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枚冥牌是我们干戚义从营的阵亡名单,按照炎汉传统,我们在演武沙场决胜,这些阵亡的袍泽,当赦免其罪籍。”
“还请兄弟代为转交给董猛,让其交给银单将军。”
“我只想要一个答复。”
骑兵队正神色一肃,接过这个冥牌,点头道“若是这样,那绝无问题。”
“只是不知方统领要什么答复?”
方羽神色闪烁,语气坚定的抱拳说道“这位兄弟只要原话转告即可,无需任何额外的话。”
“我只要一个答复,他们会明白的。”
骑兵队正点点头,说道“方统领不能再前进了,再进就是警戒范围了。”
“我会代为传达。”
驾!
随着对方离去,方羽对着身后的聂辽吩咐道“所有人原地休息,不要放松警惕,随时准备战斗。”
“诺!”
聂辽心头一凛,心中亦是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方羽下达的可是战斗命令,这极为不寻常。
难道他们要再次和昔日袍泽战斗?
不仅是他,连一同跟随而来的老卒们,也个个神情凝重,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想。
刚才方羽提到了冥牌。
这是一种记载战死将士姓名的牌子,一般作为战损统计,以往在炎汉军中也跟抚恤品级有关。
难道,他们的罪籍赦免出现变故?
..
很快,炎汉大营里头,骑兵队正将冥牌交给屯长。
屯长本来不想理会,可一听是虓虎方羽的东西,想了想还是来到董猛的帐篷将东西交了上去。
“什么?虓虎让我将令牌转交给银单将军?”
董猛接过冥牌一愣,双手负后走了几圈,神色有些犹豫。
身旁一名年长同僚拱手建议道“董校尉,那方羽得罪了整个西洲的士族权贵,我们可沾染不得。”
“依某所见,还是婉拒为好,免得冲撞了上头,惹来不快。”
董猛本来犹豫的神色一下子变得目光清奇,猛地一拍大腿,说道“上次就听了你这厮的话,结果差点下不来台。”
“这一次我不过秉公办理,递个牌子而已!”
“而且对方也不过是要个答复,全由上头们处理,关我鸟事?”
说罢,他不理会幕僚劝阻,直接去了银单那边将冥牌一交了事。
当银单接到这个令牌的时候,本能的感觉到不对劲。
来到主营大帐,将事情告知。
魏然漠然,沉默许久,摆摆手说道“将冥牌还给他,就说此事有司丞负责,我虽是都护,亦不能越权”
“诺。”
银单恭敬的听令,转身离去,只是心中莫名感到不安。
待其走后,魏然双手负后来到营帐口抬头看向天空,一缕阳光落在他越加苍老的脸皮上,疲态尽显。
..
踏踏..
久等的方羽等人,见到炎汉大营方向,有骑兵踏来。
还是那名巡逻队正,他神色沉重,接近之后翻身下马几步走近,取出腰间那一枚冥牌。
“抱歉,上头只是让我将这冥牌还给你,并且说赦免之事由都尉府司丞负责,连都护也没有办法。”
方羽沉默的伸出右手,接过冥牌。
不知是否错觉,骑兵队正看到对方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抱歉了。”
“什么?”
骑兵队正一愣,还不等他反应,一道手刀砸来落在他脖颈上,噗通一声便晕了过去。
呛..
下一息,一队炎汉骑兵,无不紧张的拔出腰间长刀,紧张的戒备。
“方羽,你想干什么?你想造反吗?”
有人厉声大喝,却不敢往前冲。
“造反?”
“呵呵..说得好。”
方羽的神色转为淡漠,只是眼眸中渐渐燃起一丝火星,如星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他直接翻身上了辽东战马,毫无顾忌的一步步上前。
“聂辽,把他们全部打晕,若是反抗,全杀了。”
“诺!”
聂辽眼眸中闪过灰暗之色,语气颤着声领命。
他从方羽的反应中得出了一个无法接受,不可原谅的结果。
“干站着干什么,快下马救队正!”
“快救队正!”
于是,一队骑兵不在马上反抗,却全部下了战马。
全部来到队正的身旁,排好了队..
“驾..”
方羽不再理会,怒喝一声,整个人如一团火焰,猛然冲向炎汉大营。
一里,三百米,一百米。
“来者何人!”
大营前军寨木墙上大量弓手们,迅速接到命令上了城门,开始警戒。
“魏然!”
“无耻老贼!”
“你给我出来!”
“嚎!”
愤怒的方羽,全然失去理智!
他策马扬蹄,仰天长啸,狂暴的怒吼传遍了整个炎汉营地。
第74章 我是为了整个西洲,我是为了天下汉人
“无耻老贼,你践踏了炎汉传统,不给我们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赦免。”
“你这杂碎,居然还和士族勾结,更改了演武规则。”
“还说什么有苦衷,还说什么为了西洲!”
“放屁,统统都是放屁!”
“你还有什么脸面苟活在世上!”
“老贼,你给我出来!”
方羽的怒吼,一阵接一阵。
可落在大营将士们的耳中,却带着一股悲愤和无法言喻的哀伤。
“住口!”
“方羽,若再胡言乱语,否则休怪我放箭将你射杀!”
很快,守备校尉走上军寨木墙,指着他大喝。
“无耻老贼!”
“连炎汉的演武传统都要践踏,不给我们赦免!”
“你将是所有炎汉将士的罪人!”
“老贼,你将被所有炎汉将士唾骂,你将是千古罪人!”
“哈哈哈,老贼,我方羽悔恨当日为何要在羌人手中救下了你。”
“啊啊啊!”
悲愤的嚎叫,声震数里。
营寨内的魏然,初听时还能强忍住。
可越听,越无法忍耐。
他站起来又坐下去,站起来又坐下去。
银单来到主帐门口,神色严肃,面带杀气,抱拳道“都护,方羽此人公然侮辱于你,已是大罪。”
“还请下令让末将出击,将此人斩杀,以绝后患。”
事到如今,双方已然无法和解。
忽然,魏然面色一冷,喃喃自语道“他是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他的?我们这里有内鬼?”
“还是那杨幼出尔反尔,不想履行三个募兵郡县改为征兵郡县的承诺?”
外面的骂声越来越难听,已经从人身攻击,开始改为攻击他的亲人家属。
“他既然敢一个人,又怎么会没有准备?”
“不行,若再让他骂下去,军心必然涣散。”
魏然终于下定了决心,大步跨出了营帐。
“无耻老贼,苍髯匹夫!”
“我恨不能撕开你的胸口,看看你的心脏是不是黑心的!”
“你还是人吗?你这个言而无信的老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