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顺手帮一名拉鸡公车的汉子推了一把,然后继续说道:“如今,咱们修的这干渠、分渠,再连上那边正在扩建的合湾水库,就是要让这水乖乖听话!旱能灌,涝能排,往后咱们合湾乡这地,粮食亩产翻一倍都不是梦!”
“这粮食多了,咱们就能养更多的人。大明呀,现在是兵荒马乱,还遍地受灾,这没饭吃的饥民有百万千万之多。但是,咱们有粮食,就能将他们都接回来,跟着一起过好日子,不再挨饿受冻,还能把咱们的家园建得更为富庶。”
“哦,对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指了指南边,“咱们新华目前正在跟那个什么……什么墨西哥的西夷打仗,这大军开拔,舰队南下,都是要消耗不少粮秣的。咱们琼江河谷能多打下来一点粮食,那就是为国家做贡献,为朝廷……,不,为新华政府出一份大力。”
“乡长,咱们新华能打赢那些墨……墨什么哥的西夷吗?”一名乡民停下手中的铁镐,一脸关切地问道,“若是官军失利,西夷会不会杀过来,攻到咱们合湾乡这里?就像辽东的鞑子那样,屡屡入关烧杀抢掠,屠戮咱们老百姓?”
刘文成闻言,转过身看向那名发问的乡民,脸上露出一抹笃定而自信的笑容:“嗯,这位老乡问得好!我这里有句话可以告诉诸位乡亲,夷人绝不可能会像辽东的鞑子那样,侵入我新华境内,所有人大可把心放进肚子里!”
“可是,我们听说西夷比咱们新华人要多得多!”又一名乡人问道:“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西夷要是召集几万大军,咱们新华就三四千官军怕是顶不住吧?”
“人多顶啥用?”刘文成撇撇嘴,不屑地说道:“在大明,拥有亿兆子民,百万大军,结果呢?让十几万的鞑子打得灰头灰脸,辽东的地盘都快丢完了。去年爆发的松锦大战,要不是我们新华前去助战,说不定又会遭遇一场大败,让鞑子打入关内来!”
“没错,我们新华立国未久,人口确实不及大明万分之一,就是跟西夷比,也处于绝对劣势。再加上,西夷西夷在南边经营百年,根基深厚,实力不容小觑。但是……”
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提高,挥动手臂,“但是,我们新华的军队,绝非大明卫所老爷兵可比,更不是西夷那些废弛的乞丐兵能相提并论!大家在农闲时节参加过军训,打过火枪,应该明白沙场决胜靠的不是匹夫之勇,而是严明的纪律、千锤百炼的技艺,以及更胜一筹的火炮火枪。”
“你们怕是都没见识到我新华官军的威武雄壮,也不晓得他们决死杀敌的勇气和信心。咱们新华的军士,个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棒小伙,不仅吃得饱,穿得暖,而且饷银十足,操练更是严格无比,火枪火炮之犀利,远超西夷那些老旧的家伙!”
“据本官所知,西夷的军兵每年所习火器时间尚不及尔等冬训之练,打出的火药弹丸更是不足你们所耗的一成。更不消说,西夷兵士发放饷银往往会积欠数月乃至一年之久,几无任何士气可言。”
“试问,这等军队何敢妄称能击败我新华天军?西夷看似庞大,实则外强中干,他们在南边欺压土著久了,除了享乐,啥都不行,早已腐朽不堪,绝非我新华虎贲之师的对手!”
