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个,一是因为本人确实是有能力,加上脸皮厚,二则是二凤需要这样一个典型,让太子党的人少一些的恐惧,以便国势长安。
但哥们一盛安孩子,要脸。
“只要是吴王府署僚以外的,稍微有些实权的官职,那就能够姑且保证人格的独立。”宋时安说。
“然后呢?”心月问。
“然后让殿下抗上,强行的做吴王党。”宋时安强硬道。
你皇帝不让我做吴王党,我就不做了?
就做就做!
“又抗命?”
心月在宋时安的身上,看到了名为反骨的东西。
“陛下不让,是因为他担心殿下会做大。但是,吴王会担心吗?”宋时安直接演都不演,道,“如果是吴王,肯定既想要我,又想要殿下。他只会嫌自己的助力少,只要是吴王党的人,那就多多益善。”
皇帝,已经老了。
老了之后,他就不能够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不然这太不公平了。
皇帝继位的时候,是十一岁,被勋贵外戚欺辱了那么些年,靠着自己,一点点把权力夺回。现在他老了,也要服老,重新的变回那十一岁的孩童。
“所以说,你想要达到什么效果?”心月在意的追问。
“我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
这就是宋时安的想法,而他对这话,进一步的说明便是:“殿下可以是吴王的人,但我只能是殿下的人。”
此刻的心月,露出了一丝的无措。
这样一想,殿下的担忧,反倒是显得有些不信任了。
“这话,要我跟殿下转述一下吗?”心月呆呆的问。
宋时安看向她,吐槽道:“你怎么回事啊,我就是拿你当朋友才跟你聊天的,你又要传小话?”
“什么叫又?我就没有传过话。”心月也一下子就生气了,“你说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我一次都没有跟殿下讲过。”
“那你对殿下不忠诚啊。”
“正说反说的都是你。”
心月盯着宋时安,较劲道:“我只负责殿下的安全,没有监视的职责。我倒是跟殿下说过要不要监视你,可他完全不在意,让我做自己就够。”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我当然知道。”
宋时安看向屋外的大雪,呢喃道:“殿下是孤独的,他最害怕的就是孤独。”
宋时安早就看出来了。
因此,就有了心月这样一个存在。
没有权力,没有职务,没有使命。
哪有死士像她这么闲?
小魏还没有宽裕到能够去掌控别人。
他更不敢用‘锦衣卫’这种东西,去控制人心,让自己与他的情谊变质。
至少,现在的小魏是真诚的。
“我真没有怀疑你。”宋时安看向心月,道,“你没发现吗,你在我身边时,我什么时候紧张过?”
那倒是。
心月回顾自己与宋时安的相处。
两个人,还真只是朋友。
“既然于你而言,我是这样的人,那我也问你一个问题。”心月注视着他,道,“你来朔风,就是为了完成你想要做的事情。你接近殿下,只是因为他能让你有这样的机会。可那个时候,素不相识,不可能就直接‘死心塌地’吧?”
这个问题,非常的敏感。
但宋时安,想也不想就说道:“是。”
“因为你,殿下也获得了回报,你不需要再额外的报恩了。至于说从龙之功,现在你去了吴王那里,他一定会让你当第一心腹,与辅佐殿下的区别不大,甚至说更简单了。”
心月绝不会传小话,所以她说得更加露骨:“哪怕你成为了吴王的人,也不能怪你,那是皇帝的命令。”
“于情于理,都是没问题呢。”宋时安道,“那感情呢?”
“于情于理,不就包括感情?”
“那只是吴王对我投入的感情。”
宋时安看向缓缓打开的左手,那条蜿蜒的伤疤,道:“没有与我共同的经历,便无法珍视这种感情。”
第122章 魏忤生抵达盛安
小魏和国信副使从朔风回盛安,差不多要一个月。
在抵达的前三日,便有驿站的传信员先行一步到达了盛安,将这个消息回传给皇帝。
按理来说,打了如此胜仗,都是要皇帝亲自相迎的,但现在皇帝老了,不会经常性的挪窝。
为了给皇子铺路,一般会让他们去带领百官迎接。
因此朝中百官都在揣测,到底是吴王和晋王,谁来领衔?
虽然没办法一锤定音的确定储君,但这个象征意义极大。
要知道出征的时候,可是晋王亲自送的忤生。
皇帝,到底会如何呢?
还是说,不当这个裁判,硬着头皮的,亲自去迎忤生。
宣宇殿中,老皇帝坐在龙榻之上,一旁的宫女正跪着给他捶腿。
一会儿后,华皇后来了。
宫女也相当自然的离去了。
“二郎,你在想什么?”
