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紫郁金香
他唱的是一首节奏欢快的小调,讲述的是一位代号紫郁金香的间谍,在执行任务过程中错漏百出的故事。
由于他蹩脚的能力,搞砸了一次又一次任务,在他假情报的误导下,兰斯洛特的军队,遭受了惨痛损失,然而阴差阳错之下,他最终竟然还获得了晋升。
一曲结束,酒馆里的人们已经笑得人仰马翻,就连那帮不苟言笑的佣兵也露出了笑容,显然这首歌在这个地方很有市场。
林天不断地对人群鞠躬,接受人们的打赏,酒吧老板大笑着请了他一大杯当地特产的上好蜜酒。
“谢谢你!谢谢大家!”林天笑着从女招待手上接过这杯酒,一边冲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后者则抛了一个媚眼表示回应。
“继续!再多唱一点!”,酒馆里的人们开始起哄。
气氛开始热烈了起来,林天又唱了一曲,这是一首名叫《亚瑟王艳闻》的经典色情诗,讲述的当然是亚瑟王、摩根、桂妮薇儿和兰斯洛特爵士之间复杂的多角关系,07只是被添油加醋,加入更多荒诞而淫乱的元素,成为了彻头彻尾的风流故事。
歌词非常露骨大胆,既嘲笑了这些法国佬没有什么好印象的不列颠人,又描绘了许多男人们喜闻乐见的细节,因此从创作完成开始,就一直传唱,经久不衰。
这首歌让酒馆的气氛彻底火热了起来,男人们吹着口哨,面红耳赤地拍桌子。
他们大声嘲笑不列颠的一切,包括从那里灰溜溜跑回来的兰斯洛特——从贵族们古板的礼仪到士兵的标志性板甲,然后一轮又一轮地为与这座城市的勇士祝酒,为酒吧里的美丽姑娘们祝酒,为创造那首诗歌的人祝酒。
几个小时之后,酒馆里已经没剩下多少能凭借自己意志保持站立的人了,痛饮了一整夜的人们,终于三三两两地离开。
而林天则向酒馆老板要了一个房间,老板大方地免去了他的房费一一毕竟今晚的演出让老板卖出了比平时多一倍的酒。
林天谢过老板,同时打发走了极力暗示晚上愿意留下来陪自己的女侍,然后关上了房间的门。
他趴在门上仔细倾听,确定那个一脸失望的姑娘已经走远后,他将身上的漂亮的绿色斗篷翻过来,变成一套黑色斗篷穿在身上,带上了兜帽。
然后他熄灭了房里的灯,从二楼的窗户翻了出去,悄无声息地爬到一层。
酒馆门前有几个人影,林天认出其中一个是那个嗓门很大的铁匠,他正在和自己的朋友道别。
“没事……我能回去。”铁匠推开了试图搀扶他的人,“我家离这很近,从那条巷子里传过去就到了。”
“当心点,这么晚了你还是走大路吧!”一个人担心的劝解道,但铁匠已经走远了,他一边朝小巷走去一边朝身后摆手,“不用担心我,你们回吧!”
林天看着铁匠走进小巷,开始朝另一个方向奔去,他的步伐速度很快却悄无声息。
他的心中默默地回忆那个铁匠的资料:汉斯,38岁,是铸造武器的大师,独自一人住在这条街倒数第三户人家,目前在家中经营一家武器铁匠铺,但是他主营的业务显然不止这一点。
林天从另一个路口拐进了漆黑的小巷,很快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他观察了一下四周,确认了这个地方,现在一个人都没有。
于是他小心翼翼的走到墙边,然后不紧不慢的扶着墙蹲下。
汉斯要从十字岔路抄近路回家,这里是他的必经之路。
果然,在短暂的等待后,汉斯从十字路口的另一头摇摇晃晃地出现了,而林天扶着墙,低头大声地干呕,看起来就像是另一个喝多了的醉汉。
汉斯看了他一眼,毫不在意地继续往前走。
林天则静静地等待着,那个最佳的时机。
