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莫德雷德
莫德雷德控诉道：“我也并不奢求什么，只希望他能够正视我的存在，只希望他认可我一一骑士莫德雷德是亚瑟王之子，可是他却视而不见。”
啊，没错，的确是有这个传言。
骑士莫德雷德，是亚瑟王的亲生骨血，是他和他的王姐摩根勒菲意乱情迷之下，生下的不伦之子。
细细看来，莫德雷德的确和亚瑟王有许多长相相似之处，但骑士们大多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认为那不过是莫德雷德的一厢情愿，有人揣测他是想要借机自己篡权，也有人觉得，他只是太想得到王的认可，而被别有用心之人所利用。
对于这个传言，林天一直持有不置可否的态度，毕竟亚瑟王从来没有正面解释过这件事，尽管他未曾肯定莫德雷德的说法，但诡异的是，他居然也从没有坚定的矢口否认过。
王似乎只是当做莫德雷德并不存在，在他还没有反叛圆桌的时候，就一直被安排在圆桌的末席，并不会得到王的任何一句额外称赞，也不会被王点名批评。
840他就像是一块背景板，一块写着“圆桌骑士”四个大字的布景板，除了成为偌大的骑士团中的一员，没有任何被特别瞩目的地方。
或许，就是因为如此，深信不疑自己是亚瑟王血脉的莫德雷德，才会终于忍不住王的无视，从而用最惨烈的方式，引起对方的注意吧。
但是，就算能理解动机，也并不代表他的行为可以被原谅一一“你真是一个幼稚的孩子，莫德雷德，王的认可就这么重要么？。”林天毫不动摇的说道：“你不应该生出想要独占他的念头，更不应该只因为他对你一视同仁，就认为自己行为是合理之举。”
莫德雷德将头别到另一边，似乎他并不愿意和林天那坚定无畏，澄澈正直的双眼对视，因为即便是已经入魔的他，也很明白对方的话语没有错。
多么熟悉啊，自己第一次加入圆桌，第一次和王一同击退魔物时，应该也是一样的意气风发，义愤填膺吧？
这年轻的骑士林（ahbc）天，甚至比自己还要小几岁，同样也位列圆桌的末席，可没想到短短几年里，已经成长的如此强大。
就算是魔化后力量飞升的自己，在刚才的交锋试探中，居然也没有占到一丁点上风，显然对方的成长，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想。
最完美、最高洁的骑士一一这是人们对林天的评价。
而莫德雷德知道，自己也曾同样的圣洁，自己本来并不比林天缺少什么，只是，无论他曾经为内心的信仰，为那位完美的王者奉献了多少。
但最终，在自己父亲的眼里，他或许不过是无足轻重的手下而已，他只是泯然在众骑士中，完全不需要被注意的一人而已。
他被抛弃了。
所以，他不愿意再做一名圆桌骑士。
“林天，作为你能闯进山谷深处的奖赏好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莫德雷德的嘴角，忽然露出了一个富有恶趣味的笑容。
在刚才的那瞬间，他想到了一个不能更适合现在状况的有趣轶事，关键是，这件事还是真的，而非自己编造。
“你知道么？你的亲生父亲，是爵士兰斯洛特。”
“什么——？”林天错愕愣了片刻，然后下意识的反击道：“开玩笑，这么荒唐的话，我真的会相信么？”
“我没有骗你，我也没必要用这种事情来骗你，如果你不相信的话，从这里离开后，你可以去法国，去兰斯洛特伯爵的封地，亲自找他询问。”莫德雷德冷笑道：“我也不清楚，为何兰斯洛特伯爵会将你抛弃在北方边境的寒冷小镇里，但显然，他在圆桌上第一次见到你的那天，便已经清楚，你是他血脉的延续。”
“……这太荒唐了，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不是在说谎。”
“实际上，也并不是完全无迹可寻，你的佩剑上，拥有郁金香的镂空纹章吧，当初你从那个鸟不拉屎的小镇，来到卡美洛时，就说这把剑是从小陪你长大的，走散家人的遗物。”“然而，爵士兰斯洛特的领地纹章标志，正是郁金香花啊！”
下意识的将剑柄翻过来，看着那朵从小到大，早就已经将图案烂熟于心的郁金香花，林天不禁陷入了震惊之中。
虽然他知道这些也是剧本中注定的内容，但扮演这个角色超过了十几年，他已经越来越难分清真正的林天，和圆桌骑士林天之间的关系了。
