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挂念和刚才她的一些反应,不太寻常啊。
“妈的,不会吧……”
陈着突然担心起来。
而且,这位格格并不知道,上面越太多级关注某件小事,最终会导致这件事会被意外放大。
就像“侍家”这个问题,如果钟晓华为了迎合上面,硬要再撸掉几个。
可能舆论只会说他铁面无私。
但是懂内幕的人,就会暗中批评引起纷争的“溯回陈着”,不懂尺度,不懂分寸,也不懂规则,肆意扩大影响。
陈委员经营许久的形象,可能就毁于一旦了。
“对了。”
易山又想起一件事,说道:“小玉还让我给你搞个车牌,就是红黑白底的那种,这样你挂着这种车牌,在国内不管开到什么地方,什么样的混混都不敢惹你了。”
“不用不用。”
陈着只想拒绝,自己并不想那么高调。
“给你就要着吧,不然我也不好交差,反正只是小事一桩。”
易山大大咧咧的说道:“我让广州那边的朋友联系你,挂了啊!”
“我……”
陈着刚想说什么,但那边又是“嘟嘟嘟……”的忙音。
县委大院的风吹在脸上,经过阳光的烘焙,柔柔的没一点冬天的凌厉和官场的冷漠,像个初谈恋爱的小姑娘似的,一派柔情蜜意的温暖。
时不时的,还有一两只肥硕的流浪猫从冬青里伸出头,“喵喵喵”冲着走神的人叫着。
“真的坏了!”
陈着心里七上八下的,刚才担心的问题,好像要成为事实。
别搞啊格格。
你值得更好的男人,但不是我这种最好的。
……
中午的时候,陈着和钟晓华等人就在县委大院的食堂小包厢里用餐。
说是“小包厢”,但是09年时候这种单位内部的招待场所,整体质量比外面的可能还要好。
不过因为这次目的是“反腐扫黑”,主题比较深刻,所以大家都没有喝酒。
河源的常务副黎义涌,中午开会完也匆匆赶了过来。
他汇报招商会的情况时,也大力邀请溯回在河源进行投资。
这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样的意向,尽管以河源的现状,难以承接溯回业务的落地需求。
但是吧,陈着也不好继续用套话进行敷衍了。
“实不相瞒,诸位领导。”
陈着语气诚恳而务实:“现在这边的基础条件,还不是特别的成熟……”
钟市长、黎常务还有蔡书记都点点头,其实他们也知道,河源山多水多路难走,本就不适合高科技互联网企业入驻。
“不过,我是这么想的。”
陈着却话锋一转:“与其等条件完全成熟,还不如主动创造条件!我想把清溪村里所有的泥泞路统统硬化,既是改善民生,也是为未来的深度合作打下坚实基础。”
几个领导互相对视一下,彼此都有些惊讶。
本来不抱什么希望,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全村道路硬化也不算一笔小开支了。
溯回出钱,不仅节省了县里的财政,而且也算是一笔政绩。
“要想富先修路,路通则财通。”
钟市长笑着举起茶杯:“陈总,我敬你,感谢你对家乡发展的支持,希望这条路将成为我们未来深度合作的良好开端……”
趁着热闹的时候,蔡颂归把“熊猫眼”秘书找过来,低声吩咐两句。
熊猫眼大秘点点头,匆匆跑了出去。
这顿饭吃完,陈着又聊了一会,然后就没有打扰这些领导下午的工作,坐着自己的“粤A77777”回到外婆家湖边小院。
结果刚进家门,嚯,吓了一大跳!
大舅、大舅母、大舅家那个开中介门店的表哥、毛欣桐。
二舅、二舅母、二舅家那个当护士的表姐。
小姨、小姨夫。
外公、外婆。
就好像开家庭会议似的,除了正在补课的表弟毛睿,几乎所有人都到了。
他们看着锃亮的迈巴赫,一个个沉默不语,大概都有些难以接受事实的真相。
“唔……”
陈着寻个小马扎坐下来,沉吟着打算用一个“老人家容易接受的方式”,开启这场对话。
“咚咚锵,咚咚锵,咚咚锵……”
突然,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
犹如投入静湖的石子,打破了院里的平静。
陈着愣了愣,示意毛欣桐去看一下。
毛二姐跑到门口张望两眼,转头傻乎乎的说道:“好像是县里面送来一块匾。”
“什么匾?”
陈着问道。
话音未落,“咚咚锵”一行人已经的热热闹闹涌进院子。
为首的工作人员,双手恭敬地擎着一方牌匾:
《东源县模范家庭》!