直到汉斯经过自己身边的那一刻,他突然出手了。
他左臂曲肘,像是牢固的枷锁一般,锁住汉斯的喉咙,右手则飞快抽出一支匕首,从右侧刺入汉斯的腰部。
这一刀直接击中了汉斯的肾脏,捣碎了血管和组织,强烈的剧痛让汉斯不禁弯身成了弓形,但喉咙被死死锁住的他,却发不出一丁点的求救声。
尔后,林天没有犹豫,立刻又补上了第二刀——这一刀稍稍往上一点,穿过了他右侧的肋骨,刺破了汉斯的肝脏,这一刀成为了这个强壮黑粗汉子的致命伤,尽管肝脏破裂不会立刻死亡,但已经是无药可救,神仙难医。
紧接着,林天又以极快的速度,在对方身体各处补了八刀,都是刺在无关紧要的部位,在他收刀前,汉斯已经因为出血过多,瞪大眼睛死了。
林天把尸体放平在墙角,再次确认周围没有目击者,然后迅速了摸了死者的口袋,840把钱包和一串钥匙拿走了。
林天开始在街道的阴影里狂奔,他避开了街上那些举着火把的巡夜卫兵,来到了位于汉斯的家中,用钥匙打开了后门,闪身进入。
这是一间很拥挤的小屋,一层是店面,墙壁上挂满了各类刀剑盔甲,在月光下闪着银光,整个房间一片肃杀。
林天没有停留,直接上了二楼,这间房子他已经来过几次了,打开大门的锁易如反掌,但二层那个存放账册的保险柜有些麻烦。
二楼是汉斯平时生活休息的地方,林天走进最里面的卧室,保险柜就放在床边,他找到了正确的钥匙,插入锁孔,一阵轻微的齿轮转动的声音,锁开了。
保险柜里放了一本账册,林天没有点灯,借着月光迅速翻阅了一遍,将里面的内容牢牢记住了。
然后他将账册放回,离开小屋,回到小巷把钥匙塞回了汉斯的口袋。
干完这些,林天没有回酒馆,而是穿过了整个商业区,来到了码头,在一座栈桥下方的阴影中,有一个男人已经在等他了。
“任务完成了”,林天一屁股坐在男人身边。。
('5"":)(".;『:;:若:水.首'''发:群?』:?.6'5".6!"6;?1",8!.8!!'9.?6:!)第99章 回归故土
“恭喜。”男人很冷静,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他头上戴了一顶蹩脚的破帽子,“有什么收获?”
“我查看了汉斯的账册,最近他收到了大笔城市自卫队和警备军的订单,除了卫兵队的常规武装以外,还有一些额外的特制武器,看起来显然是准备给佣兵团使用的。结合之前得到的情报,我们可以完全确定,这座城市正在积极扩充军备。”
林天慢悠悠地汇报着,一边朝四周张望:“因为这么大笔的订单,他一个人也解决不了,所以他正在联络其他城邦的武器铁匠朋友。他的死能给这座城的备战计划,制造一些小小的挫折,为我们赢得更多的时间。”
“不错。”男人说道,“做的干净么?”
“我把他钱包拿走了,还捅了很多刀,伪装成普通的抢劫,毕竟那个小巷治安不好,大半夜被人抢了也是很正常的。”“很好。那么接下来交给你一个新任务,这次不需要见血。”男人说着从怀中掏出了几张纸递给林天:“你得去一趟隔壁的城邦,五天后那里的议员长会在自己的官邸举行一场宴会,宴会的主要目的是拉拢几个潜在的合作者,说服议会对兰斯洛特爵士采取强硬措施并开始备战。
我们得知议员长打算采用贿赂的方法达到自己的目的,并提前准备了五颗从东方找来的品质极高的珍珠,你需要在他实施贿赂之前把这几颗珍珠偷走,这是议员长官邸的地图。”“看起来有点挑战性啊。”林天接过地图仔细地研究了起来,“有什么建议么?”
“以你的名气获得在宴会上演出的资格不难,之后我建议你从议员夫人身上打开突破口,她带着你所需要的钥匙,至于怎么搞定她,我相信你比我专业。还有什么问题么。“?”“有,请问珍珠偷来之后可以不要充公么?”
