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虚妄分身与棋阵齐动,刀锋、扑克牌风暴与狐火联动,在长街两侧形成合围之势,将花魁绮罗困入血火的囚笼。
绮罗终于失去花魁的艳态,唇角笑意彻底崩裂。
她的面庞剥落,血肉下浮现鬼女的狰狞,朱唇化为獠牙,眼眸赤红。
她怒声尖啸,黑色长发轰然炸开,如同巨伞般遮天蔽日,卷起最后的血魇,企图吞没一切。
血与发狂卷,狐火与棋盘的光芒正面碰撞,爆炸声震得整个幻街摇摇欲坠。
然而,在此刻,司命的声音平静传出,带着一贯的讥讽与笃定:
“你真以为,刚才那一路陪你跳舞的,是御神院信奈?”
绮罗猛地一怔,瞳孔骤缩。
司命抬起手,轻轻一弹扑克牌,幻象随之抖落灰烬:
“那只是我的虚妄分身而已。真正的信奈……早就在你的红木花楼里。”
火光倒映下,绮罗的脸色彻底僵硬。
她忽然明白过来——她一直站在红木花楼之前,所谓的游街并非演戏,而是在守护。
那红木花楼,正是血魇花街结界的核心。
“可惜啊。”司命轻声道,面具下的笑容若隐若现,“你演得太用力了,我一眼就看穿了。”
“——信奈。”
话音落下,烈火之中,一道人影踏焰而出。
御神院信奈,骑在玉藻前背上,长刀横抱,火光映照她冷冽的眸子。
八尾舒展,火浪翻涌,她的身影宛如烈火的化身。
她一声低喝,纵身而下,踏火而行。
太刀高举,剑势汇聚魑魅魍魉的怒嚎,连同狐火与棋阵的掩护,化作一道裂天之光。
“斩!”
刀光划破幻境,血色长发在瞬间被劈裂,巨伞般的血魇轰然崩散。
红木花楼的残影彻底崩毁,花街幻境像镜子般碎裂,裂痕延伸至天际。
绮罗的攻势,在这一刀之下,瞬间被斩断。
裂痕蔓延,狐火燃烧,虚妄棋盘在半空中崩碎出一道道光影。
绮罗的血发已被斩断,长街的血魇随之崩溃。
她惊怒后退,折扇举起,试图再次施法,然而背后的红木花楼轰然坍塌。
木梁断裂的声响震彻街道,花楼燃烧殆尽,幻境的支柱彻底失去支撑。
血魇花街的结界,瓦解。
信奈踏火而来,身姿冷冽,八尾狐火翻卷在她身后。
她的太刀高举,刀锋闪烁着蓝金火光,魑魅魍魉的怒嚎环绕耳边。
“斩!”
刀光落下的瞬间,整个花街像被定格。
红灯摇曳、血雾翻涌、艳伎嘶喊,全都凝固在这一刻。
绮罗的脖颈上浮现出一道细痕,她眼神中带着不甘与疯狂,却终究没能吐出最后的笑。
下一瞬——
她的首级缓缓滑落,朱唇轻启,折扇从她手中坠下,啪地落入血泊。
绮罗雍容妖艳的身影,至此永远失去光彩。
红灯一盏盏熄灭,花街的虚影碎裂,血雾退去。
原本华美艳丽的幻境消散殆尽,只剩下破碎的废墟街道,焦黑的残梁与冷风中摇摆的纸伞。
司命缓缓从半空中落下,面具下的声音依旧平静,带着似笑非笑的讥讽:
“花街的戏,终归要落幕。”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渐渐寂静的废墟,轻声补上一句:
“遗憾的是——你们的谢幕太短。”
红灯灭,花魇终;
狐火燃,血魇焚。
命落子,棋终局。
——《花魇夜祭残章》
第517章 幻梦航行
花开一瞬,魇散如梦;
幻海起航,命运前行。
——《终焉塔密录》
司命自血魇花街的幻境中缓步走出。
红灯早已熄灭,脚下只剩被火焰与血染过的废墟。