的确，当初在得知兰斯洛特的纹章图案，也是郁金香花标志时，自己确实吃了一惊，但也以为那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巧合罢了，并没有朝着更深处的方向去思考。
可是，当这一切线索被串联起来，从莫德雷德口中说出后，似乎就再也没有什么可质疑的了。
“你现在的表情真有趣，哈哈。”莫德雷德像是有些解气的大笑道，“你我都是被亲生父亲所抛弃的人，而你比我更惨，你的父亲背弃了你所服侍的王者，成为了为人所不齿的叛贼。”
“但直到他逃离不列颠，也并没有想起你，想到要和你相认，甚至只是多和你说两句话，便消失在了你的生命之中一一现在，你可以感受到一个不被承认之子的痛苦了吧。”林天放下手中的剑，被迫接受的信息太多，他也需要喘口气。
“你我都是被抛弃的、无处容身之人，亲人不曾需要我们，王也只是将我们当作工具而已，你被只身派遣到这吞噬了无数骑士性命的幽狱之谷来，便说明你在王心中的位置，也不过是一个稍有期待的牺牲品罢了。”
莫德雷德仿佛看到了策反的希望，继续不断的在耳边蛊惑道：“所以，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你，骑士林天的容身之处，若是一定要为自己找一个能够安心下来的处所，那就只有这里了一一”
“地狱的缝隙，人间与魔界的交界之处，在处于末世动荡的世界中，尽可能获得更多的力量，靠自己的双腿立于世间，才是我们这些孤儿唯一的生存方式。”。
第96章 击杀堕落
“但是，我拒绝。”林天忽然打断了对方的循循善诱，说道，“或许现在的我，更能理解你的一些作为，不过那又如何，且不说这一切并非真实，就算是真的，那又如何？”林天冷笑道：“我命由我不由天，更何况是父母，我就是我自己，至于别人和我有怎样的关系，都不会让我动摇。”“那么，你就动手杀了我吧！或者，让我杀了你一一”
莫德雷德重重抛出了他的佩剑，已经被地狱的黑暗力量，侵蚀得有些生锈的剑身上，忽然散发出紫红色的赤雷，向着林天的头顶落下。
然而，林天的速度却更快，他左手挥舞着一张镌刻十字的圆形盾牌，挡住了血色的落雷，自己则往前迅速走了好几步，直至将剑直直的点在昔日同僚的胸膛。
失去了武器的莫德雷德，不躲不闪，只是伸出手掌，抓起了那柄剑。
他能看到林天的手，与身体一起不断的颤栗。
“刺进来吧，刺穿我吧，在那之后，你就会得到答案了。”
如他所愿，林天的剑，瞬间尖刺破了他的右胸，也刺破了那颗曾经充满热血的心脏，还有他已经~不再高洁的灵魂。
在生命消逝前的那一刻，莫德雷德用疲惫的眼神，示意林天将耳-朵凑近。
“林天………你以为，圣洁不会背叛你，会一直庇佑你到生命尽头吗？太幼稚了，不如我们来打一个赌吧，我想，你会成为下一个我……又或者，甚至连我都不如。”“如果失去了信仰，你真的还能控制住自己的双手吗？失去了正义所仰赖的对象，你最终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岳绮罗的面容消失了，莫德雷德恢复成了一张欧洲人该有的脸，林天知道，是岳绮罗的魂魄暂时解脱了。
不过，岳绮罗估计也没法立刻回到自己的身体，因为他的游魂恐怕会被这个世界再次捕捉，变成另一个角色，上演重复的剧本。
叛逆的骑士莫德，在他生命的尽头，仍旧如同恶魔一般不断呢喃低语，他面无愧色，是的，他叛变了亚瑟王，背叛了自己的信仰，但那是因为对方先叛变了自己的期待。
在莫德彻底离去的那一刻，林天仿佛听到了某个灵魂不甘的呐喊，随后随着他的低语一起，涣散在这片邪恶气息浓郁的山谷之中。
他惊讶的发现，邪恶谷的邪气非但没有随着首领的死亡而消散，反而变得更浓了，他隐约觉得，一直萦绕在他灵魂中的光芒在渐渐流逝。
不过，多亏了刚才杀死莫德雷德的那一击，将岳绮罗的灵魂释放了出去，使得这个世界的意志去追捕那个逃走的魂魄，对林天的元神压制稍微轻了一些。
于是，他气沉丹田，本能的使用出了藏在身体深处的招式-一吞噬大法。
他不知道世界的压制还有多久会恢复，所以，趁着神智还算清明的时候，他要用吞噬大法，尽可能多吸收一些力量，让他体内积累足够力量，好对抗这世界的意志。
山谷中那来自地狱的恶魔与邪魂的力量，被林天一股脑的全部吸进了肚子中，虽然这是邪恶至极的力量，与他作为骑士所修炼的光之剑术相违背，不过这对于林天来说问题不大。