“啊,紫郁金香。”男人转过头,尽管脸上表情依旧看不清,但林天觉察到他今晚第一次笑了,“那几颗珍珠是极品,头儿还准备呈给爵士呢,虽然他并不在意这些东西一一但相信我,你不会想打它们的主意的。”
“好吧好吧。”林天无奈地摊了摊手,“我可不会跟他抢东西,我得走了,再见。”“再见”,男人站起来面对林天,右手横于左胸前敬了一个礼。
林天面无表情的回完礼,然后迅速离开了。
林天从窗户爬回自己房间时,天已经快亮了。
房间隔音很差,他听见隔壁屋传来宿醉的男人如雷的鼾声,也听见楼下大厅的女侍一边哼着歌一边收拾桌子。
折腾了一夜,林天已经很困了,但他现在还不能睡,昨晚他并没有喝太多的酒,如果睡得太晚会引起怀疑的。
他在心中盘算着,再过一会儿装作刚睡醒的样子离开酒馆,等出城后先去几里外的小村,那个村子有一家很不起眼的旅店,可以在那儿睡到晚上,晚饭正好吃那家店招牌的红烩牛肉汤,上一次吃到这美味还是六个月前的事情了……
窗外,太阳已经渐渐升起来了,早起的商人、学徒与劳工陆陆续续来到街道上,这座贸易城邦正在从一夜的沉睡中逐渐苏醒。
而兰斯洛特爵士的间谍,佩戴紫郁金香的林天,将斗篷翻到绿色那一面,变回了那个吟游诗人林天,他伸了个懒腰,准备迎来自己全新的一天。
这段纵情声色、力量与金钱的经历,的确为他带来了些许肉体上的欢愉,只是他的精神,却从来没有得到过真正的宽慰。
这个世界的压制力越来越强,林天感到自己逐渐快要回想不起来,在触碰那个圣杯晕倒之前,开着问道公司的自己了。
他感到自己,正越来越跟世界安排的角色融合,很快就要失去自我了。
尽管不需要再恪守所谓的骑士信条,可以完全忠于内心的原始欲望行事,让他的心理负担轻松了不少,但时间久了,那股无可救药的空虚感,还是席卷了内心。
最后,他终于还是跑回了不列颠的北部,那个他曾经出生的地方,或许只有这里的冰雪,能让他的情绪冷静一些。
他回到了当初离去的那个小镇,可这一次,却并没有带着光荣与信仰回来。
也许这就是命运,被上天所抛弃的地方,那里的骑士,也终将被一切所抛弃。
尽管圆桌骑士已经名存实亡,但林天在法兰西从事间谍的行为,仍旧传到了卡美洛,为了保持圆桌骑士的圣洁性,他被宣布早就在带回圣杯的任务中重伤死亡,在法兰西活动的人,只是顶着名号的冒牌货。
林天知道,他不再是一名圆桌骑士了一一不过,那个判决倒是以外的准确,毕竟那个作为骑士坚定不移的自己,的确在那场任务结束后,彻底消失了。
从此,这座北方小镇上,出现了一个怪人,他很少出门,也几乎不愿与任何人交流,只是默默地住在镇上最偏僻的角落里,过着如同隐士一般的生活。
只是,亚瑟王虽然死了,但魔物的入侵却没有停止,就像没有人知道,它们是怎么来的一样,大家同样不清楚,这些怪(钱吗的)物要到哪天才会被彻底消灭。
很快,这座几乎没有什么军备的小镇,就要即刻沦陷了,作为被抛弃的北部边陲,这里也是魔物肆虐得最疯狂的地方。
而林天的佩剑已经很久没有动过了,上面的郁金香纹章都已经锈蚀,而他也不愿做出任何挣扎直。
魔物已经闯进了小镇的中央,踢飞了他的房门。
他看见了眼前那张牙舞爪的恶魔,虽然只需几秒,他就会被这个恶魔杀掉,就像过去的自己,可以毫不费力地杀掉对方一样。
只是,我为什么要反抗呢?
他想不出任何必须要活下去的理由,于是,他闭上了双眼,静静等候最后时刻的到来。
当然,他并没有死去,在最后的千钧一发之间,他幸存了下来。。
第100章 超越心魔
因为曾经的那个少年-一加拉德,他正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木甲,手里拿着非常粗糙的铁制长矛,刺穿了恶魔那如同五层熟牛皮一般结实的皮肤,捅破了腥臭的心脏。
很难想象,这种粗制滥造的武器,居然可以干掉眼前货真价实的恶魔。
“林天,你曾经答应过我,如果你能够回来的话,我们就是一同守护这片土地的战友,不是么?”他重新睁开了眼,一直以来浑浊的眼神,终于有了些许的变化-一自己难道在最后,还要背弃曾经对一个少年的承诺吗?