“旬日前,中枢发来捷报,言及我新华陆军已然攻入西夷境内,连克数座大城重埠,覆灭西夷大军数万。呵呵,想来,此战要不了多久,西夷必会向我新华主动请降,以避亡国灭族之大祸。”
“这捷报是真的吗?”有人低声嘀咕着。
以前在大明时,朝廷邸报上整日地宣扬,昨日对鞑子如何取胜,斩首多少级,今日对流贼又是取得怎样的煌煌大捷,覆灭了某某大股贼师。
可是,为啥鞑子越打越强,还接二连三地杀入关内,袭州破县,连济南这种省城都给破了,掠民数十万,大摇大摆地返回关外。
而那些被朝廷官军剿灭的一股股流贼,总是很快又死灰复燃,然后继续荼蘼山陕湖广河南等地,甚至还一举杀入蜀地,闹得动静似乎更大了。
那么,我们新华官府会不会也是这般诈败为胜,粉饰太平?
刘文成听到那声嘀咕,有些恼怒地瞪了他一眼。
这新来的移民还真属愚夫之辈,竟以大明之事来揣测我新华风物。
不过,这般场合却不能以言语斥之,他伸手捋了捋短须,故作自信地朗声笑了起来。
他环视着周围一张张写满疑虑和过往创伤的脸庞,微微点了点头:“嗯,这位乡亲的担忧,在本官看来,不过就是杞人忧天,自寻烦恼!”
他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沉稳而恳切:“大家都是从大明过来的,想来是见过朝廷的邸报如何颠倒黑白,粉饰太平。官军杀良冒功是真,欺上瞒下也是真。此般信任被糊弄的感觉,我刘某人也曾深有体会。”
随即,他话锋一转:“但请诸位睁眼看看我们脚下这片土地,看看我们新华政府做的每一件事!大明朝廷的邸报尽是虚言,可我们新华通告和报纸可有半句虚妄?这么多年来,中枢颁布的每一道政令、执行的每一项政策,哪一件是虚言?哪一件没有落到实处?”
他向前一步,声音更加洪亮,扳着手指一一数来:“中枢政府说,凡来我新华之移民,屯殖服务四年,即刻授予土地房屋。如今这合湾乡,拥有自己的田地想来也是有不少人吧?你等可以去问问,他们哪一家没有拿到地契、房契?”
“中枢政府和子午河专区发有通告,对领有土地和房屋之民皆可发放低息农贷,助大家安家立业。大家可以去问问乡里的农信社,看看那利息,是不是低得几乎如同白送?对贷款乡民可曾有半分克扣拖延?”
“我们修的这水渠,用的水泥、石料,可皆为政府拨付的专款?承诺的工匠和技术指导,可曾短缺过分毫?”他指着脚下正在修建的水利工程,“这些,是实实在在看得见、摸得着的!我新华政府若惯于欺瞒,何必花费如此巨资,兴修这等惠及万民的工程?又何必如此费心劳力,将大家从战乱饥荒中接来,分田分房,助你等重建家园?”
“诸位乡亲,我新华与大明相较,根本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活法!在大明,官府视尔等如草芥;在我新华,政府与尔等休戚与共!前线将士浴血奋战,保卫的正是我们刚刚建立的这份基业,这种能让尔等活得像个真正的人、能有无尽盼头的好日子!试问,尔等岂能以小人之心来妄意揣测政府所为?”
“至于捷报……”他稍微放缓了语速,显得态度更为郑重,“本官敢以这项上人头担保,绝非虚言!为何?因为我们新华不兴大明那套虚文!战功核算极其严格,须有各方佐证,方能记功请赏,绝无杀良冒功之弊。”
“再者,若是战事不利,政府岂会坐困愁城?那自然会大肆征召乡人入伍为军,更是要强拉无数的夫役和征缴大量粮秣税款,以尽全力支援前方战事。诸位乡亲,我新华官府目前可曾做出此等事情?”
“乡长说得极是!”有乡人高声附和道:“我听那些老移民说,在十年前,南方的西夷就曾侵入过我新华,那时举国之民也不过万人上下,兵士也仅千人,但却大破西夷军队,俘杀超过几千人,最后迫的西夷不得不主动求和。如今,咱们新华国力十数倍于此前,怎么着,也不会输给西夷!”