华皇后充满担忧的看着他。
“你又听说什么了?”
皇帝看向她,语气平静。
“现在满朝的文武都在议论,我如何能够听不见?”华皇后焦虑道,“子裕和子盛,何以闹到那一步?他们,可是亲兄弟啊。”
“你这样想,他们这样想吗?”皇帝反问。
“那你自应当早些就把储君立下来,断了其中一人的念想。都是这神器,让他们变成这样的。宗室之乱,不可再生了。”
“那就立吴王为储君。”
皇帝瞪着她,干脆道。
听到这个,华皇后连忙的坐在他的一旁,扶着他的手,苦心劝住道:“可子裕是长兄,你要立也是立子裕,让子盛辅佐啊。”
“好。”皇帝同意道,“你去同子盛说,让他放弃太子之位,好好辅佐二哥,他答应了朕就立子裕为太子。”
“……”华皇后皱了下眉,错开脸,不太情愿道,“那这不是让他抱怨我吗?”
“那朕去说,不就抱怨朕了?”
“平日你说后宫不得干政,现在到了要得罪人的时候,你又让我来做了。”华皇后也不是好脾气,依旧反驳,“你是皇帝,让皇子和睦,不是该做的吗?”
“朕为皇帝,要的是让这大虞国祚绵延。”
皇帝冷血说完后,又说道:“吴王做的好,就该吴王去做。晋王不若他,晋王就得老实的退出。除非,他真不想不争。”
“子裕他怎么可能不想争呢?”
“那摆出一副与世无争的恶心态度,是要给谁看!”
皇帝终于怒了,把话说得极重。
听到这个,皇后的脸上,全是愁容与悲伤。抬起头,看向面前这位威严的皇帝,道:“我先前就说了,给子裕一位辅国良臣嘛,他只是缺少想法。那宋时安不是要回来吗?你给子裕吧。”
“那人家想跟子裕吗?”
“他是臣,你是君,他岂能不听你的?”华皇后激动道,“难道那宋时安,真当是无君无父的逆臣?他去朔风,不就是求富贵吗?你把富贵给他,他难道不要?跟哪个皇子,于他而言有什么区别?”
华皇后的这番话,把皇帝逗出了冷笑,看着天真的妻子,他开口道:“还晋王?哪怕真把他给吴王,他就能老老实实听话?”
“晋王不跟,吴王不跟,他想怎么样?他难道要跟那个忤生?”华皇后气愤道,“如今能成为我大虞储君的,只有子裕和子盛,他这是想乱政?”
“所以。”
皇帝徐徐转首,看向前方,肃然道:“朕要在活着的时候,就将这宋时安安排好。”
………
在晋王府邸之中,中平王和晋王在一起,身着白虎皮毛的锦绣华服,于庭中看雪。
“那一日,陛下在召见四哥和二哥之前,先召见了司马煜。而司马煜归府后,一个月都没有出门,在府中闭门拒客,任何人都不见。”魏翊渊说道。
“想必,他是和陛下有些讨论。”晋王猜测道。
“于是。”魏翊渊斜视向他,道,“我亲自去了一趟。”
“……”晋王瞪大了眼睛,被他这个擅自而为,彻底吓到了。
僵硬的看向他,带着一些慌张。但并没有愤怒,而是语气紧张道:“如何呢?”
按照以往,他一定会斥责这个自作主张的中平王。
可现在,他只想知道,这个司马煜到底承担了什么样的责任。
因为现在的情形,真的很危急了。
“皇子亲至,我本以为他会多多少少给一些面子,但依旧以生病为由,拒不会客。”魏翊渊冷峻道。
“什么病?”晋王反问。
“我看,是参与立储的心病。”魏翊渊肃然道。
“这区区一个太卜令,还能掺和到立储之中来?”晋王觉得不可思议,“再怎么样,跟他也不可能有关系吧。”
“是啊,一个玩龟壳的,还操持起我们魏家的事情来了。”
在吐槽过后,魏翊渊揣测道:“现在至少说明,陛下并没有确定好继任的人选。你跟四哥之间,没有谁有决定性的优势。所以,陛下就想用祥瑞,吉兆,占卜之术来选择。”
“立储岂会如此儿戏?”
晋王觉得不可能。
“那难道就不可能是,陛下见到了什么奇观,做了什么梦,跟这个储君有关?”魏翊渊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