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说。”
“通知所有待命货轮,即刻装载第一批物资,目标江苏连云港!压缩饼干、净水片、防水布、帐篷、急救药品优先!装满即发,一刻不停!”
“九龙仓所有装卸机械人员,给我二十四小时连轴转!船一回到泊位,立刻装货!”
“还有谁在码头?”
“浪哥,老白、史斌他们都在。”
“都在就好,我就不用挨个打电话了。”
“明白,哥,我会转达到位。”
“去吧。”
九龙仓,巨大的探照灯将码头映照得亮如白昼。
塔吊巨大的钢铁臂膀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疯狂地旋转、起吊。
工人们不再是走动,而是在奔跑,吼声、指挥哨声、叉车的轰鸣声、集装箱落地的沉重撞击声,混合着海风的咸腥,交织成一曲关乎生死的急促交响。
“快!三号仓的压缩饼干,优先装‘南海号’!”
“防水布!防水布堆到三区!‘远洋号’等着!”
“小心!药品轻拿轻放!那边!推过去!”
洪浪和何雨鑫的嗓子已经嘶哑,挥舞着手臂在堆场间穿梭,汗水浸透了衬衫。
白毅峰和史斌则如同钉子般扎在关键节点,一个紧盯物资清单和装船进度,一个指挥着安保人员确保通道畅通无阻,杜绝任何可能的延误和混乱。
时间不再是分秒,而是以集装箱的装载速度来计算。
第一批满载的货轮在晨光熹微中鸣响汽笛,巨大的船体缓缓驶离泊位。
几乎同时,水警的快艇也如约而至,闪烁着警灯,远远地缀在船队侧后方。
船长室内,高频电台传来水警略带官方的声音:“‘南海号’不要紧张,例行巡查,请保持航向航速。”
船长沉稳回复:“收到!”
水警的快艇跟了一段,警灯闪烁了几下,一个利落的转弯,划出一道白色的尾迹,消失在返回港口的航道上。
无线电里传来最后一句:“祝航安,完毕。”
奥利安的协调还是发挥了作用,说了巡查,也算是帮着开了一条绿色通道。
船队劈波斩浪,向着北方疾驰。
“垮坝了!板桥垮坝了——!!!”
不知是谁发出第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瞬间被淹没在惊天动地的轰鸣中。
那不是一声巨响,而是大地的怒吼,是灭顶之灾降临的丧钟!
数十米高的水墙,裹挟着泥沙、树木、房屋的残骸,以雷霆万钧之势,从溃口处咆哮而出,摧毁前方一切阻碍,沿着河道,向着下游人口稠密的平原,横扫而去!
哀嚎,瞬间被滔天的洪水吞噬。
无数村庄、集镇,在短短几分钟内化为泽国。
房屋如积木般倒塌、漂浮、解体。
来不及撤离和不愿意撤离的人们被卷入激流,在浑浊的泥水中挣扎、沉没。
侥幸爬上屋顶、树梢的人,望着眼前一片汪洋,发出绝望的哭喊。
“救命啊——!”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在哪?!”
“娘!娘!抓紧我——!”
大地在哭泣,生灵在涂炭。
“呜——!!!”
汽笛长鸣,一列列悬挂着“抢险救灾”横幅的专列,如同钢铁巨龙,冲破雨幕,沿着陇海铁路,向着豫南灾区疾驰!
货车厢里,是刚刚从连云港卸下、还带着海风气息的压缩饼干、成箱的净水片、成卷的防水布和急救药品。
公路上,由黄河汽车厂崭新的“磐石”卡车组成的庞大车队,引擎轰鸣,泥浆飞溅。
司机们双眼通红,轮流驾驶,将一桶桶柴油、一台台发电机、以及后续抵达的冲锋舟部件,源源不断地运向灾区边缘的集结点。
洪水深处,战士们开着刚刚熟悉的、涂装都来不及更换的各种直升机,展开了救援,这是他们第一次执行这样的任务,不是打击目标而是救人
战士们来不及擦干脸上的泪水,因为机身下,是看不尽的令人心碎的景象:汪洋中仅存的屋顶、树冠上绝望挥动的手臂、漂浮的牲畜和杂物……
“报告指挥中心!发现聚集点!坐标XX,XX!多人困在屋顶,水位还在上涨!请求立即投放救生筏!”飞行员颤抖的声音在电台中急促响起。
“立刻投放。”
一箱箱橘红色的充气式救生筏被迅速推出舱门,在索降的战士操纵下飘向被困者所在的区域。
浑浊的洪水中,一艘艘由战士们驾驶的冲锋舟在漂浮物和漩涡间灵巧地穿梭。
水面上,到处是伸出的手和绝望的呼喊。
“这边!这边房顶上还有两个老人!”
“快!绳子!抓住绳子!”
“孩子!先救孩子!把孩子递过来!”
冲锋舟靠近一处摇摇欲坠的房顶。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汉,死死爬在屋顶,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恐惧和固执:“不走!死也不走!我守着我的屋!”
年轻的救援队员浑身湿透,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大爷!水还要涨!房子守不住了!命要紧啊!”