“着呀!”刘文成颇为赞赏地看了一眼那位乡民,以总结的语气说道:“我们要相信前方浴血的将士,更要相信统领我等创建美好家园、过上幸福好日子的的新华政府!”
“我等现在要做的,那就是齐心协力,搞好农业生产,多打粮食,就是给前方大军送去最坚实的支持!”
——
第525章 后方(二)
初夏的西湖乡(今俄勒冈州莱克奥斯韦戈市,波特兰以南八公里)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中,田野里麦浪翻滚,一片金黄,预示着即将到来的丰收。
清晨,胜五郎小心地将一罐白砂糖放在牛车的软垫,并用面粉袋稍稍将其压住,以免牛车走动时滚落。
那身粗布短褂下的肩膀比四年前宽了整整一圈,曾经瘦骨嶙峋的胸膛如今厚实有力,晒成古铜色的脸庞上再不见当年的怯懦,唯有眼角那道浅疤还留着长崎岁月的痕迹。
他亲昵地拍了拍身边温顺的耕牛“大黑”,这是他从邻居那里借来的,准备带着妻子和女儿去看望刚刚生产的妹妹。
“阿月,准备好了吗?”胜五郎用生硬的汉语朝屋里喊道。
他的妻子阿月从木屋里走出来,怀里抱着他们十个月大的女儿小花。
这个温顺的契努克部落女子,是他去年用一袋面粉和三斤猪肉从她父母手中换回来的。虽然语言不通,但朝夕相处中,他们发展出了一套独特的交流方式。
阿月穿着胜五郎特意为她订做的汉式衣裙,黑亮的长辫垂在肩头,一双明亮的眼睛里含着笑意。
“……好了。”阿月用刚学会没多久的汉语回答,小心地将女儿抱在怀里。
孩子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前面的耕牛,伸出小手试图想要摸一摸,但被母亲笑着将手给抓了回来。
“那我们就走吧。”胜五郎满意地点点头,捏了捏女儿的小脸蛋,然后牵着牛绳,缓缓向邻村的妹妹家走去。
道路两旁是整齐的田垄,绿油油的玉米苗已有半人高,麦田也开始泛黄,土豆田里更是白花点点。
远处,几户人家的烟囱里飘出袅袅炊烟,与晨雾交融在一起。
“嗯,今年又是一个好光景!”胜五郎脸上带着几分满足和期待。
四年前,他带着妹妹小夜子踏上这片土地时,何曾想过能有现在的安稳和充实?
四年拓殖服役期间,他伐木、开荒、修渠,什么苦活累活都干过。
尽管很辛苦,但因为能天天吃饱饭,他的身体反而一天天强壮起来。
去年拓殖期满时,政府果然如约授予他四十亩良田的地契,还分了一栋旧的木屋。
更令他感动的是,乡里还主动向他提供了农信社贷款,让他得以购买必要的农资器具和粮种。
村里的农事员还为他讲解了各种作物的种植收益。
“五郎啊,你这片地靠近水源,适合种小麦。”农事员指着他的地块说,“河谷北边的那块地更适合种大麦,县里建了一家啤酒厂,到时候可以换不少现钱。另外,多样化种植,也能稍稍降低风险。”
这种被官府当人的感觉,是胜五郎在日本时从未体验过的。
在那里,农人只是武士老爷们的践踏对象,没有任何话语权。
牛车吱呀呀地前行,约莫一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了邻村一栋整洁的农舍前。
这是妹妹小夜子的家,她的丈夫李大谷是五年前从山东收拢的移民,比胜五郎早一年来到新洲。
远远地,胜五郎就看见妹夫李大谷站在院子里劈柴,斧头落下时木屑纷飞,却半点没溅到旁边摇篮里的婴儿。
看见驾着牛车的胜五郎,李大谷怔了一下,随即直起身擦了擦汗,粗声粗气地喊:“五郎来了!快进屋,你妹子正在熬煮鸡汤,咱们中午都沾沾荤腥!”