抬眼望去,两侧的场景已然不同。
一侧,卡尔维诺正立于断裂的石阶上,双手持琴,弓弦拉动,乐声如潮水般起伏。
那旋律并不明快,而是带着一种葬礼般的低沉与华美,仿佛是整条幻街的挽歌。
另一侧,莉莉娅倚靠在破碎的门廊旁,双手抱胸,百无聊赖。
她看到司命,挑了挑眉,眼神中满是调侃与得意,像在说:
“你可真慢,我们早就结束了。”
卡尔维诺的面前,跪坐着花开院·绫女。
她的目光失焦,仿佛沉醉在某种不可名状的幻梦之中。
幻梦中,她一步步走上灯火辉煌的舞台。
丝弦合鸣,朱帘垂落,观众席上影影绰绰,只有无数模糊的眼睛凝视着她。
她起舞如蝶,指尖缠丝,笑容妖娆。
然而,每一个舞步踏下,地板便如水面般破裂。
舞姿在空中绽放,却在下一瞬犹如泡沫般消散。
一个梦接着一个梦。
美丽、绚烂、短暂。
她仿佛在无尽的幻境舞台中挣扎,注定走不到谢幕。
终于,她发出一声低沉的哀泣,声音里满是执念与不甘。
随后,她的身影与舞台一同碎裂,光屑飞散,消失在空气里。
卡尔维诺收弦,低下头,声音如同自语,又像是在替全场定调:
“美丽的花,终是听不完幻歌的终章。”
弓弦的最后一个音符在废墟间回荡。
空气骤冷,仿佛这一句话不只是评价,更是一种不可逆的宿命:
美丽即是脆弱,脆弱即是注定毁灭。
另一侧的花街出口,传来一阵不太情愿的脚步声。
萧谨言耷拉着脑袋走了出来,神情满是郁闷。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眼神空洞、神色麻木的少女——花开院·雪乃。
她的三味线已经折断,和服半挂,步伐像提线木偶般僵硬。
“我明明想试试我的倒影……”萧谨言抱怨着,一副憋屈模样,“结果还没来得及,她就变成这样了。”
“是我先动手的。”
萧涟音的声音截断了他的话。
她从后面缓步走来,眼神凌厉,却唇边带着一点玩味的笑意。
“她哭得太难看了,我忍不住,在她眼泪落下时吻了她。”
萧涟音轻描淡写地抬了抬手指,指尖残留着微弱的紫色光芒,宛如印记。
“这个吻,可不是什么怜悯,而是秘诡控制。”
萧谨言瞪大了眼睛,表情写满了“我早说我姐危险”。
司命看在眼里,面具下一时间微微一抖,不自觉缩了缩脖子。
萧涟音察觉到这一点,顿时发出一声低笑。
她目光转向司命,嗓音里带着几分妩媚:“别怕啊,我可不会随便亲你。更何况——”
她微微倾身,唇角笑意更深,“这个吻,有毒。”
话音落下,她指了指雪乃的颈侧。
淡紫色的吻印若隐若现,仿佛一朵将要盛开的毒花。
“趁她还清醒,问想问的吧。等到印记完全染紫,她就会彻底死去,复活点见了。”
信奈此时已经走上前,太刀横在雪乃胸前,眼神冷厉如冰。
她吐出冰冷的两个字:
“说话。”
雪乃眼神空洞,声音木然,像被人抽走灵魂的傀儡。
她开始回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拷问开始。
信奈的质问声冷厉,像刀锋一般切入。
花开院·雪乃在萧涟音秘诡的控制下,眼神呆滞,声音空洞,仿佛失去灵魂的傀儡。
“这场副本……”
她的嗓音沙哑,却毫不迟疑,“本质上,是阴阳师总寮对深海梦魇的狩猎。”
她的声音回荡在废墟中,每一个字都像是扯开一层遮幕。