眼看劝说无效,他咬牙对同伴使了个眼色,两人强行上前,一个抱住老人,一个奋力把老人推上颠簸的冲锋舟。
老人浑浊的泪水终于滚落,混入无边的洪水。
铁路线上,专列的汽笛从未停歇;公路上,重卡的引擎彻夜轰鸣;天空中,直升机的桨叶搅动着沉重的希望;洪水中,冲锋舟的马达声此起彼伏……这些声音,交织成人类与天灾搏斗的最强音。
发动机的燃料在消耗,救援者的体力在透支,但没有人停下。
每一箱物资的送达,每一个生命的获救,都是在与死神赛跑。
九龙仓的物资还在不断运出,何雨柱手中紧握着一份刚刚收到的电报译文,上面只有一串冰冷的数字和地名,却代表着无数生命的挣扎。
台风香江没受影响,可不代表所有人都没事。
包船王环球航运旗下的一支大型船队,在“妮娜”登陆时,正按照原定航线穿越湾湾海峡外围,前往本子。
第279章 狮城基石
台风几乎是被他们正面撞上,噩耗传来:包船王这支船队遇险,一艘万吨级散货船倾覆沉没,另外两艘货船遭受重创,船上人员虽经全力救援仍有重大伤亡,货物损失更是惨重无比!
对比霍家所有的船不是在港就是在北上的路上,这消息确实有点.
“包家的船队……沉了一艘?重伤两艘?天啊!”
“环球航运这次损失大了!船、货、人命……包生这次怕是要吐血!”
“等等……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为啥霍家的船都走的北线。”
所有人的目光在震惊之余,不约而同地聚焦到了黄河实业和何雨柱身上。
就在洪水爆发前,黄河实业近乎自残般地暂停了所有核心业务出口,将农产品、油桶、卡车全部扣下;何飞不惜撕破脸皮也要向包船王租用全部船只未果;霍家船队却异常地集结在九龙仓,随后满载着不明物资紧急北驶;更有传闻,何飞甚至动用关系让水警护航
这一切看似疯狂、毫无逻辑、甚至被嘲笑为“自毁长城”的举动,在包船王的船队遭遇海难、内陆爆发惊天洪灾之后,被串联了起来,指向了一个令人脊背发凉的结论:“何飞提前知道了!”
他知道台风会异常深入内陆引发史无前例的暴雨和洪灾!所以他疯狂囤积救灾物资!所以他需要所有的船!所以他甚至可能……预见到了海上航线的巨大风险!
包船王的惨重损失,恰恰成了何雨柱“能掐会算”最残酷、最具说服力的反证!
如果包船王当时答应了何雨柱的租船要求,那些船此刻很可能正安全地停泊在连云港卸货,而不是葬身鱼腹!
恐慌开始在何雨柱的对手和潜在对手心中蔓延。
“他……他到底怎么知道的?”
“太可怕了!他连老天爷的动向都能算到?”
“这种人……我们还怎么跟他斗?”
“他的黄河系停摆那么久,损失那么大,就为了救内地的人?他图什么?”
“不管图什么,这种能量……这种未卜先知的能力……惹不起!绝对惹不起!”
李超人的办公室里,气氛凝重。
他看着报纸上包船王船队遇难和河南洪灾的报道,又看了看手下汇总的关于黄河系近期异常举动的简报,眼神复杂难明。
他第一次对一个商业对手产生了恐惧,因为他可不止联想到这些,还有股灾时黄河的表现,那可是凭借一己之力把怡和在香江的商业帝国给掀翻了啊。
他迅速下达指令:房地产项目、港口项目全都避开,全力搞制造业和零售。
其他英资乃至一些原本蠢蠢欲动的华资,都纷纷收起了爪牙。
何雨柱在他们眼中,已不仅仅是一个成功的商人,更像是一个笼罩着神秘光环、拥有某种“天启”能力的可怕存在。
远离黄河系的经营范围,甚至考虑撤离香江的念头,开始在不少人的脑海中盘旋。
半月后,一封信送到了何雨柱手中,何雨柱拆开,里面是没有署名的电报译文:“事毕,伤亡远低于预期,物资解燃眉之急,空中力量立奇功,功莫大焉。‘后羿’功德无量!”
何雨柱看着“后羿”两个字,嘴角露出一丝复杂的笑意。
老方终究是老方,还是被他猜到了,也用这种方式把他从这个漩涡里面摘了出去,保护了起来。
所有的“未卜先知”,再次被归功于那个神秘的、查无实据的“后羿”。
其他人再猜又能如何,不过还是猜测。
他划燃火柴,将电报纸点燃,灰烬缓缓飘落在烟灰缸中。
总是想尽人事,听天命,这一次,天命(有能力的人)终究给了回应。
其实他手头还有一份资料,那上面,是一串串冰冷的数字和地名——受灾范围、初步统计的伤亡人数、需要紧急转移安置的人数……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是一串悲伤的故事,尤其是那一组伤亡人数,虽然只有历史上的五分之一,依旧沉痛。
电报送来后霍生还来了个电话:“何生,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消息了?”
“我也是受人所托,之前不方便告知,还望霍生能够理解。”
“我很理解,如果消息泄露,必定有人会捣乱。”霍生道。
“嗯。”
“对了,这次你说是请我帮忙,为什么给了那么多船费?难道我就不该尽一份力?”霍生质问。
“霍生,你已经尽了力了,这些不过是表达感谢的一点意思罢了,你的日子现在也不好过。”何雨柱道。
“那你呢,我可是知道你的生意在外面也比较难。”
“我毕竟还有码头和地产,比你好过一些。”
“那我就厚颜收了,以后遇到这样的事,你记得来找我,义不容辞。”
“好,我可不会跟你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