听到声响,屋门吱呀一声打开,小夜子一脸欢愉地跑了出来。
“哥哥!”小夜子欣喜地叫道,她的汉语已经相当流利。
虽然身形依然娇小,但面色红润健康,不再是当年那个瘦弱可怜的小女孩。
“哥,看看我的孩子!”小夜子从摇篮里将孩子抱出来,炫耀般地递到胜五郎面前,“你看,这孩子再过几天就满月了,大谷说他长得像我!”
胜五郎小心翼翼地接过外甥,指尖碰到孩子温热的脸颊时,突然想起四年前在移民船上,小夜子却怯生生地攥着他的衣角,满眼的恐慌和害怕。
那时他总怕自己护不住妹妹,如今看着妹妹安稳幸福的模样,眼眶忽然有些发热。
想来,死去的爹娘可以瞑目了。
李大谷憨厚地在旁边看着,搓了搓手,朝妻子说道:“你先领五郎兄弟和阿月妹子到屋里坐着,俺去村上的供销社去赊一壶酒回来。”
说着,不待众人回应,便大步朝村里走去。
小夜子热络地将哥哥和嫂子迎进了屋里,房内陈设简单却整洁,土坯墙上挂着几串干辣椒和玉米棒子,木桌上铺着小夜子亲手绣的桌布。
胜五郎将带来的礼物一一放在桌上,三尺的棉布、半袋新磨的麦粉、一罐白砂糖和两斤猪肉。
阿月跟在后面,从怀里掏出个用兽皮缝制的小荷包递给小夜子,里面塞了几颗漂亮的卵石,是她特意给未满月的孩子准备的。
小夜子从阿月的怀中接过小花,怜爱地逗弄着:“小花越长越漂亮了,眼睛像妈妈,又大又亮。”
说着,她从白砂糖罐里抠出一抹砂糖,喂到孩子的嘴里。
午餐十分丰盛:红烧鱼、玉米饼、土豆炖野味、几盘时令蔬菜、一大钵鲜美的鸡汤,还有一壶本地产的葡萄酒。
男人大口喝酒吃肉,女人抱着孩子温言细语,围坐在一起,其乐融融。
胜五郎喝了两碗酒,酒意上涌,恍惚间想起当年在日本时,那些趾高气扬的武士老爷身佩长刀、足踏草履,端着酒壶畅饮一番后,是如何的肆意张扬。
他们会目不斜视走在尘土飞扬的村中小道上,但凡有平民无意中冲撞,或者避之不及,便会惹得他们拔刀而起,将人砍翻在地,然后便像无事人一般扬长而去。
“呵呵,那时的我们啊……”胜五郎的声音有些发颤,手中的酒碗微微晃动,“连看一眼武士老爷的脸都是罪过。他们的刀随时可以出鞘,而我们的命,还不如田埂边的一株野草。”
他的目光越过窗棂,望向院中新栽的苹果树,月光在枝叶间流淌。
“可是在这里……”他深吸一口气,脸上渐渐浮现出温暖的光彩,“谁也不敢随意践踏我们的小命,更没有人敢来欺负我们。这辈子,我们真是太幸运了!”
“是呀,俺们穷人在哪里都要受欺负。“李大谷将碗里的酒灌入嘴里,筷子夹起半截鱼干,“而且,还吃不饱饭,冬天里也没地取暖。俺的一个姐姐,就是冬天里又冷又饿,死在了家里。嘿嘿,只有到了新华,俺们才活得真正像个人样了!”