七个遒劲的鎏金大字,被午后的阳光一照,真是流光溢彩,晃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随着在墙上一挂,所有毛家人的腰杆,仿佛都被一股自豪的力量轻轻托起。
······
(随着荣誉的挂上,这一段剧情基本结束了,总体写的还不错吧,都是合理的装逼,顺便埋下一些的伏笔,也即将开启下个春节FB。)
第687章 听党话,过好日子!
可能很多城市里的人,尤其是年轻一代,对这块由当地政府颁发的“模范家庭”牌匾,不太理解其中的意义。
实际上在偏远地区,这个“含金量”还是很足的。
首先,它代表一种官方认可,并且敲锣打鼓热热闹闹送到家门口。
在这个过程中,左邻右舍都会出来围观,在由熟人社会构成的农村,这种“脸面”是无价的,它能够极大提升一个家庭在村里的声望。
其次呢,这块牌匾还意味着在申请宅基地、小额贷款、困难补助、孩子当兵方面获得优先考虑。
当然这对陈着外公家来说,这一点大概率用不上。
最后,如果这家持续对村里有贡献,并且在外还有一个强有力的家庭成员,使得各级政府对其始终保持尊重,这家人就能够不断地积累威望。
最后,他们甚至能够参与调解邻里纠纷和介入村务决策。
并且对于调解结果,村民们也都信服,比法律还有效果,这就是古代“乡绅”的形成过程。
所以啊,这块小小的牌匾,远不止墙上的装饰,它还是面子、里子、日子的三重认证,更是嵌入乡土社会运行逻辑的一个重要符号。
又是递烟,又是倒茶,经过好一番招呼,总算把县里送牌匾的一行人打发走,小院里只剩下一些本村的干部了。
他们可能从县里面,多少听说了一些关于“老毛家外孙”的传闻,但是基层工作人员那张嘴啊,懂的都懂,能把“泰森吹成泰罗”的存在。
这个老毛家的外孙,差点被描述成比尔盖茨了。
但是见面后,大家发现只是个低调的大男生,白净帅气但是话不多,文文静静的站在人群后面。
更多时候,任由大舅毛志远和二舅毛宏涛上前应酬。
大舅活了快五十岁,从没像今天这样“扬眉吐气”。
他挺直腰板,对着几位村干部从新上任的奥巴马,侃到格鲁吉亚的局部战争,又从孟买的袭击,讲到索马里海盗,仿佛天底下就没有他不懂的。
村领导听了一会,都有点嫌弃的走了。
谁JB要听这些啊,真是无聊,我难道不会自己编吗?
只是大舅还有些意犹未尽,这么多年了,很少有人这么听自己对国际局势发表高论。
等到小院里只剩下自家人的时候,大舅大舅母,二舅二舅母还在兴高采烈的嚷嚷着,张罗晚上要整几个下酒菜好好庆祝。
“爸,一会我去街上买点卤菜!”
大舅高声说道。
外公不说话,只顾“吧唧吧唧”的抽着旱烟,盯着墙上的那块崭新的牌匾。
“爸,别看了。”
二舅笑着说道:“这东西都挂咱家门头了,你以后抱着睡觉都可以。”
“我记得啊……”
外公吐出一口白雾,额间橘子皮似的皱纹更深了:“侍家也有这样一块牌匾。”
“什么意思?”
大家都愣了一下,好好的提起这家人做什么。
“老大,他们家现在怎么样了?”
外公突然问道。
“现,现在……”
大舅不知道父亲的心思,但又不敢不答,挠挠头说道:“好像在搬家,太多以前被欺负过的街坊朝他家扔鸡蛋,所以儿媳妇准备带着老两口回老家了。”
“那你也看到了,并不是拿了块牌子,就能够横着走了。”
外公把烧尽的烟叶倒出来,又不急不缓的填入新叶子:“不知道收敛的话,家破人亡,背井离乡,可能就是一晚上的事。”
“就是!瞧把你给狂的!”
外婆也沉脸喝骂大舅:“没喝二两马尿,自己先找不着北了!你当人家真乐意听你扯那些玩意?再瞅瞅人家陈培松跟陈着,谁像你这样翘尾巴?”
“老陈是当官的,陈着聪明,又读了那么好的大学,肯定比咱们强啊。”
大舅和二舅对视一眼,大舅讷讷的说道:“我们和侍家又不一样,我们不会欺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