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听你的。”
魏忤生点头,同意这一切。
二人就这般定了下来,一直聊了很久。
很晚后,宋时安才离去。
而在他走了不久之后,魏忤生令守卫将心月召来。
心月身着常服,腰间配剑,走到了魏忤生的面前。
“这么晚了还喊你来,辛苦了。”魏忤生浅浅一笑。
“殿下,你看起来心很乱。”
心月看到了他的沉重。
被点破的魏忤生低下头,半晌后,道:“时安的一家,是吴王保的。”
“嗯。”心月点头。
“我和时安都觉得应当成为吴王党。”
说完后,魏忤生抬起头,不安的询问道:“陛下,会不会将时安给吴王?将我与他,分开赏赐?”
“……”心月愣了一下,随后理性道,“有可能。”
带着这般的忧虑,魏忤生看着心月的眼睛,道:“明日我单独回去,你与时安一起回盛安。”
“我听殿下命令。”
心月在回答后,也看着他的眼睛。
而终于,魏忤生给出了他的解释:“只有你,是他不离开我的理由。”
第121章 我永远拥护小魏
朔风的雪,已经下得很大了。
国信副使虽是文官,但并非是那种香香软软的世家贵族,因为要出使各个不同的国家,在任何时节。所以,对于恶劣天气,已然习以为常。
身着兜帽的锦绣大氅,骑着河曲马和大宛马杂交出来的优良高大坐骑,他动身回盛安了。
魏忤生与之同行,不过身上披着的是灰色的厚布披风,看不出一丁点皇子的华贵,有的只是武将的粗糙。
小魏,已然变成了硬汉。
二人带着十几名骑兵,在风雪之中,离朔风越来越远。
忽然的,魏忤生停下马蹄。
摘下了兜帽,徐徐回首。
便见到立于风雪之中,城门下的宋时安,依旧目送着自己,一旁就是心月。
对方见自己回头,将左手举了起来。
魏忤生望着他,也笑着把左手抬起。
国信副侍看到了六殿下手中,那道深长的沟壑。
昨日受宋时安接待时,期间也看到了他的左手,有一模一样的伤。
“朱大人,走吧。”
魏忤生转过了头,继续迎着风雪朝前。
“是,殿下。”
马队,慢慢的消失在了视线中。
城下的宋时安,也在小魏不见后,转过身,回到了城中。
这时,三狗连忙的将一件黑狼兽皮的披风从后面搭在他的肩上。
宋时安面无表情的扯下,递给了一旁的心月,并快步走着。
心月接过,虽然勉强,但也自己披上。
二人一直到了县衙之中。
这时,火炉在燃烧。
宋时安坐在了炉子前,心月把披风挂好后,也坐到了他的身旁:“你看起来,心思有点沉重?”
“舍不得殿下,难过的。”宋时安道。
心月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这是一方面。”
宋时安一边说着,一边对在门口守着的两名士兵摆了摆手。
二人立刻意会,离开了大堂门口,到县衙口去值守。
“要把门关上吗?”心月问。
“不必。”
堂中的炉火温暖明亮,在敞开的大门外,风雪大作。这样的场景,让宋时安感到十分安宁。
“心月,你留下来是谁提的。”
宋时安突然的提问,让心月短暂一怔,接着像往常那般,语气毫无波澜道:“殿下提的。”
“我想也是,我们关系还没有好到那种程度。”宋时安说。
心月露出了不悦:“你到底想说什么?”
“开个玩笑,我知道我们关系还不错。”宋时安语气依旧是有些沉重,“作为殿下的亲卫,你自然不可能提那种要求。我的意思是,殿下他所担心的,也是我现在所担心的。”
“……”
心月怔住了。
这个人是妖怪吗?
什么都没有说,他就看到了殿下所担心的?
还是说,殿下的担心,表露的太过于明显了吗?
但昨晚,确实是显而易见……
……
“只有你,是他不离开我的理由。”
面对殿下带着‘拜托’的眼神,她在良久沉默后,开口道:“殿下想让我引诱他吗?”
“不,我说过绝不强迫你做任何职责以外的事情。”
“那……”她不解了,“那我该如何发挥价值?”
要留住他。
而又不引诱他。
那就是,钓着他?
“不,什么都不用做,就像是做我的亲卫一样,保护他,行你职责之内之事。”魏忤生浅笑道,“况且你与他在一起时,也很放松吧?”
她无法反驳,也不能说谎:“是。”
“那就这样吧,没有任何的任务。”
“需要监视和汇报吗?”
“不。”
魏忤生,极度宽泛的说出了那句话:“你把他当做我就行,但,也不用完全当做我。”
……
“我昨天跟殿下聊了很多,但还有一些话没有说透。”宋时安看着心月,说道,“吴王亲自下场党争是我没有想到的,他走的,也是为解君忧的路。”
“跟殿下重合了。”
“对。”宋时安提问道,“那两个人要做一样的事情,你会更加信赖哪个?”
“吴王。”
在说出这两个字后,心月逐渐的有些生气了,不满的喃喃道:“殿下把命都差点丢在了朔风,而吴王只是在后方说了几句话。就是因为是庶子吗?就是因为,他不受喜欢吗?”
“感谢你为我们庶子说话。”
宋时安稍微皮了一下后,继续道:“既然有吴王下场,那殿下有两条路,一是成为吴王党,二是继续保持无党。”
“那成为吴王党不就够了?”心月觉得选择已经明了。
“如果能够选,那当然可以。万一,皇帝不让他当吴王党呢?”
“……”
“而且吴王亲自去保我父亲,我父亲要不要当吴王党?”
此话,让心月沉寂了很久,终于,她开口了:“你,就只能是吴王党了。”
“没错。”宋时安道。
这样的结果,心月感到有一些难过。
倒不是伤感,只是意识到在朝堂大势之下,没有人有自由,没有人能左右自己的命运。
殿下说过,心月是自由的鸟,不受任何羁绊。
但这原因是,她离朝堂和权力很远。
“因此。”宋时安话锋一转,道,“我回去得再顺便考个状元。”
这句话对于别人来说,真是狂的没边,但他这样顺其自然的说出来,心月竟然感觉不到装逼,甚至觉得他是在务实的做计划。
“那你挺厉害。”
“我肯定是左右不了我的选择,但得做一些改变,凭借我个人的努力。”
继续的,宋时安认真道:“我爹到时候肯定是要提到非常重要的岗位,要么就是大理寺卿,要么能够在尚书台占据重要职务。那时,他虽然是吴王党,但不会成为吴王名义上的手下。”
皇帝要奖励吴王,定然要给他特别重要的权柄。
司法权和任免权,肯定要上一个。
都到那种程度,就不纯粹是吴王党了,可以说是吴王的盟友之一。
“那你呢?”
“我绝对不能当吴王府署僚,这个官职,基本上就跟吴王家臣没有区别。”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心月懂了,“可以当吴王党,但不能完完全全的成为吴王的人。”
吴王署僚这个官一旦当了,那他妈的就像是屁股上被打了吴王之宝的烙印,到时候要是带着小魏赢了,他是要被打上耻辱柱的。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魏征那样,换了好几个主子,依旧能够混得风生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