因为在吞噬的同时，他体内的玄仙三昧真火，已经将这些冰冷幽暗的力量完全炼化，化作自己的血肉。
可惜，世界的压制很快就恢复了，林天的吞噬速度也越来越慢，直到完全停止。
他知道自己暂时又变回那个骑士了，不过之前吞噬山谷中的力量，在他的体内酝酿积蕴，等到合适的时候就会爆发出来，变成一把撕开这个世界的剑。
他拿起圣杯，走出山谷的那一刻，听到了亚瑟王已经将剑归还给湖之仙女，然后在一棵树下去世的消息。
还没能回到卡美洛，不列颠就已经全面崩溃，因为王的突然逝去，原本已经被分裂的圆桌骑士团，终于失去了最后弥合的机会，彻底四分五裂。
他不再是一名圆桌骑士了，亚瑟王，已经去往了阿瓦隆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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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圣杯送到了梅林手中，然后离开圆桌，重新成为了普通的人类。
失去了王的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
他想到莫德雷德死前的呢喃，一种莫名的感觉在席卷上心头。
不过，至少自己还懂得尊严，无论如何，都不会像他那样堕入魔道的吧。
他有时也会想，这所谓的骑士道恐怕存在着确实的谬误，若非如此，为何亚瑟王的终局，却如此惨淡的在众叛亲离中落幕？
只是，他现在也不知道应该去干什么，世界的意志曾指引他成为圆桌骑士，现在圆桌解散了，却没有人告诉他接下来敢做什么。
……o自己拥有绝大部分普通人，甚至是大多数圆桌骑士，都无法匹敌的武艺和力量，只要自己愿意的话，就可以立刻裂土为王，召集一片手下，从不列颠中划出一块自治的区域。
事实上，的确有一些骑士已经这么做了，在亚瑟王死后，失去了约束的他们，不但发生了内乱，还各自回到自己的封地，开始了各自领域内的统治。
明明我的手上，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为什么，不去做一些满足自己欲望的事？！
林天感到自己的念头有些癫狂，好像心里有一团火。
他闯进了最近的教堂，看到一位看上去似乎很富有智慧的神父，那人说要为他进行祷告，为他去除心魔。
然而，眼前这老头子似乎只会假装传递上帝意志，实际上却在花言巧语、胡言乱语，这让他恨不得给对方两个大巴掌。
然后，林天就真的这么做了，装神弄鬼之辈，自然不必忍。
虽然不过只是轻轻地挥出一拳，用他力所能及的温柔力道，落在这聒噪的老头子身上，但对方就立刻飞出好几米远，倒在地上、吐血不止。
他听到周围的人们在惊呼：“天呐，他过去似乎是圆桌骑士，可是却居然殴打了一个受人尊敬的神父，真是太可怕了。丁。
第97章 自我放逐
“难道说，是因为亚瑟王的逝去，骑士们也都堕落了么？”
众口铄金的言辞，在耳边不断飘过，他嘴角划过一丝嘲笑，为什么要为这些人恪守信条，为这些无法理解自己的人战斗呢？他感到自己内心，有什么存在，在用着莫德雷德的声音，叫嚣得更厉害了。
他毫无例外的被放逐了，只不过并没有人能够真正的惩罚他，因此某种意义上，是他自己将自己放逐了。
他开始游历整个不列颠，想要看看这个曾经守卫的国家，在王离去后的现在，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
在长期的探寻无果后，他鬼使神差的来到了法兰西，来到了自己那位兰斯洛特爵士的领地，并且向他确认了莫德雷德所“八四零”说的话。
兰斯洛特似乎正在攻城略地，和许多离开圆桌后的骑士一样，在试图扩大自己的领土。
在这远离不列颠的国土上，林天可以脱去约束的信条和枷锁，任凭最原始的欲望，驱动自己去做那些不曾去想的事了。
，那当然是曾经被他所斩杀的魔物。
而他的肩上则扣着一件漂亮的丝绸缝制的绿色斗篷，头戴一顶紫色的圆顶礼帽，上面还插了一根红色的羽毛。
他两手空空，嘴里哼着一曲《仲夏夜之梦》-一这是曾经最辉煌时期的白垩之城卡美洛中，最受欢迎的歌。
