本质上。

  一个骂对方是蠢驴。

  一个骂对方是野鸟。

  攻击性全都拉满。

  到了这份上,区区小诗已经不足以承载两人的满腔才情和键气。

  先是费祎低头看了看案上的汤饼。

  立即让下人取来笔墨和简牍,当场运笔如飞

  麋威上前看了看,是一篇关于麦子的赋体文章。

  当然,写麦子只是借题发挥。

  本质还是在攻击对手。

  而诸葛恪也不甘示弱。

  转头也写一篇赋来回怼。

  麋威好奇上前看,写的是磨盘。

  以磨对麦,依旧攻击性拉满。

  麋威自问没有这种即席挥毫的急才。

  至于抄诗什么的,自己背诵并默写全文的基本是唐诗宋词。

  跟这古早版本的汉赋不搭嘎,就无谓献丑了。

  随手拿起个甜橘当起了吃橘群众,顺便补点维C。

  很快,两篇文采飞扬的赋文完成。

  诸葛瑾便准备邀请马良一同上前品评。

  而且他心中早有定计。

  乃是为两个年轻人扬名之余,顺便给今日这场“小宴”定下最终调性。

  也即:

  孙刘两家都是人才济济,各领风骚,今后还是旗鼓相当的“友邻”。

  然而尚未等他扬声。

  诸葛恪却突然放下简牍,转向正在剥橘子的麋威:

  “你会辞赋吗?”

  麋威不解其意,摇头。

  “那你以前吃过橘吗?”

  麋威还是莫名奇妙,点头。

  “你吃的是南橘还是北枳?”

  这下麋威听懂了

  诸葛恪这是嫌跟费祎对喷不过瘾,又来招惹他这个副使了。

  如果回答吃南橘,就跟郝普这些叛徒一样。

  如果回答吃北枳,就是自找苦吃的蠢材。

  反正总能找到攻击的角度。

  只能说,麋威虽然确实不擅长辞赋。

  但继承了前世的“先天键气”,还真没怵过谁。

  一时气通周天,键在意先。

  起手却只淡淡一笑,剥橘如故:

  “我都吃。”

第70章 兴,都可以兴

  “岂能都吃?”

  “足下莫非是那不知五味的蝼蚁?

  诸葛恪拍案失笑。

  麋威挺想给对方科普小蚂蚁其实也能感知气味的。

  但估计会被当做异类。

  便道:

  “橘子酸甜可口,在下固然喜欢。”

  “但枳子性温味辛,能破气散结。”

  “我先前得了怪病,江陵张神医曾以枳子入药,为我去疾。”

  “故为‘都吃’。”

  此言一落,费祎当场捧腹。

  诸葛恪却张嘴欲骂,又骂不出声。

  麋威当然知道原因。

  且说,刚刚两人又是凤凰麒麟,又是驴骡燕雀,又是麦子石磨。

  看似千奇百怪,其实都在借物言事。

  乃是诗歌里常用的“比”和“兴”之法。

  也即比喻和联想。

  所以诸葛恪刚刚那个问题。

  重点不在于是否有人真的同时吃过南橘和北枳。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精心挖好的坑。

  好巧不巧。

  遇到了一个还真的同时吃过两者的麋威。

  还是吃得有理有据的那种。

  这就类似于。

  一个人说我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还多。

  对方却回答你有糖尿病。

  就不在一个频道里。

  诸葛恪素来以急才自诩,岂能服气?

  呆愣数息,又起攻势:

  “天底下如足下这般‘都吃’的人,又有多少呢?”

  麋威即答:“怕不是有成千上万。”

  “莫忘了三年前席卷海内的大疫。”

  “多少人吃不上饭,吃不上药?”

  “我听闻五溪蛮各部,很多一族尽墨,却鲜为人知。”

  “若他们泉下有知,你问他们想不想‘都吃’?”

  那必然是想的。

  诸葛恪心中冷笑,却不以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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