那是在自己还没有被贴上“圆桌骑士”这个标签时,发自自我真心的,与对方定下的承诺。
那是和王的命令无关的,纯粹属于自己的承诺。
他下意识的抽出了自己那把已经不怎么锋利的佩剑,经历了时光的洗练,它早就褪去了神圣锋锐的色彩,现在,变成了一把非常平凡的长剑,再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力量。
就像它的主人一样,所战斗的理由,都只843是如同一个普通人,为了保护自己生存的故乡不被侵扰而已。
没有大魔法师的加持,没有亚瑟王的祝福,甚至就连身为圆桌骑士所磨炼的技艺,也几乎忘了大半,林天只是单纯凭借,作为一个人的力量在战斗。
经过漫长而又艰难的一役,最后他们仰躺在镇中央的雪地上,周围到处洒满了腥臭的鲜血一一那是恶魔们的尸块。
然而,当杀死了海量的恶魔之后,天空中忽然飘下一个洁白如天使的存在,它在林天的耳边轻轻说道:“你的使命完成了,现在,我将带你离开这里,去往天堂。”神圣的感召,如同对一位骑士在生命最后的恩赐,无论任何一个人,现在都会毫不犹豫的点头吧。
就在这时,那股在身体里埋藏已久的,从邪恶谷中吞噬并炼化的力量,忽然化作一柄黑色的剑,从林天手掌中刺出,直接洞穿了那个天使的胸膛。
那天使瞪大眼睛,嘶吼道“为什么——”然后化作了白色的碎片散落在地上。
而身边的加拉德,似乎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什么都看不见一样。
林天知道,加拉德身上似乎也并没什么特别的力量,而且他身上的装备,也是破皮了了的,显然和真正的圆桌骑士相距甚远。
他将手掌伸向天空,仿佛这样就能够触摸到星空。
前行的路充满荆棘,没见过世间的灰色,也就分辨不清真正的黑白。
林天像看见浮在天空中的星光,正在朝自己飘来,那或许是遗失的光芒,又或许只是……几只迷路的萤火虫?
不过,为什么冬天会有萤火虫呢?
“加拉德,作为一名圆桌骑士,我将正式传授于你,我的剑和盾牌。”林天站起身子,郑重其事的将两件最信任的武器,交到了对方的手中。“圆桌骑士,有可以指定继承者的权力。”
“这把剑,是圆桌第一骑士兰斯洛特的赠物,而这张盾一一”林天顿了顿,用不无怀念的口气说道,“是众骑士们决策与商议的场所,汇聚无数英杰的圆桌的中央部分。”“而你,将被赋予圆桌骑士的称号,从今天开始,你的名字即为加拉哈德。”
地上那天使残躯化成了无数光点,涌入了加拉德的身体里,让他迅速成长,面容也逐渐变化成了成年人的模样。
与此同时,整个世界也在一并崩塌,周围的景物都化作了无数线条和(ahbc)斑点,最后归于混沌。
只有面前成年的加拉哈德还存在。
“这一切就是你搞的鬼吧?传说中帮亚瑟王寻找圣杯,最圣洁的圆桌骑士,加拉哈德?”现在的林天,已经从原来的角色中彻底挣脱出来,不再受到世界的压制,因此神智也清明了许多。
“传说中你在触碰圣杯的瞬间就死去,灵魂被天使带上了天堂——不过,那应该不是真相吧?你似乎被圣杯所束缚,成为了它的器灵?”
加拉哈德沉默的点了点头,说道:“这圣杯的确不是普通的东西,而是一件威力强大,而且专攻夺取灵魂,并关押到虚拟芥子天地的法宝,它并不是上帝的圣物,而是不知名的东方仙人所炼造的宝物。”
“哦,看来,你的灵魂是被它夺走了?”
“是的,不过,也是无主的圣杯自己渴求一个灵魂成为它的器灵,而我又呼应了它的愿望,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加拉哈德说道,“我心中始终有无法迈过去的心魔,所以我渴求圣杯的救赎,而自从我成为了他的器灵后,我不断在杯中重演着过去,却还是走不出心魔。”
“我懂了,所以你到处收集别人的灵魂,想让他们扮演你曾经的角色,代替你走出心魔?”林天听到这里才完全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觉得全世界这么多人,总有能帮你突破业障的,所以才发动而来圣杯的能力,强行夺取所有靠近圣杯之人的魂魄。”
“没错,作为一名高洁的骑士,我确实犯下了愚蠢的罪行。”加拉哈德说道,“但我要感谢你,你是第一个突破了心魔的束缚,不但没有在和恶魔的搏斗中死去,连最后我假扮的天使,都被你所刺穿一一你的心中没有业障和心魔,所以无论是恶魔还是天使,都没法影响你。”
“这是无聊的尝试。”林天打了个呵欠,看了一眼加拉哈德,冷冷的说道,“你如果不先相信你自己,而是还想依靠别人的指导和命令,那你永远也走不出这个死胡同。”加拉哈德埋下头去,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