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羽越骂越激动，整个人好像吃了火药桶般，愤怒的火焰已经吞噬了他的理智。
“够了！”
轰然，寨门打开。
魏然、银单和一群骑兵冲出来。
“老贼，你还真有脸敢出来见我？”
“还记得罪营的一千老卒？”
“可还记得演武场上死战的三百老卒！”
“你罔顾炎汉传统，不予赦免，是不是与那士族达成了什么协议？”
“你这个狗贼，为什么还不去死！”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方羽看到魏然，指着他的鼻子，便是破口大骂。
“哈哈哈！”
魏然不怒反笑，他指着方羽怒斥道“方羽，我耍你怎么了？”
“你没钱没人没地盘，怎么跟我斗？怎么跟士族斗？怎么跟天下斗？！”
“我承认你很勇猛，可天下如你这般人！”
“犹过江之鲫不知凡几，至今有几人出头，几人身首异处？”
“没有朝廷，没有都尉府，你什么都不是！”
“你根本不懂什么是权力，什么是门阀！”
“以为凭借着一个小小的义从营，就可以改变这个世界！”
“痴心妄想！”
“你现在打的过谁？”
“我？西洲都尉府有数十万将士！”
“士族？他们的坞堡和权势遍布整个炎汉，麾下兵马何止百万！”
“哈哈哈，可笑，可笑！”
魏然好似压抑了许久，一通怒斥将心里话一股脑喷向方羽。
“哈哈哈！”
方羽也是大笑，怒极反笑！
“魏然，你太让我失望了。”
“你还是一个人吗？”
“如果说你是人，嘴里说的是鬼话。”
“如果说你是鬼，却又有人的身体！”
“的确，我方羽只是一个渺小的农民之子，一个如今被你们贬为卑贱的罪兵！”
“可你别忘了！”
“西洲都尉府几十万将士，他们大多数跟我一样，都是农民的儿子！”
“士族门阀拥有百万兵，确实很强大！”
“可整个炎汉，农民之子何止亿万！”
“你无视炎汉传统，坐视溃兵被转为罪兵，利用我们去打演武沙场，说是决胜制，却偷偷改为决死制！”
“哈哈哈，老贼，你这等言而无信的匹夫，还有何脸面坐在这都护的位置上？”
“西洲数十万儿郎，还有谁会服你！”
“什么改易兵制，什么为了西洲百姓！”
“呸，你就是一个自私自利，为了权力可以出卖一切的阴险小人！”
“你必被天下人耻笑！”
方羽连消带打，指着魏然的脑袋，吼声连连！
“住嘴！”
“方羽，你给我住嘴！”
魏然情绪终于失控，他冲动的催动战马，跑到了方羽面前，两个人面对面。
“我是为了整个西洲，我是为了天下汉人！”
“真是可笑，老贼，你的所作所为，哪一点为了西洲？为了天下汉人？”
“方羽，你根本不懂！那些募兵制下，已经完全丧失尚武传统的汉人！”
“老贼，我固然看不到募兵制下，那些丧失尚武传统的汉人！可我看到我们这些征兵制下，拥有尚武传承的汉人被你们当做工具利用，成为你们的棋子！”
“住口！住口！住口！”
“小贼，你根本不知道有些地方的汉人被异族欺辱，甚至称我们为两脚羊！这都是募兵制下造成的恶果，我必须纠正过来，我必须为天下汉人挽回局势！”
“哈哈老贼，这就是你可笑的理由吗？难道我们这些征兵之下的士兵，不正被你们这些权贵门阀欺辱，贬为罪兵，成了奴隶，最终变成私兵，为你们服务，还说的那些正义，可耻！”
两人怒火中烧，你一言，我一句，针锋相对，毫不相让，没有一丝停顿，只有开口互喷！
根本不等对方把话说完，大家都只在宣泄情绪，完全丧失了理智，沦为了一场没有结果的争吵。
“方羽，你根本不懂，征兵制的废弃，使我炎汉大部分郡县下的汉人，已经完全退化成了只会耕种土地的农民。”
“面对强盗，他们跪地求饶。”
“面对恶霸，他们跪地求饶。”
“面对酷吏，他们跪地求饶。”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妻女被侮辱，被强暴，无能为力！”
“还要强忍着悲痛，恳求强盗恶霸和老爷们开恩，饶过他们妻女的性命。”
“为什么这些农民会这么惨？”
“因为征兵制的废弃！”
“因为他们已经不懂得如何作战！”
“因为他们已经丧失了尚武传统！”
“你知道，这有多么可怕吗？”
“煌煌炎汉子民，居然被那些异族称为两脚羊，可耻！”
“祖先怎么看我们？”
“我们死后怎么去面对骁勇善战，开疆扩土的列祖列宗？”
“不，炎汉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和陛下都想改变这一切！”
“方羽，我们才是站在正义的这一方！”
“而你，只是一个天真愚蠢的莽夫！不知好歹的混蛋！”
魏然说着说着，面露哀伤之色，神情越发激动，指着方羽便是一阵破口大骂。
第75章 我真的错了吗？
“哈哈，这么说，你们好像做对了？”
“可这不就是你们想要的吗？”
“我们这些农民和工匠的儿子，丧失了武功，没有了组织，失去了尚武的传统，成为守法的工具，任由你们宰割的牲畜。”
“然后异族的铁蹄来了，我们哭喊着救命，忘记了如何抵抗，而你们早已经收拾好了行囊，逃之夭夭。”
“这不就是狗皇帝，士族门阀和你想要的结果吗？”
“怎么？”
“难道废除征兵制的诏令，不是光武帝这个狗皇帝发布的吗？”
“听你的语气，好像是我挡了你的路？”
“哈哈哈，笑话，真是天下的笑话。”
“你的无能，狗皇帝的无能，却要让我这个什长和三万死在阴山之战的老卒们背负。”
“哈哈哈！”
“不！”
“我告诉你老贼！”
“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不是刘家一家之天下，也不是士族门阀之天下，更不是你魏然之天下。”
“你和狗皇帝想要改兵制，那是你们的事情。”
“可当你把我和三万老卒放在阴山这座棋盘的时候。”
“有没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
“有没有问过我们的意见？”
“你觉得，我想死吗？你觉得这三万老卒，就活该成为你们的工具吗？”
“老贼，不管你是出于什么正义。”
“但是拿老子的命去赌，老子就要了你们的命！”
“哈哈哈！”
方羽已经癫狂了，说话完全没有了方寸，直接将心里所有话都吐露了出来。
“住口，休得无礼，侮辱陛下！”
“老贼，狗皇帝！老子都要造反了，还管你那么多！”
“小贼，天下将无容你之地！”
“老贼，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到处都是我的容身之地，相反，我将成为你们的噩梦，直到将你们终结！”
嚎嚎！
两人在对骂中再次失控，化身为野兽。
方羽咆哮，一头猛虎从身后愤怒扑出。
魏然怒吼，一只玄武狰狞的从其身后具现。
吼！
军煞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