“来,干了!”胜五郎端起酒碗跟李大谷碰了一下,“以后,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我们的孩子也会越来越多,他们不会再挨饿,也不会再受冻。”
“嗯,干了!”李大谷将碗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今年这麦子长得好,估摸着一亩能收两石多。”李大谷掂起酒壶给胜五郎又倒了一碗,脸上带着几分兴奋,“俺和你妹子商量着,等夏收了换点钱就再买两只羊,冬闲时,再盖一间羊棚,每年多少可以卖点羊毛。”
“买羊?”胜五郎的筷子停住了,“大谷兄弟,我听说今年羊毛不好卖了,价格跌了好几角钱。我们村里有几家养羊的乡民抱怨,说那些羊毛商人一个劲地压价,声称北方的呢绒厂都不怎么收购羊毛了。”
“为啥?”李大谷诧异地看着他,“俺前些日子听俺村里的文书说,俺们跟西夷干仗了,这羊毛一时半会就不从西夷那边买了,那咱们新华羊毛价格在后面一定会涨起来。”
“大谷兄弟,我们跟西夷干仗,无法从他们那里买到羊毛,但也没办法将工厂里生产出来的呢绒布卖给他们呀!”胜五郎说道:“你想,这生产出来的货物都卖不出去,那他们还有必要收购那么多的羊毛吗?”
“嘶……”李大谷愣住了,“你还别说,真是这个理!听村里的文书说,北边的那些呢绒工厂每天都能生产出几百上千匹呢绒布,一年下来,那不得……那个好几万匹!俺们新华人少,就算一人买几匹,也无法将工厂里的呢绒布买完。这东西卖不出去了,确实就不需要继续采买羊毛,说不得还要关门歇业好些日子。”
“是呀,这打起仗来,对我们新华的影响还是蛮大的。”胜五郎点头说道:“要是这战事延长,也不知道会不会对咱们老百姓造成伤害。”
“应该不会吧?”李大谷想了想,笃定地说道:“西夷距离俺们子午河专区还远着呢,肯定不会让他们打上门来。”
“但愿如此吧!”他和妹妹是经历过岛原之乱的,知道战争有多可怕。
要是西班牙人打过来……
这一切的美好,将会立时破灭。
“不过,俺发觉镇上的许多东西都涨价了。”李大谷端着酒碗,看着里面的酒液,苦笑道:“记得,去年的时候,一壶葡萄酒才三角钱,现在却涨到了三角八分钱。其他的酒水,像烧酒呀,啤酒呀,也都涨了不少,就连不少农具也涨了一点。”
胜五郎皱起眉头:“不只是酒水、农具,其他的像棉布、砂糖、皮具也都涨价了。我猜,这都是因为和西夷打仗的缘故。”
两个月前,新洲**共和国正式对西班牙宣战,军队南下进攻西属美洲领地。
虽然战事远在数千里外,但战争的影响已经开始波及远在后方的琼江河谷。
小夜子抱着孩子轻轻地拍着,脸上带着忧虑:“咱们能打赢西夷吗?”
李大谷将碗里的酒水一口灌进嘴里:“咱们怎么会打不赢西夷?十年前,咱们新华就击败过他们,没道理过了这么多年,还能再输给他们!”
“前些日子,村里的文书不是给俺们读了朝廷的捷报文书嘛,官军已经打下了西夷的好几座城,俺们的炮船也将西夷给堵在家门口不敢出来。”
“俺们村里的民兵队长老丁,以前可是跟西夷见过仗的,说他们稀垮得紧,放几排枪,就把他们给打崩了。他还说,西夷的士兵还没俺们民兵厉害,面对面厮杀,也能将他们给干翻!”
小夜子听了,稍稍安心,但仍存有几分担忧:“可是市面上东西一直在涨价,要是仗打久了,日子会不会更难?”
胜五郎沉思片刻,道:“这打仗,一定会有饥荒。我觉得,要早做准备,多存些粮食。万一……只是万一有事,也能应付一阵子。”
李大谷听了,并不以为然:“那有什么万一?官府都说了,西夷不足为虑,待打上几场胜仗,他们自然会乖乖地向俺们新华认输服软。再说了,俺们这边每年打那么多粮食,哪里会少了吃食,还要专门囤积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