他穿过街道两侧准备打烊的店铺，来到了一条阴暗的小巷入口，一名城市卫兵无精打采地守在那儿，那人穿着制式的银色全覆式板甲，右手杵着一支长矛，左手扶着挂在腰间的短刀，胸前红色罩袍上的纹章已经有些掉色了。
“嗨，朋友”林天朝卫兵打招呼，脚下的步伐不停，“晚班？那你昨晚不该喝那么多的！”
而卫兵只是撇了他一眼，嘟囔了一声算是打了个招呼。林天笑着挥了挥手，转进了这条无名的小巷。
小巷里的世界和旁边的街道完全是两个世界，这里的地面被污水、排泄物及垃圾覆盖，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的地砖了。
林天身手敏捷地在小巷中不断跳跃前进，轻车熟路地避开了一系列散发着恶臭的不明污迹。小巷光线很昏暗，在阴暗的角落，不时出现一些鬼鬼祟祟的人影。
他走了几分钟，前方的墙根处出现了一个侧躺着有些佝偻的身影，面前有一个破帽子。
林天没有减缓自己的速度，从流浪汉身前快速略过，在两人相交时弯了下腰，离开后那顶破帽子里多了几个铜币。
林天在小巷里穿行了很久，最终拐出一个路口，重新回到了宽敞整洁的大马路，面前是一座砖木结构的二层小楼，没有关紧的窗户里漏出蜜酒的甜香与男人粗鲁的笑声。
大门上方挂着一个木牌，上面画了一个红色的乌鸦，乌鸦周围用通用语写着几个漂亮的手写体单词：朱红渡鸦。
林天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一身漂亮的行头，发现并没有因为在肮脏的小巷中穿梭而沾上任何污渍，于是他满意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在他进入酒馆的瞬间，里面爆发出了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作为一个优秀的吟游诗人，林天在自由贸易城邦的酒馆之间也是小有名气一一不仅仅是因为他富有魔力的嗓音，还因为他那些和寂寞的贵族夫人小姐之间的风流韵事，坊间传说他与多个贵族小姐有过说不清楚的关系。
林天一边微笑着向对自己欢呼的人群挥手致意，一边环顾四周。
今天的赤色乌鸦与往常一样拥挤而混乱，几个刚下班连制服都没脱的城市卫兵，大约是偷懒从值班跑出来，正坐在吧台一侧兴高采烈地玩着猜骰子大小。
他们隔壁是一伙看起来是从东方来的佣兵，手边放着外形有些奇怪的武器，面无表情地吃着黑麦面包0……
而大厅中央，两拨水手模样的人正在激烈地争辩传说中，亚特兰蒂斯深处那恐怖的海怪是否存在。
而在酒馆的最角落，几个明显有些喝多的男人正在大声讨论兰斯洛特爵士，即将对这座贸易城邦发起进攻的传闻。
“让他们尽管过来吧！”一个满脸通红铁匠模样的男子大吼着，一边用力挥舞手中已经空了的啤酒杯，“我们会把他们全部淹死在水里，你们忘了上次那些不列颠的走狗，试图染指自由贸易城邦时发生了什么吗，我们的家乡永不陷落！”他的话在酒馆里引起了一番共鸣。
“上一次要不是兰斯洛特爵士在关键时刻鸣金收兵，现在这里已经是他封地中的一个省了”，说话的人年轻一点，穿着一身黑袍，看起来是个魔法师的学徒，在基督信仰开始盛行的现在，学习魔法的年轻人了，越来越少了，尤其是在大法师梅林消失之后：“你不能保证这一次和几年前一样的幸运。更何况，现在有传言说这座城市的议会与兰斯洛特爵士的关系暧昧，有人在议会厅看到了他的特使……”
“懦夫！”铁匠怒吼着，“就让那些胆小鬼们，去舔那个从不列颠回来的，兰斯洛特爵士的鞋底吧，我们1.2才不会屈服，我们有充足的武器，还有佣兵团的帮助，他的骑士们无法攻克我们的城墙！”
“听说兰斯洛特爵士的密探，已经开始在自由之地活动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担忧地说，“不知道那帮间谍到底会干出些什么事……”
“各位！”林天恰到好处地插入这帮人之中，露出了一个大大地微笑，“我听说你们在讨论兰斯洛特爵士的间谍，有没有兴趣听一曲我刚写好的有关间谍的歌？”这番话成功地吸引了他们了注意力，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林天变戏法一般从绿色斗篷下掏出了一把希尔琴，试了一下音，然后清了